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獸王戈拉克塔
「哨站可派出的士兵數量很少,只夠我們補充至原先人數,並且我要求他們輕裝疾行,也就是說糧食和輜重方面還是落在我們自己頭上,增加更多負擔。」
「因此,哨站增援的士兵會均分補充各領地,具體人數,按照損失而定。」
「如何安排那些傷員?」萊倫皺起了眉頭:「不少士兵負傷,他們需要得到及時治療。」
「我會想辦法把他們送去布雷鎮,傷員無疑是一種累贅。」
克里爾捏了下眉心,搖頭道:「沒了約恩男爵領的軍隊援助,我們這支『輔助軍』承擔了正面戰場,這種時候把傷員留在隊伍中,十分不明智。」
一眾騎士對此點頭支持,他們贊同送走傷員,那些戰死的騎士也需要送回各自領地。
「實在不行,克里爾大人,我們撤軍吧!等到明年春季伯爵大人的軍隊,也該從卡隆堡回來了。」
一位王國騎士起身,提議道:「到時候徵調伯爵領的軍隊,消滅諾斯卡人易如反掌!」
他的想法立刻被眾人的否決。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很危險,既然野獸人會發動夜襲,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軍隊因為冒然撤軍而遇上了伏擊,那麼一切都完了。」白狼騎士沉聲道。
營帳內又陷入了沉默。
「要不然,我們來一次意想不到的進攻吧!」米爾頓·塞恩騎士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方案說出來:「約恩男爵領軍隊向安奧博格鎮撤軍,諾斯卡人肯定注意到他們的動向,不免防禦鬆懈。」
「我們趁著機會率領所有軍隊,由白狼騎士和遊俠騎士集群衝鋒,突過黑鴉橋,說不定還可以陣斬『孤狼』科爾卓格!」
雄鹿騎士渴望戰鬥,他結合所有已知情報,大膽設想了這一方案。
「似乎.可行啊!」
「諾斯卡人應該沒那麼蠢吧」
「托斯頓騎士,你太高估北佬了!諾斯卡人和野獸同行,他們也只會像野獸一樣思考!」
「我的建議依然是固守營地,等待明年再戰.」
營帳內,騎士們眾說紛紜,對這一大膽的想法爭論不休。
憑藉十幾年的戰鬥經驗,白狼騎士嗅出了勝利的關鍵點,對雄鹿騎士的戰略安排,克里爾還是信得過的。
他剛想開口商議一番。
一直沒有吭聲的萊倫開口道:「如果我說還有一支野獸人戰幫游離在北方的森林,恐怕米爾頓閣下需要重新考慮這一問題。」
「還有一支野獸人戰幫?怎麼可能?」雄鹿騎士臉色微變:「萊倫閣下從哪裡判斷出的結論?」
在座眾人目光放在副手位的王國騎士身上,首座的克里爾皺起了眉頭,兩肘倚在桌角,等待他的解釋。
「就憑藉昨夜野獸人軍隊撤向德拉科瓦爾德森林,這一點我可以斷言,絕不止一支野獸人軍隊。」
萊倫思量片刻後:「野獸人一定會埋伏在某個必經之地,我們等待它們出現,它們也在等待我們進攻。」
「不能進攻,不能撤軍,你的意思是,我們只能駐紮在這裡等野獸人再來襲擊嗎?」米爾頓·塞恩質問道。
「當然不是。」王國騎士搖了搖頭,繼續道:「我建議軍隊立刻出發,按照原先的輔助軍方案,迂迴繞過諾斯卡據點,找准戰機從他們的後方進攻。」
「為什麼?」克里爾下意識問道。
他懷疑萊倫一昧避戰的目的,是為了消耗有生力量。
「『孤狼』科爾卓格在近幾年入侵諾德領不下於五次,他的軍隊總能在絕境中活下來,諾德領軍隊對他的評價是『像一頭老狼判斷獵物』。」萊倫抬起頭平視他,談起了這位諾斯卡軍閥。
「.」雄鹿騎士聽了萊倫的話語,若有所思。
「狼群在應對強大的獵物時,總會從兩個方向進攻,恰巧他們的目標是約恩男爵的軍隊。」
「我們需要做的,就是遠離狼群的尾端,從側面攻擊他的軟肋,解救出受俘的帝國子民才是我們的首要目標。」
萊倫站起身,目光掃過每一位騎士,沉聲道:「一天不解決這個問題,混沌腐化便會加重一分,約恩男爵領的各個村莊一旦被混沌腐蝕,德拉文領會失去抵擋黑暗生物的北方屏障。」
