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皇帝的決定
「不，不對，沒那麼簡單。」巫妖王似乎在否認自己的話，他的情緒波動越來越明顯，一記橫劈將萊倫逼退，滄桑的臉上露出醒悟的神情：「符文之牙，十二柄之一的失蹤已久的符文之牙，年輕的人類原來是你。」
「我會讓你倒下，為了帝國。」萊倫重新站穩了身體。
他雙手持劍，眼底金色流動的光，萊倫對於黑色巫妖王的附魔甲冑硬度感到驚訝，屠獸者聖劍自身的破甲能力遠非凡人的武器可比，但是眼前阿克漢卻能夠無視。
那麼我便不斷讓你困於防守，直到你露出破綻為止！萊倫心中怒道，他的攻勢如狂風暴雨般猛攻著阿克漢的防線，利劍回回直指要害。
即使阿克漢生前所掌握的近戰技巧遠超喀穆里的其他貴族王子，但他疏於精進的近戰遇到了萊倫非人的武技和速度，況且一旁還有一個萊彌婭血裔的威脅，依靠尼赫哈拉妖刀術和范赫之舞的魔咒，巫妖王尚能勉強周旋，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失，被短暫遏制的正義之神神力即將從封印中解脫，另死靈痛苦的窒息感逐漸包裹全身，在那一滴西格瑪真血已經被蒸發的所剩無幾，局勢對巫妖王十分不利，他必須立刻施展傳送魔法離開西格瑪神廟。
萊倫的戰怒一浪高過一浪，層層激盪，如網般的劍光幾乎就可以將黑色巫妖王那個淹沒，招架中的阿克漢就如同海岸懸崖上不斷被浪花拍打的岩石，符文之牙或砍，或削，或劈，或刺，不斷地蠻橫破開了附魔葬儀甲冑的魔法力量，還在表面留下新的劃痕和印記。
揮劍，突刺，劈砍，再揮劍，萊倫在接連發起四次猛攻之後，奮力再出一劍，一道寒光斬開了阿克漢的肩甲，深紫色的氣體從中噴涌而出，劍刃多出一道扎眼的黑紫色污血。
「卑賤者！」巫妖王負傷了，漫長歲月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被劍刃造成創口，即使他現在的實力不足全盛時期的五分之一，眼前年輕人類真真切切傷到了他。
一抹黑紫色污血，在萊倫眼中無疑是一劑強有力的興奮劑，他用行動證明了巫妖王的防禦並非牢不可破，這也意味著終結這場混亂的機會就在眼前。
在震耳欲聾一般的怒吼聲中，萊倫再次破開了巫妖王的防禦，他整個人如一把利劍一樣朝著阿克漢衝去，手中符文之牙如隕星般掃過黑暗而污濁的死靈氣息，準確刺擊在黑色巫妖王的胸前鎧甲，金色的火焰卓捎著阿克漢的胸膛。
意想不到的是，阿克漢根本不打算閃躲這一劍，他選擇硬抗，同時口中高誦死靈咒語，巨大頭冠上的一顆骷髏頭隨後掉落在地面石板上。
剎那間，一具體型足有三米高大的死靈造物出現在萊倫和吉納維芙眼前，一柄等高的骸骨鐮刀，身披靛青色尼赫哈拉式的重甲，背後呈現骨翼般散開的六支脊骨末端皆是尖利的骨刃，由死靈骸骨和禁忌巫術所創造的究極生物——骨天使。
骨天使高大的身軀如同死神降世，它張開下頜，來自冥界不屈亡魂的咆哮充斥在整座地下空間內。
「讓我的僕人陪你們消遣。」黑色巫妖王陰惻惻地說道，他沒有半點停留返身進入密室內，去取得納迦什第六卷書。
骨天使的製作過程極為苛刻，這樣一具究極造物甚至可以抗衡一支軍隊，但是與計劃的偏差太過巨大，阿克漢體內蘊存的魔風降低到了他二十年來的谷底。
「哇啊！！」骨天使依靠著足以劈開隕鐵的巨力，骸骨鐮刀橫掃而過，而萊倫全力的一擊刺入它的胸腔之內，這微不足道的傷害卻讓後者陷入劣勢。
骨天使尖嘯一聲，朝著萊倫砸出重重一拳，直接擊打在了萊倫的胸口位置，儘管萊倫已經拼死避開了要害，但宛如攻城錘般的力道還是將他炮彈似的轟飛出去。
