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熊忌憚寧凡煉屍,忌憚寧凡祖血,忌憚寧凡擁有衛玄這碎虛靠山。
但忌憚寧凡本身實力,還是頭一次。
至少老熊自問,自己擊敗葬龍有可能,擊殺葬龍卻萬難做到。
自己做不到的事,寧凡做得到,看起來,自己以往還是小覷此人了。
熊妖蠻山沉吟不語,最終,憨厚的臉上露出堅毅之色,傳令道。
「傳本王之令,攻打四聖妖的計劃,取消!」
「什麼!取消作戰計劃!那鯤魔等人意圖攻打我星島,我等為何不率先反擊,各個擊破,難道等他們四大勢力集合、兵圍星島?」一名荒將不解。
「他們不會在兵圍星島了…你看著吧,再過不久,他們會只求自保,出兵星島?借他們膽子,他們都不敢!只不知…四聖妖最終還能剩下幾個…」
…
南星海,葬龍城。
三十萬海獸降服,兩名後期、一名中期化神降服,余者盡死…
妖血、妖丹,被寧凡揮袖凝成血晶,盡數吞下。
青玄等六名龍城降將,一見龍城廢墟,皆是唏噓感嘆。好在他們歸降得快,可保族人無憂。
而他們也明白,稍作歇息之後,龍城妖軍,將歸寧凡統領,作為寧凡橫掃星海的力量。
石兵忙於搜集妖魂,兮然則乖巧得將定星盤歸還寧凡。
一幕幕殺戮,讓她原本柔弱的心,多了一些堅忍,只是她仍不敢面對血海,而寧凡也未強迫。
「陸北從前就是這般,一次次從血海歷練的麼…」兮然自嘆一聲,自己往日所受的小委屈,比起寧凡一路艱辛,又算得了什麼。
想起自己一次次哭泣、被寧凡凶過的經歷,兮然不免覺得從前的自己有些好笑。
自己,是該成熟一些了呢…
寧凡妖力耗盡,但祖血已燃,血炎不滅,則寧凡將有用之不竭的妖力。
此刻他的妖力境界,在祖血的燃燒下,達到半步煉虛!
要在妖血燃盡前,滅去所有仇敵!
幾乎沒有任何整頓,只將葬龍城所有靈藥積蓄一搶,寧凡攬起兮然,紫翼一陣,沖天而逝。
在他身後,三十萬海獸結陣遁行、19道化神遁光緊緊跟隨。
葬龍城千萬裏海域,早已被烽火點燃。
無數小勢力都向此地奔來、觀望,試圖查探葬龍城發生了何事。
只是一看那龐大的妖軍,一看那恐怖的化神陣容,罕有人敢在此地逗留。
尤其是沖在三軍前方的寧凡,妖相紫翼,分外妖異,周身黑炎,詭異騰燒。
無關之人根本不知寧凡燃血,且寧凡一振羽翼之後,已一遁十萬里。
這一刻燃血的寧凡,擁有半步煉虛的實力,更有煉虛級遁速!
寧凡一路當先,離開葬龍海域,直奔南牢國境。
以其恐怖的陣容,足以讓葬龍海域無人敢惹,但一入南牢國境,竟立刻受到無數海獸成群結隊的攻擊。
這些海獸,有的是奔著寧凡的邪寒蠱而來,有的則是為了祖血!
南牢二老,逃回國境,立刻向無數海域發出求救,並宣稱,寧凡滅了龍城,奪了葬龍一滴半祖血。
對於寧凡燃血之事,二人自是隱瞞,否則,誰會傻到為了已不存在的祖血,幫南牢國對抗一個燃祖血的瘋子?
邪寒蠱可讓修士神念突破化神巔峰,若為了邪寒蠱,頂多有化神巔峰的勢力追殺寧凡。
只是若為祖血,則半步煉虛高手,都會來此地!
無數隱世老怪紛至沓來,不分日夜趕往南牢。其中甚至有其他星海的老怪。
對付這些人,寧凡毫不留情,全部擊殺!
一封封雪片般的急報,傳聞開來,南牢已是一片血海!
飛魚族等十七個小族,集結31名化神、百萬妖軍,最高者甚至有化神巔峰,但這百萬妖軍,被寧凡九步踏成灰燼!
紅骨國等六大妖國,集結42頭荒獸、一百五十萬妖軍,這龐大的軍陣,卻被寧凡一劍誅平!
東海星龍、西海鯨魔的援軍,共17名荒將、七十萬妖軍,這些軍陣被寧凡蠻橫地化出巨大妖相,已近五千丈的巨人之身,生吃了所有妖獸!
破軍星海…
七殺星海…
血淋淋的殺戮,寧凡已進行六日,但凡阻擋身前之仇寇,無一倖免!
他的身上,寒氣與祖血之火交融。他的頭頂,一朵煞氣騰騰的血煞之雲,是由三百名以上荒獸之血,凝練!
他的身後,無數葬龍城海獸在膽寒、畏懼。
這一路,幾乎根本不用他們出手,隨著寧凡更瘋狂的燃燒祖血,這一刻,他幾乎就是煉虛!
