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掠祭紅天魔
可怕，太可怕了！
跌坐在地面之上，眼前就是崩碎成冰碴的先賢虛影和浩然學堂，場地卡被破壞讓戰長郁腦海中的精神壓力稍稍緩解、輕鬆了一些，但是這須臾的舒適完全壓制不住他此刻內心的恐懼。
剛才……他看到的那到底是什麼啊！
世界末日嗎？
那種整個世界全都是冰層的感覺……太可怕了。
戰長郁的胸口猛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良久，才勉強從那種恐懼之中緩過神來。
不……不是真的，肯定是魂卡能力。
這個結論雖然顯而易見，但是被魔劍附帶的惡衝擊了心神的戰長郁，還是緩了很久才意識到那方環境的虛假。
魂卡能力……幻術嗎？可是顧解霜不是是近戰魂卡師嗎？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像自己一樣的……能夠直接影響魂卡師的魂卡？
這可是他卡組的特性啊喂！
而且，他用這個特性還得四選一，起碼在五級是這樣的，要是運氣不好沒隨機到強勢的控制，可能在前期就直接被推掉了。
但你這一劍的控制……為什麼這麼穩定啊！
戰長郁接受不得。
忽然，他腦海中想到了剛才顧解霜的話。
是老闆的卡。
老闆……於蒼？
「是了……於蒼做的東西，那就合理了……」
戰長郁緩緩平靜心神，看向台上時，不由得又露出了更加激動的神色。
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炎皇勳章獲得者，太強了！
他心裡知道，這場決鬥，自己輸得沒有一點懸念。
前期顧解霜不知道他卡組特性的時候，他就沒有建立起優勢，而要是她一開始就把那把能夠解控的解娥眉拿出來，那自己就更不用打了。
沒有一點勝算。
而，雖然顧解霜的戰鬥經驗也十分強大，但是她能夠贏自己的，還是那些能力強大的魂卡。
會自己飛的劍、能釋放劍氣的劍、完全解控的劍、能致幻的劍……太全面了，甚至已經全面得不像一個近戰魂卡師了。
「決鬥結束，勝者為顧解霜。」裁判席上，江山宣布了比賽的結果，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卻精準地傳到了場上所有人的耳中。
戰長郁連忙從地面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你贏了，解霜同學……你很強，我輸得心服口服。」
「承讓了。」顧解霜輕輕點頭。
她揮手，右臂之上的冰層逐漸破碎，並消失於空氣之中，身後的那張魂卡與塵封聖劍也逐漸隱去。
向戰長郁行了一禮之後，她就轉身，離開了競技場。
背後，戰長郁撓了撓頭。
這個顧解霜……好高冷的樣子。
她剛才笑過嗎？……不記得了，就算笑過，想來幅度也不會太大。
再配合上最後他看到的那幅世界末日的景象，再看顧解霜的表情，戰長郁總覺得，這表情裡面帶著點殺氣。
……應該是錯覺罷了。
顧解霜走後，被凍住的奉律書生也已經解凍，戰長郁連忙取消了魂卡的召喚，也回到了觀眾席。
下一場就是於蒼的決鬥了，他可是相當期待。
……
「老闆，我回來了。」顧解霜坐回了於蒼身邊。
「嗯，打得不錯。」於蒼笑道。
「哪有。」顧解霜背過身，擋住了仲寧幾人的視線，悄悄吐了吐舌頭，「要不是老闆給的卡，我就已經輸了……還是老闆厲害。」
