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表里一體！
於蒼幾人穿過了鏡面結構，來到了一處新的幻境空間。
「老闆，前面有人。」
「去看看。」
顧解霜手持破封·星移，謹慎地來到了地上躺著的兩道人影之前。蒙燃手持巨風長弓，在四周保持警戒。
在遭遇傳世的時候，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展開，所以場面有些單薄，否則起碼能堅持一會。
就像現在，有了充足的時間後，蒙燃的身後已經跟著了三隻霧焰風狼，並且星階都已經被養到了八階。濃郁的霧焰搭配巨風長弓，無論是爆發還是持久戰都頗為不俗。
「老闆……」顧解霜抬起頭，「應該不是幻境……他們都是探荒人。」
於蒼就站在顧解霜的身後，聞言點點頭：「他們都陷入幻境了。」
「被襲擊了？」
「應該是。」於蒼略作思索，「從周圍的能量殘留來看，應該是遭遇了傳世級以上的荒獸，被幻術吐息擊暈，然後意識陷入了更深層的幻境之中，身體卻留在原地。」
他現在對這種狀態很熟悉。
因為現在的他也是這種狀態。
在得知交流改成下秘境後，他先是回到了賓館，讓王之我發動【親征】和本體合一，然後才跟著坐上了巴士。
也就是說，他現在仍然是那種套娃的狀態……反正這個試煉最多只有一天的時間，而【親征】並沒有硬行的持續時間限制，他雖然套娃狀態有點不穩定，但是只要穩定心神，保持一天應該問題不大，還能鍛鍊一下意志力。
大不了結束之後多沉睡一會。
而眼前這幾個冒險者就很類似於自己的狀態……意識離體，暫時回不到身軀之中。
「流羽幻稚的攻擊還能達到這種效果？」蒙燃有些驚訝。
「當然可以。」牧塘解釋道，「這種荒獸可以在無意識中借用蜃境牧原的力量……只不過我很疑惑，正常來說，魂卡師的意識被幻術吐息衝到了其他的層數，肉體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不應該直接被那群荒獸殺死嗎？為什麼他們還能活著？」
遇到了傳世級荒獸，就魂卡師那小胳膊小腿，人家隨便踩過去都要成肉泥。
「……不清楚。」於蒼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先把他們帶上吧。」
既然遇到了，那自然沒有放任不管的道理。
「行，放在我的風狼背上就行。」
「繼續前進。」於蒼點點頭，「前面有熟人。」
……
「啊——！」
閆禾怒吼出聲，在他的指揮下，已經破封完成的古魔之屍奮起雙手，耀眼的光芒在掌心之間綻放，一瞬間便吞噬了眼前的荒獸！
唳！
眼前的荒獸赫然是一隻傳世大怪，面對這突然迸發的攻擊，它的眼中流露出了明顯的驚慌，顯然沒有想到這種雜魚怎麼能夠用出這種等級的攻擊。
但是它反應很快，身子飛快扭動，古魔之屍的能量衝擊擦著它的身子衝過，只融掉了它的半個翅膀。
「該死……這竟然被躲過了？」一旁的莫染暗罵一聲。
在他身邊，兩隻史詩級的流羽幻稚拱衛著他，它們的身上都產生了不同層次的變異，顯然，是被莫染的祭品所操縱了。
動了鬼神祭品的存在，便會在死後成為鬼神的奴僕。
另一邊，藍鈞也臉色難看。
這次試煉，他們三個是一隊。
剛才，在意識到不對勁之後，他們立刻原地防守，莫染和藍鈞負責阻攔一些低等級的荒獸，而閆禾就趁這個時機召喚古魔之屍，並一步步解封。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那隻傳世級大怪出現的時候，閆禾才能立刻完成古魔之屍，給它迎頭來一記狠的。
但，流羽幻稚畢竟是傳世，其反應能力著實是有些過強了……閆禾已經盡力讓古魔之屍的攻擊更快了，但是還是讓他給躲了過去，只融掉了對方的一隻翅膀。
