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國…
又是古國…
【古國滅神盾】是寧凡第一次聽到這個前綴，【九幽古國操井陣圖】是第二次，而這一次，是第三次…
這古國二字，也許真的有某種實指意義，而並非是泛指。
再一看儲物袋中堆積如山的金銀，寧凡眼中有了莫名之色，他之前的推測，似乎並沒有錯。烏老八如此熱衷於大卑族的金銀，果然有其原因。
本還想尋個時間拷問一下烏老八，看看這些金銀有何玄機，卻不料，烏老八會主動交待一切…
「給我具體講講，古國交易陣是怎麼一回事。」
「主子莫急，聽小八緩緩道來。」
烏老八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道，
「我師黑運老祖平生酷愛搜集天下寶物，對於古今之寶如數家珍，對於古今歷史更是頗有研究。師父在世時，曾和我講過這麼一段話：世界是一個蛋，當蛋破碎成三塊，便造就了三大真界。蛋殼以外的鴻蒙虛無，是無數幻界所在，其中生靈皆虛。然而在這三界之蛋誕生以前，在這三大真界的歷史更早以前，諸天世界其實並沒有真幻之分，天地也並非是如今這般清濁分離的模樣。倘若將如今的修真時代，稱作【三界時代】，則在那三界時代更早以前，還有一個時代，屬於古國，屬於遠古神靈…」
「師父只告訴我這段話，其他的天地大秘，並不肯多給我講，還說知道的多，有時候並不一定就是好事。我又問師父古國是什麼，遠古神靈是什麼，師父忽然就動了怒，狠狠責罰了一頓，嚴令我不要探尋那些天地大秘…」
寧凡目光微閃。世界是一個蛋…三界時代以前，還有另外一個時代…
寧凡本想要多問一二，不過轉而一想，烏老八的師父沒有對之講太多，這貨應該也不知道具體，便作罷。
「…後來師父偶然間得到了一些奇異金銀，大喜之下，當著我的面，布下了一個奇異陣法，並與那陣法做了一場不可思議的交易。以三兩天道金，向那陣法購買了一件先天下品法寶！」
「交易完成後，師父交給我一份玉簡，玉簡之中記錄了古國交易陣的布置之法，令我記下。」
「我看了玉簡，玉簡之上不僅有著古國交易陣的詳細陣圖，更有古國交易陣的簡要介紹。據說如今的真界之內，有一個遠古聖宗，名通天教。此教與其他宗門不同，常年隱世不出，三大真界甚至極少有人知曉這通天教的教址在何地。這通天教對於俗務並不關心，偶有門人行走世間，也常以古國末裔自居。此教名副其實，有著通天徹地的能耐，可憑一方陣法，與諸天世界做交易。三大真界的修士也好，幻夢界的修士也罷，只要持有天道金銀，並布下古國交易陣，便可跨越位界，與那通天教做交易…當然了，不同位界的修士之間，其實也可以憑此陣跨越位面做交易的，但若不是直接同通天教交易，則需要付出額外成本，且有著不小的交易失敗機率…」
言及於此，烏老八一翻手，取出一份玉簡，遞給寧凡。
寧凡神念破開玉簡上的封印，查看玉簡內容，這一看便是半個時辰之久，方才收回神念，目光有了奇異之色。
古國交易陣！
世間居然有著如此奇異的陣法，可跨越位界，與其他人做交易！
烏老八的師父，更是曾用三兩金子，買到一件先天下品法寶！
「你這儲物袋裡的金子，不會少於十萬兩，白銀也不少於百萬兩。這些錢財，想來也不會全部是你所說的天道金、天道銀吧？古國交易的金銀兌換比例，我不知，不看白銀，只看這些黃金。若是這裡的十萬多兩黃金都是天道金，則按照三兩金子一件先天法寶的比例，豈不是能從諸天世界購買到上萬件先天法寶了？」
上萬件先天法寶…
刑環的限制已經不復！以寧凡堪比萬古第二劫的實力，若持有上萬先天法寶，遇到大卑仙帝，甚至不必施展神通，直接引爆一二十件先天法寶，怕都能炸得對方非死即傷的…
「主子說笑了，這些金銀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天道金銀，只是包含了極少一絲天道金銀的成分而已，若是提煉得當，十萬兩黃金中，約莫只能提煉出一二兩天道金吧，天道銀的話，差不多也是這麼個比例…」
