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禁卡無害化的可能

  太雛問出的這個問題,於蒼早在之前做出斬荒轉靈術的時候就也已經思考過了。

  斬荒轉靈術,無論從表現形式還是原理上看,都是實打實的禁卡。

  但是,卻並沒有禁卡的種種副作用,相反,十分穩定。

  那麼,理論上說,這一套處理方式,用在禁卡之上也是一樣可以的……只不過,之前在天門,他沒有進行實驗的條件,也不太好在那裡進行禁卡實驗。

  「理論上是可行的。」於蒼沉思片刻,「不過,我不確定。」

  太雛點點頭:「有什麼疑惑,你可以說出來。」

  在禁卡之上,太雛說第一,沒有人敢說第二。

  她,就是藍星之上的最強禁卡師,毫無疑問,不容置疑!

  其他的禁卡師,觸碰到傳世的時候都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只有她,神話之後,仍然保持自我與本心。

  於蒼很清楚這一點,於是道:「斬荒轉靈術的材料是荒獸,『里之面』也僅僅涉及到了對靈獸的改造……但是,人類是特殊的,用在靈獸身上可以生效的過程,我不敢確定在人類身上也一樣通用。」

  這就是最重要的一點。

  雖然於蒼沒有種族歧視的想法,但是客觀來說,擁有帝星能量融入的人類,就是比靈獸要複雜、高等一些。

  尤其是魂能井的存在,就算是太雛,恐怕也了解甚少。於蒼也只能知道其大概是和帝星有關係,再多就不知道了。

  人類目前的魂卡科研水平,觸及不到魂能井的本質。

  所以,這一套究竟能不能用在人類身上,存疑。

  很有可能,只是一種只能在靈獸身上存在的運轉方式罷了。

  聞言,太雛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只是點了點頭:「你的疑惑很有道理,事實上,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有做過實驗嗎?」

  「……還沒來得及。」

  「假如可以的話。」太雛的嘴角揚起了一抹微笑,「獵族之行後,可以來我的村子坐坐,我會好好招待你的——順便,好好探究一下你的成果用在禁卡之上的可能性。」

  「呃……」

  「我的材料,可是比你們收治局還要豐盛的哦……而且在那裡,也不用在乎太多的『規則』。」

  「還是不用了。」於蒼乾笑。

  「怎麼,怕我害你?」

  「當然不是!您是帝長安前輩的好友,我當然是信任您的……只是我之後還有一些事,恐怕沒工夫去做客了。」

  這也不是推辭,獵族之後,他要火速趕往真龍死地處理那裡的事,中間確實沒辦法再插進去一件事。

  當然,另一方面……這個太雛雖然現在展現的很理智,但畢竟是禁卡師,於蒼心中隱隱感覺這人還是有點邪門的。

  在他自己擁有足夠的力量之前,不太想去人家的地盤上。

  「是嗎。」太雛意味莫名的一笑,「那就算了……不過路上還有些時間,我們可以一起研究。」

  「一定。」於蒼應下。

  「既然你都答應一起研究了。」太雛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幾分,「那,現在來給我講解一下你成果的原理,想必也可以的吧?」

  「……帝神話沒有告訴伱嗎?」

  「沒有。畢竟是你的成果,學習之前,還是要徵求一下創始人的意見的。」

  「額……好。」

  ……

  於蒼將斬荒轉靈術相關的一系列相關學識,都告訴了太雛。

  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說真的,里之面相關的科技樹並不算複雜,太雛身為神話,又擁有太衍這樣的劍意,剛才戰鬥中見過了冷玦,就算於蒼不說,她回去復盤幾次,也能知道。

  隱瞞是不現實的,所以,還不如坦蕩一些,主動說出來。

  況且,於蒼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目前來看,太雛是個科研能力很強的友方單位,這正是藍星需要的人才啊!

  說完之後,太雛摩挲著細嫩的下巴,眼中思索之色不斷。

  良久開口道:

  「聽你的意思,里之面代表著自己的『真我』。」

  於蒼眨了眨眼:「真、真我?」

  不應該是過去與本能嗎?

