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一路安靜。
梁懷洲閉眼打盹,宋知歡坐在后座玩手機,偶爾抬頭偷瞄梁懷洲。
她手指捏著衣服,揉搓半天。
想起剛才的事,忽然想問梁懷洲對她告白究竟什麼態度。
拒絕,還是…答應呢。
宋知歡貝齒緊咬菱唇,欲言又止。
少女情懷塞滿她整個心臟,想要個答案,又怕答案不如她想。
梁懷洲睜眼,抬眸看眼後視鏡里一直盯著他看的宋知歡,心尖有股火燒得他難耐。
「宋知歡,眼珠子,收回去。」
宋知歡原是帶著點兒等待答案的喜悅心情,咋一聽梁懷洲吼她,加上剛才梁懷洲一直說她是他妹妹,小性子上來,反懟:「誰看你了,我看風景。」
梁懷洲低笑一聲,沒說話。
宋知歡輕哼,不再看梁懷洲,趴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
滬城八月的晚風帶著一點兒黏人的燥熱,車子從高架橋下來,開進繁華的商業街,街道兩側,燈紅酒綠,車流擁擠。
阿彪一個轉彎,將車開進商業街最為熱鬧的歐凱斯商場地下停車場內。
車子在停車位上停穩後,宋知歡率先拉開車門下車,也不等梁懷洲,徑直往電梯走。
梁懷洲看見,扯了扯唇,吩咐阿彪自己去吃飯,推開車門下車,長腿如風,追上宋知歡。
「耍什么小性子?」
他抬手按了電梯按鍵,轉頭,不悅看一眼和他離得老遠的宋知歡。
宋知歡看著電梯門合上,斜靠在牆上,歪頭,掃眼梁懷洲,嘲道:「妹妹和哥哥耍小性子,不行嗎?」
梁懷洲受不了宋知歡冷嘲熱諷的態度,抬腳走到她跟前,低頭,黢黑深邃的眼盯著她:「你又和我生什麼氣?」
「我…」宋知歡咬牙,瞪他,「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行不?」
她這副吃了火藥的樣,宛如一隻炸毛的小貓,逗笑梁懷洲。
他伸手揉她長發,語調縱容:「行,你隨便和哥哥耍小性子,誰叫你是我妹妹。」
宋知歡抿唇,又是妹妹。
少女長而濃密的眼睫垂下,遮住眼底失落。
梁懷洲敏銳感覺到宋知歡情緒不對勁,問:「宋…」
話沒說完,被電梯門打開的「叮咚——」聲打斷。
「到了,走吧。」
宋知歡率先走出電梯,梁懷洲盯她背影幾秒,迅速跟上。
歐凱斯是隸屬梁氏集團旗下的購物中心,坐落滬城最繁華的商業街,占地面積廣,高達十四樓,集吃喝玩樂於一體,是滬城人逛街玩樂,最愛去的地方。
六樓是服裝區,宋知歡與梁懷洲隨便進了一家品牌店。
店內的導購員一見是他倆,立刻面帶微笑迎上來:「梁少,宋小姐,您們需要什麼?」
宋知歡沒說話,看眼梁懷洲,那眼神在說:你叫我來的,你選。
梁懷洲視線在店內琳琅滿目的服飾上轉了一圈,覺得頭疼得緊。
平日宋知歡的衣服都是他媽舒蕾在網上挑好,叫人直接送到梁家。
看了半天,梁懷洲選了一條黑色牛仔長褲,丟給宋知歡:「換上。」
宋知歡接過,指腹擦過褲子面料,厚得要死。
她吐槽梁懷洲:「八月的天那麼熱,你想熱死我嗎?」
宋知歡把褲子丟給導購員,轉身就要走。
梁懷洲眯眼,抬手抓住她衣領,把人提溜回來。
「換——」他沉聲道。
宋知歡搖頭:「不換,熱。」
她拖長語調,聲線軟糯。
梁懷洲聽得像有隻奶貓在用爪子撓他心,勾得他心癢難耐。
梁懷洲妥協,對導購員道:「重新拿條薄一點的長褲…」
他垂眸,看眼宋知歡露在外的大半截白皙手臂,繼而道:「再拿件長袖。」
「請稍等。」
導購員按著梁懷洲的話,去另邊拿當季新品的長袖和牛仔褲。
宋知歡坐在一邊玩手機,和仲夏聊天:【夏夏,你說梁懷洲是不是有病,不去醫院,拖我來歐凱斯買衣服,還要長袖長褲:)】
仲夏:【誰讓你今天當著他面撩別人,梁懷洲吃醋了】
他會為她吃醋?
宋知歡收起手機,單手撐著下頜,望著接過導購員手中衣服的梁懷洲。
梁懷洲把衣服遞給她,「去換上。」
宋知歡接過,垂眸看著懷裡的衣服,心尖像裹了層蜜,甜得膩人。
她抬頭,小心翼翼瞄眼梁懷洲,試探:「梁懷洲,你為什麼非要拉我來買衣服?」
梁懷洲避開宋知歡滿懷希冀的目光,眼皮一掀,翻了個白眼,嗤道:「傷風敗俗——」
「直男審美,」宋知歡看見他避開自己的視線,不爽,「我去換衣服。」
她轉身要往換衣室走時,停下腳步,回頭看一眼梁懷洲,淡嘲:「你也換身衣服,不然別人以為你是個討飯的。」
說完,她高傲轉身,走進換衣間。
那背影像只傲嬌的小孔雀,惹得梁懷洲輕笑聲。
有那麼糟嗎?
梁懷洲看一眼鏡子裡的自己,深灰短袖上滿是灰塵泥土的痕跡,牛仔長褲破了幾道口子,殘缺的布料還染著幾絲暗紅色的血跡。
他嘖了聲,還真有點像。
梁懷洲望了眼換衣間的方向,宋知歡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他又懶得去買身衣裳換。
他左手摸了摸褲兜里的煙盒,轉身去了抽菸區。
宋知歡從換衣間出來,由著導購員幫自己整理衣裳,餘光環視一圈店內,問:「梁懷洲人呢?」
導購員回答:「梁少出去了…」
宋知歡嗯一聲,簽字劃帳後,接過導購員裝好的舊衣服購物袋離開。
她目光環視四周,人群熙攘,卻不見梁懷洲人影。
宋知歡拿出手機,發微信問梁懷洲:【你在哪?】
梁懷洲:【抽菸,自己過來】
宋知歡:【為什麼不是你過來找我?】
宋知歡等半天,也不見梁懷洲回復。
宋知歡使勁甩了甩手裡的購物袋,蹬蹬得往六樓抽菸區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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