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天下泰半出湘系
呂平生得和白面書生似的,竟是個女子?
林動有些詫異,可隨即念頭一轉,倒也認為有幾分可能。
法術都見過了,女扮男裝,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回想起剛才相處的種種。
她舉手投足雖然都是男兒模樣,但是那娟秀的字跡,皮膚細膩的觸感,還有嗓音,卻是有疑點。
「你怎麼看出的?」
林動復問道。
「她身上有一道符光,將軍沒學過法,當然看不見。我們龍門一脈,有專門的破妄法術,眼神一打就能識破種種幻象。我只一眼掃去,就能識破她的本來面目。」
小道士無比篤定道。
「這樣啊……」
林動摸了摸下頜,突然出聲,又提了一個問題:「她和蘇蘇,白芷比,誰漂亮?」
「呃……」
這一問,把小道士給問住了。
「將軍,你一天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呀。你不應該去想,她為什麼騙伱嗎?為何隱瞞身份。」
小道士難得反應快了一次,聲音透著幾分羞赧。
「少年慕色本是天性,圓覺呀,你才是有什麼好害羞的,至於她騙不騙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給得很到位,錢夠了,什麼都好說……她藏得再深,總不能就是那個白蓮聖女吧?」
林動隨口提道。
然後人不由得怔了怔,一個念頭若流星划過天穹,她該不會真是白蓮聖女吧?
有沒有這樣狗血?
……
一月的時間,過得很快。
湘軍大營都在往蘇州府抽調,曾國荃依舊打算用鐵桶陣來打圍城戰,切斷蘇州府的支援。
把一座活城圍困為死城,堵水路,挖戰壕,修鐵網,架起炮膛。
這種打法最為考驗的第一是後勤,注重朝廷的補給,補給線一斷,鐵桶戰就打不出。
第二考驗是友軍,比如桐城一帶的多阿隆,壓力應該是最大的,太平軍諸王都會輪番進攻。
多阿隆要是支撐不住,鐵桶戰的打法就很危險。當然,如今廬州,舒城被臨淮軍占領,無論如何,哪怕是最差的情況,湘軍也不會被切斷戰略線,變成孤軍。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桐城被攻破了,湘軍依舊可以沿著廬州府後撤,這就是朝廷方面最大的底氣。
不過,堂堂臨淮軍,堂堂林大將軍,能夠容忍變成這種保姆角色?
在從珍寶閣回來的晚上,林動就找到了馬新貽和盤托出自己的想法。
這一票,干不干?
一定得干。
原因無外乎是出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牛魔降世】加上【鬼雄八打】,再加上殺星,百毒不侵,阮師刀術,等等增益的狀態和技能,林動是打破頭去想,也想不到自己會輸的可能。
一旦斬殺譚紹光,蘇州府必亂。
到時候取城,如囊中物。當然,前提是必須要在湘軍的地壕,鐵網布置完成之前,不然,後面軍功,戰果方面,不好說了。
以湘軍上層的無賴,完全有可能借著壕溝什麼的發揮,搶奪軍功。
而這個月的初七,就是臨淮軍部隊唯一的機會。
此時湘軍的戰壕,還沒修好,甚至還只是開始準備。
蘇州府內就算有戒備,大戰開啟之前,反倒是最輕的,因為,城內總有一些大戶人家不願意陪著譚紹光一起守城。
打鐵桶戰,斷水斷糧,很容易把一座城市逼迫成人相食的地步。
總有一些地主鄉紳有大能耐與太平軍上層勾連,在開戰前把自己一家幾口給送出去。
所以,這個時候城內的防備反而是最低。
「你真能確定,他們能把你送入城中?」
馬新貽反覆向林動問道。
「不確定,但是試一試又何妨?難道情況再糟糕能慘過現在?」
林動哂然一笑。
想了想,他又言道。
「白蓮教最大的產業,珍寶閣還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他們若是敢騙我們,這樣的產業還要不要了?這是其一。第二,此行最為危險的其實是我,我都不怕,大哥,你和袁大帥這邊又有什麼可擔心的。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就是拉著大軍,在蘇州府城外白跑一趟。」
咳咳,聲音頓了頓。
「最重要的一點是——大哥,咱們,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果被奪?讓湘軍系,輕而易舉摘了桃子?那我們又成什麼了?」
林動復問,聲音里夾雜層層的寒冰。
是夜。
馬新貽找到袁三甲,一陣商議後,第二天一大早,傳出一道驚爆人眼球的消息。
作為一軍主帥的袁三甲,居然遇襲了。
大帥府。
袁三甲有氣無力地躺在病榻上。
馬新貽和林動趕來時,袁三甲的門客正好送走曾國荃和鮑超,四人當下打了個照面。
曾國荃面無表情,語氣卻又有幾分輕佻道:「要照顧好你們家大帥,鐵舫啊,這我不得不提點你兩句。廬州府城可是你們在布置,結果,連自己家的大帥都遇到了襲擊,你說,你是不是尸位素餐呀?」說道,後面,曾國荃的聲音,無限拖長。
「鐵舫省得,自會照顧好大帥。」
馬新貽拱手抱拳。
曾國荃冷冷一笑,正欲再說點什麼。
一旁林動打斷道:「聒噪。」
只短短兩個字,一對刀眼隨即朝著曾國荃罩去,當即,曾國荃神色不由一凜,就見滾滾的黑色浪潮,自林的背後湧起,又似無邊無際,直直朝著自己壓來。
曾國荃不由踉蹌朝後退了一步,這時候,鮑超正好朝前一跨,擋住在曾國荃的面前,這份壓力才緩緩地消失。
「林將軍,有禮了。」
鮑超一拱手行禮言道。
「好說。」
林動伸手不打笑臉人,只拋給曾國荃一個看你還能活到多久的眼神。
鮑超半拉半推把曾國荃帶走,直到林動,馬新貽的身影,消失入府。
曾國荃才冷冷哼了一聲:「豎子,我看他能猖狂到幾時。」
鮑超將曾國荃拉到一邊,朝他緩緩搖了搖頭,下頜流露出一抹殷紅的血來。他剛才硬頂著林動的壓力,半步不退,又不方便御力,一身氣血翻湧,輸人不輸面,直到此刻才顯露頹勢。
鮑超抹了把嘴角血跡,溫吞道:「這姓林的,對我們飽含惡意,將軍不可不防啊。」
曾國荃眉眼一壓,一股凶性不露而發。
「自是如此,等我趕回軍中大營,老夫不信他還能生出四隻翅膀,飛過來殺我不成。不過……」
隨即,語調就是一轉。
「鮑虎兒,你說這姓袁的,到底打得是什麼如意算盤?總不能,真是被白蓮教給刺得吧?」曾國荃一字一吞吐道。
「這,下官也是不知。我看,咱們不妨給中堂發一封書信?」
鮑超想了想提點一句。
他口裡的中堂,此時的話,還不算李鴻章,而是曾國藩。
官至內閣大學士,亦稱中堂。
當然,內閣學士只是老曾眾多頭銜里,微不足道的一個。
什麼內閣大學士,禮部尚書大宗伯,吏部尚書天官,冢宰,戶部尚書大司徒,大司農,都是其中央銜稱之一。
地方上總督,制軍,制台,學政,布政使,按察使,等等名頭也掛在身上。
天下半數督軍與湘軍有勾連,打下太平軍,振臂登高一呼,未曾沒可能換了城頭大王旗,把妖清三百年的江山,改個色來。
湘軍此刻的勢力,與天下主宰比起來,中間也就隔了一個太平軍,所謂八旗不足為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