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被揭穿的偽神
馴鷹者-思考先是拍了拍腦袋，目光明淨了起來，喃喃出聲：「居然是混沌腐化，矮垛子的心智都被啤酒蒙住了？察覺不到一絲混沌腐化的氣息？」
長須矮人面色慘白，鬍鬚因驚訝一抖一抖，他艱難地開口道：「.這柄黃金權杖是艾爾格朗姆在阿爾拉克王子繼任國王的時候，贈送給他的禮物。」
「顯然你的國王也早已墮落混沌。」萊倫語氣冰冷，命令道：「情況有變，我們沒時間再休息了，阿德里安、阿爾弗雷德，你們立刻吹響號角召集士兵和騎士，我們連夜出發。」
「是！」得到命令的二人轉身離開了營帳。
「我也去召集馴鷹軍團，如果斯科格霍姆堡的矮人徹底墮落混沌腐化，這對於暴雨林區和勞倫洛倫都是不可估量的危害。」馴鷹者-斯考眼神複雜的瞥過地上碎成兩半的黃金權杖，匆匆離開。
矮人大族長蘭格尼緩慢而低沉的聲音如若有千鈞之重：「萊倫兄弟，這件事關係到群山王國的先祖眾神，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斯科格霍姆堡是我的家園，讓我助你們一臂之力吧！」長須矮人重重點頭。
「嘟唔~~~」
營帳之外，響起了集結的號角聲，隨後營地內一片嘈雜。
夜晚的森林被無數個點燃的火把照亮，拴在馬廄里的戰馬被侍從們牽出、套上馬鞍和馬衣，架起的篝火被士兵們用泥土掩蓋不留下痕跡。
巨劍士們互相穿戴好軍服和半身板甲，拿起雙手大劍，訓練有素的列成長隊，他們的神色當中甚至有一絲興奮，男爵領火槍手們也是如此，排成整齊地隊伍，緊握著精良火槍，騎士們翻身上馬，等候命令。
短短十分鐘的時間，從前到後，整裝待發。
一身矮人精工符文板甲的阿德里安，腰側別著長劍：「男爵大人，軍隊集結完畢了！」
「很好。」萊倫深吸一口冷氣，然後重重地吐出，「向斯科格霍姆堡進軍！」
唏律律的馬鳴聲，伴隨著悶沉腳步聲一同響起。
經過一天時間的強行軍，萊倫一行人和暴雨林區的馴鷹軍團終於抵達了那座矗立在勞倫洛倫的矮人山堡。
望著這座孤立在魔法森林中的古老山堡，萊倫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眾人討論著解決方法。
不到黎明時分，圍繞著矮人山堡安紮好營地之後，在冬日的天空剛剛蒙蒙亮的時候，萊倫麾下的所有人手就已經全部起來了，他們開始按部就班地準備戰爭了，現在隨軍廚師們和士兵們正在烹飪食物，一場大戰在即，士兵們開始聚攏起來，他們今天的食物格外地豐盛，每個人都可以吃到精心烹飪好的大肉塊和做熟的動物內臟，還有整塊的黃油麵包。
那群斯科格霍姆堡矮人們也大口吃喝，鬍鬚長度還是小鬍子的矮人們也分到了他們的盾牌和戰斧，此刻的矮人們都知曉了艾爾格朗姆和阿爾拉克國王的真面目，用謊言和暴政，以此掩蓋他們墮落混沌的事實。
但和往常不同，這些年輕而又激進的小鬍子矮人們沒有吵架，也沒有大聲地討論著什麼，而是默默地低頭吃東西。
包括蘭格尼和長須矮人，兩個年歲最大、脾氣最暴躁的長須者只是坐在角落，靜靜地等待著黎明破曉。
因為萊倫在緊急會議上說過，他會最後再嘗試和斯科格霍姆堡國王交涉一次，只有一次。
斯科格霍姆堡的天空依然是一片呼嘯的冷風，不再下雪了，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陽光，天光在岩石嶙峋的丘陵頂端露出了一抹魚肚白，人類和矮人們大口地吸著冷氣，木精靈已經排成了多個方陣，萊倫看到那些斯科格霍姆堡矮人從地上捧起了泥土，將其塞入自己的盔甲縫隙。
萊倫身穿著精金符文板甲，一手按在屠獸者聖劍的劍柄，默默地站在陣線最前端，眼睛眯起望向丘陵腹地之中的山堡大門，依稀可見的厚實石牆上來回奔波的身影，他看到了一個站在最顯眼位置頭戴高冠的矮人國王，在丘陵更高處，還有一座手舉巨大金幣的矮人石像。
