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星湖臨湖而建,景致優美。
早些年由盛家看中,開發建成了現在A市有名的別墅區,近幾年更是到了寸土寸金的地步。
蘇夏從小就在這長大,只是後來出國療養,回國沒多久又進了基地,因此此時再回到這裡,竟然有種久別後的近鄉情怯。
熟悉又陌生。
特別,身邊還多了個他。
蘇夏轉過頭,看向駕駛座上的人。
他單手打著方向盤,半邊側臉映著車燈,勾勒出柔和的線條。
唇角輕抿,視線一直觀察著車外的路線。
「怎麼?」盛颺沒回頭,單手打著方向盤,忽然勾唇。
像是知道她在看他。
蘇夏臉一紅,倏地收回視線,後背緊貼椅靠:「沒有,就是想問,隊長你……」
「還叫隊長?」盛颺的聲音輕飄飄的響起。
蘇夏心裡一個咯噔,頓了幾秒,才吶吶開口:「……盛颺哥哥……」
「嗯。」盛颺滿意的應了一聲,「想問什麼?」
「……」蘇夏舔了下唇角,忽然又不知道該不該問了。
「想問我有多久沒回來過了?」盛颺說。
蘇夏一愣:「你怎麼知道?」
盛颺一個利落的轉彎,將車倒進車庫,然後胳膊撐在方向盤上,轉頭看她,勾著意味不明的笑:「我知道的……還有很多。你想聽嗎?」
車庫的燈有些暗。
他的臉落在半明半昧的光影中。
偏偏聲音帶著點蠱惑。
蘇夏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想起了電影裡誘惑人類的吸血鬼。
像是下一秒她一點頭,他就要探身咬上來了……
蘇夏下意識猛地抬手捂住脖子,表情有點呆:「我不聽了……你別咬我……」
「咬你?」盛颺一愣,唇間捻著這兩個字,視線往下,停在她白皙的脖頸,聲音更啞了點,「怎麼咬……」
蘇夏:「……」
車裡的空氣像是忽然被抽空,變得稀薄。
就連溫度都開始緩緩升高。
就在兩人無聲的對視中,封閉的空間忽然響起一聲輕微的「咔」。
兩人同時回頭看向后座。
盛明珠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縮在一側,手正小心翼翼的將車門拉開一條縫。
此時被兩雙頂級好看的眼睛盯著,盛明珠欲哭無淚:「我真不是故意破壞氣氛的……可我水喝多了,再不下車,真要憋不住了……」
「你們繼續!繼續!我這就消失!」
盛明珠說完,頂著她哥涼颼颼的視線,努力貼著車身,從那道冒死打開的車縫中像個紙片人一樣滑了出去。
……
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
被盛明珠這麼一打岔,蘇夏臉更紅了。
「那,盛颺哥哥再見……我也回家了。」
蘇夏說完,就要溜,結果一拉車門,沒拉動。
嗯?
蘇夏一回頭,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按下了中控鎖……
盛颺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蹙了蹙眉,似乎有點苦惱,可唇角的笑意不減:「我好多年沒回家了,說不定連門都進不去,你就這麼走了?」
「……啊?」蘇夏一愣,被他這幅樣子勾的有點回不了神,「那,要我陪你回家嗎?」
「也不是不行。」盛颺身子又往前探了探,得寸進尺道,「要是我被掃地出門,你可得保護我。」
他的眼尾淺淡的劃開一道褶,平時低垂著的時候,總是顯得冷淡又不進人情。
可只要他抬眸深深的看著你,就總是會給人一種……很深情的錯覺。
蘇夏最近就常常被這種錯覺打的措手不及。
「……好。」蘇夏看著他的臉,怔怔點頭,「你要是被趕出來了,我……保護你。」
她幾乎差點脫口而出「我養你」,好在還有半分理智殘存,於是趕緊輕咳著轉開頭:「那……那你鎖門幹嘛?」
盛颺看著她泛著薄紅的耳根和脖頸,眼神暗了暗,這才慢條斯理的坐正,胳膊支在一側撐著臉,餘光看著她可愛的後腦勺:「這不是怕小沒良心的,扔下哥哥一個人先跑了麼。」
「……」蘇夏深吸一口氣,已經顧不上自己的臉紅會不會泄露小心思了。
她轉過頭,抿唇我自己正名:「我才不是小沒良心的!」
她都答應陪他回家了!
家裡還不知道盛叔叔在不在……
當初兩父子鬧得那麼僵。
聽他的意思,這些年也沒回過家。
那這次,還不知道會不會觸發第二次世界大戰呢。
想想,蘇夏都覺得自己的耳後還隱隱泛疼。
他還污衊她!
