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渾死了！
哪怕他借來巔峰時的道果都不行。
事實證明，天渾一直在吹噓，依舊在臨神的大範疇內，並非真的抵達過神祗之境。
且。
只是九境而已，但的確算是看見了神祗的門檻。
「轟！」
天渾被林凡雙手生撕成數段，而後又被林凡擒來所有碎片，大手狠狠一磨，天渾徹底死去，死在林凡手上，他連輪迴的資格都沒有，連殘魂都沒有逃出一縷去。
可殺盡所有敵又如何？
那些人再也回不來了。
林凡屹立在無垠的星空中，俯瞰著這殘破而衰敗的無垠寰宇。
如今，他可以稱之為此紀最強。
但沒用。
「啊……」
林凡在悲嘯，那些回憶，那些往事，那些點點滴滴湧上心中來，太疼與痛。
林溪，那是他的親女，自幼都沒有抱過她一次。
哪怕重逢後也只是聚少離多，根本就沒有久呆過。
但現在，他可手握日月摘星辰，結果，再也尋不到一絲熟悉的生命片段，九天屠魔，連神都可屠，更遑論區區螻蟻眾生？
還有羅剎——
一別數千年，短暫重逢後，竟然就是永別，再也不可見了，只能看見一縷染血的衣角飛起，而後被罡風絞殺成稀爛。
那麼多啊。
兄弟，紅顏，父母，子女。
只有小諾一人殘活下來，且垂死。
「父親。」
小諾掙扎，他從棺槨中勉力起身來，雙眸流淚與紅腫。
林凡也在看他：「我錯了嗎？」
小諾沉默：「界戰，報仇，哪裡有對錯？」
「我沒錯嗎？」林凡又再次開口。
他像是在詢問小諾，但其實上，更像是自言自語。
「父親，我要走了。」小諾開口，略帶悲傷與不舍。
「不許！」
林凡暴怒，在大吼：「連你也要離我而去嗎？誰敢收你？天嗎？我這就是殺天！」
林凡真的歇斯底里，完全變了個人，動怒時，天塌地陷，萬靈瑟瑟。
「我要去找我的道，我的路。」
小諾解釋，並非是自己要死去，而是要去尋屬於自己的那條道。
林凡微微靜默下來。
「我感覺到，我不是我。」小諾眉頭皺起：「我像是有了不得的前世，我要去尋回我的一切，或者是去拿我我被奪走的一切。」
若是林凡沒入魔。
他能懂小諾這句話的意思。
但現在，他有點點恍惚，眼中儘是掙扎與扭曲，像是在苦苦思索。
「父親，死去的人未必不能在重現，這世間輪迴誰敢斷言是假？」
小諾眸光熾盛起來：「我要去找輪迴，踏九幽闖天關，我也要復活母親與弟弟妹妹。」
這句話，讓得靜默的林凡眼中有意思光亮閃爍。
「父親，你要保證。」
小諾很不舍，但最後叩拜而去。
三跪九叩。
林凡依舊在皺眉，直至小諾的背影徹底消失於星空，他才驀然想到了什麼，那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手伸出，卻是只能在虛空抓了抓，最後無力的垂下。
魔棺飛來，林凡沉入棺槨內。
從這一天起，兩界在無人知林凡的蹤跡。
兩界融二為一。
數千年過去。
兩界多了諸多神話。
後世之人知曉，史前曾有一尊一生無敗的天縱之子橫掃一切。
從最微末處起，一直征戰到混沌界。
他的經歷太傳奇。
其實上，若非神庭有遺址，若非還有那些斷壁殘垣等可證明，這個曾統差小半步就一統諸天的龐然大物的確存在過。
會讓人懷疑那個傳奇的存在。
當然，關於林凡的種種也都被挖了出來。
神庭不滅。
依舊有神庭的部眾僥倖活了下來。
這些人此時都是星空下的傳奇與神話，多被三千界之人敬仰與憧憬。
只不過，倖存下來的神庭眾，沒有任何一人願意多談關於那一人的點點滴滴。
但凡有人提到，都會垂淚，都會叩拜在地，那是真的五體投地。
且，若是有人敢說那人已經死去，那會出大亂子。
曾也有野心勃勃之輩認為兩界貫通，可一統天下，也曾這般做過。
結果，世人都以為不存了的神庭突然揭竿而起。
那是百萬雄兵！
只是盞茶功夫，就踏平了星空，所有妄圖統帥兩界，奴役兩界的野心家皆死！
這讓人知道。
神庭不滅。
火種依舊在。
這世間的確沒有了霸主級勢力。
但有這些神庭眾依舊在替林凡執掌這天下，以他們超然於世外的方式，管理與監視這天下。
所有人也都知道，這百萬雄兵，都在等那人的回來。
染血的巨船上。
一個蒼涼的背影坐在魔棺上。
他分明就在巨船上，但卻像是遠在億萬里外。
他在拷問。
「你曾稱我為王，稱我妻為後，我想知道為何。」
林凡很清冷，他擒出血色木桶內的那個巨大骷髏，那眼神太滲人，血紅。
這巨大的骷髏至少也在八境，結果在林凡雙目的逼視下，像是要炸開了。
「我錯了，該稱您為皇，為尊。」
骷髏開口：「你走到這一步，我不能再多說什麼，只知道，我的使命終結了。」
「什麼意思？」林凡皺眉。
「漂泊無垠虛空的巨船三十艘，只等魔皇大人來。」骷髏開口，而後嘿嘿笑，他竟然在瞬間化作了漆黑的魔血。
與此同時，這染血巨船上的所有血色木桶突然就爆開了，無數的漆黑的血液太粘稠，但如有生命，竟然在蠕動而後向林凡而來，只是短瞬間，就將林凡覆蓋與籠罩。
「額……啊……」
疼。
痛！
林凡感覺自己在被分屍。
……
「父親，你們好狠。」
青月眼神陰森：「這種大事，為何不是你們神祗去承受，不是你們神祗去闖蕩？偏生選中了他？」
雷神很無辜與無語：「你怎麼敢肯定是我們選中了他？為何不說是他選中了我們？」
「什麼意思？」青月美眸陡然皺起。
夢神走來：「閨女，有些事，現在不能說，說了你們不懂，哪一方都以為，林凡只是我們的旗子，但其實上……眾生誰又不是棋子呢？」
青月沉默，她看向遠方。
一家人都在。
所有人都在。
一個都沒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