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大仗之前有小仗！
砰！
揚起的炮口被林動暴龍般地一拳砸開。
泰坦的右臂的單筒炮，一發狂躁的子彈打向了空中，拖拽著尾焰的子彈在空中炸裂。
掀起的氣浪，把大半個東交巷道的建築物蕩滌了一遍。
氣浪把教堂和音樂院的七彩琉璃頂轟碎。
東交民巷外圍的花園，大理石雕像張口開裂，水花濺出。
這一晚京城整個東城區，都能聽到轟隆隆各種炸裂的聲響，瞧見沖天而起的火光。
一開始還有人以為是雷鳴，可隨著災難的再度擴大，京城裡的老少爺們一致看法是地龍再次翻身。
而且這一次地龍長了眼，只在洋人最多的那片區域鬧騰。
無數衣冠楚楚，來自大洋彼岸，所謂的紳士名流在半夜中被建築的坍塌，驚天的火光所驚醒。
交錯閃爍的花火。
短促的怒吼，槍聲，建築倒塌的轟鳴，以及不時傳來的慘叫。
這一切讓林動明白自己這一回似乎玩得有點過頭。
一拳砸偏泰坦右臂的炮筒後，林動五指如勾一把抓住被炙熱蒸汽燒得變黑泰坦手臂，金屬外殼在他的無儔大力之下發出咯吱咯吱的開裂聲。
林動近身的同時，用另一隻手的手肘，狠狠抵住泰坦巨人的肚臍。
「如果說水箱不是命門的話，那麼，泰坦全身黑色條紋的發源地，會不會是一處死穴？」
林動只能這般猜測。
砰！砰！砰！
數個呼吸之間，連續肘擊了三次，每一次都轟得金屬發出悽厲地哀鳴。
「受死吧，白痴，機甲洪流！」
已經與泰坦合二為一的索斯諾夫斯基咆哮道。
泰坦的肚臍裂開一道凹面，一瞬間，密密匝匝的複眼，形成圈狀，以肚臍眼為圓心，排列開來。
每一個內縮的黑窟窿，都蘊含著恐怖的能量。
而林動此刻的站位幾乎是正面迎向無數圈的彈洞。
「死！」
轟隆隆，伴隨著索斯諾夫斯基的悽厲吼聲，數道炙熱的火舌，噴涌而出。
「玩火？你也配玩火？」
林動面色沉著，無悲無喜，既沒有躲，也沒有退，只是一條胳膊輕輕遮住臉頰，一拳頭迎上。
牛魔的虛影拔地而起，布滿白色絨毛的大手插入機殼的核心，拳頭鑽入半尺多深，鋼鑄般的五指，甚至扯住了泰塔手臂上運輸燃油的油管。
林動身上的毛孔猛地在這一瞬間張開，體內無量的氣海噴涌【獄王鎮魔宮】的詞綴在背上大放光明，斗丈高的金光射出。
化為吞噬一切的優曇婆羅之火。
金色的火焰沖天而起，把林動與泰坦共同籠罩在內。
轟！
赤紅的火焰與金色的火焰對沖，兩股不同的能量撞擊，若是有人此刻置身於此，必定能夠感受到讓空氣扭曲的窒息。
方圓三十丈內的氧氣，盡皆焚空。
一道道扭曲的火焰，如同蛇一般纏繞交織，大地深陷，急速碰撞的光球與氣浪，摧毀周遭的一切。
火焰中的泰坦，身體各個部件不斷噴涌紅色的蒸汽，試圖給出赤紅色的火焰助長聲勢。
然而，宛若天庭斗部神官的林動出拳不斷。
轟轟轟，每一擊都無比紮實地砸在甲殼上面，足足兩丈來高的泰坦，粗大的機臂直接被捏碎。
胸膛更是出現寸寸裂痕，兩種交織的火焰把泰坦身上的銀色鐵片燒成通紅，甚至變黑。
整個山嶽般的軀體開始搖搖晃晃起來。
林動手上迎門錘加連環炮上下連攻，還嫌不夠過癮，趁著一口氣勁未散，變拳為爪，一爪落下猛地撕裂開泰坦肩上一大塊鐵皮。
渾身上下包裹著赤火的鋼鐵怪物眼看著就要被打廢，危難時刻。
【檢測到機主陷入困境，女皇的咒令，暫且接管原初戰機！】
【請013號機主做好準備！】
【倒計時一、二、三！】
轟！
