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劇本弊端
《藝伎回憶錄》的導演最終確定是唐德和羅伯聯合執導。
同時羅伯·馬歇爾擔任了藝術指導，唐德擔任了攝影師的職位。
而唐德的薪酬最終也定在了400萬美元，這是因為他有《電鋸驚魂》的導演經驗，以及各種獲獎頭銜才達到的片酬。
對此唐德欣然同意，畢竟他正處於缺錢的狀態。
一般而言，好萊塢導演們的第一部影片片酬普遍在75萬美元到200萬美元。
大多時候都是100萬美元，不過等到第二部就可以迎來一個很高的提升，就像唐德。
他靠著《電鋸驚魂》和過億票房證明了自己，所以才能在《藝伎回憶錄》中拿到這麼高的片酬。
而若是他繼續靠著這部影片證明了自己，那麼就代表他的能力不局限於恐怖片，他第三部影片的片酬將會更高。
當然，若是想要達到和片方分票房利潤的地步，那還需要他用更高的票房證明自己。
比如未來的克里斯多福·諾蘭在《敦刻爾克》中就拿到了2000萬美元的片酬以及20%的總收入分成。
這就是好萊塢導演的最高上限，而唐德距離這個目標還有不小的距離。
當然，在唐德看來，這個目標或許未來幾年後就能實現，畢竟他的眼光是超越時代的。
既然導演確定完畢，那麼《藝伎回憶錄》就正式進入了籌備狀態，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劇本探討會。
這部電影的製作公司是哥倫比亞影業公司，當唐德和卡爾進入辦公室後，第一眼便看到了史蒂文·斯比爾伯格和羅伯·馬歇爾。
「好久不見，唐！」羅伯站起身和唐德熱情的擁抱了一下，隨後史蒂文為他簡單介紹了一下劇組成員。
史蒂文擔任的是製片人，羅賓·史威考德是編劇，阿瑟·高登是原作者，約翰·邁爾和羅伯同為藝術指導，麗莎·埃蒙是影片的技術顧問。
了解了完其他成員的身份後，唐德便入座和大家先開始觀看劇本。
《藝伎回憶錄》的劇本修改了很多版，直到現在依然在修改狀態中，史蒂文其實很喜歡這個劇本，想要親手拍攝，但由於他對歌舞這方面並不是很精通，所以一直沒有下定決心。
直到看到了《芝加哥》，他覺得其歌舞形式、色彩和鏡頭都非常適合這部電影，所以才打算把這部電影交給唐德和羅伯。
劇本從早上一直看到下午六點，大家才對整個故事有一個完整的了解，過程中大家也一直在詢問劇本中的各種細節，做到心裡有數。
不過唐德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劇本。
《藝伎回憶錄》的故事起源於小百合這名小女孩，她從小被賣給了藝伎館，作為知名藝伎初桃的僕人。在這個過程中她偶遇了一位實業家，也就是會長，並得到了他善意的對待。
從此小百合芳心暗許。
可與此同時初桃因為害怕小百合長大後的美貌勝過她，所以栽贓陷害小百合塗花了殿堂級藝伎真美羽的衣服。
這讓小百合受盡折磨，直到長大，被真美羽發現並培養。
她才脫離初桃的掌控，漸漸成長為一名出色的藝伎，並憑藉著一曲瘋魔雪中舞聲名鵲起。
然而就在她以為自己離心目中所愛的會長更進一步之際，二戰爆發了。
會長把小百合與真美羽送出了京都，並承諾自己會在之後找到她，可這份承諾始終沒有兌現。
直到小百合慢慢接受了他身死的事實後，會長卻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給了她一個巨大的驚喜。
「唐，你看完了整個故事，有什麼想法嗎？」當唐德把所有劇情重新梳理完畢後，史蒂文主動向唐德詢問，他希望唐德能提出一些有用的建議，又不希望唐德提出太多的建議。
因為這個劇本一直是他在負責監製的。
唐德思考片刻後說道：「我認為這個劇本最後的部分有些糟糕……原諒我用這個詞語來形容它，但確實給我的觀感很糟糕。」
「為什麼？它怎麼可能糟糕！」阿瑟·高登第一個站出來反駁，對待這部作品，他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疼愛。
就連史蒂文也皺起眉頭，似乎不理解唐德的意思。
