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衫,你瘋了。」
「我是瘋了!」
池越衫一改往常清冷婉約的樣子,一雙眸子深沉如墨,臉色極差的強行把陸星按在牆上。
「你怎麼能談戀愛!」
「我談不談戀愛關你什麼事兒?」
陸星絲毫不意外他能夠在更衣室里碰到池越衫,即使這是男更衣室。
可池越衫總是有特權的。
說實話,剛才沒在更衣室里碰到池越衫他還覺得挺意外的呢。
現在看到池越衫之後他心安了。
果然他的猜測沒有任何的錯誤。
難道我真的是天才?
陸星心裡誇了自己一句。
雖然身處在這種危急情況下,但是他反倒放鬆了下來。
陸星靠在牆壁上,低頭看了一眼,突然笑了一聲,雲淡風輕。
「怎麼,我談個戀愛,你就要讓我斷子絕孫?」
「我們不是好哥們嗎?」
「嘖,不過你再瘋一點,我們就可以當好姐妹了。」
「集美們,誰懂啊!」
陸星的態度平和到離奇,根本就不像是命脈被掌控住的男人。
池越衫盯著他問。
「你知道是我?」
「這還用猜?」
陸星繃不住了。
「你見過哪裡的清潔阿姨有權利讓人進後台更衣室換衣服?」
陸星低頭跟池越衫對視,近到可以在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一字一頓道。
「你原本沒有這麼蠢的。」
「可是你心亂了,所以昏招頻出。」
池越衫沉默片刻,也意識到了自己叫陸星來的招數太粗糙了。
可她還是想問。
「你剛才在台子上看到夏夜霜了,為什麼不認為是她呢?」
陸星表面風輕雲淡,心裡慌得一批。
老天爺。
他暫時還沒有想去當個女同啊,小學姐說百合的事可別成真了!
不過陸星不能表現出來他慌啊。
這就像是談判博弈,你一慌人家就能制約你了。
那句話咋說的來著,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
所以陸星就在這死裝道。
「第一,夏夜霜沒有這種腦子,她轉不過來這個彎兒。」
池越衫毫不猶豫的點頭。
「第二,今天音樂會紀念的那個作曲家跟教你唱戲的老師是夫妻。」
「按輩分來說,這位作曲家是你的師公,你挺尊師重道的,沒道理不來。」
池越衫蹙眉想了想,突然問道。
「你還知道我老師是誰?」
「你關心我?」
想到這裡,她突然高興了,於是便鬆開了手。
感恩,還是男人。
陸星長舒一口氣,迅速的拿起凳子上乾的衣服穿上,一退三米遠。
「臣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拜拜。」
咔嚓。
嗯???
陸星擰了好幾下門把手。
不是哥們。
來的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陸星回頭,後背緊貼著門。
果然看到池越衫絲毫不慌的雙手抱胸,沉沉的看著他的動作。
陸星翻了個白眼,沖池越衫伸手。
「把鑰匙給我。」
「不給。」
池越衫優雅的踩著高跟鞋衝著陸星走近了兩步,行走間旗袍裙擺搖曳生姿。
在陸星面前站定,她卻突然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池越衫知道自己這麼一做,後果是無可估計的。
什麼狗屁兄弟,什麼狗屁想開了,什麼狗屁愧疚補償,統統都要作廢了。
這段時間,她在陸星面前所有的演戲,所有的努力也全部都要付諸東流。
可是她破防了。
她真的破防了。
她可以接受所有人都得不到陸星。
但是她絕對不接受居然有人偷跑!
憑什麼!
她還在這裡尋思著細水長流,溫水煮青蛙呢,結果直接被偷家了!
憑什麼!
在看到陸星和那個小粉毛的親密動作之後,池越衫徹底破防了。
那根本就不是陸星會跟客戶做出來的動作。
一切只能歸結在一句話上——陸星自願的。
呵呵。
池越衫冷冷地笑了起來。
陸星自願的。
他怎麼能自願?
他怎麼敢自願?
