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生活逐漸歸於平淡了。
期間周老師又親自調整了幾次班上的座位，不過都只是微調。
但好巧不巧，周夢茹就是這幾次微調中的一員。
她被調到了一個離我很遠的地方。
我上課沒辦法再看到她了。
因為座位離得遠，校內的事情也是一天比一天多，我和周夢茹不再像以前那樣來往了。
更多的時候我們會被各自的好友纏上，抽不開身。
我有好幾次想去找她，但每次她都在和她的朋友聊天，有說有笑的，我也就不去打擾了。
看一眼就好。
只有她偶爾下課來問我幾道題，我們才能勉強聊上幾句。
「那我還要去表白嗎?」我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明明我是想靠表白來解決我和她之間的問題的，但現在看來，問題好像不攻自破了。
可我的心裡為什麼會感覺有些落寞呢?
我想，我的理智還是戰勝不了感性。
喜歡就是喜歡，喜歡不會因為年齡而被打上錯誤的標籤。
只要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那這就是一段健康的感情。
未來也不是站在原地空想，而是一步一步共建的。
有開始，才會有未來。
眼前的路忽然變得清晰了。
我時常會想如果我知道她對我的感受就好了，如果我們在一起就好了。
這樣我就不會有所顧忌，擔心頻繁的打擾會讓她厭煩了。
我就可以有理由粘著她了。
好在這種平淡的生活不是一天形成的。當這種平淡的生活完全形成的時候，離寒假只剩半個月了。
我不用等太久。
……
期末考試如約而至，但這次的期末並不重要，所以班上的氣氛並不緊張。
更多人是在討論寒假該去哪裡玩。
至於我嘛……都複習的差不多了，又有什麼可緊張的呢?
我這幾天當然是在策劃著名我人生的第一次表白。
「周夢茹，那個……你複習的怎麼樣了？有什麼不會的地方嗎?」
我假裝不經意從周夢茹的座位旁路過，見她在座位上發呆，便想著和她聊上幾句。
「哦?嗯……複習的還行，應該沒什麼不會的地方。」
「噢~那行。你寒假有什麼安排嗎?」
「除了過年那段時間會回趟老家，哪還能有別的安排?總不能出去旅遊吧。」
周夢茹打了個哈欠，我想她剛剛應該不是在發呆，而是犯困了。
「也是。」
「咋了？怎麼突然問這個，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想和你聊會兒天而已。但看你好像很困的樣子。」我沒再繼續聊下去，「困了就睡會兒吧，一會兒是數學課。」
「嗯嗯。」周夢茹輕聲應道，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睏倦。
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既然她寒假有時間，那約她出來就容易得多了。」
計劃正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
英語考試結束後，伴隨著同學們興奮的討論聲，寒假開始了。
小縣城的花店不多，我去了縣中心最大的那一家。
花店裡各樣式的花都有，但我並不知道什麼樣的花適合表白。
至於價格方面……
學校偶爾有幾個徵文活動會給點獎金，我還是有點閒錢的。
「我看電視劇里表白好像都會帶一束玫瑰。但她似乎不是很喜歡。」
「我記得她之前好像和我說過她喜歡一種花，好像……是叫……洋桔梗?」
我打開手機，點開我和周夢茹的聊天記錄：「我記得她給我發過圖片。」
那是很早的一次聊天了，但還好，我一直沒有刪聊天記錄的習慣，總歸還是找到了。
我依靠網絡搜索了一下圖片裡這種花的基本信息。
這張圖片裡的花確實是洋桔梗。
而洋桔梗的花語是——永恆不變的愛。
我在花店轉了一圈，洋桔梗花束並不少。每一束花都被精心包紮，顯得格外美麗動人。
我一眼就看中了那束粉色的洋桔梗。
網上說粉色的洋桔梗代表永久的愛情、初戀的美好，用於表白再適合不過了。
好在那束花並不算貴，我沒有多大猶豫就買下了。
挑完花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我打算晚上先約周夢茹出來散步，繞到當初的那個補習班，帶她去看那條河裡的錦鯉。
我會笑著和她說我被雨困住的原因，笑著和她回憶第一次遇見的故事。
後來再回憶初中以來發生的一些事情，重溫足球賽後的那幅畫面。
我會把花先放在羨羽那，讓他偷偷跟著我們。
等我講完她安慰我的那件事後，我會發消息讓羨羽把花給我。
多麼完美的計劃。
現在萬事俱備，只差兩步棋還沒走了。
約周夢茹出來和讓羨羽幫我送花。
羨羽那邊很好辦，即使他們之間發生過一點矛盾，但這幾十天他們相處還挺和睦的，也有一起聊過天。
所以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約周夢茹出來。
我剛打開聊天框，突然發現周夢茹的頭像換了。
我停住了打字的手，鬼使神差地點進了她的主頁。
那是一個情頭。
「可能是覺得這個頭像比較好看吧，我有段時間也拿情頭做頭像啊。」雖然心中一驚，但我仍可以做解釋。
直到我點進了她的動態。
她的那條動態編輯於今天下午的4:30，正是我挑花的時候。
沒有文案，只配了幾張圖。
前幾張是她和一個網友的遊戲截圖，最後一張是他們情侶關係綁定的截圖。
我第一次知道心臟驟停是什麼感覺。
沒有想像中那麼悲傷，只知道看的時候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思考了。
沉默過後，我點開那幾張遊戲截圖，上面的時間大多是11點到凌晨1點之間。
我終於知道她當初為什麼犯困了。
動態下面都是祝福的話語，只有一條評論顯得格外突兀。
我用小腦想我都知道那是周夢茹那個所謂的「男朋友」。
我還是沒忍住點進了他的主頁，果然，這是情頭的另一半。
看動態應該是個初三或者高一的學生。
「你談戀愛了?怎麼認識的?網友?」我知道我不該問，但我多少還是有點不敢置信，我要徹徹底底的心死。
「嗯。」
就單發一個「嗯」?
算了，起碼她給出了回答。
「好。」我沒再多說什麼，開了消息免打擾後切出了聊天框。
我承認我真的很小氣。
我捧著花在河邊吹著風，有些滑稽，我沒有往家的方向走，我想在外面靜一會兒。
花沒送出去，我也不打算送了，等散完步我會把它放到床頭，直到全部凋謝。
不知怎麼著就繞到了補習班旁的那條小河，那裡的錦鯉還在，不過色彩不再像之前那樣鮮艷了。
我一個人在那坐了很久，好在沒有下雨，也可惜沒有下雨。
但我想，即使下雨，那個女孩也不會再來給我送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