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注)。
說的就是現在橋都,陽光傾瀉灑在奼紫嫣紅的花朵上,紅的山茶、粉的芳桃、白的木李、黃的迎春,一夜之間全都開的枝繁葉茂。
微風一拂滿城香。
隨著兩隻斑斕的彩蝶,來到風景最為迷人的橋都大學,研究生宿舍里某人四仰八叉的睡相,實在大煞風景。
昨天晚上我們可憐的昔.臨近畢業研究生論文還沒完成,夜夜熬成狗被查重率折磨的體無完膚的當代科研狗.拉,又經歷了一個不眠之夜。
就在他和瞌睡蟲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手機瘋狂艾特宛如末世病毒一般的圖片入侵電腦。
「胖啊,看到沒看到沒,我要瘋了,地球是不是藥丸,我是該收拾包袱躲到防空洞還是向老天爺上香,啊啊啊......」
電話那頭隔壁王路路一連串的話如爆豆兒似的,噼里啪啦一頓輸出,本就不清醒的昔拉腦子更暈了。
「停停停,大哥收了你的神通吧,您不知道自個兒過往戰績!」
昔拉不客氣的吼。
「還有,不要叫我胖兒!」
十歲以前的胖那叫胖嗎?那是嬰兒肥,狗咬摩托不懂科學。
再說都多少年以前的老黃曆了,還一天天胖兒過來胖兒過去,要不是十幾年發小,他都懷疑這傢伙是在嫉妒他完美無死角的臉。
要知道人家可是年年被評為橋都大學城的城草呢。
「哦哦哦,抱歉抱歉,但我真的很害怕很震驚嘛...」王路路也覺得自己可委屈可委屈了,烏鴉嘴這種天賦技能他也不想擁有啊。
「說,出啥事兒了?」昔拉沒好氣的問,終於把話題扯回了正道兒。
「你還在為老鼠屎發愁啊?」
王路路不答反問,嘴裡不客氣的發出爆鳴般的笑聲,明知道下次見面會被打還是忍不住。
真的,他這哥們當時怎麼就想不通選了這麼個不靠譜兒的導師,研究什麼不好非要去研究老鼠。
這不給學生的畢業課題竟然是<論老鼠屎在抑制平衡菌群方面的作用>剛聽到那會兒王路路反應更大,如今好歹有了一定抗體,但每次一說這事還是忍不住。
哦,騷瑞,他保證...保證下次一定把情緒控制在一分鐘之內。
哈哈哈哈哈哈.......
「都說了不是老鼠!不是老鼠!是鼯鼠!」昔拉現在的忍氣功夫也是修煉到家了,要換做中二那會兒,王路路就洗乾淨脖子等著吧。
「好好好,我知道是變種老鼠。」
隔行如隔山,昔拉決定等他的論文下來之前再和王路路交流算他輸。
「最後再問你一句,什麼事?」咬牙切齒ing......
是什麼讓我們的一代城草一大早的疾首蹙額,是什麼讓我們的城草一大早的暴跳如雷,哦,是我們城草那穿開襠褲就一起玩的髮小啊。
「胖兒,不說廢話了,群裡面那動圖你看了沒,怎麼樣?」
王路路趕在昔拉的耐心磨完之前,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看了,不怎麼樣,說不定是哪家遊戲公司在炒作...」昔拉翻著大部頭不在意的回答。
也不怪他不信,本身事情就不可思議,再加上這年頭匪夷所思的炒作方案層出不窮,作為資深的吃瓜群眾質疑成了第一反應。
讓子彈飛一會兒沒什麼不好的。
王路路跺腳撓頭瘋狂輸出:「不是啊哥,這是真的,打開窗戶就能看到!」。
不信邪的某人於是就拿著電話站到了窗戶前,拉開窗簾的那一刻,那種震撼直接就讓昔拉的腦子當場宕機,好一會兒才醒神兒。
不得不說這真是千年難遇了。
然後,然後他就遇到了更難以理解的事情。
......
他昔拉,土生土長的華夏橋都人,不就是站在窗前被閃電劈中了嗎,怎麼換個地方物種都換了。
阿摔!