也就是說這裡的大卑金銀，最多也只能提煉出一二兩天道金，一二十兩天道銀？
且烏老八還提到了『提煉得當』四個字，也就是說，倘若提煉手法不那麼完美，還會有所損失，真實收穫的天道金銀，未必能有預期那麼多…
不過麼…
「我有三個問題。」
「主子請問，能替主子解惑，乃是小八的無上榮幸！」
「第一個問題，是否所有的大卑金銀，都包含了天道金銀的成分？」
「根據小八的探查，大卑族所有金銀，都有天道金銀的成分在。」
「第二個問題，你覺得大卑族的強者，知不知道族內流通的貨幣之中，包含了天道金銀的成分？」
「普通人肯定不知道，萬古之上的強者就不一定了。大卑人畢竟是真界聖人的後裔，族內有人知道天道金銀的存在是理所當然的。但既然那些人放任包含天道金銀的貨幣流通，便只有一個可能。要麼，他們不懂得天道金銀的提煉之術，要麼，他們不懂得古國交易陣的布陣之法。我師父曾經說過，天道金銀的提煉，需要布置專門的【古國煉成陣】，煉成陣也好，交易陣也罷，都是天地之間的絕密。此族修士既然放任天道金銀在普通人手裡流通，定然是缺少煉成陣、交易陣其中之一，又或者二者皆缺…」
烏老八的分析，與寧凡的猜測頗為一致，沉默少許，又道。
「第三個問題，你手上有沒有古國煉成陣的陣圖？」
「陣圖倒是有，不過以小八的能力，布置此陣有些勉強，操控起來就更難了。主子若想提煉這些金銀，還是自己動手的好，若是讓小八動手，難免會因手法不當，損失不少天道金銀的。」
烏老八又取出一個玉簡，交給寧凡，這個玉簡之中，記錄的是古國煉成陣。
如今煉成陣、交易陣皆在手中，寧凡便可以憑自身之力，從大卑金銀里提煉天道金銀的成分了。
「你獻給我兩張陣圖，以及眾多數量的大卑金銀，對我而言，或有大用。這心意，我領了。從前我們或許曾有過節，但這些過節，從今日起，一筆勾銷。作為回報，我更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作為獎勵。只要不超出我的底線，任何獎勵都可以，便是除掉你體內的禁制，還你自由，也可！我有事要離開山谷些日子，你們留在此地，沒事莫要離開此谷。至於獎勵之事，你可以慢慢考慮的。」
寧凡將裝滿金銀的儲物袋一收，閃身飛出了山谷。
那些被他種下幻術的魔獸，則在他離去之後，紛紛強行掙脫識海中的幻術，可惜那幻術太過強大，即便是此地四頭仙尊魔獸，也無法掙脫幻術束縛，仍要供寧凡驅使。
烏老八驚喜得合不攏嘴。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一時心軟，給煞星獻次寶，煞星居然大方到給他一個獎勵，便是解開他的奴禁，恢復他的自由，也可以！
自由啊，多麼懷念的東西，這不是他一直想要奪回的東西嗎？意外收穫啊！
可…一旦恢復自由，他就不再是寧凡的僕從，他就不能再呆在寧凡身邊了。嘿嘿，寧凡可是他的命中福星，是他黑運的轉折點，離開寧凡，他的霉運肯定又會接踵而至，他的修道路肯定又會艱難坎坷，突破萬古二劫遙遙無期！
烏老八怪笑連連，他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似乎有點犯賤，他居然還想給寧凡當奴僕。
只為了那些追隨寧凡的好處！
寧凡這麼粗的大腿，他可捨不得鬆開，抱緊寧凡的大腿，他就有望一路修到仙帝境界，成為一代黑運大帝！
如此一來，他可不會傻乎乎索要什麼自由當獎勵。嗯，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向煞星索要個其他什麼獎勵吧，對了，不如讓煞星替自己搜集帝翡氣運套裝的其他部件…
烏老八暗暗盤算著，並在內心深處更加認定，忠誠於寧凡是絕對正確的選擇。
這不，他難得忠誠一次，就有獎勵了不是？
…
寧凡一路飛離山谷，神念化作細雨，朝一座又一座凶域大陸散去，最終選定了一個最為荒涼的大陸，疾馳而去。
