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誠看見董嘉和站在那邊呆住,好奇地湊過來。

  他大叫一聲：「媽呀，這照片怎麼被剪了？誰幹的。」

  戴池也圍了上來。

  大家目瞪口呆。

  燃哥專門剪了他和小班長的照片，放到錢包里？

  戴池看向陸燃，嬉笑著說：「燃哥,要不哥們現在就給你和小班長拍一張照。省的你以後又要剪照片。」

  「這方法好,最好拍下一大疊照片。」孟子誠煞有其事地點頭。

  董嘉和打趣道：「以後燃哥喜歡在錢包里放哪張照片,就放哪張照片。」

  「每天換著來都成。」

  陸燃瞥了一眼,他大步上前,伸手,一把奪過自己的錢包。

  他絲毫沒有理會他們的調侃，眼皮都沒抬一下。

  陸燃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別把我的照片弄皺了。」

  然後,陸燃若無其事地打開錢包。

  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表情看上去十分認真。

  孟子誠幾人張大了嘴巴。

  孟子誠訥訥地說：「燃哥,你這麼喜歡這照片啊。」

  陸燃似笑非笑：「有意見？」

  孟子誠擺擺手：「當然沒意見。燃哥你高興最好。」

  陸燃拿著錢包,回到位置上。

  喻夏低著頭,心裡有些忐忑。

  她隱約聽到董嘉和他們的話，好像在講照片什麼的。

  喻夏想起,陸燃昨天和她說過，他們小時候的那張合照。

  她擔心,那張合照被他們看見了。

  喻夏糾結了好久,還是忍不住轉頭，看著陸燃。

  喻夏小聲地問：「我們小時候的照片被他們發現了？」

  陸燃挑眉：「我們？」

  「是啊,我們的照片。」喻夏點頭。

  陸燃嗤的笑了一聲。

  他慢悠悠地打開錢包,露出錢包裡面，移到喻夏面前。

  「你看看。」

  喻夏低頭，目光落了上去。

  她看到了陸燃和自己的照片。

  是運動會上照的，只不過此刻，就剩下了他們兩人。

  喻夏心一跳,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你怎麼把照片剪了？」

  低垂的脖頸，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陸燃笑了一聲，聲線有些啞。

  「小班長，別急啊。」

  「我們的那張照片，絕對不會讓別人看見。」

  陸燃特意強調了我們這兩個字，散漫的聲音，帶了一絲意味深長。

  陸燃輕輕落下一句，語氣認真。

  「我向你保證。」

  ……

  孟子誠調侃完陸燃後，心滿意足地回了位置。

  他作業靠抄，上課不聽，所以平時閒得發慌。

  他側頭看了一眼同桌林之言，林之言正低著頭認真地抄著筆記。

  孟子誠有些無聊，又找不到人說話。

  他只能一個勁地湊上前。

  孟子誠趴在桌邊，仰頭看著林之言：「同桌，你也太認真了吧。」

  「下課都不休息嗎？」

  林之言白了孟子誠一眼：「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啊。」

  孟子誠惱也不惱，笑嘻嘻了幾聲，好像林之言的話是在誇他一樣。

  「那是，我孟子誠可是獨一無二的。」

  林之言懶得理這個榆木疙瘩，要孟子誠開竅還得等幾百年呢。

  林之言轉過頭，不理他。

  沒過多久，孟子誠再次湊了過來。

  「同桌，你額頭上的頭髮今天怎麼老是翹著？」

  林之言氣得把筆往桌子上一拍：「是不是欠打？」

  從家裡出門前，林之言就知道了。

  因為昨晚睡姿不對，頭髮翹得壓都壓不下去。

  哪個女生不愛美，孟子誠算是踩到她的痛腳了。

  孟子誠脖子一縮，他識相地改了口：「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這頭髮翹得有個性。」

  林之言深吸一口氣，沒忍住。

  下一秒，她拿起桌上的筆記本，就往孟子誠頭上砸去。

  一到課間，董嘉和瞅了瞅班裡的情況，發現同學都沒走。

  他從位置上站起身來。

  「過幾天是我的生日，大家要不要來，一起湊個熱鬧。」

  董嘉和在班裡的人緣很好，他這麼一呼籲，不少人圍了過來。

  董嘉和笑呵呵地登記著人數。

  過了一會，他湊到陸燃桌子邊：「燃哥，你肯定是要去的。」

  董嘉和和陸燃說完話，又看向喻夏。

  「班長，我也把你算進去了。」

  喻夏一愣：「我嗎？」

  董嘉和掃了一眼陸燃，這事可是陸燃的授意。

  董嘉和點頭：「班長，你就給我個面子吧？」

  「你要不去，多沒意思啊。」

  董嘉和不停地勸著喻夏，喻夏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她只好點了點頭：「好吧。」

  ……