被泰坦包裹在體內的索斯諾夫斯基太陽穴突突狂跳，他殘破的軀體，在受到阿卡薩化成的黑水膠狀物質的修復下，好不容易才剛恢復過來，這個時候機甲內竟驀地升壓。
索斯諾夫斯基引以為傲，自詡可以媲美異端的體魄，在這一刻顯得脆弱不堪。
眼眶中流出兩行鮮血，一剎那，索斯諾夫斯基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現在是第二輪了，小子，反抗開始！」
泰坦發出一道古怪的音波。
戰機被林動砸碎的機體部分，竟開始不住地扭曲復原起來，這隻巨大古怪的機械體，泰坦揚起左手，拉開一步，地動山搖，揚起的左臂上，巨大的鐵錨就欲落下。
林動近身，膝蓋前頂，一手扯住泰坦的左臂，接著猛地一撕。
昂！
林動發出咆哮，白牙森森，一口氣勁耗盡，在最後一刻，他竟生生撕裂了泰塔的一條手臂，電光火弧狂閃。
金色的火焰中，林動的臉龐透著無盡的威嚴，他不依不饒地起腳彈踢，一擊命中把泰坦打得搖晃不止，之後再度貼身過去，抄腳絆步，山嶽般的機械體轟然倒地。
「第二回合？」
林動挑起了眉頭，戲謔地問了一聲，隨著煙塵的滾起，一拳打穿泰坦燒黑的機殼，把陷入昏迷中的索斯諾夫斯基給拔了出來，順勢往外一丟。
哪怕到了此刻，原初機泰坦眸子裡的紅光依舊在閃爍。
而身軀破碎的機殼，好似有著無限的延展性一般，還在不斷地進行自我修復。
林動在思忖到底要不要把泰坦的每一塊鐵皮都敲碎，試一試這玩意兒恢復力極限，正是這個時候，一行紅色的字幕跳出。
【原初戰機認可你的英勇，你可以將其收納入陰土，不過想要使用原初戰機，必須獲得羅剎女皇的諭令，咒印，抑或是特殊奇物。】
「認慫了嗎？」
林動搓了搓手腕，大吸了口氣，坐倒在地上。
「說起來，要對付這玩意兒還真不容易。」
他口中噴出一口星火沫子，身上的余火，漸熄漸滅。
此刻的林動赤袒著上身，宛若寺廟中遍體鎦金的羅漢，血管虬結的肌肉，宛若即將點燃的火藥桶，散發著恐怖的餘威，頭上的毛髮在火焰的對沖中被燒了個乾淨。
毛孔中掉落出星火渣子，落在地上就能炙燒出個坑洞來。
兩枚詞綴合力的強大威力在這一刻彰顯無遺。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也能說明原初戰機這玩意兒的強大。
整個赤縣神州，林動這般等級的高手也就一個，就算把呂尚加上來，也最多兩個。
而羅剎國又有多少這樣的機器？
就連打前哨的都能帶出一架的戰機，就算這個白皮鬼子身份比較特殊，但是也能夠想像得到羅剎國的底蘊之深。
放棄了自然與科學，這個新時代主題的清朝，難怪會出現後面種種的災難。
「希望與機械共生的馬新貽在未來能夠給這個時代，帶來一些改變吧。」
林動如此想著，擴開陰土，把原初戰機收納了進去。
至於索斯諾夫斯基，在思量片刻後，林動還是選擇饒了對方一條性命。
庫房廢墟中的金銀都熔化成了汁水，完好無損的寶物就只有兩樣。
一件是那根藍寶石權杖，另外一件是棲居著碧眼貓頭鷹的神秘石碑。
「伱入手了一件奇物，悉達多的苦行禪杖·偽。」
「傳聞悉達多成佛前，被困於雪山六年，靠的是一根苦行杖，走出絕境。後世禪宗中有人憑藉經書上的這段歷史，打造出了這根禪杖。當前狀態封印中，必須有特定的綠色詞綴才能解開禪杖的秘密。」
「你入手了一件特殊奇物，密涅瓦的貓頭鷹神像。」
