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經注卷五河水五02

  【譯文】

  又往東流過平縣北邊,湛水從北方流來注人。

  河水又往東流經河陽縣舊城南邊。《春秋經》記載,周天子在河陽田獵,壬申那天嘻公到周王寓所去朝見。晉侯拘捕了衛侯,把他帶回京師。《春秋左傳》:嘻公二十八年(前632)冬,在溫會盟,拘捕了衛侯。這次會盟,晉侯召請周襄王,約了諸侯去會見他,並要襄王去田獵。仲尼說:做臣子的召請君主,這件事不可效法。所以寫道:天子在河陽田獵,意思是說這不是周王田獵的地方。服虔、賈速說:河陽就是溫。班固《漢書·地理志》、司馬彪、袁山松《郡國志》、《晉太康地道記》、《十三州志》都說:河陽是另一個縣,並不是溫邑。漢高帝六年(前201),把這裡封給陳涓,立為侯國,也就是王莽的河亭。《十三州志》說:治所在河上,這條河就是孟津河。郭緣生《述征記》說:踐土就是今天的冶坂城。但冶坂這地方與《春秋》相異,這不是踐土。現在河北所見的,是河陽城這舊縣城,在冶坂西北,是晉國溫的地方,所以學者們有河陽為溫的論點。《魏土地記》說:冶坂城從前叫漢祖渡,城池險要難攻,南瀕孟津河。河水右岸流經臨平亭北邊。《帝王世紀》說:光武帝葬在臨平亭南邊,西與平陰相望。河水又往東流經洛陽縣北邊。河水南岸有一塊石碑,朝北一面題著:洛陽北界,水中的兩個沙洲分屬兩縣。洲上從前有河平侯祠,祠前有碑,現在已不知原址所在了。郭頒《世語》說:晉文王時,孟津出現大魚,長數百步,高五丈,頭在南岸,尾在水中沙洲上的河平侯祠旁,說的就是此祠。河水又往東流經平縣舊城北邊。漢武帝元朔三年(前126),把這地方封給濟北貞王的兒子劉遂,立為侯國,也就是王莽所謂的治平,俗稱小平。這裡有高祖的講武場。河北岸邊有兩城相對,設置北中郎府,把服役者編入府中戶口,由羽林、虎責領隊防守。河水向南面對首陽山,就是《春秋》中所說的首戴。伯夷、叔齊歌中唱道:登上那邊的西山。山上有伯夷、叔齊廟,廟前有兩塊石碑,是後漢河南尹廣陵陳導、錐陽令徐循以及處士平原蘇騰、南陽何進等人所立,事跡見碑上所載。又有周公廟。魏時在芒山旁建玄武觀,張景陽《玄武觀賦》中說:高樓拔地而起,巍然凌空高聳;獨自亭亭屹立,招來千里外的清風。朝廷又在這座山上造了冰室,室內有冰井。《春秋左傳》說:太陽軌道傾斜到虛宿與危宿時,就開始藏冰。常於十二月在河津的隘口、峽石的角隅、朝北的陰處采冰。《幽風》詩中說:十二月里鑿冰響咚咚,就是描寫采冰的。采了冰就放進冰室里,就是所謂納於凌陰。南岸有鉤陳壘,傳說是武王討伐封王時八百諸侯會集之處,《尚書》說:事先沒有約定,卻都同時到達。紫微垣星座中有鉤陳六星,掌管打鬥訴訟,用兵布陣等事,所以奇門遁甲攻取的方法,是以所攻的神與鉤陳星二氣相合,在下界制約著攻戰的日子,就一定能俘獲敵人,所以營壘也因而得名了。河水到了這裡,有個地名叫盟津。《論衡》說:周武王討伐封王,上了船。水神陽侯掀起巨浪,颳起狂風,使河水倒流。武王揮舞黃錢,風波就完全平息了。船到中流,有白魚跳入船艙。武王烤魚向天禱告,與八百諸侯一同盟誓,就是《尚書》所說:未經商量但人人異口同聲。因而把這地方叫孟津,又稱盟津。《尚書》所謂東至孟津,就指此處。孟津又名富平津。《晉陽秋》說:杜預在富平津造河橋,就是造船搭浮橋。此水又稱陶河。魏尚書僕射杜瓷,因文帝將巡視許昌,開了樓船試航,在陶河覆沒,就指這條河。從前禹治洪水,來視察大河,看見一個白面魚身的長人從水中出來,自稱:我是河中精靈,就拿了《河圖》交給禹,遂又回到深淵中去。王子朝篡位時,與敬王作戰,拿了周的寶玉,投入水中求福。兩天後,擺渡的船夫在河邊拾到寶玉,想把它賣掉,卻變成了石頭。到敬王坐穩了王位,拾玉者把它獻給敬王,又變成寶玉了。河水又往東流,溪水注入。《山海經》說:和山上面沒有草木,卻有許多瑤碧,這裡實際上是大河九水的匯集之處。這座山有五個彎,九條水就發源在這裡,匯合後往北流,注入河水。山南多蒼玉,由吉神泰逢掌管,他在貧山南面,出入都有靈光。《呂氏春秋》說:夏后氏孔甲在東陽貧山田獵,碰到狂風暴雨,迷了路,躲進老百姓的屋子裡。皇甫謐《帝王世紀》以為這就是東首陽山,是此山的異名。但現在首陽東山卻沒有相應的水,這一定是由於古今時代相隔太遠,水流地貌都有了很大變化的緣故。從前帝堯在河、洛修建祭壇,選定吉日良辰沉璧於水。他帶領舜等登上首山,然後又沿著河邊走。有五位老人也在那裡漫遊,相互談話間說:《河圖》就要來了,把日期告知大帝吧。知道我們的,就是那位有兩個眸子的人。說罷,五老就都化作流星,飛向晶宿。這一事跡就出現在這裡。河水又東流,濟水注入。

  又往東流過鞏縣北邊,

  河水在這裡有個五社渡,就是五社津。建武元年,朱鯨派持節使者賈強、討難將軍蘇茂,帶領三萬人從五社津渡河,去攻打溫縣。馮異派校尉與寇詢合力反擊,大敗敵軍,追到河上,俘虜了萬餘人,投河而死的也有好幾千。縣北有一座臨河的山,叫鑒原丘,山下有個山洞,叫鞏穴,據說地下暗通淮浦,北至大河。正對山洞有個沙洲,叫鯨清。成公子安《大河賦》說:纏魚、鯉魚、大鰭魚,暮春時節都游到這裡來。《周禮》:春季進獻鰭魚。但不是魚汛季節或在別處,都沒有這種魚。所以河水從鯨穴以上,又兼稱鰭水。《呂氏春秋》說:周武王討伐封王,到了鯨水,封王派膠扁等守候周的部隊,就在這裡。

  洛水從鞏縣西北流來注人。

  洛水在鞏縣往東流經洛納一一北面正對琅邪清一一注入河水,匯流處叫洛口。水從縣西流來,往北注入河水,二水一清一濁,水色分明。應場《靈河賦》說:若問靈河遙遠的水源,它出自神仙所居的崑崙之丘;它流過津洛的阪泉,在中原大地布開九大支流。