隔著很遠的距離，二人目光似乎交際一處。
「走吧。」萊倫對身旁的馴鷹者-斯考和手舉盾牌的蘭格尼說道，一人一精靈一矮人並肩朝著山堡大門走去。
他們三個是交涉談判的最好人選，同時萊倫也是在豪賭，他在賭阿爾拉克尚存一些理智。
「我希望你的選擇是正確的，一旦進入加農炮的射擊範圍之內，我們再想安然無恙地返回可就來不及了。」馴鷹者-斯考嘴上說著，腳步卻是不停，兩隻鷹隼盤旋在他的頭頂。
蘭格尼的鐵靴在雪地上踩出一道道腳印，沒好氣道：「尖耳朵，你如果害怕了就乖乖地在後面等著，沒人瞧不起你。」
馴鷹者-斯考卻也不介意，默不作聲。
「我能感受到阿爾拉克的心智猶存，或許是因為一時恐懼，才選擇盲目聽從身邊的艾爾格朗姆，當然，這也都是猜測。」萊倫望著遠處的山堡大門，感受著冷風颳著自己臉龐的感覺。
斯科格霍姆堡大門門口有一道護城河，河面之上淺淺地積上了一層薄冰，眼看著城門前的三道身影越來越近了，城牆上的兩門矮人加農炮裝填完成，做好了開火的準備，手持手弩和火槍的矮人也都從岩壁之中的射擊孔探出，對準了萊倫三人。
三十幾個男爵領騎士以阿德里安為首，全部安靜地肅立在隊列前端，排成幾排，卡隆堡巨劍士們組成方陣和木精靈永恆守衛組成第一層，第二層的男爵領火槍手們蓄勢待發，三百多個林地守衛挽弓，體型魁梧的林地龍蜥、盤旋天空的戰鷹騎兵。
攻下這座守軍薄弱的矮人山堡綽綽有餘，但是所有人都靜靜地等待，等待著萊倫接下來的談判。
距離城牆三十米左右，站在城牆最顯眼位置的矮人國王阿爾拉克從重矢弩手搶過一張手弩，瞄準了萊倫身前兩米位置，扣下扳機，「別怨我沒提醒過你，人類！你再靠前一步，下一支弩箭會瞄準你的腦袋！」
萊倫駐足不前，抬頭看去，他始終按在屠獸者聖劍劍柄上的右手鬆開，雙手張開示意。
十幾個戰鷹騎兵從山堡上空呼嘯而過，下一瞬，十幾支星火箭釘在了城牆壁壘表面，戰鷹騎兵們的長弓射程遠超矮人手弩和火槍，又處在加農炮的射擊死角。
城牆上的斯科格霍姆堡矮人們隨即舉盾，小心翼翼地防備著從天空落下的箭羽，阿爾拉克憤怒地推開身邊一心保護國王的兩個矮人勇士，作勢就要下令開炮。
「久違了，阿爾拉克-奧克里森，斯科格霍姆堡國王、前國王霍諾里諾-奧克里森之子。」蘭格尼做了一個標準的矮人禮節，長須者的目光看向阿爾拉克，這個時候他最合適開口：「霍諾里諾國王是一位仁慈、和善的好國王，我很痛惜他的逝世，也一直向格朗尼祈願霍諾里諾能夠安息。」
「作為他的朋友之一，我對現在的斯科格霍姆堡非常失望。」
「蘭格尼-石盔？你怎麼」阿爾拉克勉強認出了他，語氣變得不善：「居然和卑鄙的尖耳朵混跡一處！虧得斯科格霍姆堡曾經接納過你和你的族人，不僅不知恩圖報，反而夥同尖耳朵和人類入侵我的山堡！叛徒！無信者！」
「叛徒！叛徒！」
「格林姆尼爾詛咒你！」
城牆上的矮人們憤懣不已，他們朝著蘭格尼破口大罵，在斯科格霍姆堡矮人們的眼中，這是一場矮人與精靈的矛盾，每一個矮人都應該支持斯科格霍姆堡，而不是和尖耳朵站在一處，說一些毫無用處的話。
「我正是為了報答霍諾里諾國王的恩情，才會前來冒著危險嘗試這一次談判。」蘭格尼搖了搖頭，「相信我，阿爾拉克，你身邊的那個屠夫呢？哪裡去了？他會讓你和你的子民陷入永無寧日的深淵當中！」
「艾爾格朗姆現在身在地下，他會向金山之神祈禱，抵禦尖耳朵們的入侵，他和你不一樣，蘭格尼！」阿爾拉克譏笑一句，深邃泛著冷血的目光掃過城牆前三個人的面龐，又抬起頭，遙望向他們身後不遠處的軍隊，「你們膽敢率領軍隊入侵我的領土！侮辱我的得力手下，還不知羞恥的編造謊言！接下來呢？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攻城戰？！」
「卡祖卡！」城牆上的斯科格霍姆堡矮人們發出戰吼。