「沙利葉我的孩子,能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和善渾厚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入腦海。
白髮白鬍子自帶聖光的老年男子坐在聖殿最高處,面帶慈愛俯視昔拉。
「抱歉,那個您老怎麼稱呼,算了這都不重要,我想說的是我不叫沙利葉,也並非您的孩兒,還有那個我是橋都人,土生土長的那種,當然我也敢保證咱老昔家祖上八輩兒都沒和外國人通婚,所以綜上所述只能是您老認錯人了」
別拿大學生不當文化人,據鄭樵先生《通志·以名為氏》記載:「昔氏,周大夫封昔因氏焉」。
因以為氏。
別看咱老昔家全國不到兩千人,但也是有來歷的。
這白鬍子老頭兒一門心思忽悠他,上當那是不可能嘀,好歹也是下載了反詐騙中心的新世紀優秀好青年。
昔拉無辜的瞪大了雙眼,用眼角餘光打量四周。
這地方越看越不對勁兒啊,怎麼那麼像傳說中的天堂,旁邊那位真的不是傳說中全是眼睛的天使嗎。
雖然你用翅膀把身體裹住,藏起了眼珠子,但本大仙兒還是認出你了。
啊,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不會真的被雷劈死了吧,我的個老天爺啊,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待一個不滿三十的好孩子。
哪怕就是死咱也該到閻王爺那兒報到,儘早排隊拿號,下輩子投個好胎吧,怎麼一眨眼就到水土不服的西方天堂了啊。
不對,不對,不對!
他怎麼能就這麼交代過去了。
他的拼圖還沒完成,他還沒脫單,最重要的是他那篇關於<老鼠屎在抑制平衡菌群方面的作用>的論文就差臨門一腳了啊。
他還等著導師替他舌戰群儒大殺四方,他好坐享其成泡上枸杞成功上岸,一想到那些美好的暢想即將化為泡影。
一時間悲從心來,完全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己。
嗚嗚嗚嗚嗚嗚......
「哈哈哈...沙利葉你還是這麼幽默....」
泫然欲泣一臉生無可戀的青年,成功逗笑了聖殿寶座上的人,祂看那孩子還是一股頑固不化的樣子,抬手將一個透明帶著彩色光芒的水晶球融進昔拉的身體。
伴隨著昔拉痛苦的嚎叫,身體發出劇烈的改變。
星輝染就的頭髮飛速生長及至腳裸,背生蝶翼振翅一扇風起雲湧,白雲織就的長袍恰好在他露出下巴時,將面容遮住。
「好久不見了呢。」
完全變了個模樣的昔拉,聲音飄飄忽忽的傳來,離開伊甸太久,他都快忘了這邊的風景。
「是啊......」
隨著話落,祂離開原先的位置,先前坐著的的地方在萬千閃蝶的攻擊下化為粉末。
「沙利葉,你還是這麼冷漠又暴躁。」男人說著話,手上的動作卻沒停。
雷電化為極小的細絲如暴雨一般向前方射去,被昔拉擋下後又隨之改變狀態快速糾結編織成牢籠,昔拉躲閃不及蝶翼被束縛。
「你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
萬年前的場景不會再次上演,祂昔拉怎麼會在陰溝里翻兩次船!
絕對不能再被困住,回到暗無天日的牢籠,昔拉頭髮無風自動,薄彩透明的蝶翼化為覆滿黑羽的翅膀,不過須臾之間已然來到祂的面前。
就是這個男人在千萬年以前欺騙了他,拿走他的記憶還將他的神識困在凡人軀體內,隨著命運沉浮。
近距離的鬥法使兩人站立的地方虛化泯為灰燼,整個伊甸傳來劇烈的抖動。
玉台之上的天使們惶恐不安瑟瑟發抖,絕望的情緒充滿肺腑,幾個大天使長站在最前面,抵禦來自聖殿的衝擊。
黑白兩色的天空涇渭分明,能在天堂當場黑化的大天使長,還不被伊甸的法則驅逐,天地間唯有一個。
代表死亡與殺戮的月之天使。
昔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