盛颺盯著她鼓起的小臉,莫名有點想笑。
他忽然伸手輕颳了一下她的耳廓,聲音低沉:「嗯,我們糖糖最疼哥哥了。」
「……………………」
蘇夏一個激靈,被他蹭過的那塊皮膚還是過了電,一股麻意順著耳後一直傳到背脊。
她死死掐著掌心,才穩住身子,沒露出什麼破綻。
可眼裡一瞬間像是含了一汪春水。
波光粼粼。
盛颺看著她水凌凌的鹿眼,微揚眉:「怎麼了?」
「……」蘇夏僵硬的搖頭,下意識伸手拉車門,「我、我也水喝多了……想上廁所……」
看她的樣子,還真的挺像憋著急了。
盛颺按下中控鎖。
蘇夏幾乎是立馬拉開車門,下了車。
盛颺看著她帶著落荒而逃意味的身影,怔了怔。
半晌,像是想起什麼,他看向剛剛刮過她耳廓的食指……
良久,盛颺抬手,將食指抵在唇間,勾唇低笑。
蘇夏直到出了車庫,站在漫天的飛雪中,整個人還像是剛蒸完桑拿,呼呼冒著熱氣。
她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心口,然後仰著小臉,讓雪花落在臉頰上,實時降溫。
邊降溫,邊回想著這一路的事情。
怎麼感覺一回家,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雖然在基地的時候,就已經很奇怪了。
奇怪到,她每天睡前都要默念好多遍靜心咒才能按捺住瞎想的心思。
可現在的他,就好像是壓抑了很久的情緒再懶得遮掩。
蘇夏幾乎要相信盛明珠說的話了。
那個錄音根本就是沈青青為了給她添堵合成的!
而他……他說的有喜歡的人,根本就是她?
這個想法讓蘇夏又是一個激靈。
不然,他這段時間所有的行為根本沒法解釋嘛!
總不能真像齊鳴說的,他就是個大渣男吧!
「想什麼呢?」
頭頂忽然遮上一隻手掌,接住了即將落到她臉上的雪花。
蘇夏一回神,站直身子,下意識開口:「渣男……」
「……」似乎是懷疑自己聽錯了,盛颺挑眉,「什麼?」
蘇夏差點閃到舌頭:「沒……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一本看過的小說。」
「寫什麼了?」盛颺問。
蘇夏舔了下唇角,然後偷偷抬眼觀察了下他的神色,開始瞎編:「就是裡面的一個男主角……自己都有女朋友了,還、還在下雪的時候……帶別的女孩子回家……」
啊啊啊啊啊!
他應該聽不出來自己是在內涵吧?
但她真的太糾結了啊!
雖然她肯定是相信他不會這麼渣的!可、可他又沒有表過白……
萬一真的只是把她當妹妹……
那她要是真的問出來了,就太尷尬了,說不定以後他都會為了不讓她誤會而避嫌了……
蘇夏秉著呼吸,偷偷眯眼去看他的表情。
結果還沒看到他的神色,頭頂忽然罩上一頂帽子,瞬間擋住了落在頭頂的雪花。
「少看點這些教壞小孩子的小說。」
頭頂響起他的聲音。
蘇夏剛想反駁,手腕忽然一緊。
他溫熱的手掌圈住她的手腕,拉著她朝家門走。
「我只會帶喜歡的人回家。」
漫天飛雪中,蘇夏透過帽檐,視線落在他拉著她的手上,聽到他這麼低聲說。
從車庫到家門的路很短。
蘇夏還沒回過神,人已經站在了門口。
然後就被聽到動靜出來接人的溫曼清抓姦……不是,撞個正著!
「溫媽媽……」蘇夏一個激靈,下意識抽出了自己的手。
盛颺回頭看了她一眼。
溫曼清的視線已經在兩人身上轉了八百個來回,此時笑意簡直攔不住:「哎呦,小兩口牽個手怎麼了,還害羞呢!快,快讓媽媽好好看看,我們夏夏都瘦了!」
「不是、溫媽媽你別誤會……」
「還叫溫媽媽呢!」溫曼清笑,「不過也是,改口茶還沒喝,現在就改口是有點不正式。不過,咱們早就是一家人了,我還是想早點聽你叫聲媽媽。」
「……」蘇夏不知道劇情怎麼突然就這樣了,臉上閃過一絲無措,「我……」
「媽。先進去吧。」盛颺突然開口。
溫曼清愣了一下,然後笑道:「怪我,太久沒看到你們,這一下回來兩,一時太激動了。來,快進來,先洗手吃飯,在外面吃不好吧?我看你們兩都瘦了。」
「我先去個洗手間……」蘇夏記起自己倉皇下車的藉口,為了圓謊,敬業地及時開口。
「去吧。」溫曼清趕緊點頭。
等到看著蘇夏的聲音消失在大廳,溫曼清才轉頭狠狠拍了一下自家兒子的胳膊:「怎麼回事!你跟夏夏現在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
盛颺無奈:「我還在追。您別嚇著她。」
「……」溫曼清差點這這個不孝子給氣地撅過去,「夏夏那麼喜歡你!還用你在這假惺惺的追?!」
溫曼清一揚眉:「你該不會是想學那些不學無術的富二代,耍著人玩兒吧?!我可告訴你啊盛颺,雖然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但你要是敢傷害夏夏,那你就真的別想再進這個家門!我們家只認夏夏這個閨女,兒子那是倒插門!」
「……」盛颺快被她的腦洞給氣笑了,「想什麼呢。我只是有點怕……」
「怕什麼?」溫曼清揚聲追問。
盛颺垂眸,指尖無意識地輕捻。
頓了一下,才重新抬眼:「沒什麼。」
「……你是非得氣死我!」溫曼清又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蘇夏剛出來,就看到這一幕,一愣。
還沒等她出聲。
看到她的盛颺忽然一揚眉,唇線抿直,一臉人畜無害的站在偌大的客廳,軟著聲音喊她:「糖糖……媽打我。」
溫曼清:「……」
蘇夏:「……………………」
作者有話要說:倒插門太難了,爹不疼娘不愛,只剩媳婦兒能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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