「他叫陸北,他來自羅雲,他是個血洗星海的魔頭!必須逃!不可招惹!」
「他生吃了百萬海獸,他是瘋子,是魔鬼!」
一種種傳聞,傳遍星海,最終,沒有化神巔峰坐鎮的勢力,根本不敢再招惹寧凡,紛紛撤離南牢國。
即便寧凡真有祖血在身,也無人敢搶奪…無數屍山血海證明,此人,不可招惹!
他是個瘋子,是個以殺人為樂的魔頭!
唯有縮在寧凡懷中的兮然知道,此刻的寧凡,並無任何快樂的。
殺人從來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只是太多的時候,你別無選擇。只是若心軟了、劍怯了,則什麼要守護不了。只是若退後半步,則身後之人,將受到傷害…
「他其實,是個溫柔的人…」兮然聞著寧凡的男子氣息,感到安全、放心。
她知道,這個男子不會讓她受到半分傷害的。
南牢都郡,此刻亂成一片。
大殿中,南牢二老、三老如熱鍋上的螞蟻。
他們自然聽說寧凡燃血殺人之事,一個個不弱於南牢國、葬龍城的勢力,都被寧凡輕易全滅…
那人的腳步,在一步步逼近,但二人請來的最後援手,還沒到…
「可惡,破軍星主、七殺星主怎麼還未到達,他們不是答應了,要助我們斬殺陸北麼!」二老的手,在顫抖。
今日是龍城覆滅的第七日,今日…寧凡已離都郡很近了!
「他們可能是想讓我們與陸北拼得同歸於盡吧…這二人皆為各自星海之星主,如此尊崇人物,豈會在乎我等異海妖族生死…他們說好聽,是來援助我們,說難聽,只不過是為了那祖血而已…」
二人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畏懼。
實在不行,二人只有拋棄南牢國偌大基業、逃之夭夭了。
星海天大地大,隨便一躲,那陸北再厲害,還能找出自己二人麼?
反正這些天,南牢大亂,已讓無數海獸畏戰而逃,如今陸北之魔名,在這星海,已達到讓人聞風喪膽。魔尊二字,被人冠給了陸北!
「稟國主!就連紫荊國的四十萬妖軍,都被滅了…紫金國主,半步煉虛…傳聞被那陸北生吃!請國主下令,如何對抗『魔尊』陸北!」一個荒將震驚不已地入殿稟報。
這情報,更讓兩個老頭膽寒。
「什麼!紫荊國主都死了!那豈不是說,陸北已攻到都郡十萬里內了!不好,必須立刻就逃!」
二人哪還有收拾細軟的閒心,立刻衝出皇宮,就欲化作遁光,朝西面奔逃。
只是二人剛剛出宮,海宮上空,一個紫色妖影攬著兮然,一步浮現。
十萬里,不過是此刻的他一遁之距離!
「陸北!你、你怎麼來得這麼快!」
「不好!速速開啟都郡大陣防禦!」
逃,已經遲了!
此刻二人心如死灰,只求能以大陣拖延寧凡的腳步,等待兩名異海星主的救援!
莫看這二人膽小如鼠,但好歹是化神巔峰之輩,自損之下,只瞬息便張開了南牢國都郡的陣光。
這陣光,是化級巔峰之陣,更有南牢二老不遺餘力、拼命向陣法內灌注法力、念力。
在陣光升起的一刻,都郡外,無數海獸哭著跪地,求二老開陣光,放他們入陣避難。
只是南牢二老此刻自保都吃力,怎會再開陣光放人進來?
都郡之外,喊殺連天,葬龍妖軍已擴充到兩百萬,化神有43人。43人中,更有三名化神巔峰!
這些,大都是降將!在妖禁之下,不敢不從寧凡之命令。
鬼塵與另兩名化神巔峰,很賣力地攻打陣光。
這三人,放眼星海都是一域之主的身份,只是如今,卻僅僅是寧凡的攻城之奴。
南牢二老感到頭皮發麻,即便是南牢國最強盛之時,都沒有這麼強大的海獸之軍。
如此強大的勢力,竟都是在殺戮之中、掠奪而來!
「不能出城!死也不能出城!一旦出城,單單被這批化神進攻,我二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二人開始拼命自損,只為提升大陣防禦力。
心中,只祈求兩位異海星主快快出現。
只是這期待,很快化作絕望。
因為二人看到,都郡上空,寧凡腳踏陣光,眼露不耐。
「爾等,退下!」
「是!」
鬼塵等三名化神巔峰,立刻一懼,匆匆退後,不敢反駁。
只剛剛退出都郡範圍,一股好大的聲勢,已在寧凡身上成形。
「燃血…將一滴半祖血點燃,我此刻幾乎擁有煉虛實力。煉虛,這就是煉虛麼?只是觸碰到這個境界的力量,我才知道,與涅皇的距離,有多遠…涅皇!」
寧凡的腦海,回憶起當日涅皇一人破寧城的恐怖場景。
那一指,千裏白骨巨指,足以捏碎一切!