「一般人可召喚不出解娥眉。」於蒼搖搖頭，「戰長郁的卡組很克制近戰魂卡師，他還比你大一級，難不成你還想用普通卡組贏過他不成。」
戰長郁的這套卡組，他也是第一次見，這種直接控制魂卡師的能力感覺會很難纏，但有些可惜，假如控制效果只有那四種的話，感覺上限還是不太高……強大的控制效果多了去了，定身和暈眩還是有些太弱了。
更別說，這四種控制還是隨機，要是萬一非了一點，總是隨機到「遲緩」這樣的控制……那對於正常魂卡師來說，真就是無事發生。
而且，假如終場只有奉律書生和持戒童子的話，還是太過薄弱了。畢竟，就算奉律書生身上的能力數量再多，被浩然學堂增幅的程度再大，他也只是一個稀有召喚獸。
雖然正常來講，完全展開的時候時候單靠控制已經能夠完全壓制住魂卡師了，但萬一遇到顧解霜這樣的，終場戰鬥力低的特點將會暴露無遺。
雖然顧解霜的攻擊力哪怕放在所有同級魂卡師之中都已經算得上佼佼者，但連她的小技能都擋得這麼勉強……也還是有點不太行。
「嘿嘿。」顧解霜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好了，下場到我。」於蒼站起了身，「我先去了。」
……
顧解霜一招重·雪瀑，一招重·寒寂，場地已經被破壞得不成樣子。
本身，【雪瀑】的攻擊力並不算高，畢竟這種程度的雪流能有什麼威力。這一招強大的地方在於其附帶了相當之多的寒氣。
但是加入星層數之後，雪流之中，每一片雪花的重量都成倍增加，這種時候，其能夠造成的破壞力……堪稱恐怖。
看看場地中間那被掀翻的地面，就能知道這一劍的威力到底有多誇張了。
不過還好，像這種決鬥場地，在裁判席都會有專門固化的圖騰，這種圖騰是將場地魂卡的製作方式結合進圖騰，只要注入魂能，就可以立刻平整好地面，就像展開一個場地一樣。
所以，當於蒼邁入競技場的時候，地面早已恢復了平整。
「……於蒼，久仰大名。」仲寧站在場地的另一面。
「你好。」於蒼輕輕點頭。
此時，場地上的仲寧已經摘下了她的眼鏡，正在用頭繩將頭髮綁在一起。
「聽說你已經打敗了三個大學的戰鬥社社長……你覺得我會是第四個嗎。」仲寧一邊綁頭髮，一邊道。
「我會全力以赴。」於蒼只是這樣道。
「你倒是謙虛——算了，不管你會不會贏，取得過多少成就，其實我都無所謂。」仲寧將頭髮紮好，眼神看向於蒼，不自覺間，牙齒已經咬了起來，「但有一點，令我非常煩躁……你知道是什麼嗎？」
於蒼一愣：「額……什麼？」
「我上個學期將這個學期能選的課程都提前選了，並且全部考過，就是想在這個學期輕鬆一點，並且能夠提前放假。」仲寧捏起拳頭。
「你知道嗎，我本該在一個周甚至更早的時候就回到家裡，舒舒服服地宅在沙發里刷著終端、吃著薯片，但因為你要來，該死的江老頭強行把我留在了學校里，就為了『敲打我』這種無聊的藉口！」
於蒼沉默，他分明看見，仲寧的額頭上已經崩起了青筋，眼底更是肉眼可見的怨念。
「所以——我現在可是相當火大啊！於蒼，別指望你能輕鬆贏下這場戰鬥！就算你是炎皇勳章獲得者，老娘也要贏給你看！」
叮！
靜默回合開始！
刷！
仲寧一揮手，一張魂卡已經躍然指尖。
「我發動裝備卡：惡魔掠祭者！」
嘭！
一張魂卡虛影在身前翻開、破碎，猩紅血氣先一步從中噴涌而出，仲寧將手伸入其中。
嗤啦！
仿佛血肉被撕裂一般的聲音從中傳出，血霧四濺，仲寧伸出手，一把造型誇張的暗紅色大劍已經出現在了手中！
