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馨兒傻愣愣地看著寧凡,許久才回過神來。
她竟被暗戀之人摟在懷中,那人竟還要為她出氣!
「我,我」寧凡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盧馨兒小臉火辣辣地發燙,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你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想要如何出氣?」
寧凡身懷竊言術,早在攬住盧馨兒腰肢的瞬間,便將此女心事窺盡,也知道了此女被騙的來龍去脈。
盧馨兒被孫年等人騙走了流沙珠,屢次索要無果。
孫年等人俱是盧馨兒的盟友,彼此之間立過心魔大誓,不可自相殘殺。
所以,孫年才會大費周章去騙盧馨兒的東西,而不是殺人奪寶。
同樣的,寧凡是盧馨兒找來的,若寧凡殺了孫年等人,盧馨兒便會道心有損。
若為了盧馨兒考慮,寧凡最多只會懲戒孫年等人,不會下死手。
具體要如何幫盧馨兒出氣,還需看她的意思。
「我,我只想要回我的流沙珠」盧馨兒怯怯地低聲道。
「明白了。」
寧凡眼中天青色的雨意一閃而逝,整顆血海星上驟然雨落。
微雨之中,寧凡認準一個方向,一路遁出殺戮城,朝某座外表普通的荒山遁去。
憑窺天雨術,寧凡輕而易舉地搜索出孫年等人所在。
盧馨兒驚訝地合不攏嘴,她沒有告訴寧凡自己受了什麼委屈,也沒有告訴寧凡孫年等人在何處,寧凡卻已知曉她的遭遇,甚至還知孫年等人所在。
「他果然是無所不能的」盧馨兒傻傻地想著。
這荒山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布著一個隱匿大陣,隱藏著一個洞府,是孫年的洞府之一。
以孫年為首的十幾名殺戮殿弟子,彼此發下心魔大誓,結為盟友,互不殺戮,常常在孫年的洞府聚頭。
盧馨兒也是孫年的盟友之一。
此刻,荒山洞府之中,孫年正設靈酒宴款待諸位盟友。
他近來心情大好,原因麼,自是因為騙走了盧馨兒的流沙珠。
孫年是鬼玄中期修士,於他而言,20億道晶可是一筆橫財。
流沙珠價值20億道晶,本身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強大法寶。
巔峰仙寶,流沙珠,獲得此珠之後,孫年驚訝的發現,此珠子竟還蘊著一絲微弱的光陰之力。
若此珠神通全開,威能恐怕堪比一些低涅後天仙寶了。
孫年得意地取出流沙珠,展示給眾人。寶珠散出璀璨紫芒,強大的威能,引得不少命仙驚呼。
「恭喜孫師兄獲得異寶!」金光、高遠等人玄命仙目光火熱地看著流沙珠,嘖嘖稱嘆,頻頻向孫年勸酒。
偶爾幾句奉承,更是讓孫年大為開懷。
孫年醉眼朦朧地環視在座諸人,笑得極為暢快。
這一次酒宴,他請了所有立誓的同門,獨獨未請盧馨兒。
畢竟他設宴請客,是想慶祝獲得了流沙珠,又豈能把苦主請來。
「哈哈!孫某奪珠之前,本只想將此珠賣掉,換些道晶花花,不曾想,此珠竟會如此玄妙。若孫某修為再進一步,達到鬼玄後期,憑藉此珠之力,恐怕便是鬼玄巔峰都可一戰!此生晉入鬼面之列,大有可能!」
孫年滿面紅光地站起來,高舉酒樽,豪氣干雲。
一眾人玄見孫年興致正高,自不會壞他興致,紛紛說著逢迎之語。
忽然間,荒山陣光一閃,一道藍衣倩影走入洞府。
眾人一見來者身份,紛紛目光古怪起來。
孫年則目光一眯,嘿嘿笑道,「盧師妹,你怎麼來了?」
「我來要回我的流沙珠!」盧馨兒語氣強硬地言道。
她還是第一次用如此強硬的語氣對鬼玄強者說話。
在場強者俱是一愣,孫年則面色一沉,有些不悅了。
盧馨兒不過是個人玄中期,竟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講話,真是找死。
