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左腳踩右腳
棋兒的新形態有一種超然出塵的華麗感，但是於蒼此時更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於蒼認真道：「棋兒，你現在可以退出這個狀態嗎？」
「嗯……可以！」
「先退出。」
女孩點點頭，而後輕輕閉上了眼。
空氣隨之陷入了安靜，場上沒有一個人說話。
可以看得出，棋兒對於這個剛剛掌握的新能力還不算熟練，小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在不斷嘗試著什麼。
見此，於蒼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蜃龍是禁卡，使用過程自然會伴隨著很多的危險。
而現在棋兒這種狀態，恰恰是最為危險的。
成名燁的筆記之中有提到過，這種禁卡是「附體型禁卡」，其作用方式往往是與使用者合而為一，以這種方式給使用者帶來直觀而強大的力量。
但同樣，危險也顯而易見——首先，讓禁卡的意識直接進入自己的身體，甚至與自己的意識融合，光這一步就危機重重。
這就相當於直接毫無防備地零距離接觸禁卡，這時一旦暴動，那麼使用者幾乎阻止不了禁卡的反噬。
另一方面，附體型禁卡的生效過程往往伴隨著對使用者肉體的直接改變，這個步驟的危險性也非常大。
在所有魂卡之中，這種可以直接改變肉體的魂卡都少之又少，畢竟，魂卡被殺了可以進入死亡冷卻，人被殺了……就真的死了。
身體可以被改變，但是改變之後能不能回來，那就不一定了。
所以，這種魂卡非常少，就算有也是傳世起步。
於蒼的那張「異脈融合」也算是這一類，條件還很苛刻，必須要承受能力更強的混血才能使用。
這種類型的正常魂卡尚且如此危險，更別提是禁卡了……基本上只要用了這種禁卡，就一定會對身體帶來不可逆的異化。
雖然成名燁和自己保證了棋兒的安全，但是……在那個傢伙眼裡，說不定異化已經算得上安全了。
不過，如今棋兒只使用了一次，想來還有彌補的機會。
就看她能不能正常取消禁卡了……
在於蒼擔心的目光中，棋兒小臂上的結晶緩緩消失，直至隱沒於皮膚之下，臉袋也漸漸恢復了正常的質感。
片刻之後，棋兒緩緩睜開了眼睛，瞳孔中的最後一點琉璃也消失不見。
「我取消了！」
於蒼抬頭看向成名燁。他沒抬頭，視線掃過電腦上的數據之後，道：「沒發現異化傾向，使用過程非常正常，正常得就像是用了一張正常魂卡一樣。」
季博士也在這個時候開口道：「其實你不需要擔心。棋兒的數據我很清楚，不會發生意外——於蒼，既然今天已經在這裡了，那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直接把棋兒的新能力測試好，怎麼樣。」
於蒼淺淺鬆了口氣。
他站起身，道：「可以——正好，接下來我還會產生很多這樣的異種魂能。」
「哦？」成名燁眉頭一揚，「你還有魂卡要測試？」
「沒了，還是那張荒蕪殘識。」
「這張魂卡沒那麼複雜，剛才的數據已經差不多了，頂多再補幾次試驗。」
「不不不——誰說差不多了。」於蒼搖搖頭，「成名燁，伱身上有帶傳世魂卡嗎？」
「……有。」成名燁眉頭皺起，「你不會要和我說，你認為你的那張荒蕪殘識，對傳世魂卡也能生效？」
「試試吧——我感覺是可以的。」
於蒼這話一出，在場幾人便陷入了沉默。
「……有意思。」成名燁站起身，微微一笑，「那好，測試繼續。」
他在電腦上預設好了幾個參數，便伸出手，摸出了一張魂卡。
「我召喚——遠祖巨魔。」
嘭！
魂卡在成名燁的指尖破碎，魂卡四散開來的同時，於蒼只感覺胸口忽然一悶。
魂卡碎片落在場地中央的地面之上，隱隱構成了一道長方形的魂卡虛影，而後，無數光芒從虛影之中向上射出，這些光芒無比凝實，直接在場地中央形成了一道連接地面與天花板的光柱！
咚！
