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白狼選帝侯之殤

  宴會現場,備受選帝侯關注的萊倫,被熱情邀請到宴席最中心的長桌,萊倫、鮑里斯選帝侯、霍克選帝侯艾德布蘭德還有米登元帥海因沃爾德等最具身份地位的貴族、將軍們圍坐在長桌,他們每一位都送上了祝福。

  「感謝你的到來,萊倫閣下,請滿飲此杯!」宴席上,騎士們大吃大喝,鮑里斯-托德布林格興致很高,他舉起酒杯,示意萊倫共飲。

  「我的選帝侯.」萊倫將一整杯醇香紅酒飲下,還沒來得及開口,白狼選帝侯又笑著詢問道:「我聽說了你在庭院中被一位熱情的貴族小姐強吻了,你和我年輕時候一樣,充滿魅力,那位貴族小姐呢,她去哪裡了?」

  「呃,她不慎打翻了酒杯,所以.」萊倫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尤莉卡察覺到異端就潛行在宴會中,她先一步搜尋著蹤跡。

  但在坐的貴族們無不信以為真,他們根本不在乎陪同萊倫的貴族小姐是誰,並且也不希望有突兀的角色出現在宴席上。

  「來,嘗嘗我親自從瓦爾德森林狩獵到的雄鹿肉,保證和你在瑞克領吃到的大有不同。」鮑里斯熱情地將一塊煎至四周金黃,唧唧冒油地鹿排擺在了萊倫的餐盤裡,萊倫只得起身做出出應有的禮儀,無論歲數,還是地位,鮑里斯作為整個帝國數一數二的權勢人物,萊倫都必須恪守規矩和禮儀。

  觥籌交錯了一陣子,鮑里斯對萊倫有所勉勵,白狼選帝侯臉上帶著誠摯的笑容:「我們的帝國英雄,受到美麗女士的追捧,其中的歡愉固然美妙,但一定要有所節制,免得消磨了自身鬥志,我們肩負的責任,遠比其他人想像中要重得多。」

  「您說的沒錯,我的選帝侯閣下。」萊倫頷首應道,「您的敦敦教導,我會銘記於心。」

  說話間,鮑里斯看向被一群貴婦簇擁著的女兒希琳娜,他有意無意地說道:「我們的帝國英雄,婚配之事,一定要考慮清楚,一位出身名門貴族家庭所能提供的幫助極大,貴族頭銜之間,能誕生出新的頭銜,所以,一定要慎重考慮。」

  萊倫有點明白鮑里斯的意思了,這位選帝侯在勸誡,同時也在商量,因此他用這種模稜兩可的話語,試探著萊倫的意思。

  雙方點到為止,萊倫心裡瞭然,他找了個機會對選帝侯舉起了酒杯:「再次為您慶賀,鮑里斯。」

  「同祝!」在座的諸位貴族、帝國將軍也一齊端起了酒杯。

  再次滿飲了一杯之後,白狼選帝侯對萊倫說道:「我聽說你正在擴編軍隊,計劃從野獸人手中奪回鄧肯城堡?」

  「沒錯,我正在籌備中,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會在秋收之後發起征戰,這樣既能避開夏季激增的野獸人戰幫,又能保障後勤充足。」萊倫點頭。

  「啊,鄧肯城堡,自吸血鬼戰爭結束後,就再沒有軍隊重新奪回那座城堡。」霍克選帝侯艾德布蘭德嘆聲道:「曾經的德拉科瓦爾德領的首府,我幼年時期就知道那那裡破壩不堪。」

  「這種計劃,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德拉科瓦爾德森林是米登領的頭等威脅,鮑里斯-托德布林格十分贊同攻擊野獸人:「我將派出三隊劍士、兩隊弓箭手和一隊白狼騎士支援你,去年戰爭失利,導致一些森林邊緣的哨站、要塞被攻占,新開闢的村莊被摧毀,野獸人的威脅是北方諸行省的威脅,不過,你不能過度寄希望於行省對你的支援,北方壓力很大,中部山脈的黃銅要塞又蠢蠢欲動,萊倫,我能給予你的支持也只有這些。」