「砰！」
角落裡的一尊石像被撞得四分五裂，躺在碎石堆上的萊倫口中鮮血噴吐，染紅了他的衣衫，這一擊仿佛讓他五臟六腑都偏移，全身的劇痛在說明一種情況，他重傷了。
「萊倫！」吉納維芙雙手的彎刃匕首和骨天使的骸骨鐮刀碰撞一處，她的身體開始旋轉，無垠的犀利攻擊暫時停止，隨後吉納維芙穩穩落在高台上，她用著擔心的目光看著萊倫，關注著他的狀態。
眼前的骨天使太過強力，單打獨鬥，她決不能敵，再這樣下去二人甚至會有生命威脅。
「我還能戰鬥！」萊倫強行撐起自己的身體，狠狠啐了一口血水，劇烈的疼痛感使他思維更加專注，狼神尤里克的戰鬥狂熱，那道永不熄滅的白狼聖火就在他靈魂深處燃燒，提起長劍對吉納維芙說道：「骨天使交給我，別讓他帶走納迦什之書！」
顯然這場對決不可能輕易地停下，屠獸者聖劍上的寒霜撕咬，來自尤里克的凜冬之怒，萊倫雙手握緊長劍與骨天使再度廝殺一處。
骸骨鐮刀的巨力不斷擊打在符文之牙的劍身上，衝擊著萊倫的防禦，每一次打擊都險些命中他的站立點，萊倫在死靈造物的猛攻下苦苦支撐，長袍在鐮刃風暴中被切碎成幾道布條，萊倫的劍刃每一秒鐘都要承受數次攻擊。
聽到萊倫的話，吉納維芙沒有半點猶豫，她的首要目標便是阻止阿克漢取得納迦什第六卷書，白色身影直奔向密室暗門處。
骨天使察覺到吉納維芙的行動，背後骨翼拍動，鋒利骨刃試圖封鎖住這座空間，關鍵時刻，萊倫突然移動了，他以不可思議地弧度扭動著自己的身體，屠獸者聖劍被他雙手反握，繞開骸骨鐮刀的攻擊範圍，從側翻直接以衝鋒將骨天使撞開。
這是，阿克漢用來遏制聖物堂神力庇護結界的西格瑪真血，終於徹底蒸發，萊倫能感受到聖物堂內的一切重新變得神聖起來，一種力量填充了整座空間，明亮的神祇之光。
神力庇護結界的再度開啟，使得骨天使變得躁動不安，一種極端令它厭惡的刺眼光芒，不斷灼燒它的骯髒靈魂，發出燒焦的聲音，它被壓制了。
萊倫這才得以深吸一口氣，似乎一種若有若無的聲音在萊倫心中迴蕩，嚴厲和懲戒一切褻瀆的憤怒。
胸前雙尾彗星印記變得炙熱起來，來自雙尾巨龍的力量灌入萊倫的體內，治癒著他的傷勢。
「來吧！死靈！」
聖物堂的密室之中，阿克漢感受到了神祇之力的降臨，納迦什第六卷書再度被神力封印，那些篆刻在石台的防禦結界一一亮起，他現在已經沒有力量去強行破開封印。
黑色巫妖王的計劃失敗了。
一層紫色魔法護盾將阿克漢籠罩其中，縱使心中萬般的不甘，他也必須施放傳送魔法離開這裡。
吉納維芙出現在密室一角，看著納迦什第六卷書完好無損的封印在石台上，吉納維芙的笑容和剛才一樣甜美：「巫妖王尊下，看起來您的計劃破滅了。」
「回去轉告你的涅芙瑞塔女王，萊彌婭血裔，我會去白銀尖峰再拜會她一次，今夜她所讓你做的一切……..」阿克漢站在傳送法陣中，他沒有因為一次計劃失敗而大動肝火，一舉一動仍翩翩有禮，一具骷髏紳士。
「我的女王，她已經在白銀尖峰的寢宮內準備了可口的處子血釀，隨時等候您的到來。」吉納維芙笑容不變：「對了，女王讓我告知您，曼弗雷德-馮-卡斯坦因是個瘋子，一個充滿偏執的神經病，她讓您最好離一個瘋子遠點。」
「.……..」巫妖王默不作聲，在傳送前最後幾秒，他開口提醒道：「這座地下空間即將被偽神神力覆蓋，不想灰飛煙滅就抓緊離開，涅芙瑞塔給你的蛇之心支撐不了多久。」
「謝謝你的關心，阿克漢大人，說不定我們還能在白銀尖峰見面。」吉納維芙一顰一笑不失體統。
當吉納維芙退出密室之後，眼前的場景超乎尋常的慘烈，那具高達三米的骨天使已經成了一堆碎骨，萊倫的屠獸者聖劍在骨頭上留下了十幾道深邃的傷口，同樣的，大道流血傷口出現在萊倫的胸前和肩膀上。