於蒼只感覺腳下忽然一震、再震，沉重的腳步聲在前方響起，等到光芒收斂，一隻高大、壯碩的巨魔便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它身上的肌肉壯碩得誇張，皮膚是宛若大地的深褐色，頭頂已經觸碰到了天花板，必須要弓起身子，才能正常站在這方空間之中！
於蒼的呼吸悄然間加快——這遠祖巨魔，正是傳世！
傳世級別的召喚獸，其身軀之中凝練的能量堪稱恐怖，尤其這遠祖巨魔也是白板一隻，捨棄了所有能力，只專精於肉體力量……
近距離站在這種存在面前，就連呼吸都會被其自帶的沉凝氣場壓迫，而不得不變得用力，這還是在它完全不動的情況下。
可以直接召喚傳世，成名燁少說也是一位七級魂卡師。
「好了。」成名燁道，「來試試看吧，你的荒蕪殘識能夠侵蝕掉對它產生多少影響。」
於蒼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這隻遠祖巨魔，讓他來正常解的話，確實要費很大的功夫。
畢竟，這遠祖巨魔不像流羽幻稚那樣，是法術脆皮，這種召喚獸皮糙肉厚，肉體防禦力極強，就算生吃夜來的【八天入滅】和朝辭的單顆【星如雨】，估計都還能活蹦亂跳。
傳世級頂格的肉體，確實不是現在的他能解決的。
但……荒蕪殘識不一樣。
於蒼伸出手，輕輕一點，荒蕪殘識的魂卡便在他指尖出現又破碎。
下一瞬間，成名燁的臉色悄然變化。
和剛才一模一樣！
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覺，也沒有看到有任何魂卡生效，自己的遠祖巨魔……就忽然進入死亡冷卻了！
這……怎麼可能！
他看於蒼這麼自信，就已經猜到這張魂卡恐怕能在越級的戰鬥中也能產生不小的效果了……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哪怕等級高了一個大級，這效果竟然沒有一分一毫的衰減？
眼前，遠祖巨魔的身軀一瞬間僵硬，任成名燁如何下令都不再產生任何反應，身體表面迅速纖維化，大片的深褐色暈染開來，最後轟然崩潰，化作了信息洪流撞入了突然出現的錨點環。
而後，許許多多的觸手從地面鑽出，穿過了錨點環，凝聚成了一個熟悉的樣子。
「嗯？」季博士的表情悄然變化。
他看向成名燁：「你沒反抗？」
「……我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成名燁嘴角抽動。
不給時點，他怎麼反制嘛！
「怪了。」季博士吸了口涼氣，「能夠越級戰鬥的魂卡不是沒有，但是效果這麼絕對……」
不過還好，看上去就算是以傳世級召喚獸為素材召喚出的荒蕪殘識，也一樣是個菜雞，沒什麼戰鬥力不說，還一碰就碎。
「其實不難理解。」於蒼嘴角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意，開口道，「連接魂卡本來就沒有品質高低之分，其能夠發揮的力量全看錨點環的強度——更何況，這可是荒，純粹的荒。
「這張魂卡既然能夠誕生，便意味著它對於純粹的韻律產物，擁有著絕對的壓制力。」
召喚獸再怎麼強，究其本質，其實也不過是韻律實體和魂能的結合。
荒蕪殘識，針對的就是韻律本身，所以只要目標在這個範圍之內，就絕無倖免的可能性。
這時，姜博士道：「那這麼說……不光普通傳世，高位、乃至超位傳世，在荒蕪殘識面前……也一樣？」
「理論上是這樣的。」於蒼點頭。
他沒提神話。
神話這個等級……很特殊，現有的理論無法完全對其進行詮釋，同等級的魂卡也一個比一個變態，荒蕪殘識有很大的概率無法生效。
「這可真是……」成名燁罕見地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顛覆。」
這張魂卡的出現，便是給了低等級魂卡師一次有可能反殺高等級的機會。
不過……高等級魂卡師肯定不會只有一隻終端就是了。倒是那些習慣只用一隻召喚獸站場、無數法術卡輔助的流派，估計會大受打擊。
「不過，有些可惜。」於蒼看著手邊的觸手，嘖了聲，「這張魂卡……一個卡組也就能塞下一張了。不然，說不定會對其他魂卡造成影響。」
