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自責。
在想，那日的衝動之舉，若是沒有發生。
這女子是定會與麒麟子如期而成婚？
雖只是族群之間的聯姻，但想來應該也可以相敬如賓。
他看向傾仙，輕語道：「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傾仙眼中流出深刻的恨意，半晌後，這才陰森道：「你先活下來再說。」
林凡點了點頭。
的確，現在他能做些什麼？
還有大敵橫亘在前方，在等著斬殺自己。
想要做什麼，說什麼，彌補什麼，都要在繼續活下來的基礎上。
「我等很久了。」通天開口，他眼神很悠遠，像是透過了時光數千年，那雙恐怖的眸子中，竟然有一幅幅畫面閃現。
林凡都嘆息。
他看見了，那些畫面，多是天人界的種種。
「曾經的頑虐，曾經的不堪，曾經的自大啊……害了我，害了族群……」通天低語，他如泣如訴；竟然是將天人族覆滅的所有罪責歸咎於他身上。
林凡沒有話語。
但其實上，他在回思。
若是在那天人界時，在自己開罪通天的第一日，通天就動用當世對他來說，根本無法抗衡的實力前來滅他。
那麼，他會是什麼下場？
想來就算是鳳主庇護，就算是金龍帝君捨命相保都無用。
「我醒悟得太晚了……」通天低語：「我的父神……我的親人……都沒了。」
而後，通天陡然厲喝道：「所以……我如何能不殺你，不斬你三萬遍。」
他表情猙獰，一字一頓的喝道：「就在今日，就在此地，我斬你。」
林凡很平靜，只是向前平靜的伸出一隻手。
這是邀戰。
兩者之間，說再多都枉然，免不了生死一戰。
所有人都皺眉。
不懂兩人的恩怨如何生出。
若是天子在此地，也許能出這些隻言片語中，推斷出一些真相，但他悲嘯著沖向遠方。
「哈哈……我從來沒有一刻像是現在這般，感覺良好，終於……可以出手了！我的戰血在沸騰，我的身軀太興奮，在顫抖，我的戰兵在渴望著痛飲鮮血。」
說到最後，通天大吼了起來，長發亂舞，如同一個蓋世魔王，一股滔天殺氣衝出，席捲天上地下。
伴隨著這種話語，他的周圍出現一個又一個的虛影，這些虛影，實力都微不足道，甚至於還有一些聖者的身影出現在其中。
但，卻是讓林凡皺眉，表情剎那凝重到極致。
這些虛影，竟然全都是天人族族人，那個閉眸，被諸虛影拱衛最中央的，豁然便是天神！
這通天，竟然將所有天人族的死者冤魂都背負在後，此時全都接引而來，是要讓這些死者見證其手刃林凡的一幕。
「你背負族群之悲又算得了什麼？」林凡終於不再平靜。
這通天竟然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這算什麼？
若真如此，哪怕，下界的血與骨又向誰去討？
「殺！」
林凡暴喝。
不想在多說半個字了，唯有大戰。
伴著這一個殺字，一道道巨大的閃電，貫通天上地下，跟著他的暴喝共鳴，一座又一座巨大的雷池浮現。
十方皆顫，每一座雷池中都噴薄出萬丈閃電來，如同雷霆瀑布，從天穹上垂落而下，景象驚人。
「來吧，一戰！」
通天亦狂吼，同時他揮動天戈斬來，天戈璀璨，照亮天宇，向林凡天靈蓋橫切而下。
「當！」
林凡持拳轟天，將天戈架住，且整個人橫移而起，左腿如鉤向通天脖頸宰割而去：「還要試探嗎？沒必要，三五招內分生死，定勝負。」
「那就成全你！」
通天亦咆哮，右手捏拳印，發出一束熾盛的混沌光，擊在林凡的右腿上，巨大的爆響與亮光同時在此地炸開，混沌升騰，時空爆碎。
諸人都驚恐，逃竄向遠方。
按照林凡的話來說，這只是試探性的攻擊而已，就這般恐怖，哪怕，真正的大絕殺對轟時，又會怎樣？
哧！
通天突兀的電射而來，整個軀體都與手中天戈融為一體，超越時間急速，撲殺向林凡，且張口之間，一片烏光吐出，腐蝕萬物，向林凡衝擊而來。
他身後的冤魂等，全都悽厲的咆哮，然後沖入那片烏光中，萬鬼哭嚎，充滿了因果之力，要污濁林凡的神魂。
「滾！」
林凡大吼，雙臂高舉狠狠拍下，這是斷因果。
對比那切開了天地的天戈，林凡更忌憚這些怨靈之力。
只因，嚴格來說他才是導致大界崩滅，天人族舉族舉喪的始作俑者，冥冥中，像是被鎖定了因果，此時這些冤魂是在向他討債。
那些冤魂沖入烏光，然後成為主導，遵循冥冥中的因果，衝殺向林凡，要鑽入他的魂海中，污濁與吞噬林凡的神魂。
但被林凡斬了因果，頓時這些亡靈哀嚎，沒有了目標，全都分化出來，密密麻麻，撲殺向四方，驚得一群修者咆哮，慘叫，然後四處逃亡。
於此同時，那天戈斬來。
咔嚓。
這一刻，可怕的聲響傳來，這虛空在崩塌，提那個太可怕了，在其鋒芒下，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所過之處，一切成灰，真可謂是無堅不摧。
「嗡！」
地動山搖，長空決堤，誅天突兀出現，橫亘在林凡天靈蓋上。
砰的一聲，金石交擊，肉眼可見的一切山體都崩裂了，數萬斤的巨石都飛向天穹，然後炸開成為齏粉。
這是至強一擊，兩者戰兵碰撞，發出宛若滅世的碰撞聲。
「殺！」
擋下此戈，林凡伸手摘下誅天，兜頭就像通天斬下。
鏗的一聲，一戟出，戟影三千萬，劍氣億萬縷，全都席捲向前方，要將通天釘殺成篩子。
喀！
虛空決裂了，硬生生被戟影與劍意殺出一個又一個的大窟窿，然後全部爆開，成為碎片坍塌下來，下方的溝壑都被虛空碎片填平了。
嗚的一聲，通天將手中天戈旋轉起來，化作天戈大盾，遮擋住身前身後，那些戟影與劍意轟殺而至，帶出簇簇火花，火星子四濺，但鮮少有能殺到他軀骸三丈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