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下午要去爬山,在回到房間後,聞槳讓住在隔壁的秦妗隨自己回了趟聞宅,拿了換洗衣服和需要處理的文件。
回來的時候是聞槳一個人,她沒有讓秦妗再跟著自己跑,畢竟還是假期,總不能和她一樣把時間全耗在酒店。
中午聞槳沒和肖孟他們一同吃飯,而是叫了餐到房間,飯後和許南知各自占據沙發的一端處理了些手上的工作。
快一點多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
聞槳正在陽台接電話,許南知放下手裡的電腦,低頭沒找到拖鞋,索性赤著腳過去開門。
正在低頭看手機的向成渝聞聲抬起頭,待看清開門的是誰之後,神情頓了下,隨後乖巧的喊了聲,「南知姐。」
許南知對他不設防,淡淡的「嗯」了聲,問道:「怎麼了?」
「我哥他們準備在山上紮營看日出,吃的用的我們會帶,你們只要帶點自己需要用的東西就好了。」向成渝眨了眨眼,「等會兩點鐘在樓下集合。」
「知道了,等會樓下見。」說完,許南知就準備關門,抬眸看著眼前的小朋友,「沒其他事情了吧?」
向成渝搖頭,「沒。」
「那我關門了。」
話音落,門就跟著關上了。
回過神的向成渝看著眼前緊閉的房門,抬手摸了摸鼻尖,莫名笑了一聲,很快轉身離開了。
……
許南知回到客廳,聞槳剛接完電話從陽台進來,問她,「誰啊?」
「向成渝。」許南知彎腰拿起放在沙發上的電腦,邊敲邊說,「說是今晚要在山上留宿,讓我們看著帶點要用的東西。」
「露營嗎?」
「看情況是。」許南知合上電腦,「我去看看帶點什麼,等會兩點鐘樓下集合。」
說話這會已經一點十幾,聞槳也匆匆結束未完成的工作,回房間收拾東西和換衣服。
臨走前,許南知從包里翻出一盒糖揣在運動外套的口袋裡。
到了樓下,池淵他們幾個已經等在那裡,四個人也都換了身運動裝,腳上踩著同個品牌的登山鞋。
見到她們倆,肖孟率先從沙發上站起身,從桌上拿了兩瓶水遞過來,「走吧,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好。」
池氏因為開發度假區的緣故和周邊旅遊景點都有合作,登山露營所需的東西池淵都已經找人安排好。
一行人都是輕裝出發,只有向成渝背了包零食。
上車之後,聞槳和池淵莫名其妙被擠到最後一排的位置,聞槳挨著窗戶,池淵挨著她,旁邊還擠著向寧琛和肖孟。
八人座的車廂硬生生被他們刻意擠出四人座的感覺。
從車上到目的山有十幾分鐘的車程,聞槳開了窗戶,環山公路的涼風爭先恐後往車裡鑽。
池淵離她很近。
風裡有很淡的香味,是那種清清爽爽中又帶著溫柔的香調,不會太烈,也沒有過分清淡。
長久的沉默中。
又換了香水,聞槳心想。
紫嵩山是溪城海拔第三高的一座山峰,早些年這附近還沒開發的時候,這山里很少有人來,連著山上的紫嵩寺也少了許多香火。
這幾年溪城大力發展旅遊業,紫嵩山成為開發重點,周圍開設各種旅遊項目,在濱湖度假區建造完成對外開放後,這裡逐漸成為旅遊重地,紫嵩山也成了比較有名的旅遊景點。
車子在山腳處緩慢停下。
坐在副駕駛的許南知率先從車裡蹦下去,摸到口袋裡的糖扣了兩顆丟進嘴裡,站在一旁等著他們下車。
聞槳從車裡下來之後,覺得呼吸間都是那股若有若無的淡香,索性找許南知要了幾顆糖。
薄荷的冰涼和刺激很快將覆蓋了其他的味道。
爬山不是爬,主要靠走。
一行六個人,除了肖孟和向寧琛有說有笑,其他都沉默寡言要不就是半天才搭句茬。
走了一半,肖孟實在是沒忍住吐槽了句,「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跟你們出來玩了,到哪都一副上墳掃墓的神情,太掃興了。」
「……」
剩下半程山路,不知道是不是肖孟的話起了作用,倒也沒至於和剛來時一樣沉默。
幾個成年人,除了向家兩兄弟,剩下四個要麼已經接手家族企業,要麼就是有自己的事業。
聊的話題總脫不開職場上的事情。
一路上來往的遊客旅客眾多,六個人走走停停,聞槳和池淵很快就被其他幾個人有意無意的落在了後面。
等聞槳意識到這點時,已經和他們拉開了很遠的距離,遙遙望過去只能看見幾個隱隱約約的背影。
她也不是傻白甜,明白他們這是在給她和池淵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聞槳看了眼走在一旁沉默不言的池淵,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前方猝不及防衝過來一個小男孩,過猛的衝勁將她整個人直接撞倒在地,小男孩剎不住緊跟著砸進她懷裡,掌心和下巴處倏地倏地一陣刺痛。
「嘶。」聞槳輕吸了一口氣。
下一秒,身上的重量驟然減輕。
聞槳抬眼,看到神情緊張的池淵有些粗魯的將小男孩提起來放到一旁,又回過頭來扶她,手下的動作輕柔到仿佛和剛才幾乎要把小屁孩扔掉的狠厲判若兩人。
