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不死生物的謀劃
「我讓你失望？哈~~~」曼弗雷德像是聽到了一個滑稽笑話，咧開嘴巴，嘴角上揚，笑容僵硬，暴虐地血色目光如實質般凝視著阿克漢。
「難道不是麼，卡斯坦因家族的先代血裔。」一隻乾枯的手從黑袍下伸了出來，反轉一下手腕，三指上的戒指正在閃著光，悸動的死亡之風席捲岩洞。
卸去了偽裝，阿克漢帶著一頂巨大的頭冠，手持骸骨法杖，頂端燃燒著青色的亡靈之火，即使歲月的殘忍流逝，曾經高大俊美已經轉變成了亡靈和骷髏身軀，他依然保留著活人的習慣，用華貴的絲綢長袍和精美魔法盔甲裝飾自己。
相比之下，吸血鬼伯爵赤裸著雙臂，穿戴龍鱗似的黑鐵板甲，蒼白沒有一絲血氣的膚色和光滑的腦袋，就像剛從澆注鐵水的墳墓裡面爬出。
下一秒，饑渴難耐的食屍鬼似乎得到了許可，亡靈生物瞬間張開血盆大口，朝著緊鎖在岩壁的中年男人撲上，狂喜的吼聲夾雜著絕望的悲嚎，人類斷肢和大片血花傾灑在地面。
「不，不要吃我！啊——！」
「吼——！」
野獸吞噬活人的血腥場面就在身後，阿克漢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平淡而且有風度：「我高估了你對下屬的控制能力，我可敬的盟友，六天前，發生在抵鄰奧斯特馬克行省邊陲的貝羅莫城堡，三百多個活人被梟首，他們的頭顱在一段城牆上壘成京觀，屍體從下體串在木刺上，這件行事浮誇的慘案，似乎是某位卡斯坦因家族後嗣的傑作。」
「黑色巫妖王，你應該理解，這不過是正常的血渴發作罷了，艾博拉什的屠龍壯舉又不能被復刻，他治好了自己的血渴，我們不能。」曼弗雷德走到了阿克漢的身邊，笑容陰狠，這位存活於凡世近千年的古老吸血鬼饒有興趣地觀賞著血腥場面：「鮮血的香甜氣味讓血裔們瘋狂，你不能阻止一個飢腸轆轆的貪食者享用大餐。」
「既然血渴不能被控制，或許你該考慮限制家族後嗣的自由，曼弗雷德，事情並不總是會朝著我們想要的地方發展，我們需要隱蔽，不引人注目，事實證明，我高估你的能力，導致之前定下的計劃並不完美。」阿克漢眼中的青色火焰跳動，拄著法杖，他示意曼弗雷德看向岩洞的另一邊。
十幾具戰鬥牧師、帝國騎士以及三具支離破碎獵巫人屍骸，血肉殘軀堆砌在一處，印在盔甲上的標識和圖案證明了他們的身份，來自西格瑪教會神聖騎士團、莫爾修會和金羊毛騎士團的金紋圖案。
「你的兄弟，康拉德-馮-卡斯坦因惹下的禍源，帝國的教會已經注意到希爾瓦尼亞的驟變，不久之後，他們會派來更多戰鬥牧師、騎士和獵巫人，直到發現你的歸來和我們的隱秘計劃！」黑色巫妖王的肉身早已腐朽，骷髏面龐不能作出任何表情，唯一有情緒波動的就是他的聲音，充滿了慍怒：「我告訴過你，死而復生的代價是血龍嗜血的詛咒徹底籠罩康拉德的心智，他將越來越瘋狂。」
「我愚蠢的兄弟本來就是一個瘋子，猩紅狂怒的惡名，瘋瘋癲癲地狀態，反而讓他更容易被控制。」曼弗雷德漫不經心地說道，他走到了阿克漢的身前：「康拉德對我們有價值，巨大的價值，你以為憑藉你我的權勢就能讓那些孤傲無比的血龍臣服？」
康拉德-馮-卡斯坦因其屠夫康拉德、血腥康拉德與野獸康拉德等稱號而被人熟知，他是一位充滿暴力與高超武藝的希爾瓦尼亞吸血鬼，更是一頭血龍，並以其殘忍、腐敗與瘋狂而聞名於世。很少有比遇上殘暴的瘋子更危險的事情了，如果這個瘋子還擁有著不死之軀與吸血鬼的力量和速度的話，他的敵人註定凶多吉少。
在吸血鬼伯爵弗拉德-馮-卡斯坦因於阿爾道夫圍城戰中被大神官威廉三世殺死後，倖存的吸血鬼們逃回到了希爾瓦尼亞，其中有五名吸血鬼聲稱自己才是弗拉德真正的繼承者：弗里茨、彼得、漢斯、康拉德與曼弗雷德。