若非因為彼此發過心魔大誓,不得自相殘殺,孫年絕對是要出手教訓一下盧馨兒的。
「流沙珠是什麼?你丟了珠子,為何來找我要?」孫年冷笑一聲,故作茫然道。
「你手上拿的就是流沙珠!你我打賭,若我輸,須將流沙珠給你,若你輸,須同金師兄、高師兄一道,各自給我5億道晶,明明是你們輸了,你們怎麼可以拿走我的流沙珠!」
盧馨兒氣憤道。
「哦?金師弟,高師弟?有這回事嗎?我們曾和盧師妹打過賭?我怎麼不記得了?」
孫年故作驚訝狀,望向金光、高遠。
金、高二人亦是作出茫然不解的神情,言道,「什麼打賭?我二人毫不知情。」
「呵呵,這珠子可是孫某花費大價錢買來的,神通驚人。盧師妹就算再眼紅這珠子,也不能睜眼說瞎話,企圖騙我的珠子啊。若盧師妹真想要這珠子,孫某念在你我交情的份上,也不是不能割愛。這樣吧,只要盧師妹願意拿出50億道晶,我便將此珠拱手相讓,如何?」
孫年呵呵一笑,心平氣和地看著氣憤的盧馨兒。
他自然知道盧馨兒拿不出50億道晶,一個人玄中期修士,家底能有10億道晶便算富有了。50億,便是孫年自己也拿不出。
盧馨兒柔指指著孫年,被孫年顛倒黑白的言語氣的無話可說。
明明是孫年騙走她的流沙珠,現在卻成了她圖謀孫年的珠子。
她早就知道,修真界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她只是以為,孫年等人與她彼此發過大誓,是朋友,與其他人不同,可以信任。
如今看來,孫年等人同樣不可信任,人家根本沒拿她當過朋友。
看清了這些,盧馨兒漸漸心平氣和。
她終究只是一個人玄中期,鬥不過鬼玄中期的孫年。若無寧凡相助,這口氣也只能咽下了。
好在,她並非一個人前來。
在孫年冷笑不絕之際,洞府外的陣光再次一閃,步入一個白衣青年。
正是寧凡!
寧凡並未與盧馨兒一同進入,而是隱匿於洞府之外。
他便是要讓盧馨兒看清楚,孫年等人不可信任。讓盧馨兒吃一塹,長一智。
盧馨兒資質不錯,卻終究涉世未深。
這一次被人騙了,寧凡能幫她出氣。
下一次再被騙,又有誰會好心幫她?
「寧,寧凡!他怎麼會來此地!」在寧凡步入洞府的一瞬間,正冷眼看戲的14名人玄命仙俱都面色大變。
鬼玄中期的孫年,本已醉眼朦朧,卻在這一瞬間,驚得酒醒!
「他他是你請來的幫手麼」孫年戰戰兢兢地看著盧馨兒,詢問道,哪裡還有之前半點從容。
不待盧馨兒回答,寧凡已淡淡道,「不錯,寧某與盧師妹頗有幾分交情,聽說她寶珠被騙,今日來此,想給她討一個說法。不知孫師兄,可否給寧某人一個滿意的說法!」
言罷,寧凡雙目血芒一閃,一股普通渡真都無法承受的煞氣凶威,立刻朝孫年等一十五人席捲而去!
只一個眼神,金光、高遠等14名人玄命仙俱都被煞氣所噬,驟然咳血,雙目血紅,氣息大亂。
孫年雙目漸漸血紅,氣息亦開始大亂!
他的心瘋狂戰慄著,根本無法在這股煞氣之下保持平靜!
他恐懼的看著寧凡,他知道寧凡的可怕!
從通天塔成績來看,寧凡本身實力便非他孫年可比,再加上轟神之術,恐怕寧凡只需數息,便可屠盡此間洞府的所有人!
殺戮殿中,不禁同門殺戮!
寧凡若想殺人,無人可阻!而他持有免死令,旁人卻不能殺他!
孫年知道,寧凡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不是顧忌他孫年厲害,而是顧忌盧馨兒。
他們所有人都與盧馨兒發過心魔大誓,若被盧馨兒請來的寧凡擊殺,必會連累盧馨兒被誓言反噬
不過畢竟不是盧馨兒親自動手,就算被反噬,那反噬也不會太重。
若真惹怒了寧凡,這間洞府之內必定會血流成河!
「盧師妹,是師兄做錯了!流沙珠還你,這5億道晶,是師兄輸給你的,一併還你!」
孫年一咬牙,將流沙珠及一個儲物袋屈指一彈,還給盧馨兒,同時惡狠狠地瞪了金光、高遠一眼。
那個儲物袋中,共有5億道晶,是他輸給盧馨兒的錢。
金光、高遠也打了賭,也需各自歸還盧馨兒5億道晶!