「怎麼樣?」池淵呼吸有些急,聲音也帶著著急。
聞槳被扶起來靠在他懷裡,男人的氣息滾燙,夾雜著之前被覆蓋的那點淡香漫天捲地的朝她重新襲來。
儘管砸下來的勢頭很猛,但聞槳除了被小男孩砸到的下巴和擦到石子的掌心,並沒有傷到其他地方。
她被扶著站起來,作為醫生的下意識動作就是檢查骨頭有沒有扭到,「還好,沒什麼大問題。」
只是下巴和掌心的隱隱作痛不太好受。
小男孩的家長也從後方跑了過來,父親出面和聞槳道歉,母親在後教訓自己胡闖亂跑的兒子。
見還有動手的跡象,聞槳出聲攔了下,目光落到小男孩腳上的鞋子,語氣放沉了些,「走山路就不要讓孩子穿帶滑輪的鞋,如果剛才撞到的是其他小朋友,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男孩父親面露窘色,態度始終溫斂,「真對不起,是我們考慮不周,您看現在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費用我們出,有什麼問題我們一定會負責。」
「不用了。」聞槳看了眼被母親訓斥到不敢出聲的小男孩,「小朋友剛才也摔得不輕,你們帶他去看看吧。」
等到男孩父母第不知道多少遍道完歉離開之後,聞槳才忍不住又輕嘶了一口氣。
還真是有點疼。
池淵目光落在她隱隱滲著血珠的手,眉間微攏,「還能走嗎?」
聞槳轉了轉腳腕,「能走,沒傷到骨頭。」
「那走吧。」池淵扶著她走到剛才上來的時路過一個的小亭子,「在這坐著等我。」
「好。」
他給景區負責人打了通電話,之後又往山下跑了跑,在路邊的一個小攤上買了幾瓶水和兩根冰棍。
來回幾百米的距離,池淵一路都是跑著的,哪怕是在氣溫較低的山裡,他也硬是出了一身汗。
也不知道真是跑的,還是急的。
聞槳看到他買的東西,輕揚了揚眉梢,不知道他怎麼這個時候還有心思吃冰棍。
結果下一秒,池淵就把拿在手裡的冰棍直接貼在她的下巴處,呼吸微沉,「自己拿著敷一會。」
「……」
聞槳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接住他的動作。
池淵捏著她受傷那隻手,小心避開掌心的傷口,將衣袖往上卷了卷,露出一小截白皙瘦弱的手腕。
山路上都是石子和砂礫,傷口摩擦得深,這會已經出了不少血,看起來有些恐怖。
池淵用紙巾沾著水替她擦著手上的灰塵,怕感染也不敢直接接觸傷口。
他低著頭,眼睫一眨不眨,額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髮際邊緣的黑髮也被沾濕。
動作是溫柔的,神情卻是有些緊繃,唇角幾乎要抿出一條筆直的線。
聞槳看著這樣的池淵,心裡某個地方猝不及防地被戳了下。
這之後不久,景區的負責人帶著醫務所的醫生從山腳搭乘景區的遊覽車匆匆趕到這裡。
處理傷口的過程,池淵始終沉著張臉站在一旁,聞槳稍微發出點什麼動靜,他眉宇間的沉鬱就更甚一分。
好在傷口雖然深,但也不是很嚴重,醫生替她處理乾淨又纏了一層繃帶,才拉下口罩叮囑道,「這幾天注意不要沾水,防止感染。」
「好,謝謝。」聞槳看著纏著繃帶的手,輕舒了一口氣。
醫生另外開了些消炎的藥,之後和景區負責人一塊下了山,還留了輛遊覽車在路邊。
池淵將剛才的垃圾收進塑膠袋裡,目光看到她已經有些泛青的下巴,抬手指了指,「這裡還疼嗎?」
聞槳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輕微的刺痛感,「有一點,不過還好,可能只是淤青。」
池淵「嗯」了聲,「那還去露營嗎?」
「去啊,為什麼不去?」她側頭瞧著池淵,「我傷的是手,又不是腿也不是脊椎,能走能跳的。」
「哦,聽你這話你還挺得意是嗎?」
「……」
兩個人三句話不對盤,乾脆徹底歇了話,省得等會還要吵起來。
旁邊坐著一對歇腳的老夫妻,聽了兩人的對話,老奶奶笑道,「小姑娘,你男朋友也是擔心你呢。」
聞槳神情倏地一頓,下意識抬頭朝池淵看過去,剛好他也朝她看過來。
兩個人的視線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在半空中猝不及防地相碰。
她抿了抿唇,撤回視線,剛要開口解釋,就看見旁邊傳來有些輕淡的一聲,「我不是她男朋友。」
聞槳收起話,沒有看他,也沒有吭聲。
老奶奶對於自己看錯關係的眼神有些失望,「這樣啊……」
「不過您也沒有說錯。」池淵看著聞槳的側臉,收斂起漫不經心,眼眸明亮,語氣認真道,「我現在是她的追求者。」
「在將來會成為她的男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池淵:在將來的將來我還會成為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爸爸!!!(驕傲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