  又往東流過成皋縣北邊,濟水從北邊流來注人。

  河水從洛日繼續東流,左邊經過平皋縣南面,又往東流經懷縣南面。濟水舊水道就在這裡注入河水,懷縣、成皋就以河水為分界。河水右邊流經黃馬坂北面,地名叫黃馬關。孫登離開楊駿,寫信給洛陽故友,就是這裡。河水又往東流經旋門坂北面,就是今天成皋西面的大山坡。登上這道山坡,往東去就是成皋。曹大家《東征賦》說:眺望河洛二水相匯流,觀看成皋的旋門。河水又往東流經成皋大坯山腳下。《爾雅》說:山只有一層的叫坯。許慎、呂忱等人都認為是指只有一層的小丘。孔安國認為有兩層叫坯,也有人以為坯是地名,其實不對。《尚書·禹責》說:過了洛油,到達大任。鄭康成說:大坯山是大地的胳膊,瀋水就發源於山邊。山在河內惰武、武德的邊界上,濟沈的水與榮播澤都從這裡出入,那麼大呸山就是這座山了。坯北,《水經》說,濟水從北方流來注入,就指這地方。今天濟水從溫縣入河,而不是從這裡。在這裡注入河水的是奉溝水,也就是濟沈的舊河道。成皋縣舊城在大坯山上,像一條帶子縈繞著坯山,周圍的崖岸險峻陡絕,高四十餘丈,憑險而築,崎嶇不平。《春秋傳》說:制是建在險岩上的城,藐叔就死在此城,也就是東藐。魯襄公二年(前571)七月,晉成公與諸侯會盟於戚,就在虎牢築城來逼迫鄭國,以求議和。那次是利用舊城重修而成的。《穆天子傳》說:穆天子在鄭國的園林里射鳥獵獸,令虞人去砍伐山林。有一隻老虎藏身在蘆葦中,穆天子將到時,禁衛軍勇士高奔戎活捉了老虎獻給他。穆天子叫他做了一個虎欄,把虎養在東貌,因而叫虎牢。照此看來,虎牢的地名是從那時起就有的。秦時在這裡設關,漢時才立縣。城的西北角有一座小城,周圍長三里,北面建了城樓,在河邊巍然凌空高聳。景明年間(500?503),我去壽春,途經此城,登樓遠眺,山川形勝一覽無餘。旅途中漫遊到了這裡,不免傷懷感慨起來。河水南朝玉門。從前漢高祖與滕公偷偷出城,就是在這裡渡河的。玉門東面臨河,岸邊有個土洞。魏軍在虎牢圍攻北司州刺史毛德祖,一連打了二百日,還是打不下來。城裡只有一口井,深四十丈,而山勢峻峭,無法防禦,於是暗中挖了一條地道奪取了這口井。我因公事到那裡,所以就乘便去尋訪舊跡,看到挖洞的地方還在。河水又東流與把水匯合。把水發源於南方的浮戲山―世人稱為方山,北流與東關水匯合。東關水發源於篙諸之山,泉水在層沓的丘岡上流出,一個源頭裂成兩條,分道流瀉,世人稱為石泉水。東流的一條叫索水,西流的一條就是東關之水。東關水往西北流,楊蘭水注入。楊蘭水發源於非山,往西北流,注入東關水。東關水又往西北流,清水注入。清水從東浦往西流,與東關水匯合,亂流注入祀水。把水又往北流,在右邊與石城水匯合。石城水發源於石城山,山中澗水縱橫,峰嶺重重,斜疊有如城牆。山頂的泉水成為瀑布流瀉下來,下面有地下泉湧出,往東流注,水邊有數十片多石的畦圃,長著各種野菜;岩邊有幾個石洞,還留著有人隱居過的痕跡,但不知是誰營建的。石城水又往東北流,注入把水。祀水又北流,匯合了鄖水。鄖水發源於西方的婁山,到了冬天水很溫暖,所以世人稱為溫泉。水往東北流過田鄖谷,稱為田鄖溪水,東流注入把水。把水又往北流經虎牢城東邊。漢軍在這條水上打垮了司馬欣和曹咎。把水又北流,注入河水。《征艱賦》說:在沮口踏著綠草漫步,憑弔周襄王郊外的別館。我按從前學者的說法,周襄王居住過的把在穎川襄城縣,沱是城名,不是水名。推想造成錯誤的原因,大概都是以把、鄭為名的緣故。又據郭緣生《述征記》、劉澄之《永初記》,都說漢高祖是在水北即帝位的,當時的舊壇到底在哪裡,現在已不知道了。盧湛、崔雲也這麼說。我按漢高帝是在定陶把水受天之命登位的,不是在這裡,當然在這裡連舊壇的影子也找不到了。河水又往東流過板城北邊,有個渡口叫板城諸口。河水又往東流經五龍塢北邊,塢在長河旁,有五龍祠。應韻說:崑崙山廟在河南榮陽縣。我懷疑就是此祠,但不清楚。

  又往東流過榮陽縣北,菠藹渠在這裡分出。

  大禹堵塞了榮澤,開渠與淮水、泅水相通―這就是《水經》所謂的菠藹渠。漢平帝時,河水、汁水決堤,來不及修治,汁渠向東侵蝕,日積月累,愈來愈寬闊了,原來的聚落房舍都被淹沒了。漢明帝永平十二年(69),建議治理飯渠,明帝於是引見樂浪王景,詢問如何利用地形之便來治水。王景陳述了利弊,對答敏捷.明帝覺得他的意見很好,就賞賜他《山海經》、《河渠書》、《禹貢圖》以及錢幣布帛等物。以後調動了數十萬兵卒來築堤,下詔要王景和將作渴者王吳一起來治渠。所築的堤防堰壩,從榮陽向東延至千乘海口,長達一千餘里。王景測度地勢,鑿山開澗,防護險要的地方,把淤積堵塞處加以疏導,每十里設一座水門,可以互相調節水流,再也沒有滲漏的弊病了。次年渠道修成,明帝親自來巡察,下詔命令沿河諸郡國,依照西京老制度設置河堤官吏。王景自此以後就出了名,王吳和參加這一工作的人員薪傣也都提升一級。順帝陽嘉年間(132-135)又從沐口以東沿河疊石築、成堤堰,與渠相通,都叫金堤。靈帝建寧年間(168一172),又增建石門,攔截渠口。水大時就開閘放水,水枯時關閘斷流。河水又往東北流經卷縣啟亭北邊。《春秋左傳》說:文公七年(前620),晉國趙盾與諸侯在息會盟。《竹書紀年》:晉出公十二年(前463),河水到息斷流,就是這地方。河水又往東流經八激堤北邊。漢安帝永初七年(113),命令渴者太山於岑在石門以東八處堆積岩石,堆得像小山那麼高,以阻擋波浪的衝擊,稱為八激堤。河水又往東流經卷縣北邊。晉、楚戰爭時,晉軍爭渡,競相攀著船舷企圖登船,船中被砍下的手指可以用手來捧。楚莊王祭祀河神,祝告得勝後回去,就是在這地方。河水又往東北流經赤岸固北邊,一直往東北流去。

