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直男癌的勝利13

  黎江月往丈夫跟前去走了一趟,雖然辦成了盧氏之事,但也額外承受了好些壓力。閱讀М

  她再怎麼冷靜聰敏,終究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姑娘,現下同丈夫一道外放在壽州,等閒見不到母親,懷的又是頭一胎,難免會多思多想。

  要是遇上個體貼些的丈夫,這還是肯定會安撫她說「生男生女都喜歡」,偏偏遇上的是劉徹這渣男,一心就盼著生兒子,渾然不管老婆心裡邊有多少壓力。

  黎江月心下鬱郁,臉上卻不顯露,仍舊帶著幾分笑意,同劉徹又說了幾句,方才動身離開。

  回到自己房裡之後,她臉上笑容方才落下,少見的顯露出淡淡憂色。

  嬤嬤方才沒跟她一起進書房,並不知那夫妻二人究竟說了些什麼,現下見主母面帶愁容,還當是盧家之事不順,當下勸道:「該說的夫人都說了,若是不成,盧姨娘也不能怪您呀。」

  「此事夫君已經應了,」黎江月道:「我此時擔憂,是因為……」

  她低下頭去看著自己尚未顯形的肚腹,憂心忡忡:「因為方才我同夫君說起腹中孩子時,他說希望這是個男孩子。」

  嬤嬤畢竟年長,經歷的事情也多,聽她說完,便失笑道:「嗨,老奴還當是怎麼了呢,夫人一向是個豁達的,現下怎麼竟看不開了?」

  黎江月遲疑看向她。

  那嬤嬤便道:「宴家傳到咱們大人這一輩,可就只有他這一根獨苗了,兩位小公子雖也稱呼大人為兄長,但他們終究是姓關的,不姓宴,換您是大人,必然也想著一舉得男,延續家族血脈。」

  黎江月顯然早就想到過此處,神色中難掩贊同。

  嬤嬤見狀,便繼續道:「只是夫人您也別自己嚇唬自己,若能一舉得男當然是好,如若是位小姐,總歸也是姓宴的不是?退一步講,即便您真的生了小姐,總也比那位和盧姨娘強啊,您好歹生產過,她們倆可一點動靜都沒有呢,能生總比不能生好啊!」

  黎江月聽得笑了:「這倒也是。」

  嬤嬤道:「您的心亂了,不過這也是尋常,畢竟是頭一胎呢,左右壽州離建康也不算遠,您不妨寫封信回家,也問問咱們家夫人的意思,多聽聽她的話,這總是沒錯的。」

  黎江月原也不過是鑽了牛角尖,這會兒想開便好了,頷首應聲之後,又往盧氏處去瞧她,說:「我已經同大人提過你娘家的事,他也點頭應了,不敢說與從前相比如何,但終究性命無礙。」

  盧氏在房裡念了一夜經,眼下青黑清晰可見,聞言大喜過望,旋即眼淚盈眶,當即便跪下身去磕頭道:「夫人大恩大德,妾身永誌不忘!」

  黎江月念及她向來乖覺,也不生事,此時不禁多提點她幾句:「你娘家現下如此,所能依仗的也只有你罷了,而你所能依仗的,也只有夫君一人。以後該怎麼做,你自己得想清楚,可別一時糊塗做出什麼來,叫自己追悔莫及。」

  盧氏到底不蠢,聽完短暫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妾身明白了,多謝夫人指點。」

  黎江月微微頷首,起身離去。

  為著娘家的事情,盧氏這些時日都沒有好好睡過一晚,現下對鏡自觀,便見鏡中人神情委頓,容顏大損,同往日嬌艷模樣不可同日而語。

  左夫人有天子賜婚、正室名分,右夫人出身尊貴、外家勢強,而她娘家敗落,外無依仗,僅有的也只是這張臉罷了。

  鏡中人玉面慘白,盧氏也跟著咬住了嘴唇,吩咐人出門去送信給娘家,讓他們稍安勿躁、耐心等待,自己則派遣貼身婢女去給主君送信,道是自己因娘家亂法之事無顏面見主君,自願在院中吃齋念佛一月靜心贖罪,望請主君准允。

  那婢女前去送信的時候,劉徹正在書房理事,黎江雪殷勤在側。

  盧家的事情黎江月剛剛才來說過一次,劉徹自然不會忘記,這會兒聽說盧氏這麼懂事,不曾怨恨自己對她娘家無情,反倒心生自責,自願在院子裡吃齋念佛,不禁平添幾分憐愛。

  他道:「有這份心就好,吃齋念佛一月便不必了。」

  婢女忙跪下身去道:「回稟主君,我家小娘道是娘家出了這等丟人現眼的事情,連帶著損了主君聲名,實在羞愧難當,奴婢出門前小娘便叮囑過了,說主君若是心軟寬恕,一定要再三勸阻,如若不然,即便主君去了,她也是沒有顏面再見主君的。」

