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影走到晏鳴面前。
晏鳴猛地跪倒在地:「陛下,臣知罪!求陛下看在我們是兄妹的份上——」
一道寒光閃過眼前,隨即鮮血飛濺。
「啊!」晏鳴慘叫出聲,身體因為劇痛無法克制地蜷縮著,被挑了筋脈的右手腕劇烈痙攣,臉上冷汗如瀑。
在場之人皆感心驚。
景郡王護衛齊齊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忽然疾馳而來,在王府外下馬石處緊急停下。
聞風而來的晏瑋、晏鈺和晏瑛急急翻身下馬,匆匆走到王府大門外,提著袍擺跨進門檻,「陛下!」
「陛下開恩!」
三位王爺齊刷刷跪下:「求陛下開恩。」
晏東凰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去。
晏瑋、晏瑛和晏鈺三人往日恨不得離她越遠越好,沒事從不主動求見,今日不知是約好了還是趕巧了,個個都來得這麼及時,倒是難得。
晏瑋求道:「陛下,二皇兄雖然行為可恨,可他畢竟是皇族子嗣,是父皇的兒子,父皇……父皇尚在,還望陛下看在父皇的面子上,饒過二皇兄這一次。」
「是啊。」晏瑛點頭,「七弟已經沒了,大皇兄也被圈禁起來,若是再殺了二皇兄,一定會有損陛下英明……」
「陛下登基半年就接連殺了這麼多人,不擔心背負一個殺人狂魔的罪名嗎?」晏鈺低聲下氣,苦口婆心,「求陛下開恩。」
「殺人狂魔?」晏東凰嘴角微揚,「你們說話真是有趣,史上新登基的皇帝哪個殺的人少了?朕殺幾個兄弟就叫殺人狂魔?」
「陛下!」
晏東凰冷眼看著這三個蠢貨。
倘若他們都能擁有前世記憶,此時只怕比她更希望殺了晏鳴。
「陛下。」姜太傅微微躬身,適時開口,「三位王爺說得在理。太上皇尚在,陛下若能顧念手足之情,從輕發落,太上皇也會感到欣慰。」
頓了頓,「芳菲今日只是受了驚嚇,臉上的傷養養就好了。老臣知道陛下心疼她,只是陛下方才說的懲罰方式太過,老臣以為……若陛下仁慈,不如也改為圈禁如何?」
晏瑋、晏瑛和晏鈺三人聞言,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戚芳菲,見她兩頰高腫,清晰的五指印看著觸目驚心,神色忍不住微微一變。
晏鳴是吃錯藥,還是受了什麼刺激,竟做出這般找死的行徑?
先是在北陽侯府跟戚雪菲不清不楚,眾目睽睽之下承諾對戚雪菲負責,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誰想到戚家根本不吃那一套。
戚雪菲以死明志的消息一出,外面所有非議頓時戛然而止。
原本個個都說戚家二房嫡女為了攀一門好親事,不但捨出自己的名節,甚至連立場都不管不顧,根本是自尋死路。
可人一死立刻就換了說法,風頭齊齊轉向晏鳴,說戚雪菲性子剛烈,根本不可能做出有辱門風的事情,她一定是被人算計了,如今以死證明了她的清白,也堵住了悠悠眾口。
只是戚雪菲一死,晏鳴就成了眾矢之的。
如今外面議論的都是晏鳴算計戚雪菲一事。
他倒好,一計落空,轉眼就把戚芳菲擄來了王府,真是膽大包天。
在老虎頭上拔毛,拔了一根還不行,竟然接連蹦躂?
晏鈺要不是擔心晏東凰殺了晏鳴之後,把視線轉到轉到自己身上,他才不來給這個蠢貨求情呢。
「陛下。」戚芳菲走到晏東凰跟前,屈膝行禮,「說到底這件事是因為臣率先悔婚所致,今日之事就當是臣應得的懲罰。陛下以寬容仁德治國,莫要因為臣一人而影響到陛下的聖明。」
鳳搖光站在一旁,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晏鳴,雖然不恥他的行為,可皇族子嗣天生尊貴,冠上一個尊貴的姓氏,就註定高人一等。
哪怕罪大惡極,也不能不顧及皇族的顏面。
這是極大的不公。
卻也無可奈何。
他走到晏東凰面前,微微垂眸:「陛下已經下旨將他貶為庶人,不如讓他在牢里度過餘生。」
青樓楚館就不必送過去了,跟獄卒說一聲,每天按著一日三餐的量好好招呼就行。
晏東凰緩緩轉頭,看著一干求情之人,緩緩點頭:「既然如此,就依搖光將軍所言,將此庶民打入大牢,幽禁終生,無詔不得赦免。」
丟下這句話,她轉身往外走去:「景郡王府查封。擺駕回宮。」
孟周連忙唱喝:「擺駕回宮!」
……
戚芳菲被戚太傅帶回家休息,晏東凰給她多放了兩天假,讓她待在家裡好好休息。
回到宮裡之後,晏東凰余怒未消,同時也意識到女官在朝中會面對的風險。
即便她們自己不在乎,可流言蜚語依舊傷人。
若是男子官員被人擄了去,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人沒事就好,可是女官卻難免要面對名節的問題。
戚芳菲不想成婚,且心裡足夠強大,所以不在乎名節。
可其他女官並非都不想嫁人,她們也不一定都能克服這個問題。
晏東凰思索良久,召來司影和容影:「你們去挑選一些家裡困難但身子強健的女孩,徵得她們和家裡人同意之後,召進宮學武,培養成女護衛,人數上越多越好。」
「是。」
「紫櫻,你閒著的時候替朕研究一些防身的藥粉。」晏東凰轉頭看向元紫櫻,「需要什麼藥材去太醫院找,藥粉要便於攜帶,主要用途就是女官們遇到危險時可以保護自己。」
元紫櫻點頭:「要致死的嗎?」
「不用,致暈就行。」
「是。」
元紫櫻領命離開。
鳳搖光抬腳進門之際,正好跟元紫櫻擦肩而過。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陛下沒有懷疑過元紫櫻嗎?臣覺得她有點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