這把大劍的劍身之上，猩紅的紋路刻印著一個個仿佛惡魔頭顱一般的圖案，隨著仲寧的呼吸有節奏地律動，散發著陣陣恐怖的氣息。
於蒼眉頭稍揚。
「近戰魂卡師？」
「不是——不全是。」仲寧的臉上緩緩露出了一抹微笑，「快點召喚魂卡吧，我已經等不及要開始戰鬥了！」
「……好。」於蒼以手掠過卡盒，一隻召喚獸已經被召喚而出。
半龍人獵首！
三枚混沌龍鱗懸浮在身後，獵首低伏身體，眼神直勾勾鎖定著仲寧。
「沒見過的魂卡。」仲寧將大劍扛在肩膀，稍稍歪頭，「不過，聽說你是用光影之龍的，這隻召喚獸，應該很強吧。」
「還好。」
說話之間，二人的魂能已經回滿。
天空之上的魂卡發出光芒，靜默回合結束！
刷！
仲寧扔出一張魂卡：「我發動：掠祭天災威儀！」
嗡！
魂卡扔出之後便直接破碎，碎屑紛紛揚揚升入空中，沒過多久，一輪碩大的猩紅色太陽便在空中緩緩凝聚！
仲寧高舉長劍，嬌喝一聲，頓時血色的能量當空爆發，血色太陽如流星般墜落，正好落入了仲寧的大劍之中！
那血色太陽仿佛激活了劍身上的猩紅紋路，一個個惡魔頭顱相繼亮起，令人觸目驚心的能量環繞著大劍不斷旋轉，震顫的聲音逐漸升騰！
「我以惡魔掠祭者為祭品，上位召喚。」仲寧面帶笑意，連眼底都染上了一抹血紅，「掠祭紅天魔！」
崩！
大劍在一股能量的作用下直接被崩斷，無數金屬碎屑在一陣陣猩風之中擴散、消弭，在大劍的「外殼」之下，一把全新的武器出現在於蒼的眼前。
這是一把長刀，刀身稍微有些纖細，一節一節仿佛十字一般的結構在刀身上依次排列，構成了突出的鋒刃。
見到這幅場景，於蒼的眼中掠過一絲訝色。
「上位召喚的裝備卡？」
前面說過，裝備卡是可以上位召喚的，但是這種上位召喚方式以及相應的魂卡都掌握在一些古老的家族或是勢力手中，一般不會外傳。
此刻，他便能感受得到，仲寧剛才先是用那張法術卡賦予了那把大劍什麼特性，然後用這把劍做祭品召喚出了這把掠祭紅天魔——這是一把七階的史詩級長刀。
「沒錯！」在猩紅能量光芒的映襯下，仲寧的笑容都已經帶上了一點邪性，「還要多虧了你的星階，讓上位召喚的祭品要求簡單了不少——那麼，猜猜看，紅天魔的能力是什麼？」
「用戰鬥告訴我吧。」於蒼一揮手，第二隻半龍人獵首已經被召喚而出，「攻擊。」
刷！
兩隻獵首疾沖而出，半路上伸手一抓，各自將一枚混沌龍鱗抓成了一把狩龍矛，一左一右向著仲寧襲來，無論仲寧接下來做出什麼應對，都有變招可以應對。
「哼，好吧。」仲寧揮手，手中長刀在身前掠過一個猩紅的圓弧，她不閃不避，從側面疾馳而出，並喝到，「紅天魔！」
嗡！
猩紅的刀光掠過場上，能量一時暴漲！
崩！
長刀側面砍下，一刀便崩飛了一枚狩龍矛，但是這一刀仲寧的動作幅度有些大了，收力不及，面對身後襲來的第二枚狩龍矛，似乎已經沒辦法做出反應了。
於蒼眉頭稍皺。
身為戰鬥社社長，仲寧應該不會范這種低級的錯誤吧？
然後，就在狩龍矛即將集中的時候，纏繞在仲寧身周的猩紅能量忽然凝聚成了實體！
吼！！！
沉悶的低吼聲爆開，仲寧都沒有轉頭，一隻皮膚暗紅、頭生犄角的虛影忽然從猩紅能量中顯形而出，它伸出碩大的爪子一擊便將獵首摁進了地面之中！
這道虛影替仲寧擊退了身後的獵首，而仲寧去勢不停，手中的紅天魔連劈帶砍，猩紅刀光獵獵不絕，不過幾招之間，已經盪開了狩龍矛，一刀刺入了獵首空門打開的胸膛之中！
「嗯？」於蒼有些意外。
這把「紅天魔」，還有替身？
雖然那惡魔虛影的出現令他意外，但只需要稍稍感知就能輕鬆知道，那虛影就是仲寧手中長刀的能力召喚而出。