  太雛看了於蒼一眼:「你被后座那個孩子誤導了——人的本能與才能,都是真我的一體兩面而已,他們本就是一種東西,強行分開,愚蠢至極。」

  於蒼:「……」

  太雛指的……是聞人歌吧。

  他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聞人歌正在飛機座椅上補覺,一副打雷都叫不醒的樣子——嗯,他被牛沖天折騰的夠嗆,確實該好好補一補覺。

  而太雛輕輕抬起自己的手指,視線落在其上,一抹無形之意便悄然間縈繞上了指尖,盤桓不定。

  「就像『太衍』——劍意這東西,說得通俗一點,也就是才能與本能合而為一,演化到極致的產物而已,算不得稀奇。不過,你說真之我代表著過去……那倒確實有幾分合理。」

  一旁,顧解霜聞言後,眼中閃過了幾分思索,而於蒼怔了怔:「那聞人歌……」

  「不用想著提點他,吃了苦頭,自然就悟了。直接告訴他,反而會加大他頓悟的難度。」

  「額……好的。」

  於蒼摸了摸鼻頭。

  還想著和聞人歌朋友一場,把太雛的教導轉告一下呢……畢竟,他也怕聞人歌這一路歪門邪道,哪天會突然噶了。

  說罷,太雛一頓,而後視線看向顧解霜,一笑:「當然,寶貝——你不一樣。」

  「誒?」顧解霜愣住,她指了指自己,「我、我嗎?」

  怎、怎麼就叫上寶貝了。

  於蒼身子稍稍前傾,擋住了太雛的視線,輕咳一聲,「前輩,您繼續說。」

  「嗯哼~還挺護食。」

  「前輩說笑了。」

  「好吧——說回來。」太雛握拳,將太衍劍意捏滅在掌心,「你將靈獸作為里之面,是將禁卡的反噬等問題,都視作了禁卡的隱藏能力,然後用里之面的【境界】,屏蔽掉禁卡的能力……說到底,禁卡也是魂卡的一種,用魂卡去處理魂卡,確實應當如此。

  「靈獸的里之面,是用『真名』『契約』等等代替靈獸本身作為禁卡材料,做成之後直接用【境界】封印,以假亂真……某種程度上說,和我的太衍劍意也有些相像。」

  太雛伸出手指,在下巴上輕點了幾下。

  「而禁卡是真實存在的,所以,用在禁卡上的話——召喚出禁卡的里之面,並且用里之面壓制禁卡的反噬?這樣一來,魂卡師就能像你召喚靈獸一樣,用里之面來代替禁卡。

  「而里之面代表著『真我』,也即是禁卡的過去,所以理論上講,召喚里之面時,可以從禁卡內心深處……挖掘出曾經作為材料的,那個最初的人類?」

  魂卡的里之面,是「背景故事」所化作的「本能」。

  那麼,禁卡的里之面,不正是曾經為人的「材料」?

  於蒼神色嚴肅,點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

  太雛所說的,也正是他這些天在思考的。

  看上去簡單,但假如真的可行……那麼背後意味著的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

  最最淺顯的——這意味著,所有曾經被製作成禁卡的人類……都有可能通過這個技術復活!

  死而復生!

  這意味著什麼,不必多說。

  而那種無數材料雜糅在一起的禁卡,通過這個技術最後召喚出的里之面是誰……是曾經的某個人,還是結合體?很難講,但一定會有倫理問題出現。

  「嘖,真是瘋狂的技術。」太雛表情玩味,「於蒼……這要是真的,我說不定能有幸和幾個老朋友重新相見……然後再殺他們一次呢……」

  於蒼:「……」

  「謝謝你的分享。」太雛道,「你不介意我回去之後繼續沿著你的思路研究吧?」

  「……當然。」

  「於蒼,你可是比那些老頭子可愛多了。」太雛一笑,而後,臉色逐漸平靜,「作為交換,我給你一個情報吧。」

  「什麼?」

  「也不算情報,只是我的一個猜測,不過八九不離十。」

  「您說。」

  「其實,荒蕪教派曾經找過我很多次,想要邀請我加入他們。」

  這話一出,於蒼眼神一縮,而後便恢復如常。

  嗯……也算是預料之中的事了。

  荒蕪教派和禁卡師並不是一個東西,但是荒蕪教派中,大部分人都是禁卡師。

  不過,倒是有些奇怪——荒蕪教派是個教派,教派就需要傳教。若是大部分人都是禁卡師……那豈不是平白無故就會為傳教增加很多不便的地方?還會很敗路人緣。

  和禁卡師扯上關係,這一看就是邪教嘛!