「黑色巫妖王傳送走了，不過多虧了你，那本納迦什第六卷書安然無恙，帝國英雄又一次守護了帝國，為自己慶祝吧。」出人意料的，吉納維芙俯下身子伸出一隻手，想要攙扶萊倫起來：「離開這座神廟之前，我們還算是搭檔，合作愉快呀。」
萊倫默默點頭，他撿起自己的長劍，努力地恢復著自己酸脹疼痛的手臂，沒有握住伸過來的手，靠著石台慢慢站起身，拍打著破損嚴重的衣裳撣去灰塵，朝著聖物堂通向外面的過道走去。
見眼前男人如此的不領情，吉納維芙嘴角玩味地勾起：「如果能親眼目睹你的壯舉，你的皇帝一定十分願意給你十件男爵服飾作為補償，一百件也說不準。」
然後她快步跟上萊倫的步伐，一同離開了聖物堂。
「開火！開火！」皇帝卡爾-弗蘭茨指揮著瑞克領軍隊展開最後的圍剿，火槍手和弩手們拼命傾瀉著彈藥，他們根本不在乎箭雨的消耗，能遠程射殺那些行屍走肉再好不過了。
此時，傳送至阿爾道夫城內的死靈軍團的薄弱環節終於暴露在了城防軍和數十個騎士團的面前。
在帝國皇帝身前，六支象徵著帝國榮耀的巨劍士衛隊投入了戰場，這些領著雙倍薪水的強大步兵，揮舞著等身高的精工巨劍將沿路上所有障礙掃清，上百把巨劍上下揮動，絞肉機一般碾過。
「朦朧鐘擺！」在亡靈生物密集的區域內，一個巨大且鋒利的鐘擺突然出現在虛空之中，在陰影學院院長的操縱下向敵人急速揮去，帝國魔法學院的法師們吟唱著魔法，他們在這場防禦戰中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天空中，巨大的棕色獅鷲生生扯斷了蠍尾獅的翅膀，獅鷲在半空中口吐辜爾之矛，將蠍尾獅釘死在地面上，肉眼可見的上空，阿爾道夫城的魔法防禦結界正在啟動，淡藍色的魔法屏障重新籠罩了這座城市，由墓園玫瑰女士施放的死亡之風更是平息那些墓中亡靈的不安，使它們重新安息。
每個法師都有自己不可或缺的作用，但在皇帝心裡，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大鍊金師拜爾沙澤-蓋爾特在第一時間將各大學院法師安排就位，缺少了最為重要一環的有序安排，勢必會影響到阻擊攔截死靈軍團的效果，恐怕阿爾道夫的南城區就要毀於一旦了。
經此一役，現任至高院長，皇家首席大巫師瑟努斯-格爾曼的表現在卡爾-弗蘭茨心中大打折扣，如果皇帝之前支持瑟努斯是出於尊重，那麼現在，心底的尊重在事實面前必須讓步，拜爾沙澤-蓋爾特不但魔法造詣高，表現出的戰時指揮能力更是無可挑剔。
看著大鍊金師給帝國士兵們施加增益法術，帝國皇帝對著身邊的瑞克元帥和帝國冠軍二人低聲說道：「我決定了，瑟努斯的首席皇家大巫師一職，是時候轉交給拜爾沙澤-蓋爾特。」
「可是陛下，大鍊金師並未能奪得沃蘭之杖，這樣的決定是否.」瑞克元帥庫爾特-海爾伯格憂心忡忡地說道。
「沒關係，我不會授人口實，帝國法師學院至高院長一職還由瑟努斯擔任，沃蘭之杖使用者這一點不變，但是他老了，對帝國的幫助逐漸減弱，這個位置的擔子對於瑟努斯來說太過沉重。」皇帝看著即將被消滅乾淨的死靈生物，就像看待曾經的那些反對自己的人，皇帝眯起眼睛：「從現在起，首席皇家大巫師一職空出來，人選交由我來決定。」
「明白！」
瑞克元帥和帝國冠軍一起點頭，兩位不對付的老夥計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底的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