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2

  梁景行見簡初面色沉重,收斂了笑意,揉了揉她緊繃的臉,審度著她的表情,「還是說……你不願意跟我生孩子?」

  「不是不願意,就是……」簡初欲言又止。

  「就是什麼?」梁景行捧著她的臉,繼續追問道。

  「就是太突然了。」簡初垂首撓了撓額頭,她跟梁景行婚還沒結,她壓根沒想到生孩子那一步。

  梁景行見她有些糾結、苦惱,又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哄道:「不著急,我陪你一起做準備,等什麼時候你準備好了,我們再要。」

  雖然他早就期盼可以跟她生兒育女,但是也尊重她的意願。

  聞言,簡初鬆了一口氣,抬起頭,沖他笑了笑說:「那行。」

  次日一早,簡初還在熟睡中,就被一通突如其來的電話給吵醒。

  她翻了個身,閉著眼睛伸手摸到手機,迷迷糊糊地將電話接了起來。

  「臭小子,你今天……」

  老人家中氣十足的聲音落入耳朵,簡初驀地睜開眼,拿下耳邊的手機確認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爺爺?

  睡意瞬間消散,她猛地扎坐起來,小心翼翼地說:「呃,爺爺,是我。」

  梁震霆:「……」

  那頭默了默,才再度開口,「是你啊。」

  「我,我馬上把手機拿給梁景行。」簡初說著,趕緊掀開身上的毯子,翻身要下床。

  「不用了,跟你說也一樣。」梁震霆叫住她。

  簡初動作頓了下,握著耳邊的手機從善如流道:「嗯,您說。」

  梁震霆:「今天領完證,如果還有時間的話,就過來老宅這邊,一起吃個飯。」

  畢竟都領證結婚了,那肯定是要正式見一下家長的,簡初忙不迭答應:「好的爺爺。」

  可掛了電話,簡初又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懨懨地坐在床上,耷拉著腦袋。

  梁景行剛洗漱好從衛生間出來,見她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邊踱步走向她邊問:「怎麼了?」

  簡初抬起頭,將他的手機遞還給他,「爺爺讓我們登記完去老宅吃飯。」

  「那不是挺好的。」梁景行接過自己的手機,抬手幫她理了理一夜過去被睡得亂糟糟的頭髮,「怎麼你怕見到他緊張嗎?」

  「不是啊……」簡初揉揉肚子,「等見了面,我沒懷孕的事,不就露餡了?」

  她還想著能瞞一時就一時,沒想到那麼快就要被老爺子發現了嗎?

  「不行。」簡初倏然抓住梁景行的手腕,將他往自己這邊一拽。

  梁景行沒有防備,一下被她拽倒在床,還不等他反應,她又翻過身來,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

  梁景行躺著由她動作,笑問:「幹什麼?嗯?」

  「得趕緊把孩子弄出來。」簡初扒開他的浴袍,露出精壯的胸膛來,可下一秒,又忽然想起什麼,抬眸對上他的眼睛,憂心忡忡地說,「不對,你打了避孕針,就算再怎麼努力,也受不了孕啊。」

  梁景行眉眼輕挑了下,雙手枕在腦後,好整以暇地望著她,「只要你想,我可以問問李禹,怎麼把這藥的問題解決了。」

  「嗯。」簡初點點頭,又翻身從他身上下來。

  梁景行見她要走,一把拉住她,「幹什麼去?」

  簡初:「現在做了沒用啊。」

  言外之意,就不那什麼了。

  聞言,梁景行瞳孔驟縮了下,旋即翻過身,換了自己在上面,將她制壓在下,捏著她的臉,不太滿意地問:「你跟我做就為了要寶寶?嗯?」

  簡初被他問得楞了下,後搖了搖頭,「當然不是。」

  「那是為什麼?」梁景行循循善誘地問她。

  簡初抬起兩隻手,搭在梁景行的肩上,環繞住他的脖頸將他親密的摟住,笑眼彎彎地望著他,「因為愛老公。」

  梁景行驚喜地挑了下眉,「叫我什麼?」

  一會兒就要去領證了,領完證他們就是合法夫妻了,簡初特別自然地改口,「老公啊。」

  說著,還笑眯眯地在他唇角上親了一下。

  「親親我的老公。」

  要不是怕來不及,梁景行真想就這麼按著她狠狠弄一回,他捧著她的臉,克制地回親了一下,抱著她從床上起來,「走,領證去。」

  兩人下午領完證,時間還早,便順便去了趟醫院找李禹。

  梁景行上次打的避孕針還有一個星期到期,但因為他持續打了六年,體內會有藥物殘留,極大可能影響精子質量,為了安全起見,李禹建議他最好停藥半年後,再要孩子。

  聽到還要等半年,簡初面色沉重,「那怎麼辦?」

  這個情況也是梁景行事先沒有預料到,但他還是冷靜地寬慰她,「不怕。」他拉過她的手,垂眸看著她無名指上的戒指,拇指指腹輕輕撫著,「反正證都已經領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

  老爺子反對也沒用。

  他抬眸看著她的眼睛,情真意切道:「不管有沒有小孩,不管什麼時候有小孩,你都已經是我的梁太太了。」

  話雖如此,但是晚上簡初並不敢回老宅吃飯,就怕老爺子知道真相後,會當場氣出毛病來。

  老爺子年紀大了,這種可能性不小,簡初可承擔不起。

  梁景行到底也是擔心出事,最後自己一個人回的老宅。

  **

  梁震霆坐在餐廳里等,見他一個人走進來,往他身後望了望,有些納悶道:「她呢?」

  「孕吐厲害。」梁景行來時就想好了藉口,但是心虛沒敢看老爺子的眼睛,走到他旁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下,「醫生讓她在家好好休息。」

