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亡靈生物的襲擊

  九月中旬,層林盡染。

  最後在處理了一些事情之後,萊倫終於踏上了返回德拉科男爵領的旅途,鮑里斯-托德布林格已然無事,白狼選帝侯現在仍暫居在尤里克大教堂內,每日能勉強處理幾件公務和調動麾下軍隊,而埃米爾大教宗發起的審判異端運動也隨之告一段落,萊倫則是返回他的領地。

  和年輕男爵同行的還有尤莉卡,六七名白銀修會的獵巫人,其中三名是精英獵巫人,一名獵巫人大師,尤莉卡在思考了一天之後,決定接受萊倫的邀請,前往德拉科男爵領開闢一個新的秘密據點,作為隱藏據點使用。

  在米登領野外茂盛、鮮有人跡的原野之中,六名隨行的永恆騎士跟在隊伍末端,尤莉卡單獨騎在她的獵馬上,萊倫騎著馬走在她的旁邊,阿德里安則是落了他們一個身位,不影響到二人的交流。

  「最近這些天,米登海姆內的一些商人們對你的態度十分不滿,他們認為你搶走了本該屬於他們的權利和利潤,不少大商人都覺得你在冒犯他們的權勢。」尤莉卡朝著萊倫說道:「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霍克領商人和塔拉貝克領商人被逼急的樣子。」

  「奧弗朗的原故,米登海姆商人公會被尤里克教會一鍋全端了,他們本就是米登海姆最富有的一群人,他們吐出來的一部分席位和貿易空缺,奧弗朗也參與了爭奪,當然了,我也支持他多爭取些利益。」萊倫沒有什麼好掩飾的:「我的工坊裡面大量產出矮人製造的各種鐵器盔甲,還有勞倫洛倫森林的貿易站,總是搶手貨。他們無非嫉妒自己競爭力比不過奧弗朗罷了,所以才會聯手抵制。」

  「說起來,瑪麗恩堡的那群傢伙一直在嘗試重新聯絡勞倫洛倫森林,只是木精靈們壓根不理睬他們,反而每次都把瑪麗恩堡商人送給他們的禮物,轉個手就送來我的領地貿易站。」萊倫面露微笑,和木精靈關係好,待遇就是不一樣。

  「噗~」尤莉卡輕笑出聲,她能想像到那種場面,就像兩個熟絡的人一起坑陌生人:「木精靈們對你就沒有其他的要求?他們總不會不在乎得多得少的問題吧。」

  「埃斯萊們比你想像中要誠信的多,他們當然有要求,出口給更多的木材、糧食,還有矮人鐵匠鍛造的武器盔甲,這些東西,我的領地剛好能滿足。」萊倫輕描淡寫道:「做生意,講究就是一個信用,彼此需要,彼此需求,彼此互贏,適當的利益是必要的。」

  「聽起來,你反倒像一個大腹便便、張口閉口全是金幣的商人。」尤莉卡瞥了萊倫一眼:「或者說,你沒少做過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萊倫被女獵巫人問得有些迷糊,誰知道尤莉卡卻笑著輕輕搖頭,漂亮的緋紅色眸子裡有些不一樣的光澤。

  「還是繼續討論修築新據點的問題吧,萊倫,你打算把我和我的下屬們安排在哪一座偏僻村莊?」尤莉卡岔開了話題,趁早定下隱藏據點的事情,也能加快進程。

  「為什麼要安排在偏僻村莊,我已經讓我的事務官皮特曼在橡木鎮內準備了幾塊空地,等你自己去挑選一塊。」萊倫出於考慮,並不覺得將獵巫人安排在明面上就一定是壞事,更起到一種心理威懾作用:「你覺得怎麼樣?」

  「你是德拉科的男爵,一切事情當然是聽從你安排唄~」尤莉卡無動於衷,她翻手摸出了一小袋金幣,絲毫不遲疑,直直地拋給了萊倫:「這是我給你的定金。」

  萊倫有些意外的接下尤莉卡扔給他的一小袋金幣,裡面大概有三四十枚,年輕男爵稍微愣了一下,然後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沒打算收你金幣….」

  「你剛才說的,適當的利益是必要的,我覺得很有道理。」尤莉卡點頭:「而且我不喜歡欠人情,更不喜歡欠別人的債。」

  「這樣啊,那好吧,尊重你的決定。」萊倫絲毫不拖泥帶水,坦然收起了這一小袋金幣。

  尤莉卡側過臉,緋紅色的眸子盯著萊倫好長一段時間,冷艷面容平靜如水。

  一行人都騎乘馬匹,他們前進的速度很快,在米登領較為荒涼的野外,每條道路都充斥著危險,但萊倫一行人可保證旅程安然無恙。

  隨著萊倫等人向東越行越遠,逐漸離開了米登海姆管轄的範疇,大路的沿途中,隨處可見的哨站、瞭望塔,通常裡面都駐紮著一小支,不到十五人的巡邏隊,這也就意味著隨時會有遇襲的可能。