  又往東北流過武德縣東邊,沁水從西北流來注人。

  獻帝延康元年(220),把武德縣封給曹敏―即魏明帝,立為侯國。河水自武德縣往東流到酸棗縣西邊,淮水在這裡向東分支流出。漢代興起後三十九年,到了孝文帝時,河水在酸棗縣決口,往東衝垮了金堤,朝廷調動了大部隊把潰決處堵住。所以班固說:文帝堵塞棗野,武帝作《靚子歌》。說的就是堵塞決口的事。今天此水已枯涸無水了。河水又往東北流,通稱延津。石勒襲擊劉暇,行軍路線就經過這裡。當時河水結冰,即將封凍,軍隊到時忽然融化,津渡暢通,石勒以為是神靈相助,所以稱為靈昌津。從前澹臺子羽帶了價值千金的玉璧渡河,水神掀起巨浪,兩條蛟龍從兩邊夾住他的船。子羽說:你可以好好地向我請求,卻不能用暴力脅迫我屈服!於是他揮劍斬了蛟龍,蛟龍死了,波浪也平靜了。於是子羽把璧投入河中,但一投下立即又跳了出來,如此接連三次。他就砸破了璧然後離去,表示並不吝惜。趙建武年間(335?348),在渡口建造浮橋,採石在河心築墩,但石塊不論大小,一投下去立即就隨水漂走了,枉費了上百萬人工,一整年還是築不起來。石虎親自來視察工程,沉璧於河中致祭,但第二天璧卻被衝到沙洲上,水波把它激盪上岸,他就殺了匠人回去。河水又流經東燕縣老城北邊,這裡有個渡口叫棘津,又稱石濟津,就是舊時的南津。《春秋》嘻公二十八年(632):晉國要攻打曹國,而曹國卻在衛國以東,因而向衛借路。但衛人不答應,只得返回再從南河過渡,就是這地方。晉國打陸渾,也是從這裡渡河的。宋元嘉年間(424一453),派輔國將軍蕭斌率領寧朔將軍王玄漠向北方進軍,宣威將軍垣護之以水軍防守石濟,就是這裡。河水又東流,淇水注入;又往東流經遮害亭南邊。《漢書·溝恤志》說:亭在淇水口東邊十八里,有金堤,高一丈。從淇口以東,地勢漸低,堤也漸高,到遮害亭時,堤高已有四五丈了。又有宿青口,是舊河道流入北方之處。河水又東流,右邊經過滑台城北。城有三重,中央的小城叫滑台城,相傳滑台人修築此城,因此叫滑台城。此城也就是舊時鄭國的凜延邑,下流有延津。《春秋傳》說:孔惶被蒯饋所逐,在平陽以車載了伯婭,往延津而去。凜延南面的老城就是衛國的平陽亭,現在人們稱渡口為延壽津。宋元嘉年間,右將軍到彥之留下建威將軍朱修之駐守此城,魏軍南征,朱修之守節不降,他母親十分憂愁。一天忽然心驚,竟流出乳汁來,她頓足捶胸嚎陶大哭,對一家人說:我老了,到這年紀本來不會再有奶了,現在忽然如此,我兒一定戰死了!朱修之得不到援軍,果然就在那天城陷陣亡了。此城即舊時東郡的治所。《續漢書》說:延熹九年(166),濟陰、東郡、濟北、平原一帶河水變清了。襄楷呈上奏疏說:《春秋》沒有河水變清的記載,但今天卻有了這樣的事。《易乾鑿度》說:上天將有吉兆下降,河水就先變清。京房《易傳》說:河水變清,天下太平。現在上天昭示反常的預兆,地上出現妖異,民間疫病流行,這三件事同時發生,河水才變清的。《春秋》中麟原不該出現而出現,孔子把這當作災異記載下來。河是諸侯的象徵,清是光明的徵兆,難道這是預示諸侯有襲擊京師的陰謀嗎?次年桓帝死了,徵召解讀侯來做漢室的後嗣,這就是靈帝。建寧四年二月,河水又清了。

  又往東北流過黎陽縣南邊,黎是侯國。《詩·式微》:黎侯寓於衛,可以說明。晉灼說:黎山在縣南,河水流經縣東。山上有碑,碑文說:黎陽縣是按山名,並按地在水北而命名的。就是王莽的黎蒸。現在黎山東北的老城,就是黎陽縣老城。山在城西,城依山為基,東邊隔著河水。所以劉禎《黎陽山賦》說:南邊屏蔽著黃河,左邊掩護著堅城,青壇上舉行祭祀,高碑頌揚神靈。從前慕容玄明從鄴率領部屬南遷於滑台,但沒有船隻渡河,於是打算據守黎陽。到了傍晚,流動的冰塊封凍起來了,他們就連夜從冰上過河;次日,冰又化了。因而燕人就把這地方稱為天橋津。東岸有一座老城,旁邊有長河的天險。城周長二十里,戴延之把它稱為途明壘。途明是石勒十八騎之一,城就是以此命名的。郭緣生說:這座城是袁紹時所築。這些說法都不正確。我按《竹書紀年》,梁惠成王十一年(前359),鄭厘侯派了許息前來獻地,包括平邱、戶墉、首垣等城,直到鄭馳道,我國則取了積道與鄭鹿,就是此城。現在城內有一座古台,還叫鹿鳴台,城又稱鹿鳴城。王玄漠從滑台退往鹿鳴城,指的就是此城。渡頭也照此命名,叫鹿鳴津,又稱白馬濟。渡頭東南有白馬城,衛文公東遷,渡河在這裡定都,所以渡頭以白馬取名。袁紹派顏良到白馬去攻打東郡太守劉延,關羽為曹公殺了顏良來報效他,就是這地方。白馬有韋鄉、韋城,所以渡頭也有韋津之名。

  《史記》說的攻下修武,渡過韋津,就是這裡。從前河水在白馬縣南升漲溢出,與淮水、濟水、黃溝相通,所以蘇代遊說燕王道:在白馬決個水口,魏的黃城、濟陽就完蛋了。《竹書紀年》:梁惠成王十二年(前358),楚軍決河,引水淹長垣城外。金堤築成後,舊渠的水流就斷了,但還是稱為白馬讀。舊渠道往東流經鹿鳴城南,又往東北流經白馬縣涼城北邊。《曹舊傳》說:東郡白馬縣的神馬亭,建築堅固,層疊聳峙,南北二百步,東西五十步,看來就像一座山丘一樣。人們耕耘墾地,從外面逐漸侵削進來,年長月久,就慢慢弄平了。正南有台階可以上登,寬度容得下兩輛車子。西南城邊有神馬寺,樹木種得整整齊齊。這裡西距白馬津約二十來里,東南距白馬縣老城約五十里。想來也許這就是《開山圖》所說的白馬山了。山下常有白馬成群行走,馬群悲鳴時河水就會決口,奔跑時山就會崩塌。《注》說:山在鄭北,原屬鄭地。這也不大清楚。劉澄之說:這裡有白馬塞,孟達走到上面時不覺哨然長嘆。他對山川地理可謂太淺陋無知了。亭上從前設了涼城縣,縣治就在這裡。白馬讀又往東南流經淮陽縣,散流入淮水,並分流在各處與諸水匯合,水流往來可以相通。河水從渡頭東北流經涼城縣,北岸有般祠。《孟氏記》說:祠在河中,用石塊堆成地基,河水高漲時,地基常與水面相平。

