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忍痛割愛

  一個身高一米九二、瘦得跟豆芽似的大姑娘,肚子稍微有一點隆起,就會顯得特別明顯。

  江玉懷孕的消息,很快便在基地傳開了,並快速地傳到了地球。

  這可是人類的一件大事,二十歲的天才少女,科學院月球研究所的所長,而且是目前世界上唯一的一個在外太空長大的地球人,她竟然懷孕了。

  也就是說,人類的第一代月球寶寶懷了第二代月球寶寶。

  這個新聞很快便成了全世界各大媒體的頭條,轟動了全世界。

  周圍幾個基地的負責人和領導,都親自來向她們母女祝賀,希望江玉能再接再厲,像媽媽一樣,在月球再創奇蹟。

  科學院為了江玉能安全生產,專門給她請了一位婦產科專家,遠程指導江玉孕期的保健。

  所有人都期待著江玉能夠像她媽媽那樣,在月球上順利把第二代月球寶寶生下來。

  至於基地的那條懷孕即藥物流產並遣返的規定,當然還是有效的,只不過對江玉是不適用的,因為江玉就是在基地土生土長的,而且今生也不可能離開基地,總不能剝奪人家一個女孩子的生育權吧。

  科學院還在她預產期到來的前夕,專門用飛船送來了一套助產設備,同時派來了三名婦產科專家,為的是一旦發生難產、或者需要剖腹產、側切等手術時,可以給江玉提供最大限度的保障。

  大家都不會懷疑,江玉將來生的孩子一定是全世界最貴的寶寶,因為光從地球上向月球運送這些輔助生育的物資,就花了上百億的運費。

  江玉這次生產的待遇比她媽媽生她那次實在是強太多了,她媽媽生她的時候就是在自己的小宿舍里生的,接生的是站長阿姨,幸虧當時的站長是個女的。

  當開始陣痛的江玉走進手術室時,亞東航天集團旗下的所有月球基地,幾乎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都靜靜地期待著喜訊的傳來。

  由於江玉的心肺和肌肉都太弱,怎麼用力也生不出來,醫生果斷決定剖腹產!

  剖腹產還是很順利的,剖出來一個五斤半的小男孩,母子平安、一切正常。

  消息一傳開,周圍所有的基地都沸騰了,消息傳回科學院,立刻便成了整個地球的頭條新聞。

  江玉給孩子起名叫姜岳升,她覺得既然是男孩子,就應該再恢復媽媽原來的姓,顯得莊重嚴肅。

  她覺得「江」的字形比較柔和,比較適合女孩子。而「姜」字既是中華民族的古老姓氏,又有陽剛之氣。

  「岳」和「升」分別取「月」和「生」的諧音。她覺得直接叫「月生」太直白了,所以就取諧音,叫「岳升」。同時,岳也有山的意思,比喻男孩子像山一樣堅強,「升」寓意著欣欣向榮。

  姜慧在江玉剛開始懷孕時就提前為返回地球生活做了些準備,她讓老家的媽媽幫她在蒼洱市喜洲附近買下了一個農莊,是白族典型的三房一照壁合院,院子占地一畝多。院子的裝修在姜岳升出生前兩個月就完工了,家具也基本上到位了。只要她帶著孩子一回來,馬上就可以入住。

