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找人家聊聊唄~」
劉浪開始攛掇。
「那還是算了，我說說而已。按你的說法，人家就是大小姐來微服私訪，我一個欠債八百萬的人......算了算了。」
方言直接慫了。
「慫比。」
「滾蛋！」
遠處，淡淡瞥了一眼正打打鬧鬧的方言跟劉浪，蘇婉繡從兜里掏出一個小記事本翻開。
看著最上面的「第一條，我想他能好好吃飯，一天三頓」，她抿了抿唇，「真麻煩......」
............
吃完飯休息了一會兒，天色就明顯暗了下去。
已經化好妝換好衣服的林飛鴻看了眼稍遠處坐在那裡對戲的其他演員，苦笑不已，「方導，我真不行。」
「不行？那也可以。」方言掏出張寫了不少字的紙，「你先當著大家的面兒把這上面的東西念了，順便一說，我可是會拍下來的。」
林飛鴻接過紙條看了一眼，臉直接黑了。
「方導，這過分了吧......」
看看上面寫的都是什麼？！
【OK兄弟們，全體目光向我看齊嗷，看我看我，我宣布個事兒，我是個傻比！沒毛病嗷（抱拳）】
這特麼是靈長類生物能幹出的事兒？
「所以你到底怕什麼？就演個戲而已。」
「不是，方導，孫玥還不如我呢，你怎麼不找他？」
孫玥就是《黎明前夜》的女主角。
「廢話。」方言冷笑，「她有胸就夠了，反正觀眾也不看她演技，你有那兩坨嗎？」
「沒有......」
「沒有就老實點兒。」方言拍拍他肩膀，「你放心，你這次肯定沒問題！我說的。」
林飛鴻嘆了口氣，只得老老實實去準備。
方言招招手，劉浪跑了過來，「咋了老方？我正看著他們調設備跟燈光收音呢。」
「老劉，等他們調試好之後人就全撤回三層小樓。燈光收音之類的該架好架好，該掛好掛好。」
方言抬頭看了眼歪脖子老槐樹，那上面現在有個演員正穿著那套紅嫁衣被威亞吊在半空。
「多機位全開始拍攝然後讓攝影師也撤。對了，一會兒咱們也躲到樹後去。」
劉浪撓了撓頭，「......行唄，你說導演，你說了算。不過林飛鴻這小子真能演好？我不太信。」
「那要不要打個賭？」
「可以啊，賭啥？小天鵝？」
「我沒不良嗜好，就賭一塊錢硬幣。」
「OK.」
大概二十分鐘後，按照方言的吩咐，劉浪把劇組都安排妥當。
燈光、收音、攝影已經全部就位。
然後人全撤回了三層小樓。
面對劇組成員們的不解，方言沒做解釋，只是讓他們照辦就行。
之後在院子外的演員也全都就位。
「第二場第一鏡！開始！」
劉浪手中的場記板合上，這場戲正式開拍。
他跟方言倆人飛快溜到燈光照不到的老槐樹後面的陰影里，然後探出來倆腦袋在暗中觀察。
聽到院子裡的聲音，林飛鴻按照正常節奏跟其他演員有說有笑地走進了院子。
剛進院子他就是一愣。
這裡除了各種正常運轉的設備之外，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而且這個畫面......為什麼跟昨晚上他在夢裡見鬼的時候那麼像？！
除了多處點兒設備之外，其他簡直一模一樣！
確實，這裡都是那個三層樓的小院兒。
而且還都是晚上。
林飛鴻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他PTSD要犯了。
不過一想到周圍還有其他幾個演員，他心裡就好受不少。
沒錯，畢竟這只是拍戲罷了。
總不能這裡還有鬼吧。
可白天李警官說的話一直縈繞在他耳邊。
這裡......確實吊死過一個穿著紅嫁衣的女人。
涼風習習，林飛鴻忽然打了個冷顫。
他看向三層小樓。
烏雲下若隱若現的三層小樓就像是匍匐著的巨獸。
林飛鴻總覺得那裡有人在看自己。
就連樹後也有。
「阿軒，你沒事吧？」
林飛鴻回過神來，正對上孫玥擔憂的臉。
「我沒事。」他下意識接上對方的台詞，「就是有點兒頭暈。」
由此可見他平時背台詞有多努力，屬實已經形成肌肉記憶般的條件反射了。
「先進屋裡休息休息吧，反正有一整晚時間探險。」
說著她攙扶著林飛鴻就往三層小樓走去，按照劇本來說，他們剛好要經過那顆歪脖子老槐樹。
距離槐樹越來越近，林飛鴻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一直走到樹下，他才猛地想起來什麼。
然後他下意識抬頭......
一襲紅嫁衣黑長髮的鐵青臉龐映入眼帘。
林飛鴻瞳孔猛縮，臉色慘白，汗毛倒豎，整個人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啊！！！！」
旁邊的女主角孫玥直接來了聲尖叫，然後一行人四散而逃。
「卡！」
伴隨著中氣十足的喊停聲，劉浪跟方言從樹後鑽了出來。
緊接著一大票人從三層小樓里也鑽了出來。
林飛鴻：「......」
媽的敢情你們全躲在屋裡？難怪他覺得好像三層小樓那邊有人在看自己......
不過下一刻他後背就承受了劉浪一掌，「小林，牛哇！一遍過！」
劉浪在看著攝影機上回放的林飛鴻臉部特寫，「這演技！絕了！跟之前老方的演示都差不多一個水平！」
他緊接著又看向方言，「老方！牛哇！你怎麼教的？」
這才過了一晚而已，林飛鴻的演技簡直就是質的飛躍！
方言騷騷一笑，「都是飛鴻自己的努力，我身為導演，只是做了點微不足道的小小貢獻而已。」
嗯，也就是把他丟進時間比例1:100的有鬼的世界一晚上而已。
演技？
什麼演技，無非就是真實反應罷了。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習慣成自然。
劉浪丟給方言一枚硬幣，接著恍然大悟，「我懂了！你之所以讓大家都撤，就是為了讓他入戲！小林是那種極難入戲，但是一入戲之後就仿佛變成那個角色一樣的類型！
「之前你讓小林多看劇本跟恐怖電影，目的不是讓他增加代入感，實際上是為了讓他形成條件反射對吧？只有恐怖電影看的太多，多到形成肌肉記憶，然後在表演的時候，遇到類似的場景，他腦海中就會自然浮現出對應場景角色的表情跟反應！接著他就能按照那個樣子模仿就行！
「真有你的啊老方！」
方言無話可說。
這傢伙可真能腦補......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也沒說錯。
確實是肌肉記憶，不過是親自在同樣的場景遇到鬼無數次罷了......
那邊廂聽完劉浪的「分析」，林飛鴻的表情從迷茫到疑惑到醒悟，他在幾秒中內就表演了一波正宗的川劇變臉。
「都是方導指點的好！」
方言：「......」
這傢伙，還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