  戴氏《西征記》說:現在可以看到祠在東岸,在河邊用石塊砌成牆壁,屋宇極小,僅能容身罷了。看來似乎並無神靈之處,不像孟氏所記那樣,恐怕是說得太過分了。河水又往東北流,從伍子青廟南流過。廟在北岸頓丘郡邊界上,旁邊是長河,廟前有碑,是魏青龍三年(235)所立。河水又往東北流,就是長壽津。《述征記》說:涼城到長壽津六十里,河水舊道就從這裡流出。《漢書·溝恤志》說:大河對中原危害特別嚴重,所以從積石開始疏導河水,經過龍門,疏通了兩條渠道來引導大河的水流。這兩條渠道一條是漂川,就是今天通水的那一條;另一條是北讀,王莽時無水,所以民間把它叫王莽河。舊河道往東北通過戚城西。《春秋》:哀公二年(前493),晉國趙鞍帶領軍隊,在戚迎接衛太子蒯饋,夜裡迷了路。陽虎說:沿著右邊的河向南,一定會到達。戚,就是今天頓丘衛國縣西邊的戚亭,當時是衛國的河上邑。漢高帝十二年(前195),把這地方封給將軍李必,立為侯國。舊河道又通過繁陽縣老城東邊。《史記》:趙國將軍廉頗,攻打魏國,奪取繁陽,就是此城。又往北通過陰安縣老城西邊。漢武帝元朔五年(前124),把陰安封給衛不疑,立為侯國。舊河道又往東北通過樂昌縣老城東邊。按《地理志》,樂昌是東郡的屬縣。漢宣帝把樂昌封給王稚君,立為侯國。舊河道又往東北流過平邑外城西邊。《竹書紀年》:晉烈公二年(前414),趙在平邑築城。五年(前411),田公子居思攻打邯鄲,包圍了平邑;九年(前407),齊國田胖和邯鄲韓舉,在平邑打了一仗,邯鄲軍隊敗逃,俘虜了韓舉,奪取了平邑和新城。又往東北流過元城縣老城西北邊,直到沙丘堰。《史記》說:魏武侯公子元的食邑就在這裡,所以縣也因而得名了。城東有五鹿墟,那一帶有多處城牆塌陷。《公羊傳》說:就是襲邑。《說》解釋道:襲,就是陷落的意思。《郡國志》說:五鹿,就是舊時的沙鹿,有沙亭。周穆王的盛姬死了,穆王東行,把靈樞安置在五鹿,她的女兒叔挫到了這裡哀思哭泣,就稱為女挫之丘,是沙鹿的異名。《春秋左傳》:嘻公十四年(前646),沙鹿山崩。晉國太史占卜後說:陰凌駕於陽,土與火斗,所以發生了沙鹿的山崩。六百四十五年後,應當有聖女出世,難道就是齊田嗎?後來王翁孺從濟南遷往元城,到了這裡,日月同時相對照臨。王氏是舜的後代,屬土;漢則屬火。王禁生女兒政君時,她母親夢見月亮飛進懷中。政君十八歲時,皇帝下詔書要她到太子宮中去,以後生了成帝,成為元帝的皇后。漢朝政權旁落,接連四代都由元後臨朝執政,所以說火與土相鬥爭強。死後,大夫揚雄做了一篇祭文,說:太陰的精英,沙鹿的神靈,與漢室結了親,許配給元帝,把成帝降生。獻帝建安年間,袁紹與曹操在官渡互相對峙,袁紹逼迫大司農鄭玄抱病隨軍,到這裡就死了。從郡守以下,受過他教導的學生,披麻帶孝送葬的多達千餘人。

  鄭玄注過《五經》、《譴緯》、《侯》、《歷》、《天文經》,流傳於世上。所以范嘩的《贊》詞說:孔子的書雖已解釋明白,漢朝的典章卻從此中斷。縣城北邊有沙丘堰。堰是截流用的。《尚書·禹貢》說:往北過降水。水不循水道流叫降,又叫潰。到了大陸澤,就向北方分成九條河流。《風俗通》說:河,就是散播。散播為九條河流,就是從這裡開始的。《禹貢》:瀋州的九條河流都疏通了。這裡指的就是徒駭河、太史河、馬頰河、覆釜河、胡蘇河、簡河、潔河、句盤河和扁津河。這些都是逆河。鄭玄說:下端相匯合的稱為逆河,就是說諸河相遇而匯合。順著河水向下的流勢加以疏導,引它通到河海里去。到了齊桓公稱霸時,為了擴大耕地和住宅區,把諸河都堵塞了,合成一條。所以在堰壩以北,館陶、廖陶、貝邱、贏、般、廣川、信都、東光、河間樂成以東,城和耕地都在,而河流卻大多消失了。漢時,大河在金堤決口,南北各地都受災,討論治河的人常常想尋覓九河的遺蹟,重新開鑿疏導,但卻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所以班固說:從這時到漢代,北方的八條河流都消失了。大河的舊水道從沙丘堰南邊分支,屯氏河就在這裡流出。大河舊水道往東北流經發乾縣老城西邊,又轉彎流經城北,這就是王莽的所謂敢循。漢武帝因大將軍衛青打敗右賢王的功績,把這地方封給他兒子衛登,立為侯國。大河舊道又往東流經貝丘縣老城南邊。應肋說:《左氏傳》載,齊襄公在貝丘田獵,指的就是這裡。我按京相播和杜預都說貝丘在博昌,就是司馬彪《郡國志》所說的貝中聚。應動的《注》對這一點是有點弄錯了。大河舊水道又往東流經甘陵縣老城南邊,甘陵就是《地理志》所說的膺,王莽改名為膺治。漢安帝的父親孝德皇做太子時被廢默,降為王侯,就死在這裡,葬在當地。安帝把他的陵尊稱為甘陵,縣也因陵而得名了。桓帝建和二年(148),把清河改名為甘陵。這是周時的甘泉市地方。陵墓在舊河道北邊,十分高大,雖曾被盜掘過,但還是像山一樣,世人稱為唐侯家;城則稱為邑城,這都不對。從前南陽文叔良,建安年間當甘陵縣皿,夜晚宿在水邊,趙人蘭襄託夢求他遷葬。次日文叔良沿著水濱去尋找,果然在水邊找到一口棺材,約莫一半已淹在水中了。文叔良環顧身邊的親信和老下屬說:如果我聽別人在傳這樣的事,一定不會相信的。他就把棺材遷葬到別處,祭掃後才離去。大河舊水道又往東流經艾亭城南邊,又往東流經平晉城南邊。現在城中有座佛塔,高五層,頂上有金露盤,題著這些字樣:趙建武八年(342),僧人龍和尚竺浮圖澄,立德勸善,修建佛寺。塔已損壞,但露盤還在,閃閃發光。大河舊水道又往東北流經靈縣老城南邊,就是王莽的播亭。河水到了該縣,又分出一條支流,就是鳴犢河。河水舊道又往東流經挪縣老城東面。呂后四年(前184),因她父親呂嬰的功績,把郵縣封給他兒子呂佗,立為侯國,王莽改名為善陸。大河舊道又往東流經平原縣老城西邊,往北穿過屯氏三讀,往北流經繹幕縣老城東北,往西流經平原郡扁縣老城西邊。《地理志》說:贏是渡口,王莽時叫河平亭,是古時有窮氏後界的封國。應肋說:高人姓僵,是咎蒜的後代。光武帝建武十三年(37),把這地方封給建義將軍朱枯,立為侯國。大河舊道又往北流過惰縣老城東邊,又往北流經安陵縣西邊,這裡原是惰縣的安陵鄉。《地理風俗記》說:惰縣以東四十里有安陵鄉,是個舊縣。又往東北流到東光縣老城西邊,往北與漳水匯合。一條水從大河舊道分支北流,即屯氏河,流經館陶縣東邊,往東北流去。《漢書·溝恤志》說:自從堵塞了宣防宮的河口以後,大河又在北邊的館陶縣決口,分出一支,就是屯氏河,寬度與深度都與大河差不多。成帝時大河在館陶縣和東郡的金堤決口,成帝派河堤渴者王延世去堵塞決口,三十六日新堤築成,下詔把建始五年改元為河平元年(前28),以王延世為光祿大夫,這條水就斷流了。屯氏河舊道的水又往東北流,分出屯氏另〔河。屯氏別河舊道又往東北流經信成縣,分出了張甲河。