  北方行省的旅途多有危險,一般在野外的旅店、酒館都會建起一座塔樓和圍牆,但是與其相信不靠譜的旅館守衛,大多數商人和旅人喜歡借宿在更安全的巡邏哨站中,雖然價格略有些昂貴,但至少安全得到保障。

  僅剩下一天路程就能抵達德拉科男爵領了,天色見晚,萊倫和尤莉卡等人只好在一座巡邏哨站裡面暫住一晚,等待明日清晨繼續趕路。

  開闢在野外空地上的哨站,木製的低矮圍牆和崗哨之上有著幾個弓箭手、弩兵在站崗,哨站周圍一圈的壕溝中放置了許多木刺,至少能起到些防禦作用。

  駐防在哨站內的士兵們見到萊倫佩戴的鐵十字徽章,為首的老兵隊長立即放低了姿態,安排人將馬匹遷入馬廄中,並且準備了一頓還算像樣的晚餐,為一行人收拾好了幾間乾淨的屋子。

  雖然老兵隊長多次表示不收取一枚銅幣,萊倫仍是拿出三枚金幣作為住宿金。

  在盛夏之後的入秋,氣溫顯著的下降,哨站附近的寥寥幾座小村落,只有零星幾道炊煙升起,顯然原本居住在這裡的人們,大多已經向更南面搬走

  「不錯的一頓晚餐,如果沒有那一份硬的像石頭的黑麵包的話,也稱得上美味了。」萊倫朝著尤莉卡說道,他順著木梯,走上了哨站崗哨,幾名站崗的弓箭手識趣的避開。

  「當然比不上你在領主長屋享用的美食,過去我執行的任務中,喝雪水、吃生肉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能有一座烤火驅寒的地方,就算不錯了。」尤莉卡輕聲說道,她的眸子看著更遠處的森林。

  「哈哈,你讓我想起了幾年前駐防在森林邊緣哨站的日子。」萊倫笑了笑,站在尤莉卡身邊,雙手撐在崗哨邊緣。

  女獵巫人看了他一眼,「你從沒對我說起過你的過去。」

  「你也一樣。」萊倫挑起眉頭,回視過去,尤莉卡卻收起了目光,面色如常:「過去的事情,沒什麼好說的。」

  「嗯,的確是這樣的。」萊倫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哼!」尤莉卡冷哼了一聲,沒有應他的話,:「天就要黑了,黑夜是不死生物的樂園,希望這座哨站附近沒有墓園。」

  漸漸地,落日徹底隱入天穹的西面,留下無邊黑暗,夜晚的寒氣漸深。

  就在萊倫等人休息時,一道身影從哨站前的森林中緩步走出,他佝僂著脊背,乾癟留有尖銳指甲的右手握住烏木權杖,他的身後,幾頭眼冒藍火的殭屍恐狼托拽著一個剛死沒多久的農夫,恐狼正在貪婪地啃食者美味的屍體,它們用尖齒撕咬著血肉,痛飲著中毒發臭的血液,發出嘎巴嘎巴的響聲。

  「哈…..更多的屍體,我需要更多的屍體。」枯萎乾癟的聲音響起,岣嶁的身軀逐漸走出,一張如骷髏似的老人,他披著一件破損不堪的深灰色巫師袍,上面滿是血跡和糞便,一呼一吸,都有漆黑如墨的魔風噴出。

  烏爾里希,一個臭名昭著的墮落死亡系法師,二十年前他從奧斯特領前往進修在帝國巫師學院的法師學徒時,偷學了沙許之風的禁書,令人深惡痛絕的亡靈魔法,此後一路向北,逃入了德拉科瓦爾德森林,不斷襲擊著森林周圍的村落,他被西格瑪聖殿騎士團的獵巫人們追殺至今。