  「我明白。」萊倫頷首,隨即回答道:「進攻鄧肯城堡,主要是為了維護德拉科男爵領的領土完整,卡爾-弗蘭茨皇帝授予了我鄧肯城堡,我就有義務重建並維護它。」

  聽到皇帝的名字,白狼選帝侯的神色明顯一頓,但他還是表達了自己的支持:「尤里克會讚譽你的勇氣。」

  就在這時,萊倫餘光瞥到了尤莉卡的身影,他剛站起身時,一場蓄謀已久的刺殺,已然開始。

  「啊啊啊!」宴會大廳的某一個角落,一片尖叫聲,貴族們四散著圍繞一圈,只見一個男性貴族不停追擊著一位兩鬢斑白的老貴族,他手中鋒利匕首也在不斷戳刺著,所到之處,人群轟然散開。

  不顧體面的老貴族在逃命過程中一邊推搡,一邊放聲大叫:「快抓住他!他是刺客!快來人啊!」

  一個沒來得及跑開的胖貴族不可思議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鮮血從指縫中噴出,然後他無力地栽倒在地。

  「殺人了!殺人了!」

  「啊!發生了什麼?」

  「救命!」

  「快逃!」

  猩紅扎眼的血跡,激起了賓客們一片混亂,尖叫聲、踩踏聲、酒杯碎裂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條頓守衛!保護選帝侯!」

  宴會上的混亂驚動了整個宴會現場,在尖叫和惶恐的驚呼聲中,奔跑逃命的老貴族四處亂沖,宴席的桌子被掀倒撞翻,酒水、食物撒了一地,那些風姿卓約、燕肥環瘦的貴婦人們嚇得花容失色,霎時間亂作一團。

  「守衛!拿下他!就地處斬!」短暫搞清現狀的米登領選帝侯鮑里斯氣得面紅耳赤,他指著追逐的兩個人,厲聲咆哮道:「把那個握著匕首的傢伙攔住,立即處決!膽大包天的傢伙!」

  這是他精心準備的宴會,邀請前來的賓客可以說包涵了大半個帝國北方的重要人物,出了岔子,米登領可謂丟盡了顏面。

  「保衛選帝侯!保衛選帝侯!」守衛們也反應過來,大廳四周的十餘位條頓守衛第一時間沖向鮑里斯,數十個訓練有素的士兵們正從大廳正門湧入,他們迅速朝著那個手握匕首的男性貴族包圍過去,四散的人群,互相擁擠、踩踏,更是限制了前進速度,「讓開!全部讓開!」

  男性貴族狀若癲狂,他不管不顧地追逐老貴族,而後者更是直直朝著選帝侯本人的所在位置逃來:「我的選帝侯!救我!」

  「攔住他!我准許你們處決!」鮑里斯選帝侯厲聲大呼。

  不斷接近的老貴族突然一腳踩空,他整個人瞬間仆倒在地,甚至分滾了幾圈。

  就在這時,致命匕首已經接近他的軀體,下一秒,一位拱衛在選帝侯身邊手握長劍的條頓守衛猛然踏出幾步,鋒利劍刃朝著發瘋的傢伙斜向上斬去,這個男性貴族瘋狂的嚎叫了一聲,扭曲僵硬的五指死死扣住條頓守衛的臂甲,指甲撓在鐵甲上,崩裂掉落,他的目光帶著歇斯底里的瘋狂,似乎在承受莫大的苦楚。