葬月等人有她們的報復，寧凡則有寧凡的打算。
他將葬月等人留在了魔獸巢穴的山谷，山谷周遭更是布下陣法，隔絕因果探查。將她們留在那裡，會很安全，而他，則要獨自一人，在這極丹聖域冒險了。
期間可能會與仙帝級強者交鋒，如此危險的局勢，自然不可能帶她們在身邊了。
遭人算計，刑環被毀，如此一來，寧凡就不能公開在大卑族拋頭露面了，否則可能再次引來大規模的追殺。
「大卑仙帝感應到因果斬斷，多半以為我已經離開極丹聖域了。可惜，我並沒有走。九狸祭器，我要找！尚缺的先天補魂靈藥，我要找！葬月需要的肉身，我要找！半年後的屠皇行刑，我也定會前去！」
「此地位界對我限制極大，但想要強行開啟玄陰界，卻也未必真的沒有辦法的…」
「烏老八獻上的東西十分有用，有古國交易陣相助，我之前的計劃，無疑更加省事了，可以極為方便地獲得諸多材料…」
嗤得一聲，寧凡朝著一處荒涼大陸降落而下，方一降落，便有數隻蟄伏於此地的魔獸襲來，可惜這幾獸實力太弱，只有區區舍空修為，隨著寧凡左目妖芒一閃，幾隻魔獸皆是目光迷失，有了恍惚，繼而便被幻術所侵，自覺退開數里之遠，態度恭順之極，並自覺替寧凡在周圍區域巡守、護法。
寧凡降落於一座禿峰之上，抬頭望著大卑族的天空，有了凝重。
接下來，他要做一件瘋狂之事。
他要忤逆此界的位界之力，強開玄陰界！
過程極可能動靜巨大，所以他才會選在此地行事，他不知自己能否成功，但半年，真的不夠！想要救屠皇，無論怎樣的計劃，都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準備！
玄陰界，必須打開！
他必須進入玄陰界，使用其中的歲月塔！
若此界位界之力阻他行事，則他何惜與此界整個界面為敵！
寧凡張口吐出一道流光，在其胸前位置徐徐顯現，化作一個玉鎖模樣的法寶，正是陰陽鎖。黑髮無風自動，抬手向前方的玉鎖一指按下，喝道，
「玄陰界，開！」
這一喝，他的身形頓時開始虛化，開始一點點吸入到陰陽鎖的玄陰世界之中，但可惜，在他想要強行進入玄陰界的瞬間，天空中忽然有了億萬道雷光閃爍的大道波紋浮現，更有一股帶著浩瀚天威的禁錮之力，從天而降，使得開啟了一半的玄陰界，強行閉合。
開啟失敗！
「此界大道既然阻我，就莫怪我斬殺此界天道魂了！」
一揮手，逆海劍在手，七星之重的重量，更是匯聚了陰陽五劍斬道人劍的劍芒，向著空中無數大道波紋便是一斬。
無數大道波紋應聲破碎，但下一個瞬間，便又波紋復原。
更有無數雷光，匯聚成一個古老巨大的獸瞳，於蒼穹之頂，緩緩睜開，冷視著下方的寧凡！
那是此界天道魂的注視！
天道有魂，故而修士修煉了抽天道魂的神通後，能從天道之內借取力量。因有魂，一界大道才可正常運轉。
此刻執掌極丹聖域天道的道魂，因寧凡的反抗，睜開了古老目光，注視著下方渺小、卑微的人影。
「外修…」
古老的大道聲音，迴蕩於半空中。
「既如此…違抗天意罪名成立…殺！」
古老的殺意從天而降，繼而便有萬千怒雷，從天轟落，欲將寧凡轟成齏粉。
「此界天道魂行使的力量，果然是雷麼…」
寧凡似確認了心中某種猜測，對於反抗天道魂一事信心更足，抬指向天一點，半空中頓時有了一副巨大的血紅雷圖呈現而出，雷圖之上有著不少破碎、裂痕，使得雷圖威能無法發揮完全，但還是隨著寧凡心念一動，緩緩撐開。
萬道天雷從天轟落，帶著足以轟殺等閒一劫仙尊的威勢，但那雷圖只是一吸，便將萬雷收走，令天道的滅殺落了空。
「以周遭區域之雷力…不足以殺汝麼…既如此…雙陸雷落！」
卻是那古老聲音一聲號令之下，空中轟落的萬雷，直接多出了一倍，威能大增！
原本只是寧凡此刻所處的一塊凶域大陸雷力聚集，但此刻，卻又有周圍另外一塊大陸的雷力聚集了過來！
兩塊大陸的雷力，仍舊不足以轟殺寧凡，萬雷但凡轟落，皆被太素雷圖給強行吸走，化為己用。
「三陸雷落！」
第三塊凶域大陸的雷力也被召喚了過來，但，無用！
「四陸雷落！」
仍是無用！
「九陸雷合殺！」
足以轟殺二劫仙尊的雷霆殺劫，仍無法攻破雷圖防禦！
