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聲的手指頭最終也沒保住。
沈昆不禁對這個素未蒙面的弟弟產生同情。
不過，成王敗寇，沒什麼好埋怨的。
願賭服輸。
天盛集團既然要坐莊711，自然不允許手下人吃裡扒外。
祁有聲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就找到姐姐商議。
祁有音勸阻不成，只能臨時找一個圈外人合作。
沒想到最終還是失了一招。
沈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祁有音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弟弟，咬了咬嘴唇：「把錢退出來吧。」
「啊？」
祁有音搖頭：「我們鬥不過他們。」
沈昆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祁有音：「董盛文起家的時候就是靠著拆遷，最近幾年雖然洗白了，並不代表改吃素了。」
沈昆吐口氣，只感覺到一陣憋屈。
自己有外掛在手，竟然還奈何不了一個黑社會。
「那好，我把錢轉到你卡上。」
祁有音看了他一眼，「小沈，聽姐一句勸，錢是掙不完的，既然天盛發現了，就早點收手。」
沈昆點頭：「退出一半算了，留一半。」
說實話，天盛如此殘暴的手段確實嚇他一跳。
雖然有自信，董安陽除非瘋了，不然的話，知道動自己有什麼後果。
雖說人人平等。
但動一個普通職員和動一個億萬富翁，絕不是一個概念。
前者只是普通刑事案件，甚至被害人不報警的話，事情很可能悄然無聲過去。
後者卻可以上升到政治層面，事關社會穩定，隱患太大。
「不用了，全退了吧」，祁有音又轉過頭看病床上的弟弟，眼神悲傷。
「阿聲比我小十歲，從小到大很要強……工作後沒問我要過一分錢……這次……是我害了他。」
沈昆抱著她。
祁有音忍不住失聲痛哭。
在她的敘述里，沈昆了解到：
因為前夫曾當著弟弟的面給她難看（罵她扶弟魔），祁有聲一直都想做出一番事業。
尤其是離婚後，拒絕從她那裡拿錢創業。
這次坐莊的機會太合適了，明知道危險也咬牙硬上。
……
沈昆對此無法感同身受，只能把思緒轉移。
董安陽這招殺雞儆猴倒是厲害，怪不得之前的見面沒怎麼說話，原來都在這裡等著。
他肯定預料到祁有音會退縮，才提出拋售一半股份。
如果沈昆害怕，退縮了，那就見好就收，全部拋掉。
如果打算硬幹，那割掉祁有音一方的持股。
還真是厲害。
沈昆對董安陽的印象有所改觀。
傲歸傲，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
等到祁有音情緒穩定，沈昆的肩頭已經一片濕漬。
祁有音頓時鬧了一個大花臉，
沈昆轉移話題，「音姐，既然出了這麼一檔事，你那邊想必也不安全，不如先到我那裡住幾天。」
祁有音有點遲疑。
她確實對董家父子的手段害怕，砍掉手指都能做出來，那拍裸照、強-奸什麼的，也不會有顧忌。
但住到一個男人家中，還是不好開口。
沈昆：「我平時不回去，你就安心在那裡住幾個月，避避風頭。」
祁有音點頭：「那麻煩你了。」
「別客氣，還要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祁有音嘆氣：「這次的事也給你添麻煩了。」
沈昆對這個倒是不在意，「添什麼麻煩，掙錢嘛，哪有容易的。」
雖然祁有音有拉他下水的意思。
但從一開始就沒瞞過他，多次強調天盛集團不好惹。
最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並沒有置身事外。
……
將祁有音安排妥當，沈昆打電話給表妹，把今天的遭遇說了一遍，「明天賣掉2500萬。」
表妹沒有遲疑，「好的。」
沈昆：「董家不好惹，你告訴藍姐，現在提出還不晚。」
表妹嚷嚷道，「怕它幹嘛，它也就欺負一下沒權沒勢的打工仔，我們要干到底。」
沈昆苦笑：「別瞎扯，讓你姐做決定。」
表妹：「表姐早說過了，即使天盛知道是她操盤，也不會改變。」
沈昆：「那是之前，現在形勢複雜，你再徵求一下藍姐的意見。」
「好吧」，表妹無奈。
誰讓她沒有話語權。
只能聽從大佬的安排。
如果她能做主，這個時候非但不退縮，還要加注。
和天盛集團來一次硬碰硬。
看看誰的底氣足。
黑社會？
也就欺負一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
……
表妹那邊動作很快，2500萬的711股份全部拋出，雖然沒有砸個跌停，卻也讓人心慌慌。
岑藍考慮再三，決定和沈昆站在一起。
一方面，公司內外交困，再無起色，恐怕就要被前夫翻盤。
另一方面，有沈昆擋在前面，她覺得自己還沒暴露，可以再苟一波。
……
沈昆不去管她，堅持也好，下車也罷，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賣掉一半711股份，對他來說就是一次低頭。
尤其是董安陽事後發過來一條簡訊「識時務者為俊傑」。
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別的人，他管不著。
不能強迫著去冒險。
他自己決定要和董家斗一斗。
看看究竟誰的成色硬。
……
711股份小幅度下跌後，就開始了跌中有漲，漲中有跌，K線走勢異常兇猛。
用表妹的話說，「大牛行情一般持續一年半，業內人預計最晚到今年年底，行情就會結束，留給天盛集團做莊的時間很短，如果採取溫火煮青蛙慢慢抬高股價的方式，可能來不及，需要暴力拉升股價。」
坐莊也要講究順勢而為。
牛市坐莊，事半功倍。
如果在熊市，千股跌停，想操盤一家公司逆勢上漲，難度不但大上幾倍，還可能做無用功。
畢竟股民的情緒很容易受到外部環境的影響。
沈昆相信表妹的判斷。
以董安陽的做事風格，並不在乎是否被人發現。
操縱股價，內幕交易，雇凶傷人……隨便一條都觸犯刑法了。
放在普通人身上，不吃幾年牢飯過不去。
但董安陽就是這麼狂妄，絲毫不懼。
甚至有一絲藉此打響名頭的意思。
……
自從賣掉股份後，沈昆這邊一直保持安靜，似乎眼前的大戰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在董安陽看來，對方是被他嚇破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