「本尊給你二人最後一次機會,三息之內,滾出南牢,成我之奴,可保不死!」
寧凡話語如冰,這話語,讓南牢二老掙扎,只是,他們卻不願為奴,他們仍僥倖能逃出生天。
「陸北!你休要囂張,待破軍、七殺星主降臨,你必死!」
「三息已過!」
寧凡不再多言,陰陽火在指尖焚燒,頃刻間,五指燃火。
「當日涅皇以白骨炎凝火指,今日,我便以九種天霜地火,凝火掌!死!」
一掌拍出,黑蓮屍火化作一道綿延百里的巨大火焰掌印!
這掌印,輕易震碎南牢陣光!
這掌印,轟在南牢都郡,在這一刻,十萬里之廣的南牢都郡,山崩地裂、江水逆流,一國都郡,就此被一掌夷平!
處於掌力攻擊中心的南牢二老,在此掌呈現的一刻,便已追悔莫及。
此掌之玄妙,絕非化級法術,至少是凡虛級!
「啊!」
慘叫聲,淹沒在掌印之下。
一個瞬息,二人連同南牢,永遠從貪狼星海的歷史中抹去。
「掌滅南牢!」
鬼塵眼露畏懼,如此掌力,即便是其所居海域最強者——破軍星主,都未必能打出如此強勁一掌!
須知,兩名星主,可都是…真正的煉虛!
一掌覆滅南牢,寧凡卻看也不看南牢廢墟,只抬起頭,冷視某個方向,一踏虛空。
這一踏之下,裂紋沿著腳印擴散,震動海流。
兩名身影,一人苦笑、一人冷漠,皆略帶狼狽,竟被寧凡一腳震出虛空!
「破軍星主,七殺星主!你二人在此窺探已久,是想與陸某為敵麼!」
「哼!」其中一名頗為冷漠的負劍大漢,冷哼一聲,卻目光忌憚,不敢對寧凡出手。
而另一人,帶著儒士冠,頗有些苦笑之色,乾咳一聲,似在提醒負劍大漢。繼而對寧凡抱拳道,言語試探,
「魔尊陸北,果然名不虛傳,這一掌,怕是模仿自某個碎虛老怪吧?」
「是又如何!」
「呵呵,真靈祖血,王族黑龍的半步煉虛煉屍,北天傀儡,還有碎虛背景,閣下的身份有些神秘啊。」
「神秘不神秘,與爾等無關!若要與陸某為敵,大可出手,不過陸某可不保證,你二人,不會死!」
「呵呵,閣下說笑了…」
儒冠青年看似和善,實則不斷言語試探寧凡身份,更暗中於長袖中掐指變訣,竟已某種秘術,從寧凡身上感到一絲碎虛氣息…
「是最近留下的碎虛氣息…此子,果然有碎虛背景!」儒冠大漢對負劍大漢傳音道。
「什麼!如此,我等可要殺了此人?」
「殺他?為了什麼?兩滴祖血被他點燃、燒盡,殺他有什麼好處?平白得罪一個碎虛,不智…且我有一種直覺,此子若是拼死,還會有更厲害的手段…」
儒冠青年目光凝重,以他煉虛修為,卻從寧凡身上感到一絲危機感。
他自不知,寧凡身上,還有一具散魔…即便此刻的寧凡無法徹底操控散魔,若是拼死,便是碎虛,寧凡也敢同歸於盡!
「此子,很危險!你見過哪個化神初期,能夠血洗一方星海的…此人可結交,不可得罪…」
儒冠青年對負劍大漢叮囑一聲,旋即掏出一個玉簡,在其中烙印下什麼神念,拋給寧凡,抱拳道。
「之前窺覷閣下,多有得罪,小生破軍,這一人是七殺,他雖言語兇惡,但對閣下並無敵意。這個玉簡,是窺覷刻下的補償,想必其中有關貪狼星主的秘聞,會對閣下天殿之行有所幫助。告辭!」
二人一遁離去,並未逗留。
寧凡確定玉簡沒有異常後,神念一掃,目光一變。
「貪狼星主,五千年前入了天殿…」
南牢覆滅,已讓無數海獸心驚。
只是最讓人心驚的,無疑是兩名異海星主的出現。
兩名煉虛,真正的煉虛!但面對寧凡,竟示弱、交好!
鬼塵身為破軍海域的鬼頭族之人,最是明白那破軍星主的狠辣。
莫看此人是個儒冠打扮,文質彬彬,但此人為突破煉虛,生吃了海獸,不知都有幾千萬了…
如此狠人,卻向寧凡示弱、交好!
這一切,讓鬼塵覺得匪夷所思。
自己的新主人寧凡,竟是個如此深藏不漏的狠人,能讓煉虛星主忌憚麼?
寧凡收起玉簡,望著離去的兩名星主,若有所思。
「那七殺星主,鋒芒畢露,不足為慮。但那破軍,是個人物,之前他施展了什麼秘術,竟與我身上的散魔起了感應…此人定是發現我身懷散魔、故而驚退,否則,未必不會斬殺我的。」
「鯤魔!卻不知此刻的你,得知我要殺你,是何表情會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