  按《地理志》,張甲河上口在信成縣承接屯氏別河。張甲河舊道在廣宗縣往北橫穿過清河,分為兩條,左邊一條流經廣宗老城西邊,又往北流經建始縣老城東邊。田融說:趙武帝十二年(346),設立矽興郡,治所在廣宗,又設建始、興德等五縣,隸屬該郡。左邊這穿水又往北從經城以東、繚城以西流過,又流經南宮縣西邊,往取注入絳讀。右邊一條往東北流經廣宗縣老城南邊,又往東北流紀界城亭北邊,又往東北流經長樂郡棗強縣老城東邊。長樂就是當時的信都,晉太康五年(284)改為今名。又往東北流經廣川縣,與絳讀水舊道匯合,又往東北流經廣川縣老城西邊,又往東流經棘津亭南邊。徐廣說:棘津在廣川。司馬彪說:縣北有棘津城,呂尚窮困時賣點心,可能就在這裡。劉澄之說:誰郡部縣東北有棘津亭,是個舊城,呂尚窮困時就住在這裡。我按《春秋左傳》:討伐曹國,攻下棘,進入州來―這裡不叫棘津,沒有津字。杜預《春秋_.釋地》又說:棘亭在部縣東北,地名中也沒有津字。不知道劉澄之是從哪裡找到這個說法的。但天下以棘為名的地方多得很,總不能都認為就是棘津吧。又《春秋》:昭公十七年(前525),晉侯派荀吳率軍從棘津涉水過河,在洛殺牛祭祀,於是就滅了陸渾。杜預《釋地》沒有記載這件事。服虔說:棘津就是孟津。徐廣《晉紀》又說:石勒從葛破侵犯河北,在杭頭襲擊汲人向冰,從棘渡河。棘津在東郡、河內之間,田融認為就是石濟的南津。雖然遠古時代已很渺茫,當時情況久遠難知,但從所留的零散記載中,也許還可以找到一些線索,沿途也留下一些或隱或顯的遺蹟,一方的地理情況也可以驗證。司馬遷說:呂望是東海高人,年老了卻無人賞識他,於是以釣魚來求見周文王。又說:呂望五十歲時在棘津賣點心,七十歲在朝歌宰牛,直到九十歲才當上了帝王的老師。皇甫士安說:他想到東海海邊去隱居,聽說文王很能尊敬優待有德望的老人,所以就到周去釣魚,現在汲水城據說也有呂望隱居的地方。從東海直到鄂雍,追蹤他的足跡,以棘津在趙、魏境內較為切近,把它放在宋境的誰郡,那就太遠了。張甲舊河道又往東北流到惰縣東邊,與清河匯合。

  《十三州志》說:張甲河往東北流到惰縣,注入清漳。屯氏別河又東流,分出一條支流,東經信成縣老城南邊,又往東南流經清陽縣老城南邊,清河郡北邊―郡城是魏從清陽遷過來的。又往東北流經陵鄉南邊,又往東北流經東武城南邊,又往東北流經東陽縣老城南邊。《地理志》說:王莽改名為青陵,流俗之輩稱為高黎郭,是不對的。應動說:東武城東北三十里有陽鄉,是舊時縣址。又往東,水流分散,水道也就斷絕了。屯氏別河又往東北流經清河郡南邊,又往東北流經清河老城西邊。漢高帝六年(前201),把清河封給王吸,立為侯國。《地理風俗記》說:甘陵郡東南十七里有清河舊城,世人稱為鵲城。又往東北流經繹幕縣南邊,分成兩條:屯氏別河北支往東流經繹幕縣老城南邊,東流橫穿過大河舊道,又往東北流經平原縣,向北分出一條支流,到安陵縣就斷了。屯氏別河北支又往東北流經重平縣舊城南邊。應肋說:重合縣西南八十里有重平鄉,是舊時縣址。又往東北流經重合縣舊城南邊,又往東北流經定縣舊城南邊。漢武帝元朔四年(前125),把這地方封給齊孝王兒子劉越,立為侯國。《地理風俗記》饒安縣東南三十里有定鄉城,是個舊縣址。屯氏別河北支又往東流入陽信縣,現在已經無水了。又往東是咸河,往東北流經陽信縣舊城北邊,東流入海。按《地理志)),陽信縣是渤海郡的屬縣。屯氏別河南支從平原東流穿過大河舊河道,又繞經平原縣舊城北邊,有支流向右分出,往東北流到安德縣邊界,往東流與商河匯合。屯氏別河南支又往東北流,在平原縣邊界,又有一條支流向右分出,到安德縣就斷了。屯氏別河南支上口在平原城北邊承接大河,往東流出,也通稱篤馬河,就是《地理志》所說平原縣的篤馬河,往東北注入大海,流程五百六十里。篤馬河往東北流經安德縣老城西邊,又往東北流經臨齊城南邊。先前東齊沒有歸服,大魏築城防備,城就因此得名。水又轉彎流經城東舊河道,河寬四十步,又往東北流經重丘縣老城西邊。《春秋》:襄公二十五年(前548)秋,在重丘會盟,為了討伐齊國。應肋說:安德縣北五十里有重丘鄉,是個舊縣址。又往東北流經西平昌縣舊城北邊。北海郡有平昌縣,所以這裡加西字,叫西平昌縣。漢宣帝元康元年(前65),把該縣封給王長君,立為侯國。舊渠分支往東流入般縣,就是般河,是九河中的一支。《後漢書》說:公孫攢在般河打垮黃巾,就指此河。又東流,就是白鹿淵水,南北三百步,東西千餘步,深三丈余。這條水冬天澄清,夏天變濁,靜止不流。如果夏天洪水泛濫,水的深度達到五丈,方才流通,注入般河。又流經般縣舊城北邊―王莽改名為分明,往東流經樂陵縣老城北邊。《地理志》說:這是舊都尉治所。伏深、晏漠說:這是平原郡的一座城,現在分出另立為郡了。又往東北流經陽信縣老城南邊,往東北注入大海。屯氏河舊道從別河往東流經甘陵郡信鄉縣老城南邊。《地理志》說:安帝時改名安平。應韻說:甘陵西北十七里有信鄉,是個舊縣址。屯氏河舊道又往東流經甘陵縣老城北邊,又往東流經靈縣北邊,又往東北流經挪縣,與鳴犢河舊道匯合。鳴犢河上流在縣南承接大河舊道。《地理志》說:河水從靈縣分支流出,就是鳴犢河。往東北流經靈縣東邊,往東流入郵縣,然後北流與屯氏讀匯合。屯氏讀又兼有鳴犢河之稱。又往東流經郵縣老城北邊,往東北與大河舊道匯合,匯流處稱為鳴犢口。《十三州志》說:鳴犢河往東北流,到惰縣注入屯氏河,但經查核,這條河卻不流到惰縣。

