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節7.星月灣
自由城配合維塔利格的計劃,故意在重鎮邊城上空飄過,然後沒有停留的跨過他們在北邊修築的長城。
進入漫長的無人區後,撲面而來的寒風和熟悉的景象讓安南記起往日的時光。
自己和奧爾梅多在雪中追逐打鬧,堆雪人,站在大雪紛飛的樹下……不過有這段記憶嗎?
記憶和感覺都是安南的錯覺。北境到處覆蓋著皚皚白雪,還有骯髒的鼠人在遊蕩,哪裡看起來都差不多。
什麼時候北邊出現一座巍峨的雪山,才是回到了家的附近。
……
施工中的法師塔第三層,赤著腳的少女坐在山銅高牆上,眺望風雪呼嘯的大地和冰封的海岸。
那些分綴在雪地之間的黑灰色不是裸露的山岩,而是遊蕩的鼠人。它們想跟著天上的自由城,但用不了多久就被甩在後面,消失在視野里。
自由城沿著海岸線北上。隨著深入,空氣開始變得稀薄,溫度也越來越低。即使法師塔撐起的屏障阻隔了高處大部分的寒風和冷空氣,城中人們仍要穿好幾件衣服禦寒。
某個時刻,廣場中央的傳送門閃起一道亮光,走出一名信使,匆匆走進城主府。
……
「麥肯恩鼠人發火了……」信使大聲匯報前線的情報:」它們正在向舊王都匯聚,準備集結鼠潮,發起新一波攻勢。惡魔沒有異動,依然縮在雪山附近靜候春天到來,我們可能會撞上它們。」
戴著眼鏡的安南盯著地圖,轉來轉去的手指找到了雪山的位置:「惡魔不足為患,最冷的時候到了,它們只能待在火爐邊取暖。」
奧爾梅多和伊蒂莉婭交換了一個眼神,奧爾梅多深吸口氣:「安南,惡魔……」
「……惡魔占據北境的這段時間動手改造了它,現在那邊到處是岩漿池。」奧爾梅多幫英格麗特說完了剩下的話。
鼠人和惡魔肆虐過的北境千瘡百孔。即使回到故地,看見的也不會是舊景了……
漫長的沉默中,安南伸出顫抖的手摘掉眼鏡,面色蒼白地說:「奧爾梅多,大姐,費米留下來。
其他人陸續起身離開議事廳,只留下被點名的幾個人。他們用眼神交流,落在沉默的安南身上,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星期,我們就能抵達曾經的微風城,你們現在說那裡都是鼠人和惡魔?外面的每個人都想回去看一看,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喵嗚!」
聽見安南喊聲的莉莉踮著步跑過來,被女僕艾比抱起。
「妨礙咱的渣滓!」
發泄完後,安南吐出口氣:「難道就沒有一個好消息嗎?」
奧爾梅多說:「這一趟雖然危險,但有機會避免。
「什麼機會?」
「無論鼠人還是惡魔都需要反應時間,浮空城的速度比它們信息傳播要快。我們只要在它們反應之前做完該做的事,就不用面對它們。」
「大概幾天?」
「五天。」
懷念一下過去應該夠了。
……
三天後,天邊的龐然巨物無聲又極具壓迫感地在一片廢墟上空飄過。
這裡不是星月灣,不過很像,和安南也有著些淵源——冰川港。
現在回望,安南和那位迪亞特拉家族的次子的爭鬥簡直像小孩子在打架……不知道格瑪還活沒活著,不過自己闖出這麼大名聲,他即使活著也不敢再露頭了……
到了冰川港,星月灣就不遠了。
城中的老人們都跑了出來,圍在自由城的邊緣,望著腳下大地,望著遠方雲霧繚繞的雪山,或是沉默發呆,或是輕聲抽泣。
遠方,一片拔地而起的城牆突兀出現在地平線上。
踏——踏——踏——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緊隨其後響起。眾人回頭,看見披著深紅色精鋼板甲,塗鴉著血液和鼠頭圖案的地獄火軍團在空港列陣。
「準備——」
……
「嘶嘶……」
雪地間,兩隻披著獸皮的佝僂鼠人追逐著小獸腳印。
一片陰影灑落,將它們籠罩。兩隻鼠人同時抬起頭。
一座巨大的城市,猶如日食般遮蔽陽光,懸浮在頭頂正上方。
它們呆呆看著城市底部的山岩,還有從邊緣像是火焰般降落的一道道輪廓。
嘎吱——
踩在積雪上的動靜讓兩隻鼠人驚慌,頭也不回地逃進樹林。
不遠處,踩在矮丘上端起魔法火槍的地獄火戰士放下槍,遮住臉龐的頭盔看不出表情,轉身往星月灣進發。
地獄火最先投放地面。,懲戒軍團從旁壓陣。
零星槍聲響起,驚起山林里的鳥群。地獄火們迅速清理星月灣周圍的鼠人,讓安南等人降臨。
沒多時,安南他們和想要來看看的黑壓壓人群猶如觀光團般從空港降落。
安南沒給鼠人留下什麼,鼠人更沒給安南留下什麼。
能拆能用的都被鼠人拆了用了,只剩下和石頭差不多的城牆和一片廢墟。
恐怕鼠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怎麼會有人類在這偏遠地域造一座既不能啃,又不能燒,連拿來發泄都嫌費力的二十米高的城牆。
配合星月灣不大的地盤,就像籬笆圍起的雞圈。
但面對這座簡單甚至可以說簡陋的,安南滿是懷念。
建設星月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但仿佛就在眼前……
那些從星月灣起就跟著安南的老人們也又哭又笑,連率領士兵在外圍戒嚴的費米回過頭,眼中也閃過一抹追憶。
安南沒在什麼也沒剩下的星月灣逗留過久,回頭和奧爾梅多說:
「別著急,我們現在就去微風城。」
……
嗖——
覆蓋滿積雪的松樹之中,一枚箭矢以刁鑽角度射向獨行的鼠人,但因尾羽不佳,這枚必中箭矢從鼠人頭頂擦過。
警覺的鼠人一陣尖叫,沖向藏著敵人的松樹。下一刻,一道身影從樹叢里竄出,靈巧地用弓弦割開鼠人的脖子。
然後他動作熟練地割開鼠皮,挖出一塊約三磅的生肉。
這是鼠人身上唯一能吃的部位——說是能吃,也只是在烤得差不多焦糊的時候勉強能下咽。
正要離開的時候,身影突然抬起頭。
天邊,一顆黑點從一根樹杈飄向另一根樹杈,越來越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