池越衫克制自己這麼久,除了喜歡陸星之外,就是相信陸星他對眾生無情。
可是現在。
突然告訴她,不是的,不是她想的這樣的。
陸星不是對眾生無情,他居然有偏愛的人!
池越衫接受不了。
這完全就是把她能忍耐下去的支柱給徹底擊碎了。
這還裝個屁啊!
再裝下去,她難道要去給陸星和那個粉毛的孩子當保姆嗎?!
池越衫靠近了陸星,以前總是帶著綠茶笑容的臉龐此時面無表情的陰沉。
「那個粉毛是你的女朋友嗎?」
「我們正在互相了解的階段。」
陸星大大方方的說道。
聞言,池越衫的臉色更陰沉了。
綠茶腹黑只是她在遊刃有餘的順境情況下的一點小趣味而已。
可是當真正遇到逆境的時候,她真正的性格就會顯露出來。
池越衫上前兩步,直接把陸星抵在門邊問道。
「你只是不意外是我叫你來的,可是你為什麼不意外我現在的反應?」
「這有什麼好意外的。」
近在咫尺,陸星覺得自己今天回家要狂喝好多退燒藥了。
不過即使大腦有些昏沉,但他還是殺人誅心。
「我從來就沒有信過你說的話。」
從來......沒有信過她?
這句話對池越衫造成了重擊,她喃喃道。
「那你為什麼還讓我接觸爺爺奶奶?」
陸星笑了一聲,要是換做以前他說話不會這麼直白的,至少會留一些餘地。
但很可惜,池越衫沒趕巧。
他發燒了,腦子轉不動了,不是客戶他也沒必要轉,於是直接說道。
「因為你家是開醫院的啊,因為你親戚是抗癌專家啊,因為你有很多醫療資源啊。」
「免費能用的我為什麼不用?送到面前的我為什麼不用?你求著我用的我為什麼不用?」
池越衫呆呆的聽著陸星說話。
所以......
她對於陸星來說,只是一個送上門來的,滿嘴謊言但有利用價值的醫療包?
池越衫心如刀絞,咬牙問道。
「你就不怕我去找爺爺奶奶說嗎?」
「池越衫。」
陸星推開了面前的人,彎腰跟她對視,平靜的說道。
「你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你不會的。」
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壞人,也不是好人。
而是好又好不了,壞又壞不透的人。
就像池越衫這樣。
過往被校園霸凌過的經歷讓池越衫喜歡作弄別人,可是她又實在本性不壞,就算是作弄別人,也不會太過分。
這就很難辦了。
不過在陸星這裡,池越衫的這個性格是很好利用的。
就算現在池越衫撂下狠話說要去找爺爺奶奶把他的工作全部說出來,陸星也不會相信。
因為池越衫做不到的。
其實說實話,如果池越衫願意繼續當什麼雞毛兄弟在身邊相處,他是沒有意見的。
成年人的社交準則,你不說破,我也不說破,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可是偏偏池越衫破防了。
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會破防,只是破防的點不一樣。
陸星這麼多年見了形形色色的人,他最先在彭明溪身上總結出的經驗就是。
只要是人,就有缺點,只要有缺點,就有突破口。
就像是彭明溪那個帶惡人,漠視感情,漠視他人,漠視一切。
但她是個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能進醫院的病秧子。
她渴望生命力。
彭明溪是病秧子,可是她不喜歡別人把她當病秧子。
就像是對於殘疾人最大的尊重,就是把他當做正常人一樣對待,帶他去踢足球守門也行。
總結這一點之後。
陸星把彭明溪裹得厚厚的背著她去看日出,帶因為生病所以坐在輪椅上的彭明溪跳舞轉圈,在彭明溪的臥室前種好多好多的樹苗讓她看到生命力等等等等。
用這種方式,陸星艱難的通過了BOSS試煉。
所以。
這種方法具有普適性,陸星總結後認為,池越衫她不會做出來那樣的事情的。
雖然這種做法有點在欺負老實人。
但他剛才差點成太監誒!
欺負欺負池越衫怎麼了!
心疼的叉出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