  又往東北流過衛縣南邊,又往東北流過簇陽縣北邊,瓤子河從這裡分出。

  河水往東流經鐵丘南邊。《春秋左傳》:哀公二年(前493),鄭國罕達率領部隊,郵無恤為簡子駕車,衛太子坐在右邊,升登鐵上,望見鄭國的軍隊,衛太子嚇得跌下車來,就是在這地方。京相潘說:鐵是丘名。杜預說:在戚的南邊。河水北岸有古城,就是戚邑。東城有子路墓,大河西岸有竿城。《郡國志》說:衛縣有竿城。大河南岸有龍淵宮。武帝元光年間(前134~前129),河水在蹼陽決口,淹沒了十六郡,調動了十萬兵丁去堵塞決口,在那裡建了龍淵宮。因武帝在決口近旁龍淵一側建宮,所以叫龍淵宮。河水往東北流經淮陽縣北邊,就是淮陽津,舊城在南邊。淮陽縣與衛縣以水為分界。城北十里有瓤河口,有金堤、宣房堰。漢時大河在金堤決口。琢郡王尊從徐州刺史調任東郡太守。河水猛漲,瓤子河泛濫,致使金堤決口。王尊親自率領民眾和官吏,把白馬沉入水中致祭,祈求水神河伯,並親自捧著圭璧,請求讓他以自己的肉體來填塞河堤決口。他在堤上搭了棚屋,就住在那裡。民眾和官吏都逃開了,王尊卻一動也不動地站著,水漲到與他兩腳相平就停止了。朝野人士都誇讚他的勇敢堅毅。河水又往東北流經衛國縣南邊,東邊就是郭口津。河水又往東流經哪城縣北邊,老城在河南十八里,就是王莽的哪良,也是瀋州的舊治所。魏武帝就是在這裡創業的。河上的城最險固。《晉八王故事》說:東海王司馬越的治所在哪城,城牆無緣無故地塌了七十餘丈,司馬越以為不吉,就把治所遷到淮陽。城南有魏使持節征西將軍太尉方城侯鄧艾廟,廟南有鄧艾碑,是秦建元十二年(376)廣武將軍吮州刺史關內侯安定彭超所立。大河南岸有新城,是宋寧朔將軍王玄漠的前鋒進入大河一帶時所築。北岸有新台,宏大的台基,寬廣的層台高達數丈,這是衛宣公所築的新台。《詩》中齊姜就吟詠過此台。這地方就是盧關津。台東有小城,已歪斜傾側,搖搖欲墜了,台基傍著河濱,俗稱邸閣城,可能是舊時關津都尉的治所,但不大清楚,河水又往東北流經范縣秦亭西邊。《春秋經》記載築台於秦,就指秦亭。河水又往東北流經委粟津,大河北邊就是東武陽縣。左邊與浮水舊道匯合。舊河道上流在頓丘縣承接大河,往北分出,往東流經繁陽縣老城南邊。應肋說:繁陽縣在繁水北岸。張晏說:縣裡有繁淵。《春秋》:襄公二十年(前553)((經》記載:襄公與晉侯、齊侯在擅淵會盟。杜預說:擅淵在頓丘縣南,現在叫繁淵;擅淵就是繁淵,繁水也叫浮水。從前魏國遷都大梁,趙國用中牟來與魏交換繁淵。所以《地理志》說:趙國國境南到浮水的繁陽,就指這條河。舊河道往東橫穿過大河,l日河道往東流經五鹿之野。普文公接受了農夫給他的土塊,就在這地方。京相潘說:衛縣西北三十里有五鹿城,現在屬於頓丘縣。浮水舊河道又往東南流經衛國邑城北,這裡從前是衛公的封國。漢光武帝把這裡封給周朝的後裔。又往東流經衛國縣老城南,就是古時的斟觀。應韻說:夏有觀啟,就是此城。《竹書紀年》:梁惠成王二年(前368),齊國田壽率領軍隊來攻打我國,包圍了觀,觀終於投降了。浮水舊道又往東流經河牧城,然後轉向東北流去。《郡國志》說:衛本來是觀的故國,姓姚,有河牧城。又往東北流入東武陽縣,東流注入大河。又有漂水從這裡分支流出,戴延之稱為武水。河水又往東流經武陽縣東邊、范縣西邊,往東北流去。

  又往東北流過東阿縣北邊,

  河水從范縣往東北流,就到倉亭津。《述征記》說:倉亭津在范縣邊界,離東阿六十里。《魏土地記》說:渡頭在武陽縣東北七十里,倉亭津是大河上的渡頭名。河水右邊流經柯澤,《春秋左傳》:襄公十四年(前559),衛國孫文子在阿澤打敗獻公的兵,就指這地方。又往東北流經東阿縣老城西邊,然後往東北流,注入河水;一條支流向東分出,叫鄧里渠。

  又往東北流過在平縣西邊,

  大河從鄧里渠往東北流經昌鄉亭北邊,又往東北流經搞傲城西邊。《述征記》說搞傲是個渡頭名,從黃河搖船過渡的地方,都是渡頭。搞傲城瀕水。西南角已崩塌到河中了。宋元嘉二十七年(450),任王玄漠為寧朔將軍,前鋒直打到河邊,平定了搞傲,駐守於此。都督劉義恭認為沙城不能守,召回王玄漠,命令他毀城退回,以後又重新建城。魏設濟州,以此城為治所。河水衝激城西南角,又崩塌到河中。搞傲就是舊時的在平縣,應肋說:在是山名,縣在山邊平地上,所以叫往平。也就是王莽的功崇。《水經》說:大河在往平縣西,鄧里渠流經城東,就是此城。從前石勒在師灌手下做奴僕,在在平耕田時,聽到鼓角和鈴聲,就是在這縣內。往平西與聊城以河水為分界。河水又往東北流,與鄧里渠匯合。鄧里渠上流在東阿縣西邊承接大河,往東流經東阿縣老城北邊,就是舊時的衛邑。應仲緩說:因為有西阿縣,所以叫東阿。魏時封給曹植,立為王國。大城北門內西側高地上有一口井,大如車輪,深六七丈,每年汲水煮膠,進貢朝廷府庫,就是《本草》所說的阿膠。所以民間稱此井為阿井。縣裡出產優質絲織品。所以《史記》說:秦昭王佩著太阿寶劍,穿著東阿綢衣。又往東北流經臨邑縣,與將渠匯合。又往北流經在平縣東邊,臨邑縣老城西邊,北流注入大河。河水又往東北流經四讀津,這個渡頭靠西側岸邊臨河,有四讀祠,東邊對著四讀口。河水向東分出濟水,換言之也就是濟水承接大河。但榮口石門水斷,已不再流通了,才從這裡分出,往東北流經九里,與清水匯合,這就是濟水舊道。從大河進入濟水,從濟水進入淮水,從淮水到達大江,水路都能相通,所以稱為四讀。從前趙國殺鳴犢,仲尼到河邊時聽到消息,啃然長嘆,就從這裡掉頭返回,說道;我不能渡過河水,該是命當如此了!((琴操》則以為孔子到了狄水,作歌唱道:狄水浩蕩奔流,狂風激起巨浪,船隻顛來倒去,相互東碰西撞。我按:臨濟就是舊時的狄,因為濟水流經這裡,所以也得到這個通稱了。河水又流經楊墟縣老城東邊,俗稱陽城。河水又流經往平城東邊,我懷疑縣城曾遷到這裡。城內有舊台,世人稱為時平城,因為在、時二字音近,所以致誤。

