蘇業沒好氣白了伊南娜一眼,先微微向巴哈姆特施禮道:「見過無上的巴哈姆特。」
隨後沖火元素之主點點頭,再轉身望向深火之主本體,道:「見過尊敬的深火之主,請節哀順變,我亦為未能及時救下烈火魔神表示歉意。」
深火之主放下深火神矛,輕輕點頭,道:「聽說你的化身也參戰,最後結果如何?」
蘇業微笑道:「我略有一些薄面,與百手泰坦達成協議,雙方就此作罷。」
蘇業說著,虛空開裂,神木棺材飛出,飛向深火之主。
眾神眨了一下眼,透過棺材看到,烈火魔神的殘骸散落其中,光芒暗淡,力量耗盡。
棺材之內,連一件神器碎片都沒有。
眾神望著蘇業,目光古怪。
「謝謝你,魔法新光。」深火之主輕嘆一聲,一伸手,收走棺材。
除卻鍛造之主神色不變,在場諸神面色變幻。
哪怕是閉目養神的巴哈姆特也徐徐轉頭,正視蘇業。
主神本體向一個中位神鄭重道謝,這裡面的意義,絕非尋常。
那絕不僅僅是道謝,還有一種純粹的平等對待。
火元素之主詫異地望著蘇業,周身火焰加速躍動。
蘇業微笑道:「我說說大體經過,您別高高在上站在火柱上,我害怕。」
深火之主沉默數秒,收起神矛,一步邁出,站在萬火神宮的岩漿道路末端。
蘇業立於萬火神宮與深火之主中間,道:「我們與火元素之主合作,去找回一件寶物,而後遇到百手泰坦與暴虐龍神。為了那件寶物,我們商議後,幫助暴虐龍神,想要找機會與百手泰坦談判。但沒想到,百手泰坦殘暴至極,又擁有難以想像的偉力,封印佩戴兩件主神器的伊南娜女神,而後殺死其他神靈。因為我身份特殊,百手泰坦猶豫再三,放棄殺我。」
眾神沉默,有的盯著蘇業,有的陷入沉思。
鍛造之主張口欲問,但想了想,沒有開口。
其餘神靈眼中流露探求之色,但都出奇地沉默著。
哪怕是直來直去的伊南娜,也只是送回上位化身,一言不發。
眾神都想知道細節,但也明白,蘇業既然不說,那就一定發生了不能說的事。
蘇業道:「烈火魔神畢竟是我曾經的合作者,又是深火之主的從神,就這樣隕落,我們一定要給深火之主一個交代。畢竟,烈火魔神幫助我們取回了我們要找的寶物。」
蘇業說著,伸指一彈,一枚空間之戒飛向火元素之主。
火元素之主身為堂堂主神,猛地瞪大眼睛,接過空間之戒一看,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容,連勝道:「好!好!好!找你果然找對了!深火之主,這件事我向你道歉,怎麼賠償,聽你的。」
眾神暗暗鬆了口氣。
深火之主一言不發,眾神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許久之後,深火之主道:「看在魔法新光的面子上,這件事我不再追究,不過,烈火魔神的葬禮上,你必須本體降臨祭奠。」
「必當前往。」火元素之主道。
深火之主掃視眾神,最後看了一眼蘇業,輕輕點頭,目露謝意,而後消失。
「呼……」
一些火元素神靈長長呼出一口氣,鬧得四處起火。
「快來坐。」火元素之主笑眯眯地望著蘇業。
蘇業點點頭,進入萬火神宮入座。
火元素之主微笑道:「這次多虧了蘇神,否則的話,不知道怎麼收場。伊南娜,現在放心了?」
「有蘇業在,我當然放心。」伊南娜微笑道。
「不過,你還得幫我一個忙。」
「說。」伊南娜道。
「我本體前往烈火魔神的葬禮的那天,你本體要坐鎮火元素位面,避免意外。」
「好。」伊南娜點頭道。
「不用伊南娜,我本體可以來啊!不收錢,完全義務免費!放心,我就坐在萬火神宮,絕不亂逛。」鍛造之主忙道。
「我也可以來,我給錢行不行?」灰矮人之主道。
火元素之主白了兩個想占便宜的主神一眼,轉頭望向蘇業,微笑道:「這件事絕非像你說的那樣簡單,付出不小的代價吧?」
「確實有一些波折。」蘇業道。
「我剛得到消息,除了烈火魔神,暴虐龍神與狩獵之神也都隕落。」火元素之主嘆息道。
蘇業看了一眼巴哈姆特,一揮手,外放魔法光幕。
眾神聚精會神,盯著魔法光幕。
上面顯現出百手泰坦最後的出手,先封印伊南娜,再殺死暴虐龍神、烈火魔神與狩獵之神。
「不愧是百身泰坦一族……」火元素之主嘆息道,「真沒想到,他的破法之力已經如此強大。若在火元素之外,我的本體倒是能勝過他,但未必能殺死他。」
鍛造之主道:「畢竟是百手泰坦,那千山萬海純粹是硬碰硬的神技,我們這些普通種的神體,哪怕主神,也不會比他強多少。至於那些手段多樣的施法者神靈,面對他的破法之力,多半也奈何不了。」