「密涅瓦的貓頭鷹是大夏神話中，雅典娜的聖鳥，在夜間起飛，守護城市。開啟聖·橡樹教廷，暴走機械，和平角梟，拜火教等特殊詞綴，可以使用奇物中的調和萬物的特殊力量，把中土王朝互相衝突的同品級詞綴融合成一枚嶄新詞綴，力量相應升維，提升品質上限藍色。當前詞綴【牛魔降世】、【獄王鎮魔宮】等無法使用該效果。」
一行行紅色的字幕跳過的時候，藍水晶打造的權杖也就罷了，能夠調和一部分詞綴的密涅瓦貓頭鷹，林動都產生過據為己有的想法。
只是念頭一轉，發現這東西暫時無法使用後，他思忖片刻，還是決定遵守與伍家之間的約定。
某種程度上來講，這玩意兒簡直像是為馬新貽量身定製。
林動耗費了一兩分鐘清點了一番收穫，快步離開這裡，也就在這短短的工夫，他身上的毛髮就已恢復正常。
……
「這就是金身骨灰？」
林動捻了捻手裡顆粒分明的金沙，他湊近了嗅了嗅，帶著細微焚燒殆盡的香火氣息。
一捧不到的金沙，要換走一件能夠調和藍色詞綴的寶貝。
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林動到底是認為自個兒吃虧了，每一粒的金沙都是顆粒飽滿，抓在手裡有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質感。
他呲了呲牙，想丟幾顆到嘴裡嘗嘗味，不過，再一想這玩意兒是達摩燒成的渣子，就又放棄了剛才的念頭。
「笨蛋，這個是用念頭，念頭包裹在上面，去感悟，體會，讓神魂穩定，安靜，而不是拿來吃的！」
「還有啊，你這次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你知道嗎？」
馬新貽肩膀上的伍平湖明明都已經縮成了肉瘤，看不到鼻子眼睛嘴，可依舊能發出聲音，甚至能夠讓人清楚地明白其憤怒的情緒。
肉瘤上的血管突起，一跳一跳，暗沉沉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又好似神秘改造機三號之中輸送的那種黑褐色機油……整個的形象顯得妖冶與邪惡。
面對伍平湖的責怪，林動眉頭挑了挑：「你應該學會好好說話，如果沒有我，你就永遠拿不到密涅瓦的貓頭鷹神像，你應該學會感恩才是。」
伍平湖被嗆了一句，仍舊沒學會謙遜：「你知道我們得付出多少銀子的代價才能填平這件事情。那個地方是東交使館，如果現在就有戰爭發生，你認為如今的大清能贏得了誰？」
「好了，夠了。」
陰沉臉的老馬，暴喝了一聲，中止了伍平湖的喋喋不休。
「沒有什麼事情是不用付出代價的，這件事我三弟做得沒錯。拿不到密涅瓦的貓頭鷹，無法調和這具身軀，早晚有一天金身骨灰會消耗殆盡，到時候我們怎麼辦？」
「有困難一件一件解決，總有辦法，我們現在就不已經處理了最為關鍵的問題了？」
馬新貽反問伍平湖道。
那個醜陋的黑瘤子總算不再發出聲音。
「看來我搞砸了，大哥。」
林動苦笑表示歉意。
「不，沒有那麼糟糕，現在日不落帝國與羅剎的爭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就算使館出了問題，他們也無暇顧及我們。倒是你，馬上就要出發了，準備好了嗎？左大人的意思是三日後出發，兵貴神速，到了統糧局那邊再開誓師大會。」
馬新貽壓抑住自己的不良情緒，神色和緩說道。