  又往東北流過高唐縣東邊,

  ,河水流到高唐縣,有漂水注入。《地理志》說:漂水發源於東武陽。現在漂水上流在武陽縣東南承接河水,往西北流經武陽新城東邊,這是曹操當東郡太守時的治所。從東門的石溝引水往北流入堂池,池南還留有遺址。城內有一塊大石,城西門叫冰井門,門內彎曲處,還留有冰井。城門外有個古台,叫武陽台,周圍也有牆角難諜的遺蹟。水從新城往東北流經東武陽縣舊城南邊。應肋說:縣在武水北邊,就是王莽的武昌,那末深水也許就是武水了。藏洪做東郡太守時,治所就在此城。曹操在雍丘包圍了張超,減洪出於友情和義氣,請求袁紹來救援他,被袁紹拒絕了,減洪就與袁紹絕交。袁紹包圍藏洪,城中沒有糧食,減洪向下屬呼叫道:我為了大義不能不死,諸位都是不相干的,不要平白無故地跟我同遭此禍。眾人都哭泣著說:我們怎能忍心拋棄你呀!男女八千餘人都交錯倒地,死在一起。減洪堅強不屈,被袁紹殺了。縣人陳容當郡皿,說道:我寧願與減洪同日死,也不願與你同日生。袁紹又殺了他。士人都為他悲傷感嘆。現在城的四面,袁紹包圍時的外城還在,水繞護城河而流,在城的東北面合成一條,往東北流出外城,流經陽平縣岡成城西邊。《郡國志》說:陽平縣有岡成亭。又往北流經陽平縣老城東邊。漢昭帝元平元年,把陽平封給垂相蔡義,立為侯國。漂水又北流,橫穿過萃的大路。城的西北角有苹亭。《春秋》:桓公十六年(前696),衛宣公派極出使齊國,叫強盜在萃等候他,極和壽兩人相繼在此亭被殺。京相潘說:現在平原陽平縣北邊十里,還有舊時的萃亭,地當小路上的險要據點,是從衛去齊的必經之路。從河上眺望新台,感嘆兩位公子早年遇害,詩人作《二子乘舟》詠嘆此事,確實也很可悲。現在縣東有二子廟,還稱為孝祠。深水又往東北流經樂平縣舊城東邊,就是舊時的清。漢高帝八年(前199),把窒中同封於清,宣帝則把許廣漢的小弟翁孫封於樂平,都立為侯國,就是王莽的清治。漢章帝建初年間(76-84),改為今名。漂水又往北流經聊城縣舊城西邊,城內有金城,周圍有水,南門有馳道,穿過護城河往南出城,從這裡起往外可以划船來往。東門旁有層台,高入雲端,魯仲連說的撤回高唐的大兵,打退聊城的部隊,就指這地方。漂水又往東北流經清河縣老城北邊。

  《地理風俗記》說:甘陵就是舊時的清河。清河在水南十七里,現在甘陵縣老城東南並無一座相應的城。正東二十里有艾亭城,東南四十里有此城,可能就是清河城。以後蠻人住在這裡,所以世人稱為蠻城。深水又往東北流經文鄉城東南,又往東北流經博平縣老城南邊,城內有層台高聳。王莽改名為加睦。深水右邊與黃溝一同流入河沼。黃溝承接聊城護城河,水滿時相通,枯水時就斷流,從城中往東北流出城,流經清河城南邊,又往東北流經攝城北邊,就是《春秋》所說聊攝以東的地方。民間稱為郭城是不對的。從城的東頭到西頭是三里,從南端到北端是二里。東南角有金城,地勢低洼,城郭舊址還在,近旁有許多墳墓。京相播說:聊城東北三十里有古攝城。現在此城西距聊城二十五六里,可見就是攝城了。又往東流經文鄉城北邊,又往東南流經王城北邊。魏泰(太)常七年(422),安平王鎮守平原郡時築此城,世人稱為王城。太和二十三年(499),廢鎮改置平原郡,治所就在此城。黃溝又往東北流,左邊與漂水匯合流注……往東流出高唐縣。大河從右岸分支東出,注入漂水。桑欽《地理志》說:漂水出自高唐。我按《竹書穆天子傳》說:丁卯日,穆天子從五鹿東進,在漂水垂釣,祭祀淑人,因此稱為祭丘;『己巳日,穆天子東進,在深水上餵馬。探究這裡所述穆天子沿途所經的地方和去向,漂水是不可能發源於高唐近處的。桑欽是指河道流向,途經此處旁近。民間因這條水上流承接大河,所以也稱為源河。深水又往東北流經援縣老城西邊,就是王莽的東順亭。杜預《釋地》說:濟南祝阿縣西北有援城。深水又往東北流經高唐縣老城東邊。從前齊威王派腫子去鎮守高唐,趙國的人都不敢在河一里捕魚了。魯仲連子對田巴說:現在楚國軍隊駐紮在南陽,趙國去進攻高唐,就指這裡。《春秋左傳》:哀公十年(前485),趙鞍率領軍隊去攻打齊國,占領了犁、轅二城,破壞了高唐的城郭。杜預說:轅,就是援城。祝阿縣西北有高唐城。漂水又往東北流經深陰縣老城北邊,就是舊時的犁邑。漢武帝元光三年(前132),把漂陰封給降於漢的匈奴王,王莽改名為翼城。漂水流經北漂陰城南邊,伏深稱為深陽,城南有魏瀋州刺史劉岱碑。

  《地理風俗記》說:平原漂陰縣,就是現在的巨深亭。漂水又往東北流經著縣老城南邊,文往東北流經崔氏城北邊。《春秋左傳》襄公二十七年(前546),崔成請求讓他退休告老,到崔去居住。杜預《釋地》說:濟南東朝陽縣西北有崔氏城。漂水又往東北流經東朝陽縣舊城南邊。漢高帝七年(前200),把這裡封給都尉宰寄,立為侯國。《地理風俗記》說:南陽有朝陽縣,所以這裡加東字,叫東朝陽。《地理志》說:這就是王莽的惰治。漂水又往東流經漢時征君伏生的墳墓南邊,碑褐都還在。伏生因精通經書,秦時做了博士,秦把儒生都活埋了,伏生歸隱,未遭此難。漢朝建國後,他在齊魯一帶教書,著五經、《尚書大傳》,文帝備車去徵召他,伏生託辭年老不去,於是派掌故歐陽生等去跟他學《尚書》,號稱伏生。漂水又往東流經鄒平縣老城北面,就是古時的鄒侯國,是舜的後代,姓姚。又往東北流經東鄒城北面。按《地理志》,千乘郡有東鄒縣。漂水又往東北流經建信縣老城北面。漢高帝七年(前200),把這地方封給婁敬,立為侯國。應肋說:臨濟縣西北五十里有建信城,是從前的都尉治所舊城。課水又往東北流經千乘縣二城之間,漢高帝六年(前201)立為千乘郡。也就是王莽的建信。章帝建初四年(79),立為王國,和帝永元七年(75),改為樂安郡,從前是齊國地方。伏深說:千乘城在齊城西北一百五十里,中間隔著會水,就是深水的別名。又往東北流,就是馬常坑,這片窪地東西八十里,南北三十里。漂水由此穿過河水的支流注入大海。河海物產的富饒,這裡要首屈一指了。《地理風俗傳》說:深水往東北流,到千乘注入大海。河水升漲時,水流暢通,瀉入大海;枯涸時就只有一縷細水,至於斷流。《尚書》:在濟水、漂水航行,指的就是此水。又往東北流過楊虛縣東邊,商河從這裡分支流出。