金光、高遠被孫年一瞪,心中立刻將孫年罵了個遍。
回頭一看寧凡冰冷的神情,心中又是大懼,咬咬牙,各自取出5億道晶,交給盧馨兒。
盧馨兒小心翼翼地收起流沙珠,心中甜滋滋的。
這是寧凡幫她要回的流沙珠,她一定要好好保管。
看了看手中的三個儲物袋,盧馨兒想了想,小臉一紅,將儲物袋遞給寧凡。
「謝謝你幫我要回流沙珠,若沒有你幫我,流沙珠一定要不回的。這15億道晶,送你。」
「不必了,這些錢這你自己賭贏的,你留著自用。」
寧凡搖搖頭,將儲物袋推回。
對盧馨兒而言,十五億道晶是一筆不可想像的財富。
對寧凡而言,十五億道晶可有可無。
「不知孫某給的說法,可還能令寧師弟滿意」孫年賠著笑臉問道。
「日後我不在時,盧馨兒又遭人欺凌,該當如何?」寧凡不答反問道。
「寧師弟大可放心!我孫年今日向你保證,從今日起,我等15人再無一人會欺負盧師妹!若有外人企圖對盧師妹不利,我等必會傾盡全力,保護盧師妹!」孫年信誓旦旦道。
「空口白話,寧某不信。」
孫年一怔,而後乾笑道,「既如此,孫某願發下心魔大誓,從今日起,再不會欺負盧師妹,且若盧師妹有難,必傾盡全力,護她安危!」
孫年一表態,一個個人玄紛紛一咬牙,發下大誓。
還有幾名人玄女修,笑盈盈地取出一些小禮物,送給盧馨兒,一副巴結討好的姿態。
面對眾人的誓言、討好,盧馨兒始終沉默以對。
她明白,這些人對她示好,僅僅是攝於寧凡的強大。
這些好,都是假的,如曇花浮萍,不可深信。
「謝謝你,寧師弟」盧馨兒小臉通紅地對寧凡謝道。
她只感謝寧凡一人,只信寧凡是真對她好。
寧凡不僅幫她要回的屬於她的東西,更幫她招來了15個免費保鏢。
孫年等十五人今日發下了心魔大誓,日後便需全心全力照顧她,若她有難,還會全力救助。
從今日起,她在殺戮殿的生活會容易得多、安全得多。
她只是給了寧凡一個玉簡,寧凡卻幫她幫到這一步,她真是不知該如何報答了。
「於你而言,我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能幫你一時,卻無法幫你一世。我能幫的,也只有這麼多。再多幫,於你並無好處。」
寧凡如今被費和盯上,又與姚青雲有仇,若與盧馨兒走得太近,只會害了她。
「你肯幫我一次,我已經很感激了,怎好意思讓你幫我一世下次,我會學聰明的,不會再被人騙!」盧馨兒低聲道。
「嗯,如此便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寧凡留給孫年等人一個凌厲的眼神,身形一晃,飄然而去。
盧馨兒望著寧凡遠去的遁光,久久失神。
而孫年等人,則全部如蒙大赦地鬆了口氣。
再看盧馨兒時,一個個的表情充滿艷羨。
尤其是其他幾名人玄女修,幾乎有些嫉妒盧馨兒的好命了。
幾名女修自問,她們的身材姿容,皆比盧馨兒好上數倍。
憑什麼盧馨兒能得寧凡關心、庇護,她們卻只能得寧凡冷眼?
