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清脆的聲音在這陰暗的走廊之中緩緩迴蕩著,那堅毅的意志讓斬龍武士·龍馬都為之動容,兩眼的空洞更加漆黑,仿佛會從中跳出什麼妖魔鬼怪一般。
「戰士嘛……果然是真正的戰士,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對你留手,那是對一名戰士的侮辱!」龍馬的身上亦是充滿了戰意,手中黑刀秋水都為之一振,似乎在回應微雨公主的戰意。
他絲毫不曾懷疑微雨會對自己說假話來拖延時間,因為他可以感受到,後者戰意中的那股破釜沉舟的氣勢,這就足以讓他肅然起敬了;因為那是每一個戰士戰鬥前,應有的氣勢。
點了點頭,看著眼前這個如同骷髏的男人,不知怎的,微雨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我要上了!」微雨一聲低喝,身體微微下伏,向龍馬疾奔而去,右手持劍繃直,肌肉緊縮,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震動的聲音,只見微雨的闊劍之上覆蓋了漆黑的武裝色霸氣。
「劍斬!」微雨一聲嬌喝,酒紅色的短髮從頭盔的間隙中搖擺而出,猛然向龍馬斬去。後者雙手一陣,只見黑刀秋水歸回鞘中,猛然斬出一道深紫色的劍氣。
「瀾波」隨著龍馬的怒吼的,只見那深紫色的劍氣如同聲波一般向微雨震漾而去。
微雨此刻一躍而起,雙眸之中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闊劍微微側開,手中盾牌瞬間被推出,同時覆蓋上了漆黑的武裝色霸氣。
「叮!」
一聲急促的精鐵之鳴隨之響起,微雨瞬間被擊退,向後倒飛出去,然而微雨身體一旋,穩穩落地,雙膝微曲,巨大的力將微雨向後推去。「王的守護」專門定製鋼鐵之靴,此刻在地面上犁出兩條筆直深邃的溝壑,仿佛這紫色的石板是紙糊的一般。
餘力還不減,微雨猛然發力,如同一枚炮彈向龍馬爆發而去,口中怒吼連連,瞬間就與龍馬交戰一起。
二者化為流光,不斷在這走廊之中穿梭著,時不時響起清脆的劍鳴聲,還摻雜著著微雨口中的悶響,與微雨不甘的怒吼聲。
但是無論微雨如何咆哮,那劍鳴之音接連響起三次,之後微雨的身影就被隨之轟出,撞穿幾豎牆壁之後,死死的鑲嵌在牆面之上。
但是每一次都是不等龍馬乘勝追擊,微雨身軀一震,隨後又殺向龍馬。
轉眼間,二人就過了百餘之招,微雨被鑲嵌進牆壁的次數更是有了數十次。
「還早再戰嗎,你的身體已經受了很重的創傷了,根本無力再戰。現在的你與老夫差距甚遠,不如此次戰鬥先此作罷,等改日你我再戰。」龍馬那殭屍一般的面孔上充滿了欣賞的神色,就如同欣賞自己的後輩一般,對微雨充滿了欣賞的神色。
打鬥了如此之久,龍馬那殭屍的身體上也不過出現了幾道不深不淺的血痕,二人差距實在之大,完全不是微雨可以力敵的存在。
那漆黑深邃的兩隻沒有眼球的空洞,仿佛充滿了慈祥;但是渾身劍意與劍意震盪,空中發出錚錚的劍鳴之音。
「不突破,死!」微雨公主的語言簡單明了,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破釜沉舟,而是帶著深深死意。活著……對於微雨來說,確實是一件令她煩惱的事情。
此刻她的五臟六腑早已如同移位,武裝色硬化雖然能抵擋外物的傷害,但是那股無形的勁力還是通過的她的手臂震盪在五臟六腑。畢竟她不是一個橡膠人,對於這種車衝擊力沒有辦法降低對自己的傷害。
微雨的雙臂被震得發麻,手中闊劍後握不穩,將那闊劍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的重量,雙腿顫顫,口中憋著一口淤血,不肯吐出。即便是如此,微雨雙眼依舊泛著戰鬥的光芒。
可能死亡,才是對她最大的解脫。
「既然如此……接下我這招,絕對可以突破。接不下這招,死是絕對的。」
聞言,微雨並沒有出聲應答,只是渾身戰意再濃幾分,渾身戰意如同踏馬的騎兵,向周圍擴散而去。
將身上「王的守護」的鎧甲脫下,露出白色的西服套裝,西服的胸口紋著一隻巨大的玫瑰,玫瑰的根須之下有無數的枯骨。這是秋涵根據腥瑰,重新讓人定做的一套,微雨……拿錯了……
「這才是真正的破釜沉舟!」微雨心中暗道一聲;紅色的短髮隨風飄動著,白色西服的衣襟也姍姍而擺動。英姿颯爽,好不為過。
微雨手持劍盾而立,戰意凌然!