還未等他說完,雄鹿騎士米爾頓·塞恩聽懂了話外之意,他先是看看萊倫,然後又看看首座的克里爾:「這一點毋庸置疑,我們都不願意看到諾斯卡人在帝國領土中肆意妄為。」
聽著左右副手的建議,首座的克里爾對於局勢有了新的判斷。
他的底線,便是攔截住諾斯卡人沖入德拉文伯爵領,將戰場拖在約恩男爵領。
白狼騎士下定決心,起身大聲道:「傳令各軍,立休整狀態,按照戰時配給糧食!」
「磨礪武器,補充箭支,修繕盔甲,務必保證明日凌晨所有人整裝就緒!」
「是!」
確定了接下來的戰略方向,所有士兵抓緊了短暫的休息時間,除了散出去偵查動向的斥候和營地守軍外,所有人有序的忙碌著。
第二天凌晨,夜幕尚未褪去,馴鹿營地早已醒來。
北方的初冬分外寒冷,凜冽寒風穿過了四肢百骸,提醒了士兵們他們身處戰場,而不是自己還算暖和的家裡。
橡木村士兵們將幾輛馬車趕出來,整理好的武器和糧食袋,一包又一包裝運在馬車上,他們的獸皮帳篷已經拆卸,裝在一處,大家一起飽餐了一頓黑麵包和醃肉塊,還有溫乎的稀粥。
到了日出時分,營地的所有軍隊都已經準備完畢,士兵們列成數隊,遊俠騎士和王國騎士們都已穿戴盔甲,從德拉科瓦爾德森林哨站支援的援軍也到達了。
領軍的軍士向克里爾匯報後,援軍被分開編入各個王國騎士的軍隊中,貝格哨站支援的十三名士兵,則被派到了橡木村軍隊裡。
當貝格哨站的援軍看到萊倫時,他們驚訝的神情無可復加。
尤其是與萊倫略有瓜葛的阿巴特,他眼神複雜地上下打量一番,艱難開口道:「騎士大人,貝格哨站所有士兵悉數到齊,請您檢閱!」
王國騎士拍了拍阿巴特肩膀,他在貝格哨站待了三個多月,一道道熟悉的面龐重新站在面前,幾個月不見,他們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
前者仍是哨站駐軍,後者成為了尊貴的王國騎士。
「托卡隊長怎麼沒來?還有那些新兵呢?」面前的隊伍少了些身影,王國騎士不禁疑問道。
老兵阿巴特神色有些哀傷:「托卡隊長和雷文等人已經戰死了。」
「戰死了?」
「萊倫大人,您走後不久,哨站派出去的巡林隊遭到森林綠皮伏擊,雷文一人跑回哨站求救,之後托卡隊長帶著第一隊趕去救人,幾天過去了,沒有一個人從西方森林中走出來。」
「沒有一個人」
「這樣啊」王國騎士沉默了。
片刻後,他將哨站士兵重新編為一隊槍盾兵,阿巴特為隊長,將修繕好的盔甲和武器發給了他們,鎖子甲和罩衫,一桿粗製長矛和一面木盾。
「嗚~~~」
「嗚~~~」
行軍的號角吹響。
天色逐漸陰沉,厚厚地烏雲遮住了太陽的光輝。
坐在馬背上的萊倫策馬停在路邊,回身望了眼馴鹿營地,數百名士兵從他的身旁走過,他們神情堅毅,這一戰,是為了帝國。
空蕩蕩的馴鹿營地,留在了約克河畔。
「前進!前進!低賤的農民,還不快把路口的障礙清開!」
杜蘭爵士騎在他漂亮的戰馬上,手中馬鞭不斷朝著面前的民兵抽動,震出一陣陣「噼啪」聲。
「動作麻利點!不要偷懶!今天走不出深林,你們這些卑賤的傢伙別想吃飯!」
高大茂密的橡樹林,灌木叢生,兩座丘陵之間擠滿了人群,寒風不斷灌入,民兵們不得不三五成群地靠攏取暖,而騎士們躲在臨時搭起的帳篷中,不問外事。
約恩男爵領的軍隊昨天就已經撤出了馴鹿營地,劫後餘生的年邁男爵被夜襲所驚嚇,食不知味,睡不安穩,以至於高燒不斷。
此時,約恩男爵領軍隊到達了一處深林,只要穿深林,他們就能抵達安奧博格鎮。
在那兒,騎士們可以盡情享用可口的美食、無限暢飲的酒液、美麗的圖林根人姑娘,只要能夠遠離戰場,他們什麼都願意。
尤格·約恩坐在帳篷內,一側床榻上,約恩男爵不斷呻吟出聲,喘著熱氣,滾燙的額頭使站在床頭的莎莉娜醫師們束手無策。
「再加兩座火盆!不,三座!」男爵次子大聲命令道。
約恩男爵重病在身,他即是最高權利的掌控者,整支軍隊都要聽從尤格的命令。
帳內騎士們一邊坐在火盆旁烤著火,一邊不斷咒罵著鬼天氣,將身上披風裹緊些,一名遊俠騎士開口問道:「尤格爵士,我們就這樣撤回安奧博格鎮是不是.不太好啊。」
年輕爵士眯起眼,瞥向後者。
