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昆接到曲靖信息的時候，正在和葉琳吃飯。
對於曲靖的速度，他還是比較滿意的，這麼快就打聽出來，說明是下了功夫。
說不定以後有合作的機會。
「最近工作怎麼樣？」沈昆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葉琳只吃了一小塊牛肉，聞言放下叉子，「挺好的。」
沈昆：「報告寫的不錯，以後繼續保持。」
這話倒不是客氣，雖然公司成立時間較短，但發展速度太快，他幾乎脫離了一線。
很多事情都是通過報告才了解的。
而書面東西向來會有美化。
葉琳反應的很多問題就是他所忽略的，
比如，新來員工薪水太高，已經影響到老員工的士氣。
為了支撐公司的快速發展，吸引頂尖的人才加盟，致命武力開出了讓人無法拒絕的薪酬待遇。
普通員工薪資漲幅超過30%，其中部分TA、引擎、美術方向的崗位薪資漲幅高達60%。
至於主策、主美等項目核心崗位，則以翻倍的幅度上漲。
開始的目標對準各大遊戲工作室、小型創業公司，等到致命武力聲明鵲起，有了一定美譽度後，開始挖起了騰訊、網易、西山居這些老牌大廠們的牆腳。
造成業內不小震動。
有人分析，這背後的根源在於，致命武力公司靠著爆款作品賺足了資金，但本身的人才培養渠道並沒有完善的建立起來。
通常來說，一個遊戲企業想要形成一套自己的完善的人才培養體系，最起碼需要五年的時間。
而騰訊、網易、西山居這些老牌大廠們成體系培養出來的成熟人才，成了它眼中不惜代價要搶回家的香餑餑。
這樣一來，公司在人才方面的支出就占據了大頭。
《虛擬伴侶》《生死闖關》《夢幻花園》三款遊戲創造的利潤，大部分被人才成本吞噬。
短短半年時間，公司的員工數量就從十多人擴張到了幾百多人，HR換了兩茬，而招人速度仍然沒有停下來。
……
人才的湧入除了帶來實力的提升外，還有一些暗流。
沈昆本來以為崗位不同、職責不同，彼此之間沒有什麼可比性，卻沒想到人心是不足的。
當時公司草創，來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勉強把架子搭起來。
想靠這些人創業就是混個溫飽，也就王奇能勉強拿得出手。
現在，老員工眼紅新員工的薪水，毫無道理可言。
說起來，當初招聘這些人的時候，工資已經高於市場20%了，但，人就怕對比。
尤其是公司接連推出爆款，營收屢創新高，隱約有大廠氣質，
以至於每個人心中都免不了有一種「老子為黨國流過血」的錯覺。
公司掙那麼多錢，不給老子多發點也就算了，憑什麼他一個新來的，比我高這麼多？
怎麼說，老子也是跟著老闆一起吃糠咽菜的嫡系部隊。
葉琳的報告中，已經發生過三次新老員工的衝突了，激烈倒不激烈，就是一些嘴仗。
不過，這也說明公司必須正視這個問題。
……
閒聊幾句，沈昆裝作不經意問道：「最近和顏宜安有聯繫沒？」
葉琳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昨天一起逛街了，去城隍廟吃了八寶飯、酒釀圓子，安安買了一個銅八角……」
沈昆聽著，嘴角彎了一下。
葉琳事無巨細說了大半天，沈昆也沒打斷她，最後說道，「顏宜安畢業有什麼打算？」
葉琳：「可能回老家吧，考研調劑的學校不好，不太喜歡。」
沈昆點了點頭，隨後又閒扯幾句。
分開的時候告訴她，「趙倫軍被公安帶走了，有很大概率脫不了身。」
有了錄音，後面的事情就好操作了。
沈昆拜訪了一下何飛的父親，
兒子的同學自然是沒資格的，
但是，加上一個創業才俊，身家上億……那就不一般了，
何父很是熱情，言語之間沒把他當外人。
如果是陌生人，即使身家再多，想結交這麼一個實權幹部，也要很多水磨功夫，
有了同學這一跳板，雙方都省了不少信任成本。
沈昆直截了當請教如何處理趙倫軍。
按他之前的想法就是匿名舉報、網上發帖什麼的。
被何父阻止了。
趙倫軍是小角色，不值得費心，又做出了偷錄這種事，沒有誰能救得了他，
關鍵在於如何處理才不沾手。
何父讓他把東西留下，後面的事情不用管了。
沒過幾天就傳來消息，人被帶走了。
葉琳一聽，露出了久違的笑意，整個人都放鬆起來，很是鄭重地說道，「沈昆，謝謝你。」
……
兩人分開後，沈昆回到學校，校園裡瀰漫著離別的氣息。
到處都有人在拍照，男男女女，
沈昆對此沒有太多感觸，大學並沒有承載他多少美好時光，離開了，也沒什麼留戀。
對於大學來說，他只是一個過客。
回到宿舍才知道徐炎回老家了。
當初擬定的讀研、考公、銀行一個都沒選，走的時候，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
或許，上海留給他的，只有不堪，
離開這個傷心地，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沈昆只有默然。
自古情字最傷人。
這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相見，很可能就是永別。
拍了拍李平安的肩膀，「你晚幾天再走，咱倆坐坐。」
李平安向來喜歡躺平，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文也不成，武也不成，
留在上海壓力太大，乾脆在老家找了一份工作，準備這幾天離校。
李平安「嗯」了一聲，又躺下了。
沈昆出了宿舍，直奔思辨樓，找到輔導員說明了來意。
輔導員本來在喝水，一口噴在了電腦屏幕上，瞪大眼睛，「沈同學，你開什麼玩笑。」
沈昆笑了下，「沒開玩笑，這幾年學校對我幫助，始終記在心裡，希望有一天能回報母校。」
輔導員連忙擦了一下嘴，「不是……你讓我捋捋，你要給學校捐五千萬？」
「沒錯。」
「你哪來的錢？」輔導員忍不住問道，
沈昆這個人他有印象，大學四年都是國家貸款，還有各種助學金。
現在突然來這麼一出，難怪他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