流羽幻稚本來就不能飛，融掉翅膀有什麼用。
一旁，一個牧都學生咬咬牙：「我們來掩護，你們快走！」
他們運氣不錯，兩支隊伍竟然在幻境之中湊到了一塊，剛才一直在一起戰鬥。
這話一出，莫染臉色一喜：「你們也有古魔之屍那樣的傳世級攻擊能力嗎？」
「……沒有。」
藍鈞皺起眉頭，此刻的他看上去還算冷靜：「那說什麼，一起戰鬥。」
「不，你們已經盡力了，剛才的攻擊效果很好，剩下的交給我們吧。」
聞言，打完一套，整個卡組都已經斷開連接的閆禾頓時一咬牙：「嘖……小瞧誰呢？我還有第二套卡組！」
這話說完，她心下一狠，強行將整套鎮古魔之屍都直接斷開了連接，腦海中傳來刺痛，但此時已經顧不上太多，伸手便從包里拿出了她的備用卡組。
「來吧，繼續戰鬥！」
見到這個樣子，牧都的三人不由得肅然起敬。
而後，也沒有說什麼，都各自操縱著自己卡組的王牌，沉默著將矛頭指向了眼前的傳世。
唳！！！
這隻流羽幻稚此時已經勃然大怒，本以為面對的都是一群小蟲子，卻沒想到讓它傷的這麼嚴重！
它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
張開鳥喙，凶戾的啼叫聲從中傳出，無數鮮血從一側翅膀的巨大傷口中噴涌而出，在空中折射出彩虹的光芒。
在場眾人顯然沒有心思欣賞這樣的美景，重壓之下，俱都臉色凝重。
「莫染。」藍鈞道，「現在它已經重傷了，伱召喚祭鬼假面的話，能控制住它嗎？」
「我說，你也太高看我了。」莫染臉色為難，「那可是傳世……我的祭鬼假面只有七階，能生效才有鬼！」
「……」
眾人紛紛沉默，準備抱著必死的決心與這隻傳世戰鬥，忽然，鏡面層層涌動的聲音從那隻傳世的背後傳來，這讓在場眾人面色齊齊一變。
壞了，這個氣勢……是荒獸，而且是傳世。
第二隻傳世！
絕望的氛圍開始在場上瀰漫，一隻傳世他們尚且打不過，再來一隻，恐怕最後的希望都已經消失了。
看著眾人絕望的眼神，那隻荒獸似乎更興奮了，翅膀斷裂的疼痛在這一刻都緩解了不少，它正要飛撲上前，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道在身後爆發，它的脖子猛地向後一甩，感覺骨頭都要被這一下子給創歪了。
臥槽，好強的推背感！
轟！
一聲巨響，這隻荒獸被一隻燃燒著幽藍色火光的流羽幻稚摁倒在地，張口，顏色更加深沉的幻術吐息便當頭灌了下來！
咳啦啦……
鏡面中，幾道人影相繼衝出，蒙燃身後跟著三隻霧焰風狼，流淌的霧焰不斷匯入長弓，隨著他手指的翻動，如同疾風驟雨般的箭矢激射而出，每一箭都在空中划過詭異的弧線，並最終向著荒獸的眼睛匯聚而去！
顧解霜面色冷冽，手中破封·星移不斷揮舞，一時間殘影陣陣、速度極快，長劍之上的【星】層數一直保持在極高的數值，捲動了無數沉重的劍氣。
於蒼則是和棋兒一起衝出，界影連接著他們二人，盤桓之間，於蒼眼中亮起一道光芒，伸手，便是一擊龍息從指尖噴涌而出！
王之我可以藉助死亡冷卻之中的魂卡能力，現在於蒼的卡組中死亡冷卻的魂卡很多，在【親征】狀態下，借幾道龍息簡簡單單。
背後，暴風雪呼嘯而來，牧塘也在操縱著他的聖女，攻擊得相當賣力。
當然，這三人現在的攻擊都比較刮痧，場上真正的輸出主力，還是那隻被鬼神化的流羽幻稚。
這隻鬼神鳥氣勢暴虐無比，身上的幽藍色火焰不斷燃燒，時而構成鬼神龍的模樣。而作為對手的流羽幻稚本來就受了傷，此時更根本不可能是鬼神鳥的對手。
便看見鬼神鳥死死踩在流羽幻稚後脖頸，兩隻翅膀左右開弓，不消片刻，這隻傳世荒獸的啼叫就變成了慘叫，緊接著變成了有出氣沒進氣的呻吟。
對面。
閆禾眨了眨眼，已經知道了來者何人。
那隻傳世級的荒獸……看身上的火焰，很顯然，就是於蒼從莫染這裡用融合獲得的力量。
她和藍鈞齊齊轉過頭，看向莫染，眼神奇怪。
