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救了我呀。」
陸星繃不住了。
天寒地凍的,魏青魚的電池估計被凍得不行了,連帶著人的反應都慢半拍。
聽著他說話還不能立刻就回復,得眨眨眼睛想一想,然後才能給出回答,說話語調還極其的緩慢。
呆頭鵝一隻。
「看來你應該是沒摔疼,還有功夫在意這種地方?」
聽到陸星說的話,魏青魚遲鈍地思考了一下,然後搖頭,再點頭。
「啊?」這回輪到陸星滿頭問號了。
這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
假疼?
都說ai無法完全替代人類,但是有的時候,他覺得人類也是挺難以捉摸ai的。
「不疼,我穿得很厚,很暖和。」
說著,魏青魚搖搖晃晃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試圖證明自己說的話沒錯。
陸星一看魏青魚,就繃不住笑了。
真不是他笑點低,實在是現在的魏青魚是有點幽默感在身上的。
面前的魏青魚被厚重的棉服包裹得跟個帝企鵝似的,全身上下只露出了一顆小腦袋,還要抬著雙手保持平衡,站在雪地里笨拙的轉圈展示。
「行了行了,知道你穿得暖和了。」
陸星叫停了在學校里冷淡寡言,在校外化身笨拙帝企鵝的某人。
「整的我跟海洋館的馴獸師似的,還得拿著小魚乾叫你轉圈表演。」
「轉一圈餵你個小魚乾,轉一圈餵你個小魚乾。」
「別轉了,回頭轉暈了又摔了還得我扶你,這年頭我沒被老頭老太太碰瓷兒訛錢,怎麼還被你訛住了,再摔了我真收費......啊?」
陸星話都沒說完,面前的魏青魚眼神都轉暈到不聚焦了。
「咚」一聲。
「你還真訛上我啦?」
陸星叉著腰,低頭看著暈暈乎乎沒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坐在雪地上的魏青魚,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從來。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面無表情搞油麥的前客戶!
魏青魚呆呆的坐在地上,愣了三秒,又慢慢的爬了起來。
陸星看過去。
小人機的臉不好意思的紅了個徹底。
天地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魏青魚臉頰上那抹淡粉是世間最鮮亮的顏色。
「沒有。」
魏青魚的眼神專注而安靜,輕輕說。
「沒有要訛你。」
「我只是......」
「走吧。」陸星打斷了魏青魚的話,插著兜轉身走向了停在不遠處的計程車。
「哦。」
魏青魚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跟在陸星的身後走著,像一個無法言語的影子。
然而。
剛走了幾步之後,她的嘴角突然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
陸星在前面踩過厚厚的積雪,在潔白的雪面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陸星的身後,一步一步印在陸星踏出來的腳印上。
這裡天寒地凍,這裡交通不好,這裡的狗好兇差點咬到她。
可在這裡,她找到了最好玩的遊戲。
魏青魚突然在自己的心裡開啟了一個不走腳印就會死的遊戲。
不論陸星邁的步子對她來說有多大多勉強,她都一定要走過那些腳印,這才算是過關。
冷空氣吹拂大地,捲起一陣茫茫雪霧。
陸星耳邊只聽得到風聲和踩在積雪上嘎吱嘎吱的聲音。
魏青魚不說話了?不會又摔了吧?他剛才說魏青魚訛人,那她再摔了應該就不會出聲了吧?
陸星插著兜在前面走,腦海里閃過亂七八糟的各種想法。
突然間,他停下腳步回頭。
咚——
「嘶——」
魏青魚沒有剎住車,一腦袋砸到了陸星的下巴上。
「哎對不......」
咚!
魏青魚急了,下意識的一抬頭。
升龍拳!!!
......
十分鐘後.
計程車平穩的開在大道上。
司機師傅的眼神默默的注視著前方,那是一點後視鏡都不敢看啊!
可惡!早知道就應該說服小姐去開好一點的車了!
這下子前排後排之間沒有了隔板,他就算是不想吃瓜也不行了。
眼睛還能不去看,但是總不能把耳朵也閉上吧?
嘿嘿,真不是他想主動吃瓜的哈。
安慰好了自己,司機師傅美滋滋的豎起了耳朵。
現在後排的氣氛相當的火熱。
主要是陸星自己一個人火熱。
陸星人已經徹底紅溫了。
他捂著嘴,剛剛清理完口腔里的破皮就幽幽地盯著魏青魚,陰暗爬行道。
「我會永遠注視著你,永遠永遠......」
魏青魚沉默。
其實......其實她的腦殼也有點痛。
「對不起......啦。」
魏青魚道歉的話說到最後,極其生硬的加了這個啦。
陸星突然鬼火冒,難以置信反問道。
「啦?」
這加的什麼語氣詞啊,居然這麼輕鬆不在意的樣子?!
他好痛的好嗎?!
看到陸星突然情緒激動,魏青魚慌了一下,立刻解釋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呀。」
陸星氣得兩眼一黑。
這個「呀」聽起來嘲諷性更強了耶!
剛才在雪地還沒發現。
現在他突然發現魏青魚說的每句話里都開始加那種語氣詞作為結尾了。
陸星想了下,靠在椅背上,無語道。
「誰教你這樣說話的?」
「......」魏青魚沉默。
「你什麼時候來的?」
「......」魏青魚沉默。
「你不會在這裡等了一個晚上吧?」
「......」魏青魚沉默。
不在服務區,人機未響應。
陸星靠在椅背上轉頭盯著選擇性沉默的小人機,有點好笑地說道。
「你這人真的是,說是從來不說謊,那是因為你面對回答不上來的問題,要麼就裝聾,要麼就亂回,到底誰教你的?」
「......我嫂嫂教我的。」
魏青魚沒有抵抗過三句話,就輕而易舉的把自己的親嫂嫂給賣了。
「你嫂嫂?你嫂嫂怎麼教你的?」陸星饒有興趣的問道。
魏青魚在心裡給嫂嫂道了個歉,然後如實回答道。
「我嫂嫂說,在每句話的末尾看情況加呀,啊,了啦,嘛之類的字,會聽起來很招人喜歡。」
「那你剛才有幾句話為什麼沒加?」
「......我忘記了。」
魏青魚端正地坐在後排座椅上,耳尖窘迫的慢慢變燙變紅了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