「當然，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轟碎洪福汗國那些反叛者的頭顱了。」
林動一咧牙森森說道。
「總之，萬事小心，我相信你一定能取得勝利。」
「那是必然。」
兩兄弟對視一笑。
是夜。
一輪玉盤似的明月高掛在樹木的枝頭，夜風習習，吹打得樹葉嘩啦作響。
林動吃了晚飯，洗了個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再過兩天就要出征，他的心情反倒變得寧靜下來。
不知為何，莫名竟想到了蘇蘇，那個最早跟他，遠在千里之外的丫鬟。
丫鬟是個好丫鬟，就是自己這個主子不是一個好主子。
平定了西域，以自己做的這些事情，想必馬新貽往後也會照拂一二。
另外呂氏姐妹兩個倒用不著自己擔心，她們有白蓮教作底子，一世衣食無憂，就算傷心難過一陣，時間總能撫平傷口。
夜風好似清泉撫平著心中的煩惱，念頭轉了轉，待心緒徹底寧靜下來。
林動盤坐在床頭，一把攥緊金身骨灰，閉目凝神，任由念頭覆蓋到上面。
唰！
在碰觸到的一剎那，林動只覺得一身血液剎那間滾燙了起來，二百多個穴竅，在齊齊歡呼。
紅色的字幕在腦海中閃過，他都不在意分毫，只有一種想要仰天長嘯的衝動。
【你發現了一件奇物，金身骨灰。釋迦牟尼圓寂後火化，遺留下來的骨灰被視為聖物，被諸多國王分攤供奉，並修建佛塔以收藏……能夠穩定神魂，擴展陰脈，蘊藏佛性，包容萬物並賦予眾生覺悟……】
林動念頭沉入陰土。
獄王鎮魔宮殿高懸於虛空，放射出斗丈的金光。
一眼打去就讓人覺得富貴氣息逼人，幾十個殺生卒跪地叩首，瞧見林動陰魂降臨此地，便齊齊高呼見過主公。
「起來吧。」
林動淡然說道，一仰頭就瞧見，那獄王鎮魔宮中神廟裡的大威德金剛菩薩微微頷首，看著自己的目光，無比慈祥。
菩薩輕聲開口：「君看威德王，七寶光中坐，一朝福力來，黃傘蓋頭陀，亦如冥間土，擴散無窮數，升沉萬般劫，皆在沙中數。」
吟唱的聲音，從輕到重，逐漸激烈起來。
林動目光一凝就見遠天之際，陰土轟然張開，無數的黃沙似雨點般落下。
大威德金剛菩薩手中多出一把大傘，祇的口中反覆吟唱偈語，唱聲婉轉，到後來好似金石碰撞。
待菩薩吟興盡了，口中高呼一聲阿彌陀佛。
那滿滿的黃沙就遍鋪在陰土上面。
一眼打去，獄王鎮神宮好似天上的太陽，有著起落運行的軌跡。
在此刻，獄王鎮神宮貼上了沙漠的稜角，大地一面被襯得暗沉沉透著深紅，一面好似拖著獄王鎮神宮的沙浪，浪頭凝固住，以林動的目光打去，好似看見一片金黃的大海。
明明該是陰鬱充斥的陰土界域，竟生出了一股煌煌大氣的感覺。
「好。」
林動連連念叨了三個好字，陰神升空，只覺得無比飽滿圓潤。
他心底能夠清晰感知到，如今的廣袤的陰土，承載殺生卒的上限是——八百！
八百兵馬足以踏平整個西域叛軍。
「啪啪。」
就在林動魂歸肉身之後，沒多久，外面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相公。」
「將軍。」
一前一後兩道嬌媚聲音響起。
呂氏雙姝？
便宜丈人沒攔住他兩個女兒，還是故意放出來見自己最後一面？
念頭浮過腦海。
管他的？
這可是她們來找我，不能怪我吧？
林動臉上泛過一絲喜色，行軍打大仗之前，看來得先打一小仗，活色生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