點點頭,龍馬的面孔上欣賞之意更濃三分,手中黑刀一豎,立於鼻尖,隨口中輕吟道:「沉魚落雁,閉月……」
沒有瞳眸的漆黑空洞之中,猛然閃爍出一陣幽綠之色,手中黑刀緩緩劃出殘影,仿佛慢到了極致,斬出一道紫色的飛翔斬擊。
頭盔之下,微雨的瞳孔微微一瞬,渾身冷汗瞬流,手中盾牌向後一丟,雙手持劍,闊劍劍脊映照著微雨的面孔,猛然旋轉刃口朝敵對己。
感受著這股死亡的氣息,那股氣息中摻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鋒利。
雙眼禁閉,微雨的面孔感受著疾來的勁風,雙手持劍用自己最大的力,揮出這一劍;腦海中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一次次的揮劍,劈砍,千錘萬煉,絲毫不為過。
不知怎得,微雨感覺身軀之中仿佛充滿了強大的力,仿佛之前的億萬次劈砍,仿佛合成了這一劍,如同羚羊掛角一般無跡可尋。
「破釜沉舟!」
重新張開雙眼,露出一抹欣喜之色,但並不是發自靈魂的興奮,因為實力越強,代表著自己這一生越難逃離……那個絞肉機一般的戰場。
俯身,握劍,衝鋒,劈砍。
沒有什麼今天的轟鳴,沒有什麼華麗的劍氣,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劍,代表著微雨那曾經億萬次的訓練。代表著微雨無數次在生死邊緣的磨鍊,代表著微雨破釜沉舟的心態!
「嗤…」
一聲布匹撕裂的聲音響起,那道數米長的紫色劍氣被斬斷,余勢不減,劍刃切在了龍馬的胸口處。但很顯然微雨收住了力,不然龍馬的身軀只怕是被一刀兩斷。
微微後退三步,微雨將闊劍向下一翻,雙手抱拳,鞠躬對龍馬行禮道:「謝謝先生指教。」
龍馬那殭屍一般面孔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神色,緩緩說道:「沒事,反正老夫時日無多,沒想到臨終前竟然還能教出一名戰士突破,何等榮幸。」
「戰士?」微雨疑惑道。
「不錯,戰士。大家最常見的,就是走劍道的劍士,走武道的武士等等,走什麼樣的道路,出來什麼樣的名士。但是走戰道的戰士,卻很少見。」龍馬微微將黑刀收回,盤坐在地面之上。
「但是雖然說走戰道的人很多,但是無數人都不曾突破,你是我此生唯一見過突破了瓶頸的戰士。」龍馬對微雨輕輕說道。
「從來沒有?那麼之前有沒有人突破呢?」微雨將「王的守護」穿好,劍盾歸位,坐在龍馬的對面疑惑問道。
「有,我國國庫中,曾冊書記載,古戰者,戈也。」
「只有這一句話嗎?」
「應該還有其他的,不過……似乎曾經受到什麼人的裁剪,消失了。哦,記得下面還有半句話,戈,無……」
「戈,無…?」
「嗯,只有這些了。」隨即,龍馬微微站起,眺望著恐怖三角地帶的遠處,陰暗的走廊已經被毀掉,露出屋外的障霧,「恐怕我停不了多久了,這把劍……送你了。」
龍馬解開腰間的黑刀秋水束縛,遞給微雨,後者微微一愣,訝然道:「怎麼可能……黑刀秋水,大快刀二十一工,這是黑刀秋水,你是…和之國的斬龍武士·龍馬!」
看著手中的黑刀,龍馬沉默不語,不知再想什麼。
「我想過了,反正我是戰士,又不是劍士,當不得如此的名刀,你還是留著送給什麼有緣人吧。」微雨將龍馬手中黑刀一推說到。
「什麼!你不要?不過……也好,一把劍士的佩刀,對戰士恐怕頗有限制。」龍馬緩緩走向旁邊,隨即開口說:「你是說……我叫龍馬?」
「看著你的妝容,不出意外的話,你就是斬龍武士·龍馬。」
「我……叫龍馬,應該是曾經的我叫龍馬吧。」龍馬緩緩說道,語氣中充滿了一股蒼涼的感覺,猛然間龍馬仿佛要嘔吐什麼,「有緣再見吧……」
隨即龍馬的口中吐出一團黑霧,飄向遠方,而龍馬的身體卻仿佛沒了支撐,躺在地上。
「先生,龍馬先生?!」
………
土地的平面上凸起一個鼓包,
鼓包的前面插著一把黑色刀鞘的名刀,
這是龍馬的墓。
沒有墓碑,
因為他沒有承認,他就是龍馬,
只是說,
龍馬是曾經,
她不想給一個已經離去的人,
加上曾經的痛苦,
插上著把劍,
留給有緣人吧,
那個人,
不是我…
雖然境界突破。
但是畢竟身體受了不輕的傷勢,
所以微雨走的有些蹣跚,
如同一個即將離世的老人。
就在此時,
微雨瞳孔微微一縮,
遠處瞬間跑來兩個小黑點,
仔細一看,
竟然是卡瑞娜,
還有……一隻三頭地獄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