  《地理志》:楊虛,是平原郡的屬縣。漢文帝四年(前176),把這地方封給齊悼惠王的兒子將間,立為侯國。城在高唐城西南,《水經》卻把它放在這裡,是安排不當。商河上口承受河水,也是漂水和澤水積聚的地方。水深不流,世人稱為清水。此後雖然漲沙堵塞了,但痕跡還在。經過沼澤往北,俗稱落里沉;經過張公城西邊,又往北,水流從地下再次流出,又叫小漳河,商、漳二字讀音相近,所以字和讀音都轉了。商河又往北流經平原縣東邊,又流經安德縣老城南邊,又往東北流經平昌縣老城南邊,又往東流經般縣老城南邊,又往東流經樂陵縣老城南邊。漢宣帝地節四年(前66),把樂陵封給侍中史子長,立為侯國。商河又往東流經初縣老城南邊。高后八年(前180),把初縣封給齊悼惠王的兒子劉辟光,立為侯國;王莽時改名為張鄉。應肋說:般縣東南六十里有初鄉城,是個舊縣城。沙溝水在這裡注入商河。沙溝水發源於大河北邊,泉源與大河相隔只有兩百步,水往北流,注入商河。商河又往東北流經馬嶺城西北,折向東方,然後轉向南方,流經城東。城在河曲之中。東海王司馬越就在這裡殺了汲桑。商河又往東北流經富平縣老城北邊。《地理志》說:這是個侯國。王莽時稱為樂安亭。應肋說:明帝時改名厭次。闡胭說:厭次縣本來是富平侯車騎將軍張安世的封邑。但實則不是。按《漢書》,昭帝元鳳六年(前75),封右將軍張安世為富平侯。張安世死後,由兒子延壽繼承。國都在陳留,陪都是魏郡。《陳留風俗傳》說:陳留尉氏縣安陵鄉,就是舊時的富平縣,是張安世的食邑。每年租賦收入千餘萬。張延壽以為自己既無功績又無德行,怎麼可以久居在先人的大國里呢?因此上書請求減削戶口。皇帝認為他謙讓,把封國遷到平原郡去,並以一城作為他的食邑,戶口仍和過去一樣,但賦稅減半。《十三州志》說:明帝永平五年(62)改稱厭次。按《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高帝六年(前201),把這裡封給元頃,立為侯國。徐廣《音義》說:《漢書》寫作愛類,由此可知厭次是舊名,並非從明帝時才有,明帝時不過恢復了原名而已。縣西有東方朔墓,墓旁有祠,非常靈驗。水邊有雲城,漢武帝元封四年(前103)把這裡封給齊孝王的兒子劉信,立為侯國。商河又分成兩支,南支叫長叢溝,東流注入大海,溝南海邊有蒲台,高八丈,方圓二百步。

  《三齊略記》說:扁城東南有蒲台,秦始皇東遊於海上,在台上把蒲柳盤結起來拴馬。直到今天,每年蒲柳長出以後,還是盤盤曲曲,像是拴過什麼似的。蒲柳很像水楊,可以制箭。現在東邊離海三十里。北支世人又稱百薄讀,往東北流,注入大海。大河又往東北流經高唐縣老城西邊。《春秋左傳》:襄公十九年(前554),齊靈公廢黝了太子光,把公子牙立為太子,任命夙沙衛為少傅。齊侯死後,崔抒迎太子光,太子光即位,在勾讀之丘殺了公子牙,夙沙衛逃到高唐去造反。京相潘說:高唐本來是平原縣,是齊國的西部邊疆。大河流經縣西,不是流過縣東,《水經》說流過縣東,是弄錯了。大河又往北流經張公城,城在河邊,魏青州刺史張某的治所就設在這裡,所以世人稱為張公城。水邊有渡頭,叫張公渡。河水又往北流經平原縣老城東邊。《地理風俗記》說:原,就是廣大而平坦的意思,所以叫平原。平原縣是舊時平原郡的治所。漢高帝六年(前201)所置,王莽改名為河平。晉灼說:齊的西部有平原。河水往東北流經高唐,高唐就是平原。所以《水經》說:河水流過高唐縣東邊,卻弄錯了。按《地理志》說:高唐是漂水的發源地,平原則是篤馬河經過的地方,這說明平原不是高唐,大河不可能流過縣東,這是一清二楚的事。大河從右邊溢出,世人稱為甘棗溝,水邊多棗,所以民間取了這水名。河水盛大時向此溝溢出,水枯時就斷流。老溝又往東北流經長堤,流過漂陰縣北邊,往東流過著城北邊。東邊是湖盪,淵潭相接,世人稱為穢野薄。河水又往東北流經阿陽縣老城西邊。漢高帝六年(前201),把這裡封給郎中萬訴,立為侯國。應劫說:漂陰縣東南五十里有阿陽鄉,是個舊縣址,。

  又往東北流過深陽縣北邊,

  河水從平原縣左邊流經安德城東邊,往北是鹿角津。水往東北流經般縣、樂陵、初鄉,到厭次縣舊城南邊,稱為厭次河。漢安帝永初二年(108),強盜畢豪等數百人乘船來搶劫平原,縣令劉雄、下屬小吏所輔,開船追至厭次津,與強盜作戰,都被強盜俘虜了。所輔請求為劉雄替死,畢豪就在這渡頭釋放了劉雄。所輔可說在孝道上盡了敬愛之心,在節義上做到了下屬忠於上級的極點了。河水右邊流經漂陰縣老城北邊,就是王莽的巨武縣。河水又往東北流,就到漂沃縣老城南邊,這就是王莽的延亭。《地理風俗記》說:千乘縣西北五十里有大河。河北有深沃城,是個舊縣城。魏時改為後部亭,現在俗稱右輔城。河水又往東流經千乘城北邊,就是伏深所說的千乘北城。

  又往東北流過利縣北邊,又往東北流過甲下邑,濟水從西邊流來注人,又往東北流人大海。

  河水又東流,分成兩條,支流往東流經甲下城南邊,往東南流經馬常沉注入濟水。《水經》說濟水注入河水,實際上並不是。河水從支流分出處往東北流經下甲邑北邊,世人稱為倉子城;又往東北流,注入大海。《淮南子》說:河水打了九個彎注入大海,而水流仍源源不斷,這是因為有崑崙不斷供水的緣故。《尚書·禹貢》說:右邊傍著褐石進入大河。《山海經》說:竭石之山,繩水就發源在那裡,東流注入河水。河水從前原在褐石注入大海,現在水流經過的地方,已不是大禹時的舊河道了。周定王五年(前602),大河改道。所以班固說:商時枯竭,周時改道。在漢武帝元光二年(前133),大河又改道,於東郡注入渤海。所以漢司空椽王磺說:從前曾連日下雨,刮東北風,海水橫溢,向西南涌去,入侵達數百里。所以張折說:褐石在海中。大概褐石是沉沒到海水中去了。從前燕、齊土地遼闊,因此劃出部分土地設置營州。現在城已靠近海邊,海水北侵,半個城就將被淹沒了。王橫的話有根有據,可以相信;竭石陷入海中,不是全無憑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