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凌想要解釋，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說她四年前的那場變故後，就不再隨便動心，還是說，除了少年時的霍雋淵，還沒有出現讓她心動的人？
剛好，隨身的手機響起振鈴聲。
鍾凌趕緊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立刻劃開接聽。
電話一接通，聽筒里就傳來女孩嗚咽的哭聲：「鍾凌姐，我不想活了！我被開除了！我馬上就得交下季度的租金，還有還買車的貸款，嗚……」
鍾凌趕忙安慰：「小吳，你先別著急，先冷靜下來，然後告訴我來龍去脈。我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能幫你。」
小吳在電話那端安靜了一會兒，大概是調整好了情緒，這才再次開口。
原來是小吳之前在秘書處的私聊群里發了那張照片後，立馬就有人把聊天截圖轉發給了桑雪。
今天上午，小吳才到公司就收到了開除通知。
聽到這個消息，鍾凌也是震驚了。
「你確定有人在背後搞你？」
「嗯！就是那個大美，自從白主管被辭退了，她就總是針對我！」
「那也不能證明大美是背後截圖的人，並且大美和桑雪的關係也沒多好吧？」
「怎麼沒有？」小吳說著又要哭起來，「我前兩天還看見……桑秘書從深城回來後，給大美還有另外一個同事都帶了禮物呢。」
「好，這件事等我回去以後，再幫你想想辦法。」
鍾凌只能這樣安慰她。
掛斷電話後，鍾凌才發現車廂里氣氛有點尷尬。
周衍那小子雖然不說話，並且一路上都在專注開車，但總讓人感覺他好像在跟誰生悶氣。
直到回到京港，周衍還是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鍾凌也沒想到，這孩子氣性這麼大。
小孩子嘛，哄哄就好。
於是她主動想要跟周衍和解，那小子居然車都沒下，掉頭就走人了。
目送那小子離開，鍾凌這才想起來，這次去恆川的事要跟霍雋淵報告，順便再把小吳的事說一說，看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結果，等她換好偽裝趕到公司，霍雋淵剛剛結束一個高層會議。
鍾凌離著很遠就看見一張俊臉陰沉可怖的霍雋淵，正從會議室的方向走過來。
步伐穩健，目光如炬，單單只是邁著長腿走過來，就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壓得人抬不起頭來。
而跟在身後的各位高層也是個個像霜打的茄子，全都低垂著腦袋。
就連平時笑得最甜的桑雪也扁著嘴巴。
鍾凌見狀，立即迎上前去。
「霍總，陸影帝那邊我已經聯繫上了，他的律師團隊已經出了律師函，這次負面傳聞應該很快就能解決……」
「鍾秘書是斷網了，還是只顧著網戀，忘了上網刷新聞？」
霍雋淵的一句話，就把鍾凌懟得張口結舌，「霍總，我沒有……」
身後的桑雪卻語帶陰陽地說：「鍾凌姐，你是真的沒時間上網嗎？微博上面都爆了！已經有好多個明星藝人站隊曾小小，還有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律師發聲明，要替曾小小打贏官司呢。看來鍾凌姐你支持的陸影帝馬上就要完蛋了，這可怎麼辦好？」
小姑娘說話的語氣很溫柔，但卻像一把尖刀直插鍾凌的心窩。
鍾凌還想解釋什麼，卻見霍雋淵從她身側越過，邁著長腿就進了電梯裡。
桑雪也跟在後面。
鍾凌看在眼裡，急忙追上去，「霍總，你聽我說。」
她邊說，邊擠進進已經略顯逼仄的電梯裡，剛好把霍雋淵身邊的桑雪擠到一邊去。
她是想跟霍雋淵再爭取一下，「陸影帝那邊我已經去過了，我敢打包票，他這次絕對是被人設局下套了，只要你再給我三天時間，事情絕對會有轉機！」
「三天？鍾秘書，你該不會覺得那些股東也會等你三天吧？」
霍雋淵一開口就像啐了一口冰，語氣更是不容商酌。
鍾凌又被噎得胃裡好一陣翻湧。
桑雪卻往她身後猛地推了一把，那力道一點都不小，都把鍾凌推了一個踉蹌。
推完鍾凌，小姑娘就笑盈盈地走到霍雋淵身邊，「雋淵，我已經把新代言人的合同書準備好了，就等你簽字批准了。」
說著，桑雪就把手裡的合同書遞到霍雋淵手裡。
霍雋淵居然連看都不看，從西裝內袋裡掏出簽字字筆就要在合同書上簽字。
鍾凌一時情急，上前一步直接抓住霍雋淵手裡的筆尖。
鋒利的筆尖扎進她手心。
鍾凌卻哼都不哼一聲，啞著嗓音說道：「霍總，網上的信息我有看，那個曾小小的背景我也摸透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利用他！別人都可以落井下石，唯獨咱們華域不能。畢竟陸影帝是在華域半年前業績最差的時候選擇代言……」
「鍾秘書，你就不要煩雋淵了，你沒看見，雋淵他現在已經很為難了嗎？」
不等鍾凌說完，桑雪就不高興地打斷她。
只要霍雋淵簽字生效，華域的新代言人就是自己最喜歡的明星愛豆。
而霍雋淵手裡的簽字筆筆尖卻握在鍾凌的手心裡，稜角分明的俊臉上早已經陰沉一片，俊朗的眉心也皺成一個川字。
「鍾秘書，你以為握著我的筆，就可以改變我的決定了？」
「霍總，落筆須慎重！」
鍾凌一字一頓，語氣鄭重。
仰視著霍雋淵的目光也是溫柔而堅定。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對視著，誰也不先放開手。
霍雋淵看著鍾凌那雙後鏡片後面的眼眸越發覺得迷惑，情不自禁眉心皺得更深。
直到一旁的桑雪忽然尖叫出聲：「呀！血！鍾凌姐……」
鍾凌這才低頭注意到，自己攥著簽字筆的手正在往下淌著血，猩紅混著筆尖的墨汁剛好滴在合同書上。
白紙黑字間，赫然醒目。
霍雋淵也同時注意到，瞬間鬆開手中的筆。
「既然合同書已經髒了，那就沒必要簽字了，鍾秘書，你的目的達到了。」
話音落下，電梯剛好在一樓停下。
電梯門打開的瞬間，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豁然從鍾凌身邊擦過去。
桑雪也跟著出去，一邊小聲埋怨：「真是的，這份合同是我好不容易擬好的……就這麼被弄髒了……」
鍾凌抬起手，看了一眼手心，才發現剛剛那隻簽字筆已經戳進手心裡很深。
鮮紅的血水還在從傷口處不斷冒出來。
劇烈的刺痛感也讓她呼吸都覺得疼，疼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