  下節課是體育課，喻夏、林之言和陳璇三人結伴往體育館走去。

  體育老師說過，到時候會進行羽毛球的考試。

  這段時間都是練習。

  陳璇和林之言打得都還行，喻夏力氣偏小，考試有點危險。

  喻夏走在兩人中間，林之言有些擔憂：「要是能找個打羽毛球好的人帶一帶。」

  「會省力很多。」

  她們三人組隊考試，陳璇和林之言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怕喻夏發揮不好。

  說著說著，體育館就在眼前，同學陸陸續續到了。

  老師站在體育館外面的空地上，要大家集合。

  「繞體育館跑兩圈後，就自己練羽毛球。」

  老師宣布完，就讓女生去練習。

  林之言和陳璇練了幾次後，接得都挺準的。

  趁著老師不注意，陳璇去了趟超市，林之言陪著喻夏練習。

  不過進行得不是很順利，在限定的一分鐘內，喻夏很難打到規定個數。

  操場。

  男生自由活動時間。

  陸燃靠在看台旁邊的牆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一個聲音響起來。

  「燃哥燃哥。」

  陸燃緩慢地抬起眼皮，看到孟子誠朝他跑過來。

  「我看見小班長在那打羽毛球呢。」孟子誠指了指體育館的方向。

  孟子誠：「小班長好像不會打羽毛球，怎麼都接不到球。」

  陸燃問了句：「是嗎？」

  「是啊，我感覺她挺愁眉苦臉的。」

  孟子誠的說法很誇張，他之前把喻夏送給陸燃的創口貼用了，這幾天一直找機會拉近他們關係。

  陸燃起了身，單手插兜，往體育館的方向走了過去。

  體育館。

  林之言：「要不我們再試一次？」

  喻夏猶豫：「之言，你要是累了，可以去休息的。」

  喻夏的聲音輕輕軟軟的，很是不好意思。

  林之言：「沒事的，我不累。」

  喻夏輕聲道：「好。」

  林之言發球。

  喻夏拿著羽毛球拍，表情認真。

  羽毛球飛了過來，她伸手一接，沒接到，球落在了地面上。

  喻夏嘆了口氣，眼睛一垂。

  又失敗了。

  喻夏穿著校服，背影單薄瘦弱。

  她垂著小腦袋，俯下身，慢吞吞地撿起了地上的球。

  儘管喻夏有一點點喪氣，還是要繼續練。

  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熟悉的慵懶散漫，是陸燃的聲線。

  「練球呢？」

  喻夏怔了下，轉身看去。

  陸燃微勾著唇，朝著她走過來。

  喻夏點點頭，告訴他：「過陣子要考羽毛球。」

  陸燃哦了一聲，氣音緩慢。

  隨即，他瞥了眼喻夏手中的羽毛球，問：「要不要我教你？」

  聲音低低的。

  喻夏正想拒絕。

  林之言：「陸燃你來的正好，我要去超市了。」

  孟子誠也嚷了聲，他要回去打籃球。

  同學們之中，似乎都有一種不經意的默契。

  陸燃緩步走到喻夏的對面，彎腰，拾起地上的羽毛球拍。

  他的聲音淡淡從風裡傳來：「那我開始了。」

  陸燃的手微微一抬，他控制好了力道。

  羽毛球輕輕滑過空中，然後，落到了喻夏的眼前。

  喻夏盯著羽毛球。

  沒想到，那顆羽毛球恰好出現在離喻夏很近的地方。

  她只要一伸手，輕而易舉地就能接到羽毛球。

  一來一回。

  他們打了二十個來回。

  喻夏的手有點累，只有最後一個球沒接到。

  陸燃的嘴角勾著笑，鼓勵喻夏。

  「你不是打得很好嗎？」

  陸燃低沉的聲音裡面，帶了一點漫不經心。

  「誰說你不會打羽毛球的？」

  是她們不會教而已。

  喻夏盯著手裡的羽毛球，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為什麼打羽毛球一下子就變成了非常簡單的事情了呢？

  喻夏看了眼羽毛球，然後抬眼看陸燃。

  她當然知道按自己的水平，是接不到球的。

  喻夏的眼神充滿了懷疑。

  陸燃凝視著喻夏，微抬下巴。

  「我沒騙你。」

  喻夏努了努嘴：「我知道我的技術不好，考試的時候可能要補考。」

  「即使是這樣……」喻夏的目光很認真。

  她一字一句地告訴陸燃：「我也不想走捷徑。」

  體育館外面的角落很安靜。

  清脆的鳥鳴在響，空氣里瀰漫著秋天乾淨的氣息。

  陸燃望著喻夏。

  他漆黑的眼睛裡有著隱約的光。

  任何事情都要全力以赴，這還真是她的風格。

  陸燃開口：「聽你的。」

  「我們繼續練，練到你會為止。」

  陸燃走到喻夏的面前，他微微低頭，拿起她手中的羽毛球。

  他的手指觸到喻夏柔軟的掌心。

  陸燃抬頭，對上喻夏的視線。

  他的眼神突然認真起來。

  「這次我不會再放水了。」

  喻夏搖頭。

  她溫軟的聲音輕輕地飄進風裡。

  「下次、下下次……也不能放水。」

  陸燃無奈地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