  黎江雪聽完就翻了個白眼:「裝模作樣!」

  劉徹反倒笑了,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撫,又向那婢女道:「你們小娘的意思我明白了,轉告她保重身體,一月之後我再去看她。」

  婢女應了一聲,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黎江雪撇了撇嘴,不屑道:「盧氏原也算是大家之女,進門也就算了,現下娘家獲罪,打入牢中,表哥就該把她趕出去才是,現下竟還好吃好喝的養著她,也太過心慈手軟了!」

  劉徹道:「好啦,她這會兒也夠可憐了,我再把她趕出去,叫她如何容身?」

  「我管她呢!」黎江雪嘟囔一句,又抱住他手臂纏了上去,撒嬌道:「她要吃齋念佛,就叫她念去,表哥你多陪陪我,好不好?」

  她心裡邊酸溜溜的,又是妒忌、又是醋意:「我跟江月明明是同時進門的,怎麼她有了,我還沒有消息呢?」

  劉徹以手支頤,笑道:「天意如此,我又有什麼辦法?」

  「我不管!」黎江雪搖晃著他肩:「你得多陪陪我!」

  她還正當年少,美貌鮮艷,劉徹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去,很願意哄著她玩,當下便笑眯眯應了:「好啊。」

  黎江雪喜不自勝,嬌聲道:「表哥,你對我真好!」

  ……

  郁夫人聽聞女兒有孕,心中極為歡喜,將手中書信依依不捨的看了幾遍,方才提筆回信,發回到壽州時,又專程將自己身邊侍奉過身孕的兩個嬤嬤一道送去。

  黎東山聽聞女兒有孕,也覺欣喜,礙於韋夫人,不好當眾說什麼,只是晚間到了郁夫人處時,卻再難掩飾欣然之色:「因著弘光兩次大勝,北朝囂張氣焰為之一縮,往年秋冬都會南下劫掠,去歲竟按兵不動,不曾南來!老話說吃水不忘挖井人,因著這事兒,陛下在朝堂上誇讚了弘光好幾次。今春清點戶口之時,壽州竟從原先不到兩萬戶的下州變更為兩萬五千戶的中州,滿朝褒讚,連陛下也說,宴卿還未及冠,便成了四品大吏,本以為這就夠了不起了,沒想到更厲害的還在後邊,朕還沒有下旨讓他升官,他自己就給自己升了一級,哈哈哈哈!」

  壽州原為下州,刺史為從四品,現下女婿以一己之力將壽州升為中州,刺史為四品,可不是自己給自己升了一級?

  女婿飛黃騰達,女兒作為正妻,自也體面,且這還是又身懷有孕,若是一舉得男,地位便徹底穩了。

  郁夫人心生欣喜,卻將高帽子扣在丈夫身上:「還得是您慧眼識珠,為咱們女兒挑了這樣好的女婿呀。」

  黎東山哈哈大笑,極為得意,語氣中對宴弘光極為欣賞:「我原先還覺得將江月嫁給他是委屈了咱們女兒,現下看看,虧得下手及時,才將這賢婿給抓住了。你是不知道啊,前一陣子壽州那兒的親朋故舊給我寫信,都極力褒讚他,說人雖年輕,做事卻很老道,我聽著也覺得臉上有光……」

  郁夫人笑吟吟的聽著,心思卻早就飛到了遠在壽州的女兒那兒,幾日之後,黎江月便接到了母親來信,展開一看,上邊寫的都是懷孕時須得注意的事項,最後又說不管腹中之子是男是女,終究都是好消息。

  兒子養不好一樣是禍頭子,女兒養好了照舊可以榮耀家門,左右她還年輕,以後還可以再生,萬萬不要因此而覺得有壓力,勞神傷身,最後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

  黎江雪看得微笑起來,將書信收起,又吩咐人為建康來的兩名嬤嬤安排住處,這時候卻有僕婢來稟,道是右夫人把盧姨娘給打了,這時候盧姨娘那兒已經鬧起來了。

  盧氏的娘家跟韋夫人沾親帶故,也是因為這關係,當黎江雪得知盧家竟這般厚顏無恥、將庶女送給丈夫做妾時,頗有種被背叛了的憤怒感,盧氏入府之後便幾次三番為難,這會兒眼見著盧氏娘家倒了,龜縮在院裡吃齋念佛,如何忍得住不去她面前耀武揚威一通?