「已經夠強了，你還想塞滿不成？」
要是真能塞滿……要知道，連接召喚不消耗魂能，就算魂能井全都是異種魂能也能用。假如塞滿的話，只需要對面出一隻召喚獸就收一隻，那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季博士不由得感慨道：「這就是連接魂卡中蘊含的潛力嗎……真是驚人。」
沒有魂能消耗，也沒有具體品質，這麼一想，其中能夠深挖的花活太多了。
「繼續測試。」角落裡傳來了了郁局長的聲音，「等會……我召喚一隻超位傳世，你來測試。」
他的表情依舊平靜，但是眼底深處，還是閃過了一抹化不開的震驚。
於蒼點頭：「好。」
……
接下來，幾人便繼續進行測試。
取消召喚後產生的異種魂能，都被棋兒拿走，用在了阿蜃的身上。
禁卡雖然有死亡冷卻的設定，但是嘛……對于禁卡來說，只要付出億點的代價，就連死亡冷卻也不是不可以超越。
於蒼自然不會讓棋兒付出這種代價，不過在現在的測試之中，和荒蕪殘識的死亡冷卻對上軸也非常簡單。
幾次召喚之後，阿蜃已經明顯開始眼冒金星了，但是……他自己在變虛的同時，似乎也越來越興奮了，所以於蒼也沒說什麼。
這種情況下，對於這兩張魂卡的測試很快便已經出了結果。
荒蕪殘識確實不負眾望，就連郁局長費勁吧啦召喚出的超位傳世，也照樣是一口吞下，渣渣都不帶剩的。
而就算是身為鎮國的郁局長……召喚獸被吃的時候也一樣一臉茫然，完全無法做出反抗。
就算早有預料，季博士在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也一樣震驚了起來，大呼魂卡新時代要來了。
與此同時，這張魂卡的機制也發現了點新東西。
【終歸】對於「擊殺者」的判定……太寬泛了。
無論等它自然死掉，還是主動取消召喚，擊殺者都要算在使用者頭上。而用他做祭品進行上位召喚或連接召喚……那麼擊殺者的標記就會落在那隻新的召喚獸身上。
反正，只要它離場，就一定會被找出一個擊殺者，然後死亡冷卻一結束就立刻感染！
斷開連接都沒用！
於蒼就沒見過這麼記仇的魂卡！
不過這樣一來，這張魂卡的使用確實也會限制重重，雖然是優質解場魂卡，但是假如隨便使用的話，也很容易砸手裡。
這張魂卡測試完，一旁阿蜃的數據也差不多收集好了。
成名燁將他的能力總結成了一個文檔，發給了於蒼。
……
魂卡名稱：蜃龍
類別：召喚卡
品質：禁忌
屬性：光
種族：龍
能力：
【龍化】：將使用者種族改為「龍/類人」。並獲得【蜃境龍威】、【幻祖龍息】。
【牧原】：發動後，使用者失去移動能力，大範圍擴大【蜃境龍威】範圍，並將【幻祖龍息】凝聚為可在龍威範圍內自由活動的龍形化身。
……
【蜃境龍威】：被龍威影響的目標將會進入幻境，被龍威影響的目標數量越多，可施加的幻境層數便越多。範圍內幻境層數、數量越多，龍威的強度便越強。
【幻祖龍息】：命中時，可選擇將被擊中者強行打入深層幻境；可選擇擊穿已有幻境，並視擊穿的幻境層數造成巨額傷害。
……
蜃龍的能力……很強。
其實，就算棋兒能夠繞開魂能井直接將幻境投放在精神內部，也不見得會有多強。
畢竟，幻境又不是憑空得來的，說到底，還是要棋兒自己編織，但是棋兒太小了，見識有限，編制出來的環境很難有什麼真實性。
但是蜃龍的能力讓棋兒無視了這個缺點——蜃龍的幻境以龍威為傳播媒介，被龍威影響的目標越多，幻境層數就越多。
這個能力實際上是蜃龍在抽取幻境範圍內目標的精神、記憶，並且根據這些記憶來編織幻境，這樣一來，棋兒本身沒有見識也沒關係。
而且……【蜃境龍威】影響越多的人，幻境就越強，幻境越強，龍威就越強。所以龍威越強、龍威就越強，這是真真正正的左腳踩右腳上天！
怪不得蜃境牧原中擁有著近乎無限的幻境層數……那麼多流羽幻稚無數年來在蜃境牧原里左腳踩右腳，可不無限嗎。
很難想像，假如蜃龍沒有被感染，究竟該是多麼的強大……估計就算是數位鎮國聯手，都很難在蜃境牧原內擊敗蜃龍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