  為了避免再出現像江玉當年返回地球時在空間站出現的窘迫局面,她們決定儘早帶著姜岳升趕回去。儘管這樣對江玉來說很殘酷,但是為了孩子的未來,江玉必須做出犧牲。

  在姜岳升滿月那天,姜慧抱著姜岳升,還有一名隨行的醫生,她們辭別了滿臉淚水的江玉和基地的同事們,踏上了回歸地球的旅程。

  這一次,姜岳升在中轉空間站的重力模擬倉沒有出任何問題,只是哭了幾聲,心跳和呼吸略微有些加快,但都在正常範圍內。

  但是姜慧卻感到非常不適應,她感覺到心臟狂跳不止、呼吸急促、頭痛欲裂,還總想嘔吐。

  她知道,因為自己在月球基地太久了,身體的各項機能都退化太嚴重。她咬牙強忍著痛苦,雙手抱緊了姜岳升,心想,說什麼自己也不能垮掉,一定要把岳升養大成人。

  陪同的醫生看見姜慧臉色很難看,猜出姜慧肯定是不適應突如其來的重力,就勸她先回到失重的飛船碼頭緩一下,但倔強的姜慧堅決不肯,因為她知道,只要在地球落地,走到哪裡都是一樣的重力,她必須適應地球的重力。

  往返於地面和中轉空間站的空天飛機班次較多,姜慧她們只在中轉空間站等了一天,便登上了返回地球的空天飛機。

  空天飛機直接降落在了南疆海群沙勇敢島國際機場上。

  姜慧抱著岳升在機場辭別了陪護她們的醫生後,又轉乘一個航班到了滇東。從滇東坐真空管道高鐵到了蒼洱市。

  經過這個過程中,姜慧基本上已經適應了地球的重力。

  其實她前幾次回地球也感到很不適應,但是都沒有這一次嚴重,可能是年紀大了,畢竟她已經五十八歲了,再加上這一次在月球住的時間太長了。

  抱著岳升從車廂里一出來,姜慧便看見了天空上那熟悉的白雲。這是滇西省特有的雲,就像棉花團一樣安閒地無憂無慮地漂浮著,仿佛伸手可及。

  走出站台,姜慧一眼就看見快八十歲的老媽在向她揮手,雖然有三年多沒見了,老媽好像沒怎麼變,還是挺結實的。

  姜慧的媽媽叫范靜怡,生了兩個孩子,一女一男,女孩是老大,就是姜慧,兒子叫姜東,比姜慧小三歲,現在在燕京工作。

  在姜慧二十四歲剛參軍那年,爸媽離婚了,後來爸爸很快又結婚了,所以他們姐弟兩個都跟著媽媽,媽媽一直一個人過。

  從姜慧手裡接過岳升,范靜怡歡快的神情溢於言表,各種親昵、各種挑逗,不停地忙了五分鐘,才想起來還得回家。這才招呼著姜慧抱著姜岳升去停車場。

  三個人鑽進了約來的無人駕駛網約車,范靜怡就開始詢問江玉的事情,姜慧一邊看著路邊熟悉的風光一邊把江玉懷孕的事跟老媽說了一遍。

  老太太雖然很想念外孫女,但是江玉確實無法回來,她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哎,這孩子命苦呀!」

  現在是蒼洱市最好的季節,蒼雲山的山尖上頂著白色的雲帽子,田地里的阿婆正在干農活,滇西海里漂浮著幾艘遊船,還有幾葉皮划艇在水中划行。

  終於回來了!

  這一次回來與前幾次回來探親的心情完全不同,因為這一次要長期住下了,而且還帶著自己的骨肉,雖然隔一代,但感覺跟自己生的沒啥區別。

  姜家已經是兩代單親家庭了,自己和江玉,媽媽離婚後也沒再結婚,看來姜家的女人都是獨身的命。

  不過這種宿命馬上就要改變了,因為家裡添了一個男娃,我們的寶貝姜岳升。

  剛一走進家門,姜慧就看見江玉在牆上的顯示屏里向她揮手。

  「媽!」

  「小玉,我們到家啦!」

  「我的岳升呢?快讓我看看!」江玉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兒子怎麼樣了。

  「在這兒,在這兒!」姜慧急忙斜抱著岳升,特意把岳升的小臉對著攝像頭。

  看了幾眼岳升,江玉就開始忍不住抽泣起來。

  「他挺好的,一路上不哭不鬧,挺好的,你放心吧!」

  「小玉,姥姥想你啦!」范靜怡也過來跟江玉打招呼。

  「我也想你,姥姥!」江玉一邊擦眼淚一邊跟姥姥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