馮-卡斯坦因家族在這之後的四十多年裡，上演了一場血腥的權利遊戲，而這也給帝國從弗拉德發起的戰爭中恢復的時間，其中弗里茨-馮-卡斯坦因死在了一場對米登海姆的愚蠢攻城戰，而漢斯-馮-卡斯坦因死在了由康拉德挑起的誰才是最強卡斯坦因家族血裔的決鬥中。彼得-馮-卡斯坦因被一位名叫赫爾穆特-范-海爾的獵巫人在他的棺材中殺死了他，據說是曼弗雷德在暗中幫助獵巫人。
此後在彼得死後，曼弗雷德也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康拉德-馮-卡斯坦因成為希爾瓦尼亞無可爭議的統治者。
隨著時間的推移，康拉德發起了第二次吸血鬼戰爭，他好戰的本性讓康拉德帶領著他的軍隊遠赴南方，在那裡，他遇到了血騎士以及血龍血脈的傳承者，隨著這些強大血龍騎士的加入，康拉德也擁有了摧毀任何膽敢反對他的人的力量。
但是康拉德的戰略平庸、思想瘋癲和戰術上的嚴重失誤，最終導致了不死軍團的崩潰，以及他本人的失敗。
「你曾經侍奉在弗拉德-馮-卡斯坦因身邊四百多年，竟然沒能汲取到一點點屬於掌權者的智慧。」巫妖王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我是來傾聽你下一步計劃，不是聽從你的說教，阿克漢。」曼弗雷德的臉色很差，眼中透露出殘暴：「你不會因為康拉德這一點小事情讓我過來，說罷，黑色巫妖王，發現了什麼。」
「復活至尊亡靈法師的關鍵，巫術之冠、至暗權杖以及納迦什九卷書。」阿克漢的聲音恢復了往常平靜：「現在，至暗權杖的下落已經探明，它被封印在布列塔尼亞，拉-麥松塔修道院，受到湖中偽神的信徒重重看守，但是在此之前，我們需要納迦什第六卷書的力量，才能解除封印至暗權杖的偽神神力。」
「所以，你找到納迦什第六卷書的藏地。」曼弗雷德明白了。
納伽什九卷書的每一本，都蘊含著死靈之主納伽什的種種往事還有他留下的各種強大魔法，對於亡靈和吸血鬼來說，地位上基本等同聖錘蓋爾-馬拉茲對西格瑪教會的重要性。
「嗯。」阿克漢拄著法杖，深邃的岩洞裡面，在蒼白色的波紋之中，一本鑲嵌黑瑪瑙的古樸書籍憑空浮現，書頁一頁頁地翻動，最終定格在一幅魔法地圖上。
那是一幅帝國的地圖，上面詳細繪製了十二座行省，北面臨近利爪海，與極北的諾斯卡廢土隔海相望，西面和騎士王國之間通過漫長崎嶇的灰色山脈相互隔絕，東面倚靠著世界屋脊山脈的矮人群上王國和文明邊陲基斯里夫，南面也是山脈，通過黑色山脈和邊境親王領對望。
「第六卷書就在帝國首都的心臟，西格瑪大教堂的地下墓穴，被雙尾彗星之力鎮壓著。」說著，一團紫光籠罩在了帝國首都阿爾道夫，阿克漢的聲音深沉：「阿爾道夫的守軍數量龐大，西格瑪大教堂是正義教會的駐地，多達千人的聖職者、獵巫人群體，更有著一道神力守護結界，就算我依靠現有的四卷書也很難潛入地下墓穴。」
「再者，我們的真實身份不能被人知曉，尤其是你，曼弗雷德，雖然帝國新一任皇帝對於整個帝國的情況還不是完全掌控，但是征討歸來的吸血鬼伯爵，這一理由完全足夠卡爾-弗蘭茨糾集起一支不亞於第三次吸血鬼戰爭規模的軍隊，全力剷除希爾瓦尼亞內的吸血鬼勢力。」
「帝國整體情況你比我了解得多，內部雖然混亂，可是聰明人也是有的，尤其接連的幾場勝仗，很多貴族傾向於信任年輕皇帝。」
巫妖王的話語，曼弗雷德全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死死盯著地圖上的阿爾道夫城，目光充滿貪婪和渴望。
