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貓膩
「你開什麼玩笑呢?都不知道是真是假,要不聖女把白蓮教寶庫鑰匙給我,任我收刮一通,我就認為你所言非虛,唔,聖女就當是白蓮教給的嫁妝唄。」
林動一咧嘴,大大咧咧說道,言語間有些試探的意思。
倘若能把白蓮教上千年的財富,搞到手上,那自己吃點虧也沒啥。
牛魔王當年還入贅到積雷山摩雲洞,做了萬歲狐王的女婿,打了個好樣,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入贅白蓮教,也算是效仿前輩。
「明明是你先開玩笑的,想得倒挺美。」
呂小小掩嘴嬌笑著說道,那流轉的眼波媚態橫生。
「呵呵。」
林動討了個沒趣,也不惱,心裏面算盤打得啪啪響,他摸了摸下頜,一臉認真道:「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麼搞?之前,你給的報酬什么九牛固命丹,我基本上都用在了你們的人身上,還有我身上的這件道袍,也算是因為你們的緣故,在與人交手中被扯爛。」
「聖女咱們將心比心,四大練的高手我都不提,算是免費贈送。這個劈山聖母,還有之前彌勒座下四金剛之首的袁開山,這些可都是我實打實幹掉的。另外再加上,我還救了呂掌柜一命,折算下來,你不再搞點好處與我,說不過去吧?」
林動掰著手指頭算數道。
「怎麼,偌大一個蘇州府城還不夠?」
呂小小蹲在地上,扒拉著一根枝條劃出好大一個圈來,驀地,仰起頭說道。
「不夠,當然不夠咯。」
林動拒絕得義正詞嚴,著手細細盤算,手指頭才剛豎起,這時候,呂小小猛地起身,一個箭步衝來,一把抓住林動的指頭。
「可不要再算,我都補償給你。」
她嗓音細細的,又像是透著沙礫。
呂平無奈翻了個白眼,有傷在身不方便行動,都來不及阻止,只能就頭轉向另外一邊。
林動這裡是軟香溫玉入懷。
最早的時候,他的確有想過和白蓮教聖女劃清界限,問題是,人家都投懷送抱了再推走,還能算個男人嗎?
還能是他林動嗎?
不主動不拒絕,才是他所認同的感情方面的行為準則。
溫熱的嘴唇貼了上來,還有一股馥郁的芬芳。
「你之前占過我的便宜,我現在是報復回來。」
唇分後,呂小小將林動一把推開,小樣還挺橫的。
不過,在透過窗戶的月光下緋紅的臉頰早就說明了一切。
咂吧了一下嘴,林動回味了一下滋味。
原來女孩嘴唇都是一樣一樣的,軟軟的,溫潤的,帶著一抹胭脂的香氣,呂小小和蘇蘇吻起來似乎都沒太大區別。
嗯,興許做的時候,又會是另外一種感受,唔,肯定是不同的。
不知什麼時候,屋子裡的氣氛,就靜謐了下來。
安靜得只能聽見彼此心跳。
呂平靠柱而坐,抱著膝蓋不知在想些什麼,怔怔望著窗戶外面漆黑的夜空,窗戶此刻是推開的,偶爾一兩縷夜風,吹拂進來,才能壓抑住她心底的煩躁。
呂小小面對林動玩味的目光,那是一種野獸望著獵物的眼神,頗為不自在,當即,出言道:「那個臭女人在搞什麼?這麼久了,還不回來,我出去看看。」
說話間,呂小小正打算動身。
「等等。」
林動一把將她叫住,側耳傾聽狀,「有人來了,不止一個。」
黑夜裡,踏踏的腳步聲,急切無比。
「有人嗎?」
義莊漆黑的大門,再度被推開,夜風倒灌了進來。
一群辮子兵,人頭攢動出現在門口,為首之人辮子盤在腦後,穿著鉚釘獸皮輕甲,腰間掛著一柄長刀,雙頰凹陷,乾瘦蠟黃,身上一股陰鬱氣質。
林動與其打了個對眼。
那男子站在門檻外僵硬了片刻,好似看到一片白茫茫,殺氣凜冽的冰雪。
「你們是哪一營的兵?」
林動主動開口問詢,語氣嚴肅,油然而生一股上位者氣質。
男人沒有貿然回應林動的話,眼神滿是戒備,在他身後的兵卒,也都是冷冷盯著林動。
氣氛僵持。
最終還是辮子盤在後腦勺的男子,先開口道:「大通水師,提督彭玉麟麾下,楊開業,你是何人?」抽刀出鞘,煞氣盈野,似乎一旦林動交不出滿意的答案,就可能血濺當場似的。
「游擊將軍林元覺,奉命入京。」
林動淡淡說道。
那男人聞言,瞳孔不由一縮,隨即抱拳拱手:「原來是刀斬太平天國英王的林將軍,失敬失敬。」
哈哈,林動聞言也沒覺得什麼不妥,只也是爽朗一笑:「既然都是同僚,進來坐吧。」
(清廷大營,將官一般叫陳玉成為狗逆。)
正所謂花花轎子眾人抬,別人給你面子,這個面子當然要還回去,就算真有本事也不要太過倨傲。
一眾士兵魚貫而入。
這位楊將官大概帶來了有七八名手下,這一進來,整個屋子,就塞得滿滿當當。
一股子血腥氣,竄入了鼻子。
「喲,這是才辦過事的樣子啊。」
林動鼻頭微微翕動,他的聽覺,嗅覺,早就強化到了一個誇張的程度,夜路行軍,渾身帶血,他心裡當即對這幫人,有了一些好奇。
「來,坐這兒。」
林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招呼楊將官過去,表現得頗為熱情。
一旁的呂小小,則是挨著呂平坐下,目光不住在兵卒身上掃視,月光穿透窗戶,落在靠牆站的士兵身上,那斑斑點點的血跡,著實有幾分駭人。
至少可以表明一點,這是一幫悍卒。
並且軍紀確實是拿得出手,較為嚴明。
因為,沒有一個士兵把眼珠子落在呂小小和呂平的身上。
這兩女姿容說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那肯定是夠不到的。但是用明眸皓齒,明艷端莊來形容,卻也不失偏頗。
白蓮教選聖女,姿容差了又怎麼可能?