剛才，他似乎說了祭鬼假面沒辦法影響傳世的話吧。
莫染不由得嘴角抽搐了幾下。
「看我幹什麼……是，我的假面是做不到，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什麼卡放到於蒼手裡都會變異的！」
「……也是。」藍鈞深以為然。
他低下頭，捏了捏自己的手掌。
那裡，此時已經被汗水浸透，掌心一片潮濕。
真是……太嚇人了。
不知道為什麼，於蒼趕到後，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安心的感覺。那種因為進入戰鬥狀態而產生的冷靜已經蕩然無存，現在，他的腿肚子都在打顫。
真是……好緊張啊。
牧都那邊看得一臉茫然，不過也能知道，眼下的情況，大概是安全了。
那隻傳世很快就被處理掉了，荒晶被生生挖了出來，於蒼很自然地收走。
其他人都沒有說什麼。
雖然參與戰鬥的人很多，但是他們知道，真正殺死這隻荒獸的到底是誰……以及接下來的大腿是誰。
所以，只是一個荒晶，他們不會對這點產生什麼疑問。
於蒼轉換完貨幣之後，嘖了聲。
湊齊一千個了。
那接下來……要嘗試詞條植入嗎？
現在，自己植入傳世詞條的概率是百分百，要是同時植入多個，說不定能召喚出高位，甚至是超位的召喚獸。
只要自己在召喚的時候同時植入，就可以讓這張魂卡的第一次召喚跳過那些繁瑣的召喚條件。
沉默片刻後，於蒼還是選擇了放棄。
先看看情況。
超位傳世的精神壓力……恐怕就算是裝備了【絕地】詞條的自己，也沒有辦法承受吧。
「老闆。」顧解霜走上前，「大家的狀態都還好，沒有人重傷。」
「……好。」於蒼回過神，「走吧，繼續。」
他轉過頭，看向某個方向，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本來想先去救你的，聞人歌。
但是沒想到……你給了我一點驚喜。
不錯，終於邁出這一步了。
……
某處幻境。
王楚站在角落，呼吸有些急促。
他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悄悄吞了口唾沫。
「聞……聞人老大？」他嘗試叫了一聲，但是卻並沒有得到回應。
此時，聞人歌正站在一堆屍體之上，踩在他腳下的，絕大部分都是史詩級召喚獸。
其中，甚至有十二階頂峰，差一步就達到傳世的存在，並且不止一隻！
十二階，對於五級魂卡師來說無疑是超模的存在，可以說，99.9%的五級魂卡師，都絕對召喚不出這種等級的終端！
然而，這樣強大的對手，現在卻躺在了聞人歌腳下的屍堆之中，看上去與其他屍體並無不同。
而聞人歌，此時就站在那屍堆之頂，手中的吞虛之痕插在屍體上，身上鮮血淋淋，正拄著劍柄，半跪在地上。
看上去，他的狀態也不算好，但是呼吸聲並沒有亂，身上，黑白色的光芒交織在一起，雖然十分矛盾，但是竟然出奇的和諧。
王楚又吞了口唾沫。
乖乖……聞人老大今天，是不是強的有些過分了？
比那天和於蒼對戰的時候還要強！簡直就是殺神降世！
突然，王楚眼神一凝，他分明看見，一隻流羽幻稚忽然從聞人歌身旁的鏡面結構中悄無聲息地衝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爪子就向著聞人歌的後背抓了過去！
而聞人歌卻沒有一點反應。
糟了，老大沒有看到！
王楚連忙抬手，直接催動了懸浮與身旁的衝擊羽流陣，頓時，無數羽毛攜帶著狂風吹卷而出，想要替聞人歌解圍。
然而，在羽毛都還沒有生成的時候，聞人歌身上忽然多出了一重虛幻般的身影，倏然轉身，坑坑窪窪的長刀剎那間划過，那隻偷襲的流羽幻稚便已經身首分離。
這一刀太快了，結束的時候，王楚的羽毛才剛剛生成。
嗤……