  總之,荒蕪教派對禁卡非常熱衷,所以兩者算是一拍即合——太雛作為最強的禁卡師,被邀請是理所當然的事。

  「當然,我沒有答應。」太雛微不可察地冷笑了一聲,「我最恨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拿來做材料我都嫌髒……不過,前幾次的交流中,也算是對他們所謂的『願景』有了一些了解。」

  於蒼的神色已經嚴肅了起來。

  太雛繼續道:「首先,他們希望『荒』徹底感染藍星上的一切,到時候,荒神之下,一切生靈都歸為同一種族,萬物平等,和諧一體——這是比較好聽的說法。

  「事實上,荒蕪教派最開始,只是初代教皇貪圖荒獸力量而搞出來的東西,後來山界古國亡國,教皇身死,一些教眾逃了出去……這個虛假信條才被莫名其妙流傳了出來,最後演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所以,最開始的教派都是些正常的魂卡師,他們的『神賜』也只是能夠操縱荒獸而已。而現在,有了感染全人類的宏偉願景後……這些傢伙就開始打上了禁卡的主意。」

  說到這,太雛頓了頓。

  半響,才道:

  「他們認為,人類不會被感染的原因是魂能井,而這個世界上,能夠人工去除魂能井的……只有禁卡製作這一種手段。所以,他們招收了很多的禁卡師,來研究如何更高效的破壞魂能井。」

  聞言,於蒼不由得呼吸稍滯。

  竟然是這樣!

  是了,他早該想到的……其實之前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今天太雛真正說出,一切才算串了起來。

  太雛道:「最開始,我覺得這很蠢,而且也沒有意義。不過,看過了你找到的那些與荒的資料之後……或許,要是他們真的找到了這種方法的原理,『荒』真的能直接『學會』也說不定。」

  於蒼不由得沉默。

  太雛說得對。

  荒雖然不存在智慧,但是「學習」與「進化」的能力堪稱恐怖。

  對星天視域的感染能力,就是荒在不斷進化中得來的。

  只要禁卡師們撕開一個足夠大的缺口,那麼……或許荒真的能進化出破壞魂能井的能力!

  到時候,人類恐怕也不能再像這樣,輕而易舉地無視荒的危機了。

  於蒼的心理變得沉重了起來。

  以荒的學習能力……這種事可能隨時都有可能直接發生!

  怪不得,荒蕪教派里那麼多禁卡師……

  這要是被他們搞成功了,那根本不需要傳教了,讓荒放開了感染就是了,物理意義上直接同化!

  於蒼不由得看向一旁的棋兒。

  之前溫陽說過,俞夫人掌握著讓人感染成荒的辦法……

  於蒼的呼吸不由得稍稍急促了起來。

  那豈不是說……一切都晚了?

  不、不對!

  於蒼眉頭緊皺。

  俞夫人還沒有將這種辦法交給荒蕪教派……而且荒神絕對不希望這種技術存在……或許,俞夫人之所以能和荒神達成交易,就是因為以這個技術為籌碼?

  之前在邊疆,溫陽說俞夫人在教派里的地位很特殊,他那時還以為俞夫人的權利來自荒神……現在看來,就算沒有她和荒神進行的「交易」,俞夫人對於教派一樣很重要!

  但俞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到底……是敵是友?

  ……

  忽然,太雛開口道:

  「我猜你現在在想俞挽清。」

  於蒼:「……是。」

  「呵……她是一個,很難讓我忘掉的弟子。」太雛轉頭,看向窗外,「因為我的一些好奇,讓她……跑了出去。兩千年來,她算是第一個……後來她闖了禍,還被帝長安那個傢伙賴到了我頭上。」

  太雛輕笑一聲:「她作為你的敵人,你應該很想多了解一下吧……恰好,我知道一條很重要的情報。」

  聞言,於蒼屏息。

  很重要?

  是什麼?是和禁卡有關的嗎……還是什麼弱點……又或者是……

  太雛沉默片刻。

  而後,緩緩道:

  「她……是個戀愛腦。」

  於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