  下一刻,匕首脫手而飛,男性貴族也被條頓守衛撞倒在地。

  在守衛的吼聲中,宴會大廳內的混亂似乎被遏制住了,守衛們阻止了恐慌的蔓延。

  「聖」一道猙獰深邃的劍痕額外顯眼,倒地的男性貴族,低聲呢喃著什麼,含糊不清,將他砍倒的條頓守衛皺眉湊近,「該死的,你在說什麼!」

  一直游離在宴會大廳外層的尤莉卡突然跑出,她終於明白了,這是一場針對選帝侯的刺殺。

  「聖奸.齊.」男性貴族展露出詭異笑容,額前睜開一道豎瞳。

  條頓守衛立時明白,他迅速轉身,卻已經太遲了。

  下一瞬,男性貴族的肉體迅速腫脹突變,扭曲的肉塊,在一瞬間吞噬了離他最近的條頓守衛,一聲慘叫中,畸變的惡魔,一頭渾身鴉羽、無數眼睛的藍紫色混沌卵出現在選帝侯城堡的宴會大廳之中。

  這下,所有人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了。

  「惡魔!混沌的惡魔!」

  「天吶!是混沌卵!」

  「吾主啊,賜予我勇氣吧!」

  宴會大廳外的腳步聲,密集而且雜亂,駐紮在白狼城堡的兩隊條頓守衛,在選帝侯養子馮-圖根海姆率領下,全副武裝重甲的板甲精銳們全員湧入大廳,選帝侯養子目睹了體型巨大的混沌卵肆虐在人群之中,馮-圖根海姆四下怒吼著:「條頓守衛!保護選帝侯!」

  混沌的褻瀆力量肆虐在米登海姆的心臟,混沌卵發出了扭曲的咆哮,惡魔揮動軀體上的尖爪、手臂,一個照面,就有四五個守衛被砸成肉泥。

  混沌卵的出現,攔住了幾乎所有嘗試衝到選帝侯身邊的條頓守衛,可怖怪獸在雜亂的宴席桌椅之間左突右沖,一位條頓守衛嘗試著攻擊,而混沌卵臃腫的軀體咧開巨口,絕望吼叫聲中,他當即殞命。

  「阿德里安,隨我上!」拱衛在選帝侯身邊的萊倫拔出了佩劍,一腳踏出。熾熱的烈火迅速籠蓋劍身,身處另一邊的永恆騎士應聲上前,阿德里安也拔出了黎明神劍:「明白!」

  萊倫舉起了被烈火包裹的長劍,眼前這頭混沌卵比那些他見過的惡魔要強得多,恍惚間,他看到了被吞噬的條頓守衛的絕望面龐,現在,它們已然融為一體,年輕男爵毅然衝鋒,靈敏無比地躲閃過一記揮擊,燃火長劍擰手橫劈,血液被赤焰蒸乾,在混沌卵下軀留下一道深邃痕跡。

  「驅逐惡魔!為了尤里克,為了選帝侯!」選帝侯養子握緊了米登領符文之牙-咬腿之刃,開始了衝鋒。

  「吼!」在衝鋒的疾風帶動下,馮-圖根海姆手中選帝侯聖劍直接斬下了一顆突變鴉首,粘稠、強腐蝕的藍紫色血液橫撒一片,在大廳的魔法燈照耀下,選帝侯養子的臉上帶著萊倫從未見過的狂熱,據說,馮-圖根海姆成為白狼騎士之後,就立誓要除盡混沌,以敬白狼戰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萊倫揮舞長劍,急轉回身,憑藉無畏的磅礴攻勢,連續擊打在混沌卵的軀體上,削除枯枝爛葉般,每一擊都連帶著一大灘藍紫色鮮血將混沌卵的肢體斬斷。

  混沌卵再度張開血盆巨口時,一把釋放著白色聖光的劍刃從側面貫穿了惡魔的驅趕,殘留在破洞周圍的淨化之力和混沌腐化激烈焦灼,一個熱忱的聲音高喊起:「靈魂烈火!」

  金色亮光讓宴會大廳亮若白晝,數團烈光從在場眾人眼前閃過,永恆騎士阿德里安-金特萊從側面加入了戰場,他手持家傳神劍,劍身的利刃所閃耀的耀光,將萊倫和混沌卵一齊淹沒。