遊俠騎士喉結鼓動,低聲道:「畢竟.克里爾大人的軍隊是來支援我們的,就這樣甩給他們,一點也不.」
「一點也不什麼?」尤格·約恩冷笑道:「騎士風範嗎?」
「記住了,你是約恩男爵領的騎士!做任何事情,都要為男爵領爭取最大的利益!」
尤格·約恩目光看向馴鹿營地,眼底充滿嘲弄:「他們是援軍,就該發揮援軍的價值,我知道克里爾的脾氣,他一定會率軍直衝西恩村。」
「我們先讓德拉文軍隊和諾斯卡人打一場,等雙方消耗差不多了,再去支援,既挽救了德拉文軍隊,又消滅了諾斯卡軍隊,兩全其美。」
遊俠騎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不再多說些什麼。
嘈雜的伐木聲,掩蓋了深林里奔襲的蹄子聲。
成百上千頭角獸散亂隊列,逐漸逼近深林低谷的軍隊,牛頭怪、混沌戰獒、剃刀獸等野獸也一步步逼近,大意且自負的尤格·約恩,並沒有安排斥候警戒四周。
嘶叫薩滿「恐懼化身」普洛茲噴出粗重的鼻息,它在用獸語呼喚邪神,企圖讓邪神關注這場祭禮。
足有三米高的獸王戈拉克塔站在丘陵高處,它的獸面露出了殘忍和嗜血的笑容,嘴裂駭人。、
「人類.鬆懈,戰獸.進攻!」
皮毛宛如金屬的犬頭猩紅角獸群,它們的巨角自然而然地長成數字「8」形狀,戴甲水平高於其它同類的恐虐角獸,拱衛在獸王一圈。
次等獸王卡扎克吹響了褻瀆號角:「嘟嗚~~~嘟嗚~~~」
悽厲壓抑的號角聲,從橡樹林深處響起。
約恩男爵領軍隊攜帶的糧食極少,又因為在那場夜襲中,他們儲存糧食的庫房被燒毀了,原本棘手的問題,現在解決起來十分困難。
這些天徵召民兵們也是食不果腹,處於飢腸轆轆狀態,不少人因為疲於趕路,連拎起武器的力氣都沒了。
沿途中狩獵到的雪兔、野豬,遠遠不夠餵飽數百張嘴。
橡樹林邊緣,幾名約恩男爵領的徵召民兵蹲在一棵兩人環抱的橡樹下,你挨著我我擠著你地互相取暖,他們的臉頰仍是凍得發紫。
沒辦法,他們身上的衣衫實在太過單薄,兩天高強度行軍,肚子裡又空無一物,滿嘴的苦味。
「該死的,我真想在騎士老爺脖子上栓根繩子,把他們通通吊死在穀倉橫樑上!」
一個身材結實的光頭民兵,恨聲埋怨道:「騎士老爺躲在帳篷里烤火,就留著我們在外面受凍挨餓!」
他的職業是磨坊工,平日生活水平和自由民差不多,吃得多,用的多,可是徵召打仗以來,一頓飽飯沒吃過,光頭民兵早就積滿了一肚子怨言。
「德尼!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他的同伴梗著脖子來回張望幾圈,低聲喝道:「要是被軍士們聽到了,騎士老爺都能把你活剮了!」
「我說的不都是實話嘛!」
「你這傢伙小聲一點,真要把軍士引來了,兄弟幾個都要倒霉!」
名叫德尼的光頭民兵哼了一聲,老老實實縮成一團,長矛隨手扔在一邊。
過了一會兒,他又看向隊伍前方不滿道:「怎麼還沒清開路障?這都多長時間了,老子還等著回家好好吃一頓呢!」
「是啊,是啊。」
身邊同伴們也附和道,他們心底都盼望著能快些回家,遠離戰場。
「等等.你們聽到什麼聲音沒?」一位民兵警覺道。
「什麼聲音?」
「似乎是號角聲和獸蹄聲!」
陰沉的天穹下,獸群從高坡深林中衝下,勢不可擋。
德尼也聽到了異動,他聞到了腥臭騷味,這是牲畜才有的味道。
剛回過頭,光頭民兵的瞳孔逐漸縮小,慌忙爬起身,驚恐出聲:「是野獸人!!!」
「啪!」內臟飛濺,民兵的身軀如布娃娃般被公牛獸撕碎,血肉和碎骨在空氣飛舞。
「殺!殺!殺!」
野獸人的咆哮聲和人類的哭喊聲融合一處,混亂中,充滿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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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休息哈,忘了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