  墮落的亡靈法師需要積攢力量,他要返回奧斯特領。

  於此同時,深邃的黑夜中,烏爾里希所控制的殭屍、食屍鬼從四面八方朝著哨站圍去。

  巡夜士兵點燃了哨站四周的火把,勉強照亮了一些視野。

  「真見鬼,昂特,今晚一點月光都沒有。」一個身穿藍白相間軍裝的弓箭手對他的同伴說道,明月曼娜斯布里的光輝似乎被厚厚雲層遮蔽,荒涼的原野之上,伸手不見五指。

  「你和我說有什麼用,還不是得執勤站夜崗?老規矩,你兩小時我兩小時,輪流替換著來。」叫做昂特的弓箭手不耐煩地撇了撇嘴,說著就背靠在崗哨的柱子上,闔起眼睛。

  「感覺有點不對勁,昂特你在這盯著,我去哨站外面把火堆點起來。」弓箭手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根火把,走下了崗哨。

  打開了哨站大門,弓箭手舉起火把,儘量讓自己視野看得更遠些,同時警惕地握著鐵劍,以防萬一。

  入秋的冷風貫入他的脖頸,鬆軟的泥土漸漸變得越來越硬,他舉著火把來到哨站前不遠處的火堆邊,小心翼翼地點燃。

  茂密的森林樹木在冷風中搖曳擺動,發出莎莎聲響,乾枯的枝丫,黑森林之中愈發陰沉,明亮起的火堆照亮了雜亂的灌木叢,陰森的氛圍壓抑著弓箭手的神經,他折身返回時,背後傳來了低沉,非人的吼聲:「唔…吼…..」

  「誰在那?」於是,他警覺轉過身來,寒冷的空氣被大量地吸入肺腔,他只注意到了面前十幾頭步履闌珊的殭屍朝他走來,弓箭手睜大了眼睛,瞳孔縮起,驚慌道:「殭屍….」

  下一秒,三頭眼中冒著藍火的恐狼,一左一右,將他撲倒在地,正中的一頭恐狼嘴角低落腥臭粘液,獠牙瞬間刺穿了弓箭手的氣管,斷絕他開口的可能。

  在火堆照映下,亡靈生物嗅到了活人血肉的香味,血渴激起了它們的原生獸性,行動最為迅速的恐狼和食屍鬼不再蟄伏在黑暗中,湧向了哨站。

  嘈雜的腳步聲驚醒了萊倫,他猛地從床上躍下,一身未褪去的皮甲便裝,從武器架取下了赫拉姆戰錘,同時他喚起了阿德里安,下一秒,隔壁房間被腳步聲驚動的女獵巫人矮身走出,神情嚴肅,直覺告訴她有危險:「這股氣息我再熟悉不過了,腐臭的味道,是亡靈生物。」

  「我想應該是的。」萊倫的聲音十分冷靜,顯然巡夜的守衛疏忽大意導致了危險降臨,朝著阿德里安命令道:「快去叫醒其他人,穿好盔甲,準備戰鬥!」

  「明白了!」阿德里安立時頷首應道,放輕腳步離開。

  「貝芬?你去哪了?」久久沒聽到同伴的聲音,崗哨的另一個弓箭手四下低聲喚道,很快,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哨站外的火堆照亮的範圍內,是密密麻麻地殭屍群、手持骨棒尖刺的食屍鬼,「這這…」

  昂特只覺得自己的雙手在顫抖,他的身體在動搖,頭腦一陣眩暈,他不受控制地恐懼想要逃離這裡,越來越多的殭屍從各個方向圍來:「吼~吼~~~」

  「鐺鐺鐺~~」

  崗哨的銅鈴被拽動,同時驚醒了其他駐防士兵,老兵隊長和幾個劍士,倉促穿戴上步兵胸甲,握著劍盾:「尤里克在上….哪來這麼多亡靈..」

  洞開的哨站大門使得這裡無險可守,幾頭敏捷迅疾的恐狼幾次躍動,竄入了哨站中,就當它們即將咬向老兵隊長時,黑暗中,幾道短火銃噴射出熾熱焰火,「砰砰砰!!」

  「面對黑暗,無所畏懼!」萊倫揮動手中燃燒亮光的赫拉姆戰錘,瞬間砸飛了兩頭恐狼,阿德里安和六名永恆騎士緊隨其後,尤莉卡等獵巫人火銃齊射,擊斃了竄入的亡靈生物。

  「都別愣著!上去幫忙!為了尤里克,為了米登海姆!」老兵隊長恍然醒悟,急呼著衝上前。

  「鏘~」鐵劍出鞘,四五支燃火的箭矢朝著密集的殭屍群射去,殭屍身上極度易燃的屍油,最懼怕火焰,燃燒的殭屍成了新的光源,照映了龐大殭屍群,數量接近兩百頭。

  無光的黑夜中,一場惡戰拉開帷幕。

  …

  求票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