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
翌日下午，白卿的家裡，在書房中兩人邊下棋別討論著昨天顧言收到的題目。
「嗯。」
顧言點頭，看著棋盤皺眉沉思。
他們下的是圍棋，顧言不怎麼會，連規則都是白卿剛才告訴他的。
想了半天落下一子，窗外的太陽照在顧言的手背上，有種輕微的炙熱感。
屋內氛圍寧靜。
白卿隨意放下一子，問道：「有沒有什麼思路？」
顧言搖頭，說道：「還沒有，不過打算看看詩詞，我詞寫的再好也寫不過那些古人。」
白卿手裡拿著一枚白子笑了，說道：「你何必去跟古人比詞，寫不了那麼文雅你就寫的白話一點，能把意思表達清楚就行了。」
顧言點了點頭，也是一個思路。
兩人下了兩個多小時的棋，顧言在白卿家吃了一頓晚飯後才離開。
六點多的夏天太陽還沒落下，顧言搭了一輛車往回走。
說起來五月的工資也發下來了，總共收入四十二萬，這是沒算《後來》那兩首歌的，要下個月才結算出來。
到時候應該就可以買車了，買輛好點的。
他正坐在車裡看著車窗發呆，手機忽然就震動了一下。
「嗡~」
顧言漸漸回過神，像剛睡醒那樣吸了一口氣後才摸出手機，來信人是陳靈。
「男神，在幹嘛？」
「……」
顧言看著這條信息沉默了很久。
這一個多月以來陳靈每天都會找他聊天，偶爾還會約他吃飯或者兜風，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跟顧言談一場甜甜的戀愛。
一開始顧言被她的真心打動，想著給她，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慢慢接觸著試試看。
但是後來他發現自己好像失去了喜歡一個人的能力，怎麼樣都提不起對她的熱情。
加上後來新專輯的事情占據了他的精力，對陳靈的態度也就漸漸冷卻。
昨天表演完以後陳靈約他跟她閨蜜們一起宵夜他也拒絕了。
他發現自己打從內心裡就在排斥，不是排斥跟她吃宵夜，而是排斥跟她把關係繼續加深，也排斥深入她的生活，接觸她的朋友。
他想清楚了，也做了決定，如果真的沒辦法跟她在一起，那就不要再給她希望了。
思索半響，他斟酌著給陳靈發送過去了一條信息。
「陳靈，我們好好聊一聊好嗎？」
陳靈那邊回復很快：「聊什麼？」
顧言依然打字很慢的在斟酌，他怕傷害到一顆真摯的心。
但這種決定是必須要做的，越拖下去其實傷害也就越大。
而陳靈那邊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很快又發來信息，說道：「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顧言打字的手一頓，沉思半響後說道：「好，那就我家附近的轉角咖啡吧。」
「馬上到。」
「咔嚓。」
顧言將手機鎖屏，黑色的屏幕上倒映出他的臉，頭髮微長，神情平和但五官帶有些許稜角。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
情債最難還啊……
十五分鐘後，計程車停在了那家轉角咖啡店，顧言進去後找了一個靠裡面儘量不會被打擾到的地方等候。
沒多久，門口的風鈴響起，陳靈走了進來。
今天她穿著黑色的小皮裙，腿上穿著黑絲跟板鞋，上半身是字母印花的T恤，斜背著小包包，戴著鴨舌帽，一頭長髮垂落。
精緻又時尚。
她一進來就目光開始搜尋顧言，在看到他以後臉上下意識就露出一抹笑容，但轉瞬就好像想起什麼，笑容一僵，咬了咬嘴唇後才恢復，帶著笑容走了過來，然後坐在了顧言對面。
「男神，想跟我聊什麼？」
陳靈若無其事的笑著對顧言說道。
其實她一看到顧言，接觸到那個氛圍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心中開始發慌，但是她還是強忍著沒有表現出來。
此時她就好像一個鴕鳥一樣把自己藏在沙子裡，只要顧言不說出來她就當作不知道，也不願意去相信自己的預感。
顧言看著她的這副樣子其實心中也有些沉重，但是……
他抿嘴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這段時間因為忙工作的原因拒絕了你太多次，所以跟你道個歉，還有……」
「哦，這個啊~」
陳靈鬆了一口氣，心情一下就輕快起來，笑著說道：「不用跟我道歉啊，你忙嘛~我可以等你的，只要你忙完能抽出一點小小的時間來陪我就好啦~我很容易滿足的，嘿嘿。」
「還有什麼？」
陳靈期待的看著顧言。
顧言：「……」
他就這麼看著陳靈，那雙期待明亮的眼睛這麼看著他。
有這麼一瞬間他感覺到很愧疚。
有些話也好像難以說出口。
但是……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後睜開眼睛，真誠的看著陳靈輕聲說道：「對不起。」
陳靈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說道：「不用道歉啊，我……」
「對不起，以後別找我了。」
陳靈的聲音嘎然而止。
半響，一道顫抖的聲線才再次在顧言對面響起。
「為什麼？」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顧言搖搖頭，說道：「是我的問題，我沒辦法去回應你的熱情。」
是真的提不起熱情，好像相比起跟陳靈發消息或者去逛街什麼的他更願意自己一個人呆著。
有過戀愛經歷的人應該能知道，在真的全心全意的喜歡過一個人然後分開後，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基本都是把自己完全封閉的。
尤其是被傷害的那個。
這個時候那個人自己都是殘缺的，怎麼可能有那個熱情去愛人？
他連自己都愛不了。
就好像寫一個故事，都快要寫到結局時忽然要你重頭再寫，這時候那種沮喪感是巨大的。
現在顧言就是這樣的，他覺得自己不正常，他需要一個人待著修復一下自己，也整理一下自己。
等他完全治癒自己，完全足夠愛一個人的能力再去開始下一段感情，這才是正常的事情。
陳靈很好，只是出現的時間不對。
「我不需要你回應！我只要伱在我身邊就好，行不行？」
陳靈慌了，伸出手輕輕抓住了顧言的衣袖。
顧言看著那雙蔥白的手心臟也好像被刺疼了一下，因為他無法回應。
他沉默不語的看著陳靈。
那雙眼眸微紅，帶著慌亂跟祈求。
他微微一嘆，神情變得柔和了一些，說道：「陳靈，你覺得我好，所以想要我只對你好，那如果去除掉你對我的期待還有占有欲，你對我的愛有多少呢？你又了解我多少呢？你知道我真正的樣子嗎？」
「我……」
「一段好的感情應該是互相吸引而不是索取，你覺得呢？」
陳靈抿著嘴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