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爹爹的問題,怡怡抬起頭來看了眼他,方才奶聲奶氣的說道:「外公說,陛下的意思,是不打算繼續順從對方了。
因為連續五年順從,給的越多,對方越得寸進尺。
所以陛下的意思,是先假意順從,但不給他們任何好處,接下來用幾個月乃至一年的時間,進行休養生息全力養兵,後續他們再敢來犯,就直接滅掉這些敵人!」
李閒挑了挑眉。
女帝……這麼有魄力?
李閒聽到這句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退一萬步講,大乾哪來的實力,和齊國或者是楚國開戰?
怕是很難。
「並且,陛下打算這次主動為之,比如派遣一批忠誠的死士去齊國或者楚國,分別以對方的名義,進行暗中作亂,分離兩國,讓雙方打起來,以此來給大乾一定緩和的機會,如此一來他們更不會和大乾開戰了,爹爹覺得如何?」
怡怡抬起頭說了一句。
李閒聽到怡怡說這些話,倒也摸了摸怡怡的腦袋,說道:「看來,你外公就是陛下的人了,不然陛下不會將這些事情,告訴於你外公那邊。」
「嗯……外公的確是陛下的人,而且十分忠誠,所以爹爹也可以放心,咱們說的話,除了娘親和外公知道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宮馨怡很懂事的順著李閒的話,說了這麼一句。
他知道爹爹生性多疑,十分謹慎,不過目前她爹爹好像還真不知道,女帝是娘親的這個事情。
當然也可以理解,宮馨怡覺得哪怕直接承認女帝是娘親,爹爹也不敢相信。
所以在這個不可能的前提之下,哪怕她的謊言有不少漏洞,爹爹也只能相信她了,所以宮馨怡很放心。
「怡怡太不容易了,小小年紀,就得知道這麼多事情,同齡人在你這個年紀,估計才剛剛打算進學堂學習。」
說到這裡,李閒也是一陣感慨。
別說是六歲了,就算是十六歲,重生前那些女孩,在做什麼?
也才高一那個年紀啊!
十六歲的女孩,在以前那就是什麼都不懂的懵懂無知的年齡。
結果怡怡六歲,小學一年級的年齡,就知道了這麼多事情,倒不是說人比人氣死人,只是李閒覺得,有些心疼怡怡罷了。
這么小的年紀,都得憂國憂民了,是真的不容易。
看著怡怡小臉上滿是憤怒的表情,李閒嘆了一聲。
這個年齡的小女孩,承受了與她年齡不符的一些壓力。
可能自己那便宜老婆的老爹,也就是那個還未見面的老丈人,應該位置比較高了,否則也不可能直達天聽,和那女帝直接對話……
如此一來,怡怡她外公的壓力,自然也很高。
有句話很有道理,你看到別人位高權重,覺得很羨慕。
但很多時候,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眾人都羨慕一國皇帝,但或許他也有自己的壓力。
位高權重之人,未必會有多好受。
比如那女帝……
怡怡也是撅了撅嘴,忍不住伸出手示意了一下,隨即才無奈的說道:「哎,外公也是可憐,陛下更可憐,我覺得陛下一定是個大好人,不然就不會跟外公什麼話都說了,陛下就是一個可憐人,別人過年都是闔家團圓,一家團聚在一起,只有陛下那邊,也沒什麼親人,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聽到怡怡這段話,李閒無奈將怡怡抱了起來,放在了他的腿上,說道:「陛下……沒有親人?」
這件事情,他還真不知道。
如今聽怡怡說了這句話,李閒自然很好奇。
對於那個有傳奇色彩的女帝,他如何能不好奇?
宮馨怡點了點頭,深以為然的說道:「女帝上位之前,兄弟姐妹挺多,但是上位之後……逃的逃死的死,所以現在沒有親人了,她挺孤獨的。」
也不知道娘親,今年是怎麼過得這個年。
娘親治理著一整個國家,是真的不容易。
她都替娘親感到心疼了。
「是麼?」
李閒沉默片刻,卻是說道,「怡怡,你不能看到表象,帝王世家本身就不應該有感情,有感情的那些人都得死,帝王帝王,便不能以感情用事,有些時候你得記住這一點,最是無情帝王家,自從坐在那個位置上開始,她就不應該看待所謂的感情,一切都應該為皇權服務,你外公那邊,可能只是恰好與陛下在同一陣營罷了。」
宮馨怡抬起頭,說道:「最是無情帝王家……爹爹說的這些話,都感覺信手拈來,爹爹就是一個普通農戶出身,為何會有這種感慨?」
李閒一愣,倒也搖搖頭,說道:「可能爹爹這邊比較聰明吧,有很多事,其實都是可以看得明白,就比如歷史上有一些能人,雖然是出身布衣,但依然可以位列權臣,甚至揮毫之間,便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
宮馨怡沒聽懂,只是點了點頭,說道:「爹爹是這樣的人嗎?」
「我?我就是一個有點文采的普通人罷了,談不上運籌帷幄。」
李閒趕緊回絕。
他可不能跟女兒亂說話。
要是怡怡告訴了他那個老丈人,到時候老丈人對他感興趣的話,可就完蛋了,他並不想去打仗。
想了想後,李閒又說道:「其實陛下的想法挺對的,不能再順從了,指望別人施捨這種想法肯定不行,有句話叫,『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奉之彌繁,侵之愈急』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宮馨怡自言自語:「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奉之彌繁,侵之愈急……哪有用木柴去滅火的,雖然丟下去的一瞬間,火看起來是小了一點,但是後果就是火會越燒越大!」
爹爹這個比喻,感覺真的很貼切!
這不就是剛開始的大乾嗎?
前幾年,至少齊楚二國不會和大乾邊境有摩擦,但去年開始,邊境摩擦已經開始了,而且有不少邊境子民,因此喪命。
所以宮馨怡覺得,如此懷柔方案,不過是加速死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