聞人歌沒有意外，他拔出了吞虛之痕，緩緩站起，而那從身體中轉出的身影，也隨著站起重新和聞人歌重合在了一起。
那重幻影，便是「聞人七殺」。
聞人歌緩緩抬起頭，鮮血淌下髮絲，雙眼從一片陰影之中顯露出來。
太多了。
被那空想者之眼吸引來的荒獸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大多數召喚獸都只是路過，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礙它們對擋路的人直接發起攻擊。
如此多的荒獸，還絕大多數都是史詩，聞人歌根本殺不過來。
他的大腦，沒辦法處理這麼多的信息。
在戰場之上，四面八方都是敵人、都是危機，聞人歌想要戰鬥，就必須精準地計算出所有攻擊的軌跡，並對其一一進行反制……但他做不到。
人的注意力，是有極限的。
聞人歌的才能，不足以支持他在這樣的浪潮之中存活。
這是真正的生死危機，假如他撐不住，不光是他，王楚也要跟著一起去死。在生與死的關頭，他只好……接受自己的本能。
這一刻，他忽然進入了一種絕強的狀態。
那召喚而出的聞人七殺，在他下定決心的一瞬間，選擇了——進入聞人歌的體內，與之合為一體！
聞人七殺擁有聞人歌擁有的一切狀態，二者相加，直接產生了1+1＞2的效果，聞人歌的各項屬性當場翻倍，直接讓他的整體戰鬥力來到了一個及其誇張的層次！
本來控制的有些艱難的矛盾能量，在如此力大磚飛的操縱之下變得絲滑無比，同時，本能仿佛在他的體內燃燒了起來，幫他計算著所有將臨的危機，繁雜的信息在他眼前清晰流淌，這讓他可以每時每刻都做出最正確的戰鬥決策！
甚至而在意料之外的攻擊突然產生時，聞人七殺也能立刻離體，信手解決危機之後再重新歸位，速度快到完全不會影響聞人歌的戰鬥力。
「……表里一體……」聞人歌輕聲呢喃。
縱然在剛才的戰鬥中，那種將絕大多數危機信息都交給自己本能的做法，讓他十分沒有安全感，但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戰鬥……讓他感覺到了久違的舒爽。
同時，他也十分驚訝，自己的本能，竟然一次錯誤的決斷都沒有做出，所有的危機，都能料之以先。
這种放棄思考的做法讓他汗毛林立、悚然不安，有一種在刀尖上起舞的錯覺……這樣的戰鬥，還是太蠢了。憑什麼自己的勝負乃至生死，要交給根本沒辦法掌控的、虛無縹緲的本能與直覺？
不過……一次都沒有失誤，真的是……巧合嗎？
聞人歌看著手中的吞虛之痕。
他能感覺得到，與自己合體的聞人七殺，此時正在體內「熊熊燃燒」，他已經興奮到了極點。
聞人七殺，這個自己的命星之形，或許……便代表了自己的本能。
呵，是因為總是被自己忽視，所以在召喚命星之形的時候，本能直接具現了出來嗎？
你現在這幅樣子，是在嘲笑自己？……不，你應該知道，你就是我。
互為表里的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表里如一。
「就讓你高興一次……」聞人歌輕輕吸氣，「就一次……」
話音剛落，他便感覺眼前一陣模糊，身體中的力氣流水般消失，軟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王楚臉色一變。
「老大？」他急匆匆地趕來，扶住了馬上跌落屍山的聞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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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