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兩天後，野都有神降
成名燁的眼睛悄然間已經眯了起來，他看著鐵門旁的介紹，眼神中掠過別人看不到的思索神色。
於蒼皺起眉：「什麼意思？」
溫陽的這句話，和他想像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說真的，他雖然對溫陽沒有什麼好感，也不會去關心，但在這種意外的地方見到溫陽，他心中還是不免得有些唏噓。
畢竟之前雖然鬧得有些不愉快，但好歹也能稱得上是同學，不論於蒼再怎麼想，也不可能會想到溫陽會去做禁卡師，還正好在現在被抓捕，並且恰好見到了自己。
所以想來，假如溫陽見到自己，大概也會感慨命運無常，也會懊惱、茫然吧？
但是聽溫陽這話……似乎這一切並不是「恰巧」？
這種語氣，更像是他提前知道於蒼會在這裡，所以才故意被抓，並且藉此得到了了一個見到於蒼的機會。
可是，為什麼呢？
鐵門之後沉默了片刻。
而後，溫陽的聲音才幽幽傳來：
「於蒼，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於蒼張了張嘴，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說話，一旁的成名燁已經開口道：
「溫陽同學，需要我提醒你嗎。」成名燁帶著沒有溫度的笑意，「你現在，並不具備作為『人』的權利。」
溫陽：「……」
「我想聽聽他要說什麼。」於蒼的聲音傳來。
成名燁的眼神斜了斜，而後一撇嘴。
「怎麼，難不成還需要我們給伱倆騰出空間？」
溫陽：「可以的話，儘量。」
「你小子，別得寸進尺。」成名燁的笑容危險了起來。
於蒼則是皺著眉：「要說什麼，要需要保密？」
「當然——不過保密不是目的，我也知道，在收治局，不可能有什麼秘密。」溫陽的頓了頓，「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別人干擾你接下來的判斷。」
於蒼看向成名燁。
見此，成名燁只能嘆了口氣：「那好——不過他說的沒錯，收治局沒有秘密，你們說的每一句話，還是會傳到我的耳朵里。」
「我知道了。」
說完，成名燁便不再開口，他帶著趙央去了別的地方，空曠的腳步回聲離於蒼越來越遠。
「說吧。」於蒼抱著胳膊。
鐵門之後傳來了挪動的聲音，溫陽湊近了一些。
「於蒼，如你所見，我現在是一位禁卡師——不如猜猜看，我是從誰的手裡學到的禁卡？」
於蒼的眉頭輕輕皺起：「有話快說。」
「好吧。」溫陽頓了頓而後輕輕開口，「你應該認識……俞夫人這個名字吧？」
聞言，於蒼的瞳孔頓時一縮。
俞夫人，棋兒的生母，這個名字他可太熟悉了。
正是在俞夫人的擊火之星里，於蒼才得知了荒蕪教派這個名字，發現了這個一直以來隱藏起來的威脅。
於蒼：「你和她是什麼關係？」
「俞夫人是我的老師。」
「……」
「老師……吳處泰他被段家拋棄了。雖然這件事是因為你，不過真相大家都知道，所以我不恨你，我恨的是出爾反爾的段家。我想要報復，但是孤身一人，也沒有什麼能力。我有想過找王家幫忙，但是他們顯然不願意為了我得罪你。」
於蒼似乎聽明白了：「所以這個時候，俞夫人找上了你？」
「當然——我想了想，似乎成為禁卡師，也不失為一條好路……反正，我都已經沒活路了。」
於蒼的眉頭皺的更深。
這麼巧？
不，肯定不可能有這麼巧，現在溫陽出現在了自己面前也證明了這件事——俞夫人找上溫陽，目標肯定還是自己！
她想要做什麼？是想要將棋兒重新變成禁卡嗎？還是荒蕪教派又對自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謀劃？
「那你又為什麼會主動出現在這裡……要知道，這裡可是收治局，就憑你和我的那點關係，沒辦法讓你在這活下來。萬一在我看到你之前你就被殺了呢？」
「……那也沒辦法。」鐵門之後似乎傳來了一聲輕笑，「我這種人就是要這樣，想要什麼，都得自己不惜代價去取——俞夫人給我的路確實適合我，所以，承擔一點危險，也是難免。」
於蒼沉默片刻，才道：「那說說吧，俞夫人要你來做什麼。」