  而更多的條頓守衛一擁而上,從各方向限制住惡魔的移動。

  「選帝侯大人,快離開這裡!」幾名條頓守衛簇擁著鮑里斯-托德布林格離開,而選帝侯在盛怒中,第一時間卻想到了自己的女兒,他左顧右看:「希琳娜?!我的女兒!」

  兩名守衛攙扶著選帝侯之女,希琳娜小巧的面龐上滿是恐慌,她像受到極大刺激一般,渾身抖擻如篩。

  選帝侯立刻摟過自己的女兒,感受到懷中嬌小身軀不斷發抖,他立刻命令道:「打開聖火廳大門,護送我的女兒離開,還有關閉城堡外牆所有大門,所有守軍出動,搜查所有的賓客!」

  「是!」米登元帥海因沃爾德應聲,守衛們四散而去。

  「父親.」就在選帝侯準備親身下場作戰時,希琳娜卻拽住了他的衣角,楚楚可憐地讓他一同離開,而身邊條頓守衛也力勸白狼選帝侯前往更安全的地方。

  就這樣,宴會大廳的側門打開,臨陣不亂的條頓守衛嚴防各個方向的敵人,他們護送著選帝侯父女迅速離開大廳,前往城堡更高層的聖火廳。

  沒人注意到,一個黑玫瑰般的身影也隨之跟上。

  就在選帝侯離開後的一瞬間,一直趴在地上的奸奇信徒巴格達迪傳出了最後一條訊息,「動手」

  大廳正中,悽慘的吼叫聲連連震動,克勞斯-歌德突變的混沌卵已經實力不濟,悍勇無比的年輕男爵正一劍又一劍劈下它的軀體,混沌卵很難再拖延時間。

  除非,他也獻祭出自己

  「我即將回歸萬變之主的懷抱!」巴格達迪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枚鴉眼掛墜,一句句深邃拗口的咒語從他嘴中吐出。

  慕然間,藍光閃過,三個奸奇神選勇士和一頭更龐大的混沌卵出現在宴會大廳之內。

  通往聖火廳的明亮長廊中,條頓守衛的鐵靴踩在地磚上,鏗鏘有力。

  鮑里斯-托德布林格半摟過希琳娜的肩膀,將她護在自己懷中,柔聲道:「沒事的,希琳娜,我的騎士們很快就能將那頭怪物殺死,不用擔心」

  「.嗯。」選帝侯之女沉默地點頭。

  長廊另一邊,身穿黑色連衣長裙的安妮卡-伊莉絲在轉角出現了,她似乎早已等待在這條長廊中,面帶笑容,像在參加一場葬禮,甜膩的成熟女性聲音悠悠響起:「我的丈夫~~」

  在選帝侯夫人腳旁,還有兩具死去多時的無頭屍體,散發著濃鬱血腥味。

  「安妮卡你做了什麼?!」白狼選帝侯瞪圓了獨眼,低沉嗓音,充滿著不可思議,話音剛落,手持染血巨型鐮刃的宮廷醫師路易吉也從轉角中走出,他面帶微笑,一絲不苟地躬身道:「我的選帝侯.」

  「你你們!!!」鮑里斯頓悟了過來,他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原來你們才是主謀!!」

  「是的,沒錯,準確說,是我。」安妮卡夫人抿嘴笑道。

  拱衛身邊的四名條頓守衛立時做好了戰鬥準備。

  幾秒後,選帝侯垂下頭,又抬起,獨眼中儘是冷漠和決絕:「殺了他們!」

  四名條頓守衛一擁而上,誓要斬下叛徒的頭顱。

  下一秒,絕望的一幕出現了。

  選帝侯懷抱中的希琳娜從袖中抽出了一柄魚骨匕首,直直扎入了鮑里斯的左胸口,在選帝侯絕望的目光中,她變幻出了自己真正的樣子。

  一個畸形、渾身羽毛的無臉怪物,一頭變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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