可也正是這樣兩位風姿卓越的美人,這些士兵僅僅只是多看了幾眼,就把頭轉到一邊。
這樣的部隊,反正林動之前的風字營是達不到如此的軍紀。
所以,這些人透著古怪。
太監常有,不吃腥的貓兒卻很難見。
楊將官緊了緊瘦長刀鞘,依言坐到了林動旁邊。
這時候,林動倏地一指問:「那裡面有什麼?」
其中一名士兵手裡抱著一個大包袱。
觀其外形,應該是個盒子?
但問題是藏於盒子裡面的會是什麼?
「人頭,誰的頭?」
林動腦海里幾乎是一瞬間就升騰起了各種各樣的想法。
抱著包袱的士兵,靠牆站著,微微勾著腦袋,顯得有些緊張,「哈哈哈,能有啥,軍功嘛。」楊將官打了個哈哈,直接告訴林動答案。
軍功就是人頭。
包袱里盒子大小剛好是盛放下一顆人頭的大小。
哼哼。
林動也在笑,神情戲謔:「我當然知道那是軍功,我想問的是——那是一件什麼樣的軍功(誰的頭?)」
他話音即落,氣氛顯得有些焦灼,七八個士兵呼吸都沉重了起來。
呂小小就要起身,呂平一把摁住她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
「大人入京是軍機,小的們辦事也是軍機!無可奉告,大人不給我等小卒面子倒也沒什麼,難道還不給我們家雪帥面子?」
楊將官話語裡多了兩分犀利語意,看起來,他很緊張這個盒子,並且不惜搬出了頭頂上司來壓人。
這下讓人越發好奇了。
雪帥即彭玉麟。
湘軍裡面,把曾,左,胡(李鴻章影響力主要是中央,雖是曾的學生,嚴格來講是算不得湘軍系的山頭。)一直往下排的話,興許有可能晉升第四座大山頭的就是彭玉麟了。
幾大軍頭裡面,最有可能上位的兩人,一個是九帥曾國荃,另一個就是雪帥彭玉麟。
曾國荃有曾國藩鼎力支持,軍頭裡面最拔尖的一撮兒,但作為大營主將,其影響力實際是有限的,放眼全天下,比起胡林翼都差了很多底蘊,歸根到底,他沒有組建起自己的幕府。
幕府是面臨特殊的時局,晚清不得不推出的一種政治制度,又叫做督撫幕府制,能夠容忍高級將領,組建自家的班底。
而彭玉麟就不一樣了。
他雖然也沒有幕府,但是他幾乎掌握了大半個湘軍水師。
如今掛銜兵部右侍郎,僅僅低袁三甲這個左侍郎一頭。
彭玉麟這人名頭極大,哪怕是在臨淮軍系的林動,也聽過其五不要的說法。
一不要私產。
二不要姬妾。
三不要命,四不要錢,五不要官,自稱由寒士始,願以寒士歸。
曾國藩冰鑒點評,說其是「兵家梅花。」
梅花雪白,再加上表字雪琴,所以彭玉麟又被當世之人,尊奉為雪帥。
這樣一個人物,若是今日親臨於此,說不定還真能壓下林動三分氣焰,可是,他手下區區一員營將,又算得了什麼?
「哼哼哼。」
林動發出低沉放肆的笑聲,詭異張揚,穿透屋子,在夜空下迴蕩。
楊將官下意識想要抽刀。
「兄弟!」
林動一把摁住姓楊的肩膀,兩人坐的本來就近,這一下幾乎都快貼上了。
而那恐怖的力道壓來,楊開業只感覺自己抬不起手臂,不由得面露驚慌。
「兄弟啊,你竟知我威名,怎麼就不曉得,湘軍裡面論資排輩,排不到我臨淮軍的頭上,立刻,馬上給我打開!」
林動一聲虎吼。
頓時,讓在場所有的士兵,戰巍巍地摁住了腰刀,氣氛就像水滴即將滾入沸騰的油鍋,馬上就要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