「如果你不惜讓斯科格霍姆堡從此毀於一旦，一場攻城戰在所難免！」
從開始到現在尚未開過一次口的萊倫向前又走了一步，引得數十隻手弩對準了自己，萊倫接著說道：「但是我和加侖斯特拉領主有過一次約定，在他率領馴鷹軍團主力到來之前，我有七天的時間與你交涉，爭取和平解決衝突，即使是現在，我依舊認為雙方不必要發生流血戰爭。」
「哦？」阿爾拉克眯起眼睛，抬手示意矮人們放下手弩。
因為他心底十分不願意打這場戰爭，雙方明面上的實力差距顯而易見，而現在一個和談交涉的機會就擺在面前，不可能不抱有僥倖心理。
「矮人，一個偉大而優秀的種族，一個堅強如磐石，熱忱如爐火般的種族，曾經在輝煌時代掌控著群山，每個矮人心中都充滿了榮耀和驕傲！」萊倫聲如洪鐘，話語不斷迴蕩在丘陵深處，「莊重的誓言和血脈組成了群山王國的靈魂！漫長歲月中，矮人用生命詮釋了崇敬先祖和絕不屈服邪惡！」
城牆上，許多長須者聽到了萊倫話之後，都不由自主地點頭，他們回憶著先祖輝煌和群上王國的榮耀，眼前這個人類的讚美聽起來無比地順耳。
「誓言是維繫著矮人一族的紐帶，它曾經令矮人迎來了無上的黃金時代，我經常聽長須者們說，背叛誓言就是背叛自己，背叛誓言的矮人不再值得尊敬！」
面前人類的一番大道理，令他有些摸不著頭腦，阿爾拉克忍不住開口問道：「人類.你究竟想要說什麼？」
「捫心自問吧！長須者們！回顧過去的幾年時間，從令人尊敬的霍諾里諾國王去世，再到現在，張開你們的眼睛看看你們自身的變化！」萊倫的話語中氣十足，「尊崇先祖神的誓言還在嗎？信守承諾的誓言還在嗎？驅逐混沌的誓言還在嗎？」
城牆上的矮人們你看我，我看你，他們回顧著過去幾年發生的變化，心底給出了相同的答案。
阿爾拉克一手指著萊倫，怒不可遏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斯科格霍姆堡豈是你這個來歷不明的人類能夠胡言亂語的！」
「我的國王，你錯了！你大錯特錯了！」一道低沉聲傳來，原本站在不遠處的長須矮人出現在山堡大門前，渾濁的眼珠凝視著矮人國王，「你被艾爾格朗姆誆騙得太久了！金山之神，榮耀之神，統統都是他編造的假象！群山王國根本不存在先祖神戈拉茲，在我們的山堡地下，根本就是一座混沌邪神的祭壇！」
說話間，萊倫掏出了斷成兩截的黃金權杖，舉給阿爾拉克看。
斷裂的黃金權杖再無以前的光澤，即使在日光照耀下，權杖依舊黯淡無比，但是阿爾拉剋死死盯著萊倫手舉著的黃金權杖，呼吸變得急促、沉重。
「任何一位先祖神都不會懲罰無罪的矮人，想想過去的幾年時間，有多少位同胞被流放、剃髮，甚至被絞死在戈拉茲神廟裡面！」長須者指著那尊立在丘陵頂端，一手舉著金幣的金山之神雕像。
「我命令你們射擊！殺死他們所有人！奪回屬於我的權杖！」此時的阿爾拉克徹底失去理智，他內心深處的「戈拉茲」一直在低語，黃金權杖比他的性命還重要。
「愣著做什麼！開炮！開炮！」
城牆上，再沒有一個矮人聽從國王的命令，他們靜靜地看著阿爾拉克的癲狂模樣，任由他胡亂吼叫。
「我的族人們！」長須矮人繼續開口了，無數道熱忱的目光看向他，「阿爾拉克是個愚蠢自大的傢伙，但是那個來自龍崖堡的屠夫艾爾格朗姆罪孽深重！打開山堡大門，讓我們徹底終結那個偽神！為過去幾年死難的族人們划去那一道道深仇大恨！！！」
靜謐，詭異的靜謐，黑烏鴉的叫聲迴蕩在丘陵之中。
「咔——咔——」
眾目睽睽之下，斯科格霍姆堡大門緩慢向上升起，不遠處的人類、矮人和精靈們，都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潮水般朝著洞開的山堡大門湧來。
萊倫抽出屠獸者聖劍，率先走入矮人山堡。
「讓我們終結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