這道虛影，儼然也有史詩級的實力！
「史詩級裝備卡加上史詩級惡魔虛影，只用兩張魂卡做祭品，能做出這麼多事？」於蒼有些不解。
雖然不解，但是於蒼也沒有愣著，心念一動，就讓那隻被刺中的獵首揮動狩龍矛想要再給仲寧來一招狠的。
仲寧將長刀刺入了獵首體內，看似占據了優勢，但是也因此，仲寧自己沒辦法及時將刀抽出來。而區區胸膛貫穿傷，對於召喚獸來說不影響戰鬥力！
然而，仲寧的臉上卻升起了一抹笑意，她沒有嘗試抽刀，而是大喝道：「紅天魔！」
吼！！
吼聲驟然擴散，仲寧身後的虛影直接伏下神，虛影變換之間，根本沒有「轉身」這個動作，就已經將正面面對了獵首。
刺啦！
虛影雙手握住獵首的雙肩，手指已經深深刺入其中。
於蒼見勢不妙，立刻扔出一張魂卡，召喚出了陷陣之聖。
「我以三隻召喚獸設置連接……嗯？」
於蒼眉頭皺起。
沒辦法設置錨點？……不對，是沒辦法成為祭品！
「疑惑嗎？」仲寧輕笑一聲，而後抬手便抽出了長刀，無數魂卡碎屑從獵首的傷口之中被揚出，而在她抽出刀之後，獵首的整個身體也都開始逐漸化作猩紅的碎屑，一點一點被吸進了紅天魔的身體之中。
肉眼可見地，紅天魔的身體凝實了不少。
「讓我來告訴你。」仲寧將長刀抗在肩膀上，「被我『紅天魔』的刀刃所砍傷的召喚獸，便無法成為被作為祭品而被獻祭，並且，還會成為——我的祭品！
「我可以直接將你的召喚獸作為祭品獻祭，來讓我的紅天魔更加強大！並且——」仲寧將視線掃過場上的兩隻召喚獸，「『獻祭』，是最崇高的破壞方式！它不造成任何傷害、不算做能力發動，也不會……」
仲寧嘴裡的話一咽。
她本來想說，「也不會給你積攢龍鱗的機會」的。
但是她忽然注意到，死去的那隻獵首，似乎掉落了一枚龍鱗……
嗯？假如她記得沒錯，光影之龍不是需要被殺死才能掉落龍鱗嗎？什麼時候直接獻祭也能掉龍鱗了？
仲寧愣了愣，但是反應極快，直接把後半句話吞回了肚子裡。
「……也不會被什麼能力所阻止！這是直指魂卡能力本源的能力！」
對面，於蒼稍稍沉默。
是這種能力嗎。
他知道，仲寧說的沒有什麼問題。
假如這個能力的本質是「獻祭」，那麼確實很難被什麼東西所阻止。
獻祭這個過程，只能由魂卡師本身向魂卡下達命令，這不是能力的發動，而是最基礎的「命令」。
也就是說，仲寧獻祭自己的獵首，其能力本質是向自己的獵首下令，而因為那把紅天魔的能力，獵首把這道命令當成是自己的，所以直接執行了。
於蒼用獨裁儀劍【誕於王前！】拉出的召喚獸不會被戰鬥破壞，但是假如仲寧用紅天魔傷到了這隻召喚獸……那麼一樣會被獻祭。
這種破壞方式，令人防不勝防……只能儘量不讓她砍到了。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於蒼的眼中若有所思。
還是那句話，對於一個兩張卡做祭品召喚出的東西，掠祭紅天魔的戰鬥力有些過於高了，而且能力發動的方式也很輕鬆，只需要傷到就能「秒殺」……是不是有些離譜了。
而且。
於蒼眼神稍眯。
自己已經用出了第三管魂能，按理說對方的魂能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但她……怎麼沒用魂卡？反倒是在這裡嘴炮。
是在讓自己？不對。
看來，有一些「代價」，被她隱藏了起來。
會是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