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大善

  一些主神狠狠瞪了蒼紅山脈一眼,但隨後無奈嘆氣。

  就算現在蒼紅山脈不說,這次魔潮之後,所有神靈也能琢磨清楚。

  蘇業掌握幾乎所有偽神、部分下位神、中位神甚至上位神的晉升之路。

  一些神靈的目光突然格外嚴厲,警惕地掃視全場。

  絕不允許任何神靈打斷自己本體的晉升之路!

  是,蘇業分享了所有的技術,但現如今的技術,只能保證對抗現在的古魔。

  只有蘇業一直活著,一直強大,自己才可能獲得更久。

  最重要的是,蘇業真死了,哪個神靈願意幫助所有神靈一起晉升?

  沒有,一個都沒有!

  哪怕這裡大量的神靈比蘇業還善良,但他們絕不會做這種事。

  眾神望著蘇業,心中升起一種別樣的感情。

  那種很多年沒有出現,幾乎已經遺忘的感情。

  信任。

  依賴。

  鍛造之主長嘆一聲,道:「算了,我也不管了,跟著蘇業走吧。不是因為他的智慧,不是因為他的強大,而是……至少在這件事上,他是唯一一個真真正正沒有私心的。掌握心靈力量的神靈很多,你們很清楚蘇業到底有沒有私心。」

  眾多神靈搖頭,他們對心靈的力量非常敏感,但始終沒有感受到蘇業的惡意。

  焦慮魔神的分神小聲嘀咕:「自從成立創世聯盟,我都不焦慮了,這讓我很焦慮……」

  一些主神也跟著嘆息,現在形勢徹底明朗,眾神已經被蘇業綁在一條船上。

  跳船沒人管,可誰要是鑿船,哪怕是主神,也可能被自己的從神反對,甚至背叛。

  蒼紅山脈嘆息道:「不愧是蘇神,不僅一直說,而且一直做。你們可能發現法師塔的強大,發現魔法師的強大,發現蘇神的其他的強大,但我回憶蘇神的所說,卻發現,蘇神並不是從一開始強大,他的強大,是從弱小一層一層累加。」

  「一開始,蘇神只擁有三個人類國家,後來,統攝幾十個神靈國度,再後來,是數以千計神靈的聯盟,之後,是多聯盟,再之後,是整個魔法大陸的大聯盟,而後是多個大陸的超級聯盟,現在,則是所有大陸、所有神靈的創世聯盟。」

  「蘇神主導的組織,不斷成長,層層疊加,層內之間在循環,不同層級之間也在循環,最終,成為如今的龐然大物。蘇業把他探究到的無限位面真理,一點一點用出來,最後,形成了偉大的創世聯盟。」

  最後,蒼紅山脈重重嘆了一口氣,道:「如果蘇神能晉升神王,我的本體如果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一定會背叛巨龍神系,加入他的麾下。」

  一眾龍神沒好氣地斜視他。

  「可惜……蘇神無法把無限位面變成創世之地,無法讓無限位面成為一個全新的世界。但我相信,蘇神是那個找到生命方向的人,不僅僅找到代表力量的魔法師方向,還挖掘出代表我不知道怎麼說的新方向,那就是現在我們的狀態,全創世之地神靈不可思議地結成聯盟。」

  「哪怕我是邪惡的神靈,在骨子裡,也盼望這樣的世界。」

  眾神沉默著。

  一些自以為聰明的神靈更是愕然,沒想到,這個以莽撞兇狠著稱的蒼紅山脈,竟然發現了他們都沒發現的東西。

  蒼紅山脈看氣氛有些壓抑,突然一笑道:「我經常看人類的考試過程,蘇神現在,就好像不僅滿分完成了試題,還答對了附加題。」

  眾神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判斷很可能錯了,哪怕神王降臨,妄圖肢解創世聯盟,都可能被自己的從神搞垮。

  反正外面本體不知道。

  一些神靈心中暗嘆,創世之地的考驗,遠比表面深刻。

  這裡的分神,遠比外界的本體更加肆無忌憚。

  想到這裡,他們望向蘇業,目光柔和。

  生育之神伊西絲露出和藹的微笑,像母親一樣望著蘇業,道:「當年蘇業征服魔法大陸的時候,我因心中的驕傲,差一點選擇拒絕加入魔法聯盟。你們猜,當時智慧的透特怎麼說的?」

  眾神好奇地看了一眼不遠處微笑的埃及智慧與知識之神透特。

  伊西絲道:「他說,我們選擇是否加入蘇業麾下,不僅僅取決於他的能力,甚至不僅僅取決於他的智慧,智慧與能力兼備的神靈太多,每一位主神,都兼具。但是,不是每個神靈都有一種真誠的善,不是那種遇到對立或惡就不分青紅皂白否定或攻擊的善,而是一種超越智慧的大善。擁有大善者,方有大智慧。」

