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
終於是被打破了。
就在某天的下午,
燦金的陽光照進教室,
講台上的老師,
如同被鍍上了金粉。
威嚴,
莊重,
一間教室中到處充滿了神聖的感覺。
在秋涵的班裡里,
有一個女孩,
承受不住一些壓力,
從四樓,
一躍而下。
如同一滴紅色墨水,
落在混凝土的地面之上。
一切都呈慢動作,
在秋涵的瞳孔中倒映而出。
短跑,撐杆,跳躍……三個動作無比的和諧,秋涵仿佛在她騰空的一瞬,在她精緻的臉龐上發現了,一絲安詳與平靜。
美麗的拋物線之後傳來的是一聲巨響,秋涵微微側頭出去,看向窗外,濺起的血液滴在草叢中。
她,像被摔碎了的精美瓷器。
那青翠的草地上染上了一抹紅色,那麼鮮艷,頗有萬綠叢中一點紅的味道。
秋涵很平靜,習慣性的掏向口袋中的香菸,卻發現那是學校嚴禁的違禁品;喉頭微微滾動,燥紅的舌尖舔了舔不知什麼時候乾裂的不像話的嘴唇。
手,終究是放了下來。
那女孩曾經是秋涵的同桌,坐過一月的同桌。在這個地方,同桌只不過是旁邊遙遠的鄰居,遙遙而望罷了。
秋涵本來對她算是熟悉,但是今天卻陌生了起來。秋涵從不覺得,那個女孩究竟有多勇敢,但是今天,她卻如同勇士,一往無前。
平靜的生活盪起一陣漣漪,班裡卻依舊照常著,這個世界多了誰都是一樣的運轉,從不會停滯不前。
她的離去,並沒有給學校造成任何的波瀾,一切都很平淡;頂多就是在學校的用餐時間,稍微提及,但從來不會多語。
然而不到一周的時間裡,校園內對於她的議論就消失不見;仿佛,她從來沒有來過,只是過客。學校的能量終究是強大的,甚至有人看到那女孩的父母來過,但終究是螳臂當車。
被抹去了一切的痕跡。
秋涵並沒有對她的離去,有任何改變,她身邊的同窗也是一樣的。
繼續的三點一線,繼續過著上了發條的校園生活,平靜無比。
秋涵那在海賊世界顆備受拷問的心,也愈加平靜;就像那一窪死水,驚不起一絲波瀾。
時間過得很快,秋涵踏上了工作崗位。福利不算多好,但也算不錯,勝在清閒。
秋父,秋母,也日漸老去。秋涵自己原本年輕的身軀,也變的蒼老了起來,時間如同流水,終究沒有人能將踏抓住。
多年後,一座墳頭的旁邊又多個一座墓,相依相偎;黑色的碑石上,是秋涵親手為他們刻制的志銘。
天色昏暗,烏雲遮住了半邊天,小雨淅淅瀝瀝而下;秋涵捧著一束菊花,跪伏在兩塊墓碑前。
這麼多年了,他依舊是一個人,仿佛從那場夢中醒來之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沒有什麼浩大的葬禮,沒有黑衣聳立的目送,只有一個圓潤的中年,跪伏在冰冷的混凝土之上。
不知過了多久,秋涵緩緩起身,眼角還有沒有逝去的悲傷。
在這雨天不知站立了多久,秋涵抬頭看天緩緩說道:「這邊夢,終究是該醒了……」
話音一落,秋涵周邊震盪出沖天的殺氣,化為王的守護一般的騎士,騎著死亡的馬匹,向天衝去;眼角的悲傷也完全被掩蓋了,他的身體,憑空拔高,已經發福的身子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
天空中若有若無的響起一聲哀涼的旋律,天空的雨越下越大,最終世間的一切都被雨幕所遮蓋住。
白色的西服套裝憑空出現在秋涵的身上,空中一聲清脆的精鐵之鳴響起,一把朱紅的妖刀掛在秋涵的腰前。
朱紅的刀鞘上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旋轉著綻放,那殺氣似乎因為時間更加的沉澱了起來,但是鞘中利刃的裂痕卻沒有任何改變。
妖刀的劍格出一隻猩紅的眼睛緩緩裂開,一抹白色的身影緩緩走出,由小而大,由遠極近。
「我還真怕你沉淪進去,這種程度的構建,雖然對我全勝時期來說可以破解,但是現在……難度太大。老夫可是將寶全部壓在你身上,你若有什麼閃失,老夫的仇……如何是好。」
曼森在這雨幕中飄然而立,身邊的雨滴全部都被一股無形的劍意所彈開。
「放心,我……不會死,我想……真正有一天可以回去。回到那個生我養我的地方,即使……它不在熟悉。」秋涵口中的半截香菸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傾盆的大雨打不濕半根香菸,但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仿佛這些年來一直放置在口中。秋涵深吸一口緩緩說道。
「話說這就是你出生的家鄉嗎?真是美麗的地方,不過……這裡的武器,是真實的嗎?那個被稱為核彈的武器,真的如此恐怖嗎?」曼森滿臉帶著忌憚的神色緩緩說道,顯然曼森這些年在秋涵的回憶中也是陪伴他一同度過的。
但是世界上沒有他的地方,應該沉迷的並不是深,畢竟…沒有那個角色可以讓他帶入的。