  梁震霆偏頭看他,盯著他打量,微微眯了眯眼,進一步問道:「懷多久了?」

  梁景行舔了下唇角,端起桌上酒杯飲了一口,說:「剛查出來,個把月。」

  他得為自己和簡初後面造人預留儘可能多的時間,於是故意把懷孕時間說得短些。

  然而,簡初不可能一直避開老爺子不見面,幾個月後,春節到了。

  作為梁家孫媳婦,在這樣重要的日子裡,出於禮貌,簡初也應該去給老爺子拜年。

  逃避不是辦法,年三十那晚,她隨梁景行一起回老宅吃團圓飯。

  這麼多年以來,這算是簡初和老爺子的第一次正式碰面,她特意提前幾周,親手給老人家織了條喜慶的紅圍巾,當作新年禮物送給他。

  她和梁景行到的時候,天快黑了,老爺子和鄒叔正在門前貼對聯。

  「爺爺。」梁景行牽著簡初的手,邊朝他們走近,邊叫了聲。

  兩位老人家轉過頭來,簡初臉上立即掛上微笑,也跟著禮貌稱呼一聲,「爺爺,鄒叔好。」

  鄒叔笑著點點頭回應,但是梁震霆沒什麼表情變化,落在簡初臉上的目光往下移,盯著她的肚子看。

  簡初感受到他審視的目光,和梁景行牽在一起的手下意識一緊。

  梁景行偏頭看她,適時出聲調節緊張的氣氛,「不是說有禮物要送給爺爺。」

  「啊對。」簡初趕緊拎起另一隻手上的袋子,雙手恭敬地將禮物送上。

  「天氣冷,給爺爺織了條圍巾。」

  「這可是你孫媳婦親手織的。」梁景行在旁邊替自己妻子講好話,「別提多用心了,我都沒這待遇。」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梁震霆聽聞簡初這樣用心,掀眸看她一眼,臉色緩和了幾分。

  「辛苦你了,謝謝。」梁震霆伸手收下了。

  氣氛在往融洽的方向發展,簡初稍稍鬆了一口氣,笑道:「不辛苦,應該的。」

  這時,做飯阿姨解著圍裙從屋裡走出來,滿面笑容地說晚飯準備好了。

  「來,都進屋吧。」梁震霆轉過身,帶頭領著他們進去。

  既是團圓飯,家裡所有人,包括鄒叔和煮飯阿姨還有司機跟園丁,也都一齊在餐廳坐了下來,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

  梁震霆坐在主位上,梁景行和簡初坐在他左手邊,右邊是鄒叔。

  「預產期是什麼時候?」當簡初坐下時,梁震霆狀似隨意地問。

  簡初瞬間挺直脊背,心跳瞬間加快,欲言又止道:「爺爺,其實我……」

  就在這時,旁邊的梁景行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先一步替她作了回答:「六月份。」

  簡初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轉頭看他一眼。

  飯後,夫妻兩留在老宅這邊守歲,零點過後,便上樓休息去了。

  梁震霆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這些年一直住一樓。

  鄒叔扶著他進房間,他抬頭望一眼正在上樓的年輕人,進了自己的房間後,小聲問自己的老夥伴,「你看她像是懷孕的樣子?」

  「這……」鄒叔不敢亂說。

  梁震霆在自己床邊坐下,嘀嘀咕咕道:「按那臭小子上回給出的時間,她現在應該都已經懷孕四個月了,三個月就能顯懷了。」

  而簡初的肚子,完全看不出有孕在身的樣子。

  「哼。」梁震霆這會兒已經嚴重懷疑梁景行是為了把簡初娶回家,才故意拿懷孕這件事撒謊騙他的,「你看著吧,看她六月份的時候,能給我生出個小曾孫來不!」

  鄒叔其實多少也有些懷疑,可這大過年的,總希望大家都開心點,幫那兩個小的找補道:「冬□□服穿得多,她身材又苗條,難看出來也是有可能的。」

  說著,又指了指他身旁的袋子,「你看,還親手給你織圍巾了,現在的小姑娘這樣的少了,挺好一孫媳婦兒。」

  他盡撿好聽的講,梁震霆聽了也舒心些,扯過那袋子,將裡邊的圍巾拿出來,經典紅,非常喜慶,看這針織走向,手工也不錯。

  「你還別說,織得挺好。」他翻過來翻過去地看。

  鄒叔見他喜歡,笑道:「來來來,給你戴上試試。」

  與此同時,二樓臥室。

  「六月份預產期。」房門關上以後,簡初就轉過身,壓著嗓音情緒激動地跟梁景行吵起來,「梁景行,你可以再離譜一點!」

  到時候時間一到,她上哪兒給老爺子變個小孩出來?

  她覺得,適才就應該跟老爺子坦白!

  梁景行倒是不急不躁,脫著身上的大衣,「我們四月份就可以要孩子了,到六月份,足足兩個月的時間。」

  「什麼叫足足兩個月的時間,你以為懷孕這事你想懷就能懷上的?」簡初越講越著急,「你知道多少夫妻……」

  「夠了。」梁景行突然打斷她,隨手將脫下的大衣扔到一邊。

  「什麼?」簡初楞了下。

  「我說……」梁景行轉過身來,扶著她兩隻肩膀,勾唇笑了下,「兩個月對我們來說足夠了。」

  「你確定?」簡初半信半疑。

  梁景行看著她,忽而壞笑了下,「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實力?」

  簡初:「……」

  這倒沒有。

  她臉一紅,梁景行彎下腰,將她從地上抱起來,邊往浴室走邊垂眸笑看她,「放心吧,只要你想要,我一定能給你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