「畢竟咱們不以戰鬥見長。」灰矮人之主道。
「殺他不難。」伊南娜道。
三神懶得理伊南娜,戰爭女神如果解決不了百手泰坦,波斯早完了。
巴哈姆特突然張口道:「蘇業,百手泰坦的性情我很清楚,無論怎樣,他之所以與你妥協,絕非是他好說話,而是,你有他恐懼的力量,對吧?」
眾神沉默,他們早就想說,但不能說。
蘇業微笑道:「他恐懼我的智慧。」
眾神撇撇嘴,不吹牛能死啊。
「那麼,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麼如此快離開未知星群,出現在這裡?」巴哈姆特問。
眾神繼續盯著蘇業。
蘇業一臉正色道:「某位神王路過,把我帶了回來,不過那位神王不方便透露身份。」
眾神哭笑不得。
「你就算編也要編個真實點的,還神王路過,你怎麼不說無限位面意志是你爹呢?」鍛造之主道。
「你還不如說宇宙秘洞把你送回來。」火元素之主笑道。
「唉,你們總是把人想那麼壞!」蘇業唉聲嘆氣。
巴哈姆特道:「我此次來,本來是想聯合火元素之主,解決百手泰坦,可惜,晚了一步……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來得剛剛好,讓我見識到蘇神的智慧。」
火元素之主面色一變,道:「無上的巴哈姆特,蘇神還小,位階還低,不能插手你們神王之爭!」
巴哈姆特眼皮一抬,慢悠悠道:「從取暗星火山開始,他就已經插手諸神黃昏、神王之爭。」
眾神一臉無奈,看來暴虐龍神臨死前傳出的消息很完整,以巴哈姆特的智慧,一聽到暗星火山,必然知道火元素之主和整個火元素位面的意圖。
對神王來說,一切如掌中觀紋。
火元素之主頓時泄了氣,望向蘇業,那眼神像是再說自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巴哈姆特溫和一笑,看著火元素之主道:「既然你想要真火魔劍,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畢竟,維持火元素位面的穩定,也是我們龍族所需。」
「代價呢?」火元素之主陰著臉,巴哈姆特都這麼說了,自己已經不可能不答應。
真要是拒絕合作,巴哈姆特會不會泄漏消息?
「我不希望末日之蛇晉升為絕望之龍。」巴哈姆特道。
眾神恍然大悟。
在北歐,末日之蛇尼德霍格一直在啃噬世界樹殘留的根系,一旦他啃食完畢,吸收足夠的力量,便會在諸神黃昏中出現,而後吞噬大量的靈魂與黃昏之力,晉升為神王級別的絕望之龍。
尼德霍格雖是蛇身,但本身也有龍族血脈,因此也被稱為劇毒之龍。
一旦晉升絕望之龍,便會徹底褪去蛇身。
尼德霍格是出了名的邪惡與膽大,連世界樹根都敢吞噬,一旦晉升神王,怕是又一個毀滅之龍阿波菲斯或邪龍之母提亞瑪特,到那時,邪龍陣營存在三尊神王,巴哈姆特的巨龍國度將面臨巨大的壓力。
火元素之主輕輕鬆了口氣,原來巴哈姆特堂堂神王承受的壓力,比自己還大。
巴哈姆特緩緩道:「我沒有必要隱瞞心中的擔憂,北歐黃昏已經註定,若波斯黃昏與埃及黃昏接連而至,阿波菲斯與提亞瑪特解放力量,後果不堪設想。」
眾神輕輕點頭,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這件事,跟我一個中位神有什麼關係?」蘇業無奈道。
「我的許多巨龍信民,早早轉修魔法師。毫無疑問,魔法博大精深,而巨龍又善用蠻力,所以大多數巨龍魔法師實力不升反降,淪為巨龍國度的笑話……」巴哈姆特和善地看了蘇業一眼繼續道,「但讓所有巨龍沒想到的是,就在前些年,那些被嘲笑且實力大降的巨龍魔法師,經過幾十年的修煉後,不僅在位階追上同輩,實戰能力也遠超出同輩。」
眾神輕輕點頭,這種事,不止在巨龍國度發生,也在無限位面各處發生。
魔法師極難入門,開始成長緩慢,可一旦熬過開始的艱難時期,之後必然突飛猛進。
巴哈姆特微笑道:「這並不是最有趣的。最有趣的是,哪怕一些巨龍轉修魔法師失敗,重新修煉舊路,在短暫的沉寂之後,實力也突飛猛進。用現在巨龍世界流行的一句話就是,巨龍不可怕,就怕巨龍懂魔法。」
眾神連同蘇業一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