「她托我給你帶個話——後天，我們的『神』，想和你單獨聊幾句。」
「神？什麼神？」
「自然是荒蕪教派的『神』。」
這話一出，於蒼的表情不由得色變，張了張嘴，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神？
荒蕪教派……他們信仰的神，竟然是真實存在的嗎？
於蒼從任錚那裡了解過很多荒蕪教派的資料，他可以保證，哪怕是在五百年前在山界古國戰鬥最為激烈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神」的出現，也不存在什麼「神跡」。
荒蕪教派之中是有神話級力量的，但即便是神話，也最多只是一個至高主教而已，假如神真的存在，那肯定要凌駕在其之上……超越神話？
可是假如荒蕪教派有這樣的力量，現在何必這麼偷偷摸摸的？直接出來洗地不就完了？
腦海中閃過這些思緒，於蒼再次開口：「你們的神是什麼樣子的？」
「我沒見過，也沒聽過……呵，和你說實話吧，就算是現在，我都不確定這個神是否存在，至於俞夫人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
於蒼思索片刻，再次道：「你現在有和俞夫人溝通的手段嗎？」
「我沒有，但是俞夫人有沒有監視我的手段我就不知道了。」
於蒼點點頭。
「抱歉，還是算了。」
「……為什麼？」
於蒼：「這沒有意義——你們的神就算存在，也不會告訴我任何有用的消息。而不謙虛的說，我現在在荒蕪教派眼中，應該也算得上眼中釘肉中刺了吧……這麼明晃晃的陷阱，我不會去。」
「……」溫陽嘆了口氣，「我也覺得你不會去，不過——俞夫人和我說，無論你去不去，後天都會有一場『神降』，區別就是……你去了，神降就會在炎國境外，你若是不去，那麼神降就會發生在野都市區。」
於蒼：「……」
他深吸一口氣。
「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是我，是俞夫人威脅你。」
「……為什麼是後天？假如我直到那天都還沒有來到這裡，那豈不是說神降一定會降臨在市區？」
「不，你可能理解錯了。」溫陽緩緩道，「神降並不是發生在後天那一天——而是發生在我將這個消息告訴你後的第三天。」
聽到這話，於蒼的瞳孔猛地一縮。
還沒等他做出什麼反應，郁局長的聲音便忽然從身後的陰影之中傳來：「你們的神，可以看到這裡？」
和於蒼扯上關係的，都不是小事，所以在有人要和於蒼單獨聊天的時候，郁局長自然也得在暗中觀察。
這一點，於蒼和溫陽心中也都有數。
面對郁局長這質問的語氣，溫陽的語氣還算平靜：「不知道——我只負責傳話。」
於蒼：「……你們的神只是想和我說幾句話嗎？」
「當然。」
「那好，我答應你。」
郁局長眉頭皺起：「於蒼！」
「沒事的，郁局長。」於蒼道，「對方給了我們兩天的準備時間，這就說明應該沒有太大的惡意——假如操作的好，或許這一次我們能夠得到不少與荒蕪教派有關的消息。」
現在與荒蕪教派有關的行動大都陷入了瓶頸，沒有什麼明顯的突破，這次看上去是個陷阱，但是說不定也是一個轉機。
「可是你的安全更重要。」
「沒事，那位神只是想和我聊一聊，又沒說我必須要親自去。」
郁局長一愣：「你的意思是……」
於蒼打了個響指，頓時，王之我的身形從一旁浮現。
「到時，讓王之我替我去，應該沒有問題。」
鐵門之中也傳來了聲音：「確實沒有這方面的要求。」
郁局長沉默片刻，才道：「那好，不過我沒有同意你冒險的權利，之後我會將這件事情上報給協會，若協會應允，你兩天後就可以出去，否則，我不會讓你離開收治局。」
「……好。」於蒼點點頭，而後又道，「溫陽，那麼兩天之後，我該去哪裡？」
鐵門之後忽然安靜了下來，片刻之後，才道：「放了我，我會帶你去神降的地方。」
於蒼看向郁局長，郁局長只是道：「若協會允許，我可以放人。」
……
成名燁還在帶著趙央挑選材料，於蒼已經沒了心思，便先離開了活材室。
「於蒼。」郁局長道，「關於那個『神』，你有什麼情報嗎？」