  黎江月當真是頭疼,抬手揉了揉額心,吩咐人去把嫡姐從盧氏那兒帶出來,問清楚此事的確是黎江雪無事生非、先自動手打人之後,當即就下令停她半年的份例,給盧氏賠禮道歉,順帶著在自己院裡反省一月,不得出門。

  黎江雪自己有錢,半年的份例根本就是毛毛雨,塞牙縫都不夠,她不看在眼裡,而所謂的反省,她出不去,表哥還可以去看她嘛。

  至於給盧氏那個賤婢賠禮道歉?

  想都別想!

  黎江雪執意不肯,底下人也不好強按著她過去。

  黎江月聽罷不怒反笑,下令叫她抄錄《法華經》三遍,抄完之前不得出門,轉頭就差人將今日之事告知丈夫,順帶著送了一對美姬過去,開了臉叫做妾侍。

  那兩名美人俱是二八年華,一個吳儂軟語,嬌美可人,一個身姿窈窕,擅作《綠腰》,當真是一雙玉人,格外招人憐愛。

  劉徹:哇!兩個大美人!愛了愛了!!我老婆真懂我!!!

  黎江雪跟盧氏之間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對兩人的脾氣也足夠了解,盧氏娘家倒了,自己也乖覺懂事,不曾有怨懟之言,反而自請在院裡吃齋念佛,人家都退避成這樣了,黎江雪你還上門去欺負人,這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劉徹說:「夫人處置的十分妥當,便依她之言,也將我的話轉告給右夫人,抄錄完三遍《法華經》之前,我不會去見她,她也不要出門。」

  黎江雪依仗著表哥寵愛,原本是想給庶妹幾分顏色、下一下她臉面的,沒想到黎江月反手還擊回去,不僅將她困在了院子裡邊,還給表哥身邊添了兩個女人,叫她得不償失。

  不,這情況根本不能說是得不償失,得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部《法華經》有八萬多字,三遍就是二十五萬字,就算是筆走龍蛇,也得寫上一個月才行。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鬼知道那兩個新來的女人會不會把表哥哄去,到時候盧氏也出來了,她好容易爭取到的空窗期就這麼飛了!

  黎江雪滿腹怨念,悔不當初,再想到黎江月這時候身懷有孕,自己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懷上,表哥身邊分寵的女人也逐漸多了……

  所以說當初為什麼就不能忍一時之氣,非得去找盧氏那個賤婢的麻煩?!

  也怪黎江月小題大做,些許小事竟非得鬧到表哥面前去!

  賤人!

  統統都是賤人!

  ……

  黎江雪有多憤懣不平,劉徹一無所知,每日同幕僚和州郡官員們議事,得了空便帶著兩個弟弟出門跑馬,晚上回家摟著剛得的兩個美人親熱親熱,日子過得比神仙還快活。

  北朝接連兩次南征都被打退,去年秋冬便不曾再度南下,然而即便如此,南朝內部也不安寧。

  劉徹在壽州主政一年,府庫充盈,去歲只是重修水利,今年卻盤算著整修官道,將壽州境內幾個鄉縣的道路聯合貫通起來,日後無論是行軍打仗運輸糧草輜重,又或者是百姓途經、商人行商,都是一大便利。

  這日劉徹得了空,便與瞿光啟一道騎馬出門,考察民情,等到傍晚時分返回州郡府上之時,卻見親信匆忙迎上,遞了建康傳來的公函。

  劉徹展開一看,不禁輕「咦」一聲,遞交到瞿光啟手中,等後者看完,神色卻有些複雜。

  這方時空有南北朝同時對立,選官制度也並非科舉,而是九品中正制。

  這政策起初自然是好的,只是幾代之後,世家門閥徹底把控了選拔官吏的權力,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才德已經不被看重,唯有家世才是衡量一切的標杆。

  也是因此,黎東山雖無大才,卻因出身嶺南黎家而得以身居高位,而朝堂之上,尸位素餐之人又豈止他一個?

  哪裡有壓迫,哪裡便有反抗,受益於這選官制度的人不少,但是因此蒙受損失的也不在少數。

  前世宴弘光出身低階門戶,不得建康士族看重,便孤身投軍,闖出一片天地,通過軍隊這種暴力機器砸碎了延續百年的選官制度,而劉徹走的卻是借力打力的途徑,省時省力,逐步蠶食,最後掌權登位。