唐德見狀把劇本翻到最後幾頁，說道：「看這裡，小百合在與會長分離後多年，她認為會長已經死了，或者說兩個人再也見不到了，於是她將會長的手絹丟入山林間……我認為故事到這裡結束就可以了，完全沒有必要讓會長出現在小百合面前。」
「為什麼，難道兩個人重逢的結局不美好嗎？」阿瑟·高登反駁道：「我認為兩個人經歷重重困難，然後在一起的結局非常感人。」
史蒂文沒有說話，聽著兩人的討論。
唐德扯扯嘴角：「可是這是電影……高登，你覺得我們這部電影體現的是什麼？是愛情嗎？」
「難道不是嗎？」阿瑟·高登攤開手。
「當然不是！」唐德笑道：「是命運……是藝伎的命運，是時代的命運，是所有人都渴求卻無法抵達的命運。」
「初桃渴望自己成為殿堂級的藝伎，渴望掌控自己的自由，但她因為嫉妒心沒辦法達到。
「小百合渴望成為會長的心上人，但因為身份，因為戰爭，她也沒辦法實現她想要的命運。
「這才是電影的中心，作為藝伎，她們身不由己，只是一群可憐的被時代洪流席捲的玩物。說白了，整個故事都是悲劇的基調。如果最後讓小百合實現了她的願望，那就會破壞掉這種宿命感。」
唐德看阿瑟·高登和羅賓·史威考德陷入沉思，繼續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另外，會長這個人物也很奇怪，他明明愛著小百合，卻偏偏想把她送給其他人。而且直到小百合明確的表示不給其他人走後，他才站出來與她見面，就好像小百合在他眼中就是玩物，是隨手就可交給別人的東西。
「你說會長愛她，我認為並沒有體現出來，他在這部電影中更多是作為背景與小百合的目標。他更像是一個符號，就和他交給小百合的手絹一樣。所以整個劇本並沒有表現出為了愛情共同克服困難的感覺，這也是我為什麼覺得可以刪掉它的主要原因。」
事實上，這也是後世最被影迷們詬病的幾點之一。
一方面是劇情在小百合長大後過於平淡，一方面是結尾會長的出現過於突兀。
所以唐德打算改掉它們，衝刺各大電影節。
要知道《藝伎回憶錄》這部電影，獲得了六項奧斯卡提名和三項奧斯卡大獎，可偏偏沒有最有說服力的最佳導演、最佳影片提名。
在唐德看來，就是因為這就是劇本追求完美，加上導演技法有所缺失的表現。
羅伯·馬歇爾雖然在《芝加哥》里表現的很好，但那也是因為《芝加哥》的劇本是經過無數次劇場打磨後的結果。
簡單而言，作為導演的他缺乏對劇本的把控，更習慣按部就班的拍攝。
這是十分致命的，要知道如果導演不能判斷劇本的好壞，那麼他的職業生涯大概就是在起起伏伏中不斷消磨自己的靈光。
就像張國師，和某些自詡貴族的第五代導演。一旦碰到爛劇本，往往就只有嘴最硬，或者乾脆把什麼都推到觀眾頭上，認為是市場不成熟，觀眾不理解。
在唐德看來這就是典型的畫面型導演，缺乏對文字的審美和把控。
而當他把自己的想法表述出來後，史蒂文也沉默起來，他作為在場資歷最深，造詣最高的導演，其實隱約間察覺到了一些問題。
但因為長時間接觸劇本，所以這份敏銳已經被反覆的觀看所磨滅。
直到唐德提出來，他才意識到劇本的缺陷。
「唐說的有道理。」史蒂文沒有把整個會議搞成一言堂，他十分公平的講道：「這是我的疏忽，沒有提前想到這個問題。沒錯，我們這部電影所講述的不是一個愛情故事，而是一個藝伎隨著時代漂流的故事，它不應該這麼完美，應該有所缺憾。」
「唐，你覺得要怎麼改呢？」史蒂文雙手握拳放在桌面。
聽了他的話，眾人將目光轉移到唐德身上。
唐德摸摸下巴道：「她不應該得到想要的一切，相反，她應該是在不斷失去的。」
「童年的她其實什麼都有，雖然生活沉重苛刻，但她想見的人，想做的事，都如願以償。」
「然而長大後，她會逐漸丟掉那些美好的東西，被藝伎生活所規訓，被男人們凝視，最後在二戰中丟掉愛情和事業。」
「這才是她應該的歸宿，畫面最後應該定格在她將手絹丟到山林間，隨著手絹在空中飛舞，畫面慢慢暗淡落幕。」
唐德把他想像中的畫面稍微說了一下，眾人立刻雙眼亮起，被他描述的畫面感所觸動。
「好，那就按照唐德說的來。」史蒂文拍拍手：「羅賓·史威考德，你來修改劇本，我要在一周內看到。」
「沒問題。」
「那接下來還有一件事情……」史蒂文把劇本落實後繼續說道：「演員應該怎麼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