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張修竹

  陳家門前的主街道上,躺著一具屍體。

  屍體模樣悽慘,斷了一臂不說,此時的頭顱還被一隻藍色長槍釘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接震退還在火拼的趙陳兩家修士。

  那可是築基大圓滿修士,一槍就給斬殺了...

  踢踏,踢踏,

  一個灰頭土臉的青年從遠處,神情淡然地向這邊走過來。

  在他靠近趙飛虎的屍體時,藍槍從地上飛起,落入青年手中。

  他就是那個秒殺築基大圓滿的強者嗎?!

  所有人都盯著陳煊的臉容,想要認出他的身份。

  陳煊最近三年沒有離開無道宗半步,再加上此刻的落魄模樣,根本就不會讓人往東臨城第一天才身份上去想。

  「哎呦,又沒控制住,下次一定得管住手。」

  靜謐的周圍,被陳煊這句自語驚醒。

  沒控制住,下次管住手...這是說的什麼話,那是一位築基大圓滿的強者好吧?!

  趙耀明強忍住爆粗口的衝動,硬生生就要憋出內傷。

  陳家那邊,以陳天雷這個大族老為首的眾人,也是噤若寒蟬。

  他們陳家沒有這樣的強援,或許確實如那人所說的一樣,他只是沒控制住手。

  「咳咳咳,」陳天策撥開人群,從後面走上前,「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別人可以沒有反應,但他陳天策卻是不行。

  剛剛要不是那支長槍及時出現,哪怕是慢上一點點,他的性命就沒了。

  看到陳天策帶傷抱拳,且躬身行禮,陳煊忙假意躲開道:「陳家主不必客氣,我也是受人之託,順道過來東臨城看看。」

  聽到這話,趙家人特別是趙耀明驚呆了。

  陳家的底細他們比陳家人都清楚,不應該出現今天的情況才對,那這個受人之託...?

  陳天策起身,直愣愣盯著陳煊道:「不知前輩是受何人所託?」

  「陳煊。」

  陳煊,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是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煊兒...他沒死?」

  陳天策雙眼霧水朦朧,自從三個月前,無道宗送來消息,說陳煊弒師奪位失敗,被宗主秋長風親手廢除修為,逐出宗門生死不知。

  眼下,他聽到自己的兒子沒死,如何能不激動。

  「嗯,他沒死。」

  陳煊強忍著眼角的濕潤,輕笑著回答。

  沒人知道,那隻藏在袖袍下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顫抖不止。

  陳家其他人見陳煊是他們家少家主的朋友,也就不再侷促,紛紛開口。

  不過在回答之前,陳煊扭頭看向趙家人,語氣平淡道:「你們不走,難道是想永遠留在這裡嗎?」

  趙耀明心下早已沒了最初的想法,聽到陳煊讓他們走,瞬即頭也不回地離開。

  只是陳天雷等人,卻是心有不甘,恨恨地望著趙家人離去。

  陳煊何曾不想斬殺了那些人,可是眼下,他的靈力耗盡,根本沒有餘力再出手。

  「前輩,請進陳家歇息。」

  「不了,我還有事。」

  對於陳天策的邀請,陳煊只能擺手拒絕。

  他清楚,眼下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

  見陳煊要走,陳天雷忙上前一步問道:「前輩,請問我家少家主...他的修為?」

  「修為盡廢。」

  ......

  離開陳家,陳煊尋到一處名為東升的客棧,休息一番。

  在這期間,東臨城四大家族都在討論他的信息。

  陳家依然是愁雲慘霧,只有家主陳天策,那緊鎖了三個月之久的眉頭,終於是被撫平。

  在他心中,兒子活著就是最開心的事,哪怕修為盡廢也無所謂。

  趙家和柳家,他們同樣得知,陳家昔日的那個第一天才修為盡廢,只要這個灰衣人離開東臨城,他們就可以繼續動手,滅掉陳家。

  東升客棧三樓天字號房間。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陳煊打開房門,一個瘦似竹竿,臉露不健康白色的青年站在門口。

  對這個擁有明顯特徵的青年,陳煊並不陌生,相反,還十分熟悉。

  而青年看到陳煊時,雖然莫名感覺有些熟悉,但外界傳言這是一個修為高深的前輩,下意識間,就沒有多想。

  「前輩...」

  「前什麼前,進來說,竹竿!」

  如果說,前半句他還能理解,前輩高人不講究那一套,可是......竹竿是怎麼回事?

  陳煊見對方依然杵在門口,訕笑道:「你這根瘦竹竿,不會連我都忘了吧?」

  「煊哥...」

  青年雙眼微紅,言語間帶著微顫。

  青年是東臨城四大家族張家的少家主,是陳煊指腹結拜的兄弟張修竹,要不是這傢伙生下帶把,早就是他陳煊的媳婦了。

  「竹竿,進來說。」

  張修竹激動點了點頭,進房間後,便迫不及待詢問,「煊哥,他們說你弒師奪位,然後...廢除了你的修為?」

  「那你覺得呢?」

  「我當然不相信,更何況,煊哥你之前不是一槍斬殺築基大圓滿了嗎?」

  「你錯了,我修為真的被廢了,還是金丹被挖的那種。」

  張修竹瞠目結舌,他不是震驚修為被廢,而是金丹被挖四個字給雷到了。

  首先是陳煊已經結丹,其次才是被挖...

  「那...」

  對這個兄弟,陳煊也是無比的信任,他把自己結丹後的遭遇說了一遍,至於無憂地牢的事情,就一筆帶過,說有奇遇。

  張修竹不停為陳煊叫冤,但奈何他只是一個小家族的弟子,而且,他自身的資質奇差無比。

  這麼些年,靠他老子耗費家財,才勉強堆到鍊氣境巔峰,這輩子也就到頭了。

  陳煊淡然一笑,仿佛他的遭遇不過是一件芝麻綠豆的小事。

  「一切已經過去,你跟我說說,現在東臨城內是個什麼情況?」

  「自你出事後,趙家和柳家聯手,張家雖然牽制了柳家,但陳家連連敗退,今天幸好你及時趕回,不然後果難料。」

  「趙家後面應該有人吧?」

  「聽說除了飛鷹谷,還有野狼幫參與,爹曾與陳伯父推測過,背後或有無道宗的影子。」

  張修竹所言,倒是與陳煊猜測相差無異。

  一股嗜殺的戾氣,從陳煊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