「十五陸雷合殺！」
「二十二陸雷合殺！」
「三十三陸雷雲鎮！」
當轟殺寧凡的雷力，增加到三十三塊凶域大陸雷力總和之時，寧凡終於有些吃力了。
此刻天道魂降下的雷劫，便是三劫仙王捲入其中，也要重創，以太素雷圖的能力，已經有些無法控制局面了。
「果然還是要用到滅神盾來防禦麼…」
這個念頭剛剛生出，卻旋即又被寧凡掐滅。
原因有二。
其一，寧凡發現在不斷吞噬天劫雷霆的過程中，他的太素雷圖從前的一些裂痕，居然在所吞噬雷力的滋養下自行修復。
那些裂痕，絕大多數都是當日保護仙蘿莉時，被那雷暴所傷，如今卻通過吞噬此界雷力獲得修復，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意外收穫，寧凡並不打算這麼快將中止這場雷圖修復。
其二，寧凡發現太素雷圖每每吞噬一些天劫雷霆，就會使得極丹聖域整個位界的雷元力有所下降。那下降幅度十分微小，便是等閒仙帝也難以覺察，但寧凡是何等感知力，自然還是捕捉到了天地間的雷元力下降。
這似乎…同樣是一個意外收穫！
據他所獲得的情報，光明佛下令大卑族三千多個部落祭獻雷霆，各部落從前儲備的雷霆幾乎都獻了出去，卻還是不夠光明佛的需求。
於是各部落只能派遣本部雷修，人工凝聚天地間的雷力，製造雷霆，倘若天地間的雷元力因為寧凡的吞雷舉動而減少，多半也會對那些雷修的造雷之舉有所影響吧，造雷速度必定會減慢不少…
「我對抗天道，本是為了強開玄陰界，但若是能順道吞噬些天道劫雷，令整個極丹聖域雷元力濃度下降，倒也不錯！」
「既如此，滅神盾倒是不必急於動用，先用雷圖來吞噬極丹聖域的雷力好了！」
寧凡深知，以他此刻修為，抗衡三十三座大陸的雷力總和有些困難，但若是用上九狸的力量…
「黑魔，與我融合！」
「主人有命，黑魔不敢不從！」
一聲令下，久未使用的九狸，終於被他再一次使用！
原本寧凡古魔修為大漲之下，整體修為已經可以和萬古二劫仙尊像媲美了。此刻融合了九狸道魂之力。寧凡氣息頓時節節攀升，一路提升到了萬古三劫仙王的程度！
這便是…仙王的力量麼！
寧凡本身修為並沒有達到仙王的層次，但這一刻，卻藉助黑魔的幫助，強行達到了這一高度！
身上的氣息一強，雷圖的力量頓時也有了暴漲，而在寧凡借用了黑魔力量之後，穹頂之上原本淡漠無情的巨大獸瞳，忽然有了懼怕，懼怕之後，則是一絲仇恨之色。
此界天道魂，認出了黑魔身上的九狸氣息！
仿佛它與九狸一族之間，有著滔天仇怨，此刻驟然見到一隻九狸，殺意頓時暴漲到空前之高！
「百陸雷轟！」
居然一瞬間就將周遭一百塊凶域大陸的雷力，聚集到了一處，雷劫的威力，瞬間提高到足以轟殺五劫仙王的程度！
這等雷力聚集，聲勢太過巨大，更是在穹頂之上，凝聚出一隻氣息古老的雷鳥。
下一個瞬間，雷鳥裹帶著一百塊凶域大陸的雷力總和，朝著太素雷圖一頭撞了下來。
洶湧澎湃的雷力，瞬間便超出了太素雷圖的承受臨界點，使得太素雷圖在喀喀聲中，再度出現裂痕。
「這便是此界天道魂的力量麼，果然不是雨界、蠻荒可以相比的…」
雨界的天道魂是離小小，曾被寧凡狠狠欺負。
蠻荒的天道魂是黑貓九狸，在寧凡十代蠻神的身份之下，直接臣服，過程輕鬆無比。
種種經歷，使得寧凡對於天道魂有著一絲小覷，但此刻見識到極丹聖域天道魂的力量，寧凡不得不承認，自己反抗此界天道、強開玄陰界的行為，有些狂妄了。
但就算狂妄，他也必須打開玄陰界！
倘若太素雷圖無法對付此地天道魂，他不介意以滅神盾的最強姿態，去迎戰這蒼茫天道！
「回來！」
寧凡正欲收回雷圖，忽然間，黑魔的聲音在他心神之中響起。
「主人不要收回這雷圖！」
「黑魔不會聞錯的，這隻雷鳥，有著始祖雷雀的氣息！始祖雷雀，和道鯉一樣美味呢…螻蟻爾！」
「請主人以雷圖牽制那隻始祖雷雀的雷化身，讓黑魔…偷襲此雀！捉它回來，充當主人雷圖的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