好在發過心魔大誓,又攝於寧凡的強大,她們便是嫉妒盧馨兒,也不敢對盧馨兒如何。
相反,若盧馨兒有難,她們縱然不願,也要依照誓言保護盧馨兒。
「莫非,那寧凡吃慣了大魚大肉,就愛吃盧馨兒這種青菜小粥?」
幾女認真地打量著盧馨兒的小身板,胡亂猜測著。
孫年等人畢竟是盧馨兒的盟友,若全部殺了,或者威脅得太狠,只會讓盧馨兒在殺戮殿的處境更加艱難。
如此處理,已是最好的結果。
寧凡一路返回弟子舍,又休息了一日。
第三日,暮色沉沉之時,費和陰測測的身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寧凡面前。
袖袍一卷,直接帶著寧凡遁出弟子舍,沖天遁起。
隨著費和祭起一個銀色小舟,身旁忽的出現一個橢圓形的血色光門,光門內,有著一條綿延無盡頭的血色長河。
血河河畔,立著一個巨碑,碑上刻著兩句古老碑文: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望著巨碑,費和神情陰沉、凝重地對寧凡解釋道。
「此光門便是殺戮血界的入口,一旦在血海星範圍內取出七星舟,入口便會出現。在我殺戮殿之內,但凡舍空之上的修士,或有大功績的修士,都可蒙賜七星舟,隨時進入血界,擁有參見殺帝的資格。」
「此河名為血河,是初代殺帝神通所化,便是尋常仙帝也無法仗著修為高深從河面飛遁過去。強行飛遁,便會沉入血河隕落。」
「以老夫舍空初期的修為,借七星舟渡河,需耗費一月之久。這一個月,你可在七星舟的艙內修煉,將你在殺戮閣總閣購買的天材地寶一一煉化。老夫則親自架舟渡河,其間不可有絲毫分心,你切莫來打攪老夫,否則船沉血河,我二人無一人可活命!」
見費和說的嚴肅,寧凡自是滿口應下,保證不去打擾費和駕船。
他可不打算與費和一起死在血河之上。
二人身形一晃,上了七星舟,寧凡遵從費和的吩咐,入了船艙,尋了間房間閉關修煉。
先入了元瑤界,再入了玄陰界,如此,便是費和也只道寧凡進入了小千界寶修煉,並不知寧凡進入的是中千界寶。
「此子進入小千界也好,省得老夫還要分心提防此子偷襲。血河之上,可是容不得半點馬虎的。一旦出個意外,便是殞命血河的下場」
費和立在七星舟船頭,指訣連變,駕馭星舟,一路橫渡血河而去。
渡河需耗時一月之久,這一個月,正好可供寧凡煉化血蓮、吞噬百萬年靈藥。
吞盡1700株百萬年靈藥,寧凡周身仙霧交織,本命鉛蓮以開出第六瓣、第七瓣鉛花。
花開七瓣,百萬蓮影的防禦足以防住鬼玄之下的一切攻擊!
血蓮靈裝,煉化入體。
炎龍吐息之術,寧凡也初步研習了一番。
此術名列上品仙術,修習難度比漩空術要大得多。
寧凡也只是初步習得此術,想要徹底發揮此術威力,卻還不知要參悟多久了。
對苦修之士而言,一個月太過短暫。
一個月之後,寧凡走出了星舟船艙,遠方,殺戮血界的界門已遙遙可見。
費和見寧凡出來,並未多言,指訣一變,星舟化作一道銀芒,自血河之中飛起,沖入界門之內。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永沉黑夜的中千世界!
腳下,是無邊無垠的大陸,有數之不盡的凡人、修士生活於此。
夜空上,有七顆星辰北斗相連。
在凡人看來,那是七顆星辰。
在寧凡看來,那是七座浮於夜空的巨大星宮。
費和收起七星舟,與寧凡踏立於星空之上,向七星之首的天樞一指,言道。
「此天樞星位,建有貪狼星宮,是初代殺帝的行宮,自初代隕落,此宮廢棄。」
言罷,費和又指向北斗第二星道,
「此天璇星位,建有巨門星宮,是二代殺帝巨門殺帝的行宮所在。自二代隕落,此宮廢棄。」
「殺殿傳承至今,已有七代殺帝,皆以北斗定帝號。三代殺帝,名為祿存。四代殺帝,名為文曲。五代殺帝,名為廉貞。六代殺帝,名為武曲。此代殺帝是殺戮殿第七代殺帝,為破軍殺帝,居住在北斗第七星的破軍星宮。」
短短的介紹之後,費和一踏星空,腳下生出一朵白蓮,載著寧凡,直奔第七座星宮而去。
寧凡不發一言,看著長空之上的北斗七星,腦海中不知為何,忽的回想起通天塔巨碑上看來的一句話。
北斗塵劫滅
北斗,北斗殺戮殿似乎十分執著於北斗二字
奪天印的異象,似乎也是北斗七星相連。
血牢第七層的血劍,貌似也嵌著七塊水晶,以北斗之位相連。
歷代殺帝,更是以北斗七星星名作為帝號。
這其中,究竟有何深意
白蓮一路疾馳,漸漸臨近破軍星宮。
忽然間,兩道冰冷、浩瀚的氣息,驟然從天而降,將費和、寧凡鎖定!
那氣息,分明已達到萬古第四境的仙王境界!
「來者何人」
這冰冷的聲音剛剛落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阻擋在白蓮的前方。
一瞬間,費和神情緊張之極,隱隱帶著幾分惶恐,匆匆對二人抱拳道,「我乃殺戮殿長老費和,有事求見殺帝,還請二位代為通稟!」
他怎能不惶恐!
只因這一黑一白兩名仙王,根本不是活人!
二人靈智不高,若他一句話說錯,登時便會被二人所滅!
「仙王境界的屍傀!」寧凡心中大震!
什麼樣的強者,竟能將堂堂仙王煉製為傀!
難道是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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