三百七十多年前，這位奸詐的吸血鬼伯爵趁著帝國內部激烈混戰，發動了一次突襲，並差一點攻下了阿爾道夫。但在兩年後，帝國與矮人、高等精靈的聯合反擊中，吸血鬼伯爵不得不撤回希爾瓦尼亞，帝國聯軍趁此追擊，最終把曼弗雷德的軍隊趕到了奧斯特馬克領的沃爾芬堡，在那裡，這位吸血鬼伯爵和其不死軍團被徹底擊敗。
「我已經準備好沐浴在他們的鮮血裡面，什麼時候動手。」曼弗雷德舔舐著嘴角，殘忍地笑了起來，臉上湧現出了熱忱和瘋狂，即使在黑暗的岩洞之中都能感覺到他的激動情緒。
幾百年來，他內心深處一直對阿爾道夫持有一種執念，就像他的父親。弗拉德-馮-卡斯坦因一樣，多次失敗於征伐帝國皇帝的寶座，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過於著急了，我的盟友。」阿克漢連連搖頭：「適宜行動的時機還需要等待，但是在此期間，你必須限制住康拉德，他無止境的屠戮會導致整個計劃的敗露。」
「我可以等待，先殺掉那幾個不聽話的血龍，至於康拉德，弗拉德曾經為他準備了一間黑牢，我向你保證，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我的血裔兄弟將在老老實實待在黑牢里。」吸血鬼伯爵點頭說道。
「還有一個要求，曼弗雷德，整個計劃你不能參與得太深。」巫妖王連連搖頭：「你麾下的亡靈法師們不值得信任，越多人參與，這樣反而落下更多痕跡。」
「你想隱瞞我？！」吸血鬼伯爵瀕臨暴怒邊緣。
亡靈之劍的暫時盟約，並不意味著不允許背叛。
「請耐心，我的朋友。」阿克漢輕輕搖頭，一個小小的魔法就讓吸血鬼伯爵安靜下來：「還不到時候，想超越弗拉德的成就，你必須擁有耐心，這是計劃成功的必要手段。」
「什麼時候才能行動？」聽到了弗拉德的名字，曼弗雷德平息暴怒，不耐煩地說道：「給我具體期限，我已經等得夠久了！」
「很快。」阿克漢走出了深邃岩洞，他來到了外面，看著蘊含在深林里的扭曲和墮落，吸血鬼伯爵跟著走出：「我們需要一支亡靈軍隊，不能暴露真實身份的亡靈軍隊，所以，我會去尋找勃格朗葬場，等到春季到來，冰雪消融，曾經的屍坑將噴吐出巨量屍骸，他們將是一支最好的軍隊。」
「既然一切都由你來實施，我又能做些什麼？」曼弗雷德遲疑問道。
「征服希爾瓦尼亞，讓那些公然叛亂的亡靈法師付出血的代價，納伽什需要亡者的力量，他們所掌握的軍隊即是最好的補充。」阿克漢接著說道，同時，他朝著吸血鬼伯爵看去：「除此之外，我還需要你一位手下的幫助。」
「我的手下？」曼弗雷德面露譏諷地笑道：「不擔心被我的手下事情敗露嗎？」
「不，他會是一位合格的合作者，比起你的行為，更值得被信賴。」阿克漢接著說道：「一直潛伏在灰色山脈的海因里希-凱穆勒，自稱巫妖大師的狂妄者，我需要他在計劃開始時，傾盡全力去攻擊瑞克領的邊陲。」
「呵，凱穆勒可不是個聽話的僕人，從我歸來的時候，他的表現越來越孤僻。」曼弗雷德朝著天空舉起了受詛咒的長劍。
被烏雲遮蔽的天空，很快，一頭巨大的殭屍龍從遠方翱翔而來。
「把他交給我處理，這位巫妖大師會聽話的。」阿克漢一揮法杖，一道傳送的魔法旋渦將他周身籠罩，空洞的眼眶中，青色的亡靈之火似乎在瞪著吸血鬼伯爵。
「如你所願，我倒想瞧瞧你怎麼讓海因里希-凱穆勒聽從命令。」曼弗雷德-馮-卡斯坦因輕輕點頭。
吸血鬼伯爵從地面上一躍而起，四平八穩地落在殭屍龍的龍背上，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之後，殭屍龍的膜翼掀起颶風，振翅朝著天際線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