  眾神細細琢磨透特與伊西絲的話。

  「他說,在外界,蘇業已經稍稍展露出這種大善,比如,他的魔獄城允許各族參與,比如,他竭力將知識與學習能力普及到無限位面,比如,他始終沒有降罪於那些與他見解不同的魔法師,不勝枚舉。」

  「而到了創世之地,這個蘇業的分神,同樣繼承了大善,你們總是以為,他是為了出售魔法器、為了資源、為了對抗宙斯,是為了這些才去結盟,才減少殺戮,才幫助他人清剿古魔,但實際上,他從進入創世之地的一開始,就把每一個神靈,記住,是每一個神靈,看成是盟友。」

  眾神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智慧之神透特,又看向蘇業,完全無法理解這種事情。

  蘇業微笑著,一言不發。

  「可是……蘇神殺了很多宙斯神系和深淵神系的神靈啊。」狡詐魔神道。

  有的神靈看向伊西絲,有的看向蘇業,更多看向透特。

  「老透特,還是你來解釋吧。」伊西絲微笑道。

  智慧之神透特點點頭,道:「你們沒有發現嗎?蘇業提起宙斯的時候,從來不說他是仇敵,從來不說他是對手,只說他擋在自己的路上。因為蘇業認定,全無限位面的每一個生靈,請大家記住,是每一個生靈,都可以團結起來,幫助他追尋魔法的原理,幫助他讓這個世界更好一點。正是他有這種想法,所以他才有大善,所以他才像個不可理喻的瘋子一樣,把我們聯合到一起,讓我們活下來。」

  「可是他也說不聽話的神靈會被驅逐出聯盟。」狡詐魔神道。

  「遇到繞不開的絆腳石,最好的方式,自然是踢走,不僅為了他自己,也為了後來人。」

  一些神靈身形一震,這才明白蘇業為什麼要下狠心除掉宙斯神系和深淵神系。

  根本不是為了自己。

  而是為了所有同路人。

  埃及智慧之神透特感慨萬千,道:「我追隨拉神許久,算是最古老的神靈之一,所見惡神不計其數,所見善神成千上萬,但唯一的大善,只有蘇業一人。他的善,不是那種可以用世俗意義衡量的善,而是超越了世俗,超越了時空,帶領所有生命加速前進的至善。」

  勝利女神道:「不愧是埃及的智慧之神,女神也說過這樣的話。」

  「哪怕地獄之主降臨,我也不管了,反正在創世之地,我這個分神,聽蘇神的。」鍛造之主醉眼惺忪道。

  蒼紅山脈一攤爪子,道:「反正那幾位神王龍和……某幾位主神龍都看不上我,我只能抱蘇神的大腿。」

  一眾龍神再次沒好氣地白了蒼紅山脈一眼。

  穩重的橡樹之神一臉無奈,道:「這第二次魔潮遠遠比第一次迅猛,你們倒好,一點不怕。前線攻城,後方閒聊。」

  「這次不一樣了,我們有大量魔法炮,重點城市駐守法師塔,真要失敗無所謂,反正丟盟主蘇神的臉。」蒼紅山脈道。

  眾神忍俊不禁。

  眾神笑吟吟看著各地的魔法地圖,正如蒼紅山脈所說,哪怕古魔再強大,但當一切清晰展現在面前,被蘇業分析得無比透徹的時候,內心對古魔便沒了畏懼,本能覺得有辦法對付古魔。

  「不過,此次古魔的半神,有點多,你們看核心城的西方,半神過萬,如果他們聯手出擊,就算核心城能撐住,也會損失慘重。」

  「確實如此,沒記錯的話,上次魔潮每個大陸只有幾十頭半神古魔。這次過萬,那第三次魔潮,傳奇怕是會成為中堅力量,半神大概會鋪天蓋地。」

  「那是因為蘇神在核心區域,如果他退出,這些半神一分散,其實也沒有多少。」

  「問題是,我們下個百年,進不進核心區域?」

  眾神皺起眉頭,各有算計。

  「進,一定要進!大不了戰敗退出。不進,沒有希望,進了,才能加快信民成長。而且,我們可以建立聯合城市,不一定非得單獨建城。」蒼紅山脈道。

  「說的也是,聯合建城的話,再加上蘇神的適當援助,守住第三波魔潮可能性很高。」

  「我們先仔細觀察記錄這次魔潮,看看能不能學到什麼有用的。」

  眾神繼續觀看核心城的戰鬥。

  整座城市四面八方遭遇攻擊,魔法與戰技的光芒覆蓋天空與大地。

  這一次,蘇業完全下放指揮權,新的法師塔群組成的指揮系統完美地指揮這場戰爭。

  傳奇大師們不僅要負責現在的戰鬥,不僅要負責後勤與資源的運送,不僅要負責推演接下來的戰況,甚至還要不斷商討如何對外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