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話期間,其實她的目光也有些懷念,她的思緒亦是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荒唐夜晚。
而今,六年的歲月一晃而逝。
沒想到這個與自己有過一夜魚水之歡的男子,不僅與自己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還成為了自己朝堂之上的得力大臣。
如今左相降服,右相逃走,這般局面或許並非是最為完美的結局,但在這朝堂之上,卻已是十分難得的事情了。
她深知,若是僅憑自己一人之力,想要達到如今的局面,可謂是難如登天。
有時候,一人之力……的確可以改變江山社稷的走向。
毫無疑問,李閒便是大乾的貴人。
而今日,在朝綱得以肅清之後,宮羽煙心中其實一直想著要與李閒相認。
她卻是是有些厭倦了每次見面時的那份疏離,現在雖然不是時候,但也沒什麼太大麻煩了。
她甚至想著要將怡怡接過來,母女二人好好聚一聚。
若是能再帶上李閒,那豈不是就是一家團聚了?
今日,她終於鼓起了勇氣。
李閒聽到女帝的問話,頓時嚇得渾身一震,連忙說道:「陛下聖體,臣不敢過多注視。陛下尊容,猶如那高懸於九天之上的驕陽,光芒萬丈,臣不過是一介匹夫,豈敢褻瀆陛下之威嚴?臣能有幸聆聽陛下的教誨,已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臣只願能時刻銘記陛下的恩澤,為大乾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李閒心中暗自慶幸,希望這番話能夠搪塞過去。
主要是今天的女帝,太反常了!
宮羽煙聽到李閒的回答,心中不禁感到一陣無語。
這小子……別的暫且不說,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爐火純青,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
宮羽煙微微皺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又淡淡的說道:「李閒,你不覺得孤的聲音,很熟悉麼?」
這句話說出,李閒愣住了。
起初,李閒並未覺得有何異樣,但當他在心中細細思索片刻之後,頓時如遭雷擊,渾身一震!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一個讓他覺得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的念頭。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直直地看向宮羽煙。
他的心中暗自驚呼,自己那個便宜老婆,怎麼可能是大乾女帝?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李閒趕忙用力搖了搖頭,試圖摒棄心中這個荒唐的念頭。
他強自鎮定地說道:「臣……不知陛下所言之意。對於陛下的聲音,臣自然是萬分熟悉,臣每隔一段時間便能聆聽陛下的教導,陛下之音如同天籟之音,這是臣的福分。」
李閒一邊說著,一邊心跳加速。
宮羽煙聽著李閒這一番言辭懇切,卻又明顯帶著敷衍之意的回答,心中更是無語至極。
這小子……她怎麼以前就沒發現,他竟如此會拍馬屁?
而且這話說得一套接著一套,絲毫不重樣,還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了,說來也怪,李閒的這番話,竟讓宮羽煙的心中,稍稍泛起了幾分不易察覺的竊喜。
宮羽煙微微揚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直接命令道:「李閒,你抬起頭,看著我。」
李閒聞言,心中雖有些奇怪,但是他還是下意識地緩緩抬起了頭,目光有些狐疑地看向女帝。
就在李閒的目光觸及到宮羽煙面容的那一刻——時間仿佛瞬間凝固,空間也仿佛停止了轉動。
宮羽煙輕輕地伸出手,將那層遮在臉上的面紗緩緩取下,露出了一張傾國傾城、讓所有人都魂牽夢縈的面容。
那面容宛如春日裡盛開的繁花,美得驚心動魄,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乃至是國色天香等世間所有美好的詞語來形容,都顯得黯然失色,不足以來形容。
只有真正站在這張面容面前,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它所帶來的震撼。
如果說凝霜只是擁有令人驚艷的容貌,那麼宮羽煙這邊,便是容貌與氣質俱佳,皆達到了頂級的水準。
或許,這才是整個乾國,乃至是整個三國區域之內,美得無可挑剔的一個人!
但此刻,這絕世容顏在李閒眼中,卻已不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李閒整個人此時如遭雷擊!
他就這麼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宮羽煙,只覺得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在他自己都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他的瞳孔急劇放大,滿眼皆是不可思議之色。
「你……你……」
李閒的嘴巴微微張開,卻只來得及發出這樣一個簡單的音節。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心中五味雜陳。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與自己那便宜老婆見面的場景。
比如在李府,她偷偷來看自己,再比如在上朝的時候,老丈人突然想見自己,又或者是在路上偶然相遇,甚至是在睡夢中,突然發現床邊多了一個人,這些場景他都曾在腦海中一一設想過。
但他唯獨沒有想過的,就是自己的便宜老婆,竟然會是大乾女帝!
是這整個大乾王朝,最為尊貴和高高在上的人!
沒錯!
眼前的這個人,正是自己的便宜老婆!
那個在年初給自己扔下孩子,便決然離去的女人。
那個六年前,強勢地制服自己,並且和自己一夜歡好,卻也因此讓雙方之間有了孩子的女人。
那個讓他思念了整整六年的女人……而如今,她竟然是大乾女帝!
宮羽煙看到李閒這副震驚到呆滯的反應,心中雖早已有所預料,但還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她隨後才輕聲說道:「站起來吧,不用跪著了。有些事既然我已經挑明了,你也沒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很多時候,我也是身不由己,並非是故意要瞞著你……」
宮羽煙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和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