於蒼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之前只以為這不過是荒蕪教派扯出來的大旗罷了。」
「……那算了，一切由協會決斷。」郁局長話題一轉，「對了，正好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
「是貝恩案的後續，你有知情權。」郁局長頓了頓，才道，「說起來，你和貝恩還真有點關係。」
「啊？」於蒼眉頭一揚，「他真是沖我來的？」
「並不是。」郁局長搖了搖頭，「雖然有關係，但是把你牽扯進來，也只不過是一個巧合而已——貝恩的全名，是貝恩·埃文森。埃文森家族是海庭一個存在了兩百多年的老牌禁卡師家族了，不過……」
於蒼：「不過？」
「不過，早在十幾年前，便已經被人滅門了。」
「……」於蒼，「所以，這個貝恩是來炎國逃難的？」
「算是吧——埃文森家族被滅門的時候，貝恩只是個小孩子，是躲到了炎國的。當時他還沒有成年，還沒覺醒魂能井，自然也不可能攜帶禁卡，所以治安局只是監視，沒有抓起來。
「而之所以說與你有點關係，是因為滅掉埃文森家族的，也是一位禁卡師，這位禁卡師，姓『查頓』。」
於蒼的眉頭稍稍皺起。
查頓……這個名字，怎麼聽上去有點耳熟，像是在哪裡聽過的樣子……但是又想不起來了。
他怎麼會和外國人的名字扯上關係呢。
郁局長看著陷入思索的於蒼，停頓片刻後才道：「『泣女』的原主人，就是姓查頓。」
！
於蒼頓時明白了他為什麼會感覺這個名字熟悉了。
之前，在他剛剛得到泣女這張魂卡的時候，泣女一從沉睡狀態醒來，就給於蒼編織了一個夢境，她想要看看於蒼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那個夢境之中，自己成為了某個貴族的成員，自己的「父親」剛剛滅門了一個叫做查頓的家族，唯一的倖存者，就是泣女。
現在想來，那個夢境，恐怕就是泣女根據她原主人的記憶所編織的吧。
雖然那個夢境中發生的事自己都記不清了，但是泣女後來給自己看了回放，也說明了他的身世。
現在看來，劇情大概就是……查頓家族被埃文森滅族，只剩下了兄妹兩人，哥哥為了報仇把瀕死的妹妹做成了禁卡泣女，而後經過了數年的隱忍，成功反過來把埃文森家族團滅了。
埃文森家族還剩下一個小孩子在炎國，於是哥哥又帶著泣女來到了這裡，結果一進來就被協會當場逮捕，泣女也被送到了收治局。
原來如此，確實和自己有點關係。
這時，郁局長繼續道：「埃文森在炎國沒有露出什麼異樣，像個正常人一樣，只是會偶爾到處逛逛，遊山玩水。牧都事發之後，治安局順著那張『惡魔的祭壇』順藤摸瓜，結合一些資料，才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埃文森家族可以和一種名為『使魔』的生物簽訂契約，從而獲得強大的禁忌力量，但是也因此而被很多禁卡師所覬覦——畢竟禁卡師沒什麼仁義道德，使魔這種東西，自然是誰搶到算誰的。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使魔的信物被一個小禁卡師搶走，並且帶到了炎國——那個小禁卡師大概是想藉助炎國的力量來給自己提供保護。
「埃文森家族的禁卡師確實不好進入炎國，再加上當時他們家族正是遭受內憂外患的時候，使魔信物又不止一個，所以也就沒有餘力來管這個小禁卡師，只是將消息封鎖，沒有泄露出去——只有一個人來到了炎國，那就是貝恩。
「貝恩在埃文森家族裡很不受待見，屬於旁系吧……來到炎國是走投無路，想要靠找回信物來獲得家族裡的地位，後來埃文森家族被滅門，他也算陰差陽錯因此逃過了一劫。事已至此，海庭仇家遍地肯定是回不去了，貝恩就在炎國待了下來，幾十年來一直在尋找信物。
「後來，趙央五年之前創造了儀式召喚雛形。那個小禁卡師因此獲得了靈感，竟然將原本只能藉助部分力量的信物，做成了可以直接召喚使魔的魂卡——但是他自己在炎國待得太久了，也不敢用了。
「同時，早就融入炎國社會的他也害怕暴露自己的禁卡師身份，便悄悄將其封印了起來，在地攤上賣了人，再後面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