  很難說這兩種方法孰優孰劣,但是都有可能登頂,這卻是真的。

  劉徹這種辦法對基礎條件要求太高,必須得有bug級別的軍事才能再加上嶺南黎家級別的奶媽才能順利進行,但是宴弘光所選擇的那條道路,對於普通人而言,便要簡單多了。

  公函上說永州出了個名叫陳憲的年輕人,因為家世不高、門第敗落,參與人才評比時被評了個「中下」,大為不忿,暗中勾結一干同等境遇之人起事。

  事實證明此人的確是個人才,在永州堪稱一呼百應,起事之後響應者甚眾,幾日之內附從作亂者逾萬,很快便拿下永州,進軍邵州,一時東南人心惶惶,朝廷不安。

  現下朝廷向各州郡傳下公函,便是申明陳憲逆賊身份,若有必要,甚至會從北方諸州郡調兵,用以鎮壓陳賊之亂。

  跟隨劉徹的諸人無一出自世家大族,依次閱讀過公函內容之後,難免心有戚戚。

  「世事如此,我輩想要建功立業,又豈止難於大族子弟千百倍!」

  言下之意,對陳憲起兵作亂一事心有憐憫。

  劉徹笑,卻不置可否,只問另一名自己倚重的謀臣:「紀先生以為如何?」

  紀先生手裡仍舊握著那份公函,仔細看了幾眼,神情感慨,搖頭道:「此事只怕沒有諸位想像的那麼簡單,而陳憲,怕也不是世人想像中懷才不遇、反遭打壓的奇才。」

  他取了張白紙展開,提筆勾畫幾下,迅速勾勒出永州地圖,侃侃而談道:「陳憲起兵之初,便殺永州刺史錢倫,要知道,錢倫雖是出身世家,卻一貫是反對士族把持選官之事,主張地方推舉賢才、擇優錄之的啊。按理說他的主張正與陳憲窘境相合,最終卻被陳憲下令處死。」

  然後紀先生點了點紙上永州的位置,喟然長嘆:「就在幾個月之前,錢倫有感於永州土地兼併嚴重,民不聊生,下令重新調查本地大族家中佃戶、僕從數目,迫使其釋放僕從佃戶逾萬人,士族怨之尤深。而永州失陷,落於賊手之後,錢倫身陷其中長達三日之久,其時逆賊不過幾千人,然而永州駐軍竟不動一兵一卒,漠視他死於賊手,致使永州徹底陷落,局勢徹底失控……」

  眾人聽得默然,瞿光啟亦是一聲嘆息。

  南朝建國近兩百年,也逐漸顯露弊端,世家門閥日盛,而天下百姓怨氣漸生,有識之士都能看見,也有心想要變革,但是這其中涉及到的利益糾葛太大了,一個不好,就會落得跟錢倫相同的下場。

  劉徹走得的曲線救國的路線,但是從心裡來說,他是贊同宴弘光所做出的選擇的,掌控軍權,挺直腰杆,用暴力手段將舊秩序砸爛砸碎,再開新天。

  不能有妥協,也不能折中,想好聲好氣的說幾句話就提刀從對方身上割肉,做夢呢!

  陳憲之亂在永州,距離壽州甚遠,暫時用不著從此地調兵遣將,眾人議論過後,便將思緒重新轉到了整修官道一事上,唯有瞿光啟在臨走之前,揣測說:「事若有變,朝廷未必不會調用主君南下平定次亂。」

  劉徹雖是不懼,卻也難免詫異:「永州距離壽州甚遠,如何會用得到我?難道朝廷當真沒有可用之人了?」

  「可用之人……」

  瞿光啟冷笑:「朝中清談風氣如何鼎盛,建康高門如何篤信道教,沉迷於虛誕之說,主君難道不曾親眼目睹?」

  劉徹為之一默,復又笑道:「若真如此,與我而言,倒也是件好事。」

  二人就此分開,瞿光啟向他行禮告辭,劉徹則背著手,順著長廊往後宅歇息。

  此時月色皎潔,庭下積水空明,他心緒亦是舒暢,拐過遊廊之後,忽聽花園中似有低語之聲,聞音而去,卻見一窈窕女子正跪於蒲團之上叩首拜月,口中道:「一願主君安康,二願主母順遂……」

  劉徹心知此事未必只是巧合,然而見爐中香灰已經積了一層灰色,料想她已經在次等候多時,難免心軟,近前一步,溫聲喚道:「小嬋。」

  盧氏似是不想會在此時遇見他,「啊」的一聲輕呼,轉過身去,以袖掩面,只露出一雙秋日露水般明澈的眼眸:「妾身無德之人,羞於再見主君……」

  劉徹看得心生憐愛,上前去道:「你既進了宴家的門,盧家的事情又怎會牽連到你身上去?若再這樣講,我便要生氣了。」

  盧氏眼眶盈淚,動容不已:「主君。」

  衣袖放下,劉徹眼底不禁閃過一抹驚艷之色。

  數日不見,盧氏清瘦好些,容色卻不減當初,平添幾分窈窕楚楚,因是祈福拜月,她發間未有珠飾,極為素簡,月光皎皎照在她臉上,恍若月里姮娥,仙氣繚繞。

  劉徹:「……」

  啊,我的愛妾好像更美了!

  想睡!

  雖然我知道她耍了一點小心機,但是這一點都不重要!

  她能為我花心思,我還是很高興的!

  香香軟軟的美人真可愛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