「核彈嗎,它的的確確是存在的,隨便一枚就可以毀滅無數個島嶼,它是我的家鄉最終極的手段,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夠與之媲美。只要有足夠的核彈連這個星球,都可以被核彈毀滅。甚至在我離開的時候……核彈的總量可毀滅星球無數次。」深吸一口香菸,秋涵緩緩道。
面前曼森如同幽靈一般,在雨幕下微微扭曲閃爍著,在他周圍的雨水全部向一邊落入,他的腳下竟然沒有絲毫的潮濕。
看來曼森這段時間也是恢復了不少,在這個精神世界中,吞噬這裡的建築或者特定物品應該可以對曼森還有自己進行大補一番。
「什麼,這怎麼可能!可以毀滅世界無數次,可是為什麼這個世界沒有被毀滅。難道這麼多年這個星球之上,沒有任何的內鬥,戰爭或者是小摩擦?」曼森微微一愣,隨即說到;不愧是吸收了無數靈魂碎片的靈體,另外在這一瞬就想到了不對之處。
但是很顯然,曼森吸收的那些靈魂意思不過都是海賊或者平民,眼界並不廣闊,所以沒有想到為什麼地球依舊相安無事。
「因為這些核彈並不在一個勢力中,他們相互制約著,只有核彈才能制約核彈。這個世界有一句話,叫做『世界核平』。」秋涵瞥了一眼曼森,發現後者滿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不說了,他來了,真不知道海賊世界到底怎麼就擁有這些變態的傢伙,真是恐怖。」秋涵看著遠處的雨幕,空中隨著秋涵目光的轉移發出一道道攝人心魂的旋律,漫天的雨滴仿佛都為之而暫緩。
因為心底並不想回憶海賊世界的原因,秋涵潛意識的讓關於海賊王的消息從這個世界消失,曼森也是不知道關於海賊真正劇情的東西。
周圍的樹木緩緩彎下,似乎對雨幕中的未知而恭拜,腳下的碎石也是在原地顫抖,那磅礴的大雨都搖擺出動的頑石在此刻仿佛為雨幕後的未知而顫抖。
秋涵身後的墓碑緩緩彎下腰肢,對遠處的雨幕行跪拜之禮,身後的土墓竟也有破土的意向;見聞色霸氣覆蓋周圍,秋涵感知到墓碑的變化後面色微變,雙眼瞬間被耀眼的猩紅所覆蓋。
渾身殺意沖天而起,化為一騎騎如同沙質的騎兵,隨著一聲布匹撕裂的聲音,那劍氣與殺氣瞬間撕破了頭頂的雨幕,甚至天空的烏雲都為那劍氣與那殺氣所斬斷。
然而傾盆的大雨並沒有絲毫的停止,甚至連滯緩都沒有,甚至因為秋涵這無形的一劍竟然漫天雨幕更甚三分。
秋涵周圍碎石,還有樹木,一切都為之栗然。明明雨幕後的存在還沒到,但是那恐怖的威勢瞬間席捲而來。
「哼!」一聲冷哼,秋涵一雙瞳眸,瞬間如同血染的兩輪日月,猩血的光輝幽然發揮著,猩紅而垂暮。
而就在這猩光之下,秋涵的一隻瞳孔中竟然隱匿著之中筆走龍蛇的幽藍雷霆,瞳孔中宛若充斥著滅天雷霆,另一隻瞳孔中更有火焰澎湃,仿佛來自遠古的熔爐一般,赤紅而灼熱。
恍然間,這方世界中又出現了一個世界,天地仿佛一下子就黑了下來,沒有絲毫的光亮;而就在天黑的一瞬,秋涵一聲低喝道:「魂雷…魂火,具現!」秋涵的身影變得虛幻起來,也變得更加宏偉縹緲了起來。
以秋涵為界限,從中間劃破一道亘古的裂痕,身後左手邊陷入黑暗,瞬間漫天雷雲騰空,雷蛇蔓延,只是剎那間就劃破天際,地面無數建築被擊毀,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末日當中,人類與生靈在哀嚎。天威強盛,一切都在哀嚎之中。
右手邊,赤漠黃沙充斥,瞬間燃起熊熊大火,猩藍的火焰好似讓空間都被扭曲;無數黃沙被吞沒氣化,剎那間空中騰起灰濛濛的塵埃,漫地的烈焰岩漿,充斥著硝石的味道,赫然一副地獄之中的樣子,沒有絲毫的人煙。
而中間則有一道紫色光芒,一道道紫晶台階向前蔓延,只見不知道有多少的台階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紫晶王座。
紫晶的王座猶如亘古荒山一般,矗立在眼前,王座之上坐著一道瘦小的身影。一身猩紫之色,帶著一張小丑面具,不知怎得為這世界增添了幾分森然。一襲寬大的斗篷有些不倫不類的套在他的身上。
秋涵喚出的世界中,
寂靜…
陰暗…
灼燒…
秋涵面前橫著一把朱紅的妖刀,輕輕的顫抖著,散發著令人顫然的殺氣,周圍有無數冤魂嚎叫。伸出半透明的幽幽鬼手向下拖住著,如同幽冥煉獄,漫天的鬼手,遮天蔽日,如同一群黃昏而歸的陰鴉。
陡然,世界仿佛延伸,只見台階兩側的黑暗瞬間隨之閃過一陣雷火,露出本來的面目。
一條縱天而來的血海貫穿了所有,血海旁邊堆積著滿地的森森白骨,但卻被那高高在上的紫晶王座鎮壓了一切,一股無可匹敵的氣勢蕩漾開來……
只見大神官一身森白,依舊是神袍加身,繡紋著萬物,雙眼森白,令人毛骨悚然。空中盪起一道蒼老的聲音:「劍…舞…落,沉!」
旁邊的世界瞬間一震,雨幕之中瞬間狂風呼嘯,剎那之間,碗大的雨滴化為一柄柄細小雨劍,向秋涵身後的世界席捲而來。
遮天蔽日的劍雨如同蝗蟲一般,與這相比,什麼萬劍歸宗,什麼漫天劍氣都弱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