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面還有病人等著救命,一下飛機竹屾馬不停蹄的趕過去,昔拉也不得不跟著他一起走,似乎也察覺到自己這個『監護人』對天使態度不夠端正。
沒錯,現在昔拉這個外來戶的戶口落在竹屾他家的戶口本上,名義上是他的弟弟。
在族內搬救兵的弟弟重衡也下落不明後,一夜滄桑了的重亦小姐對竹屾說昔拉不識人性又力量強大,看在它幾次三番幫助人類的份兒上特事處暫時不對昔拉處作出處理。
但如果昔拉做了什麼危害人類的事,上面也不可能對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勢必會採取行動。
即便會出現人員傷亡,也會戰鬥到底。
竹屾不希望那一天的到來,他對這個特殊的不符合固有印象的天使很有好感,所以並不希望昔拉與人類為敵。
從包里摸出幾顆彩色糖果剝出一顆塞到昔拉嘴裡,竹屾抱歉的表明自己會儘快結束工作,等空了就帶它吃好吃玩好玩的,體驗體驗先進科學的發達。
離開前竹屾對昔拉千叮嚀萬囑咐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離開醫院,不許對人類出手,包括且不限於恐嚇威脅、惡作劇、順手牽羊、取人性命等等道德法律不允許做的事。
為了防止昔拉不明白什麼是法律不允許的,竹屾還特意找了個手機下載了網上能找到的所有法律法規,刑法是重中之重。
「你的力氣很大,人類是很脆弱的,一定要掌握力道,如果...我說如果啊,能不接觸人類是最好的......」
面對竹屾的囉嗦昔拉的回答是轉身就走,聳動的翅膀尖表示它現在有多不耐煩。
果然是那個一直哭的小孩兒成年體,為什麼話那麼多,嘴巴不累嗎?
一陣風消失後,留在過道內的竹屾,無奈的搖了搖頭。
......
很多人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道,也不喜歡醫院裡那種凝重的氛圍,每個角落充斥著各種各樣不同的極端情緒。
不過這只是對普通人而言,對昔拉來說這就像是一塊不同味道的奶油蛋糕。
一個一個病房走過。
小小年紀怎麼魂魄就默了,憂思太重恐礙壽數不好不好,不需要抬手只需一個小小的念頭,凝望窗口的少女靈魂上附著的負面情緒全被非人類拿下。
一團藍色的綿軟能量塞入口中。
有點澀又有點苦再混著嘴裡的甜,這個味道昔拉一點都不想再體會了,太難吃,比竹屾做的飯還要難吃。
以後不吃了!
走到下一個房間,裡面躺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太,她枯瘦如柴的手搭在床銜。
全身上下只有一張嘴能動,就算是這樣還折騰媳婦兒和女兒呢,苦澀腥辣的臭味昔拉不喜歡,隨手就要丟到垃圾桶,又想起竹屾喋喋不休的叮嚀。
只能癟著嘴拿出撒斯姆那個半成品空間再次廢物利用,當個臨時垃圾桶把這些不喜歡的能量都丟進去。
一路走一路丟,喜歡的吃掉,討厭的扔垃圾桶。
最後不知不覺來到一個房間,本該在病床上躺著的女人卻打著點滴坐在冰冷的板凳上。
她垂著頭一直在梳理髮黃乾枯的頭髮,層層頭皮屑像雪花一樣掉落,鋪了厚厚一地。
昔拉噁心的不得了行,想都沒想就要離開,突然病床上的被子動了,隨著一隻白白胖胖的手伸出來,對著女子就是兩巴掌,嚷嚷著讓女子抱她去廁所,看女子一直不動直接拉在病床上。
噓噓完一臉欠揍的熊孩子抬著下巴得意的看向女人,不光如此他還猖狂挑釁的笑了兩聲。
坐在凳子上的女人渾身開始滋啦啦的冒黑氣,很快連身形都看不清楚了。
好傢夥,怎麼又是一個快入魔的。
從林城到冰城千里之遙,這片地兒怕不是被詛咒了吧。
昔拉想入非非,變故就存在一瞬間,突然窗外掠進一股龐大的力量,須臾之間屋內所有全都化為飛灰,廢墟的造成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塵埃落定......
奇怪的是離窗戶更遠的熊孩子被碾碎成泥,離得窗戶更近的女子卻毫髮無傷。
洞門大開的窗戶風靜靜的吹,細雪落下覆蓋在快要被黑暗淹沒的女子身上,她視若罔聞的繼續低頭梳著乾枯發黃的長髮。
正常情況下這麼詭異的畫面是個人都知道不對勁兒了吧,恨不得腳踩風火輪跑路。
可昔拉是誰呀,這輩子都沒出現過恐懼這種情緒過。
昔拉很好奇這是怎麼做到的,推開房門時門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嘎聲,女子依然沒有反應。
而那股瞬間抹殺熊孩子的力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巨大的聲響引來一群人,首當其衝的是兩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兒老太,進門看到屋內血肉橫飛的慘狀,對比著血肉最多的那個地方嚎啕大哭。
接著身材瘦小的老頭兒跳起來一巴掌打在低著頭的女人身上,嘴裡更是不乾不淨的叫罵。
「你這個喪門星轉世的破鞋,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害死了我兒子現在又把我孫子弄哪裡去了,我告訴你要是我孫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
面對老頭兒老太太的打罵女子依然低著頭不言不語,對此沒有半分回應。
趕來的保衛和醫護拉開了施暴的老頭兒老太太,抬手想看看女子的傷勢,結果手掌像被什麼洞穿了一樣。
「啊啊啊!!!」
汩汩冒出的鮮血以及遲來的痛覺讓怔愣著不敢置信的醫生回神,忙不迭的後退。
「不要過來!」受傷的醫生大叫著阻擾周圍的人靠近。
血腥之氣瀰漫在眾人的注視下女子緩緩抬起頭,抬頭的一瞬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女子的臉被劃拉得面目全非,更可怕的不在於傷口,而在於這些傷口層層疊疊的堆積在臉上。
舊痕加新傷。
傷痕如同一張張血盆大口在眾人看過來之時開啟,和老太太同聲兒的無數咒罵迴蕩在小小的病房裡。
充血的眼眶裡細細的紅血絲爬出,如同觸手瘋狂的襲擊著離得最近的醫,又在纏上醫生的瞬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