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聞意的那天,正是十二節氣裡面的小滿。
小滿至,陽光落。
蘇禹橋是認得聞意的,聞意長相好,家世不錯,平時也愛玩,社團參加得很多,人緣也不錯。在這個青春張揚的大學裡面,聞意無疑是顯眼的那幾個。
而蘇禹橋,與她截然不同。生於普通家庭,父親還是個賭鬼。大概是童年留下的陰影,蘇禹橋性子一直很淡,對很多事情都不甚在意。
「都說了憑什麼我們聞家投資的劇本,周茜茜把人塞進來!」
蘇禹橋原本打算在草坪上看會書,便聽到一聲怒氣沖沖的女聲。雖然帶著怒意,卻很清脆悅耳。
「我管他是聞遠還是聞紀年,這事我不允許!不就是男演員嗎?我們學校帥哥多得是,等著!」
那頭的聲音還在繼續,蘇禹橋合上書本,本著非禮勿聽的原則,起了身。
路過聲源處,蘇禹橋看了一眼身著牛仔短裙的女生。看不到正臉,側臉白皙,下巴消瘦。微微側頭的時候,能看到她那雙明亮的眼眸,裡面仿佛有光。女生把衣擺扎進了裙子裡面,細細的腰身從側面看過去更為纖瘦。
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停留太久,蘇禹橋很快收回了目光,轉身離去。
原本那是他生命里一個很不起眼的插曲,只是到了下午,他從籃球場旁邊路過,手臂便被女生抓住,有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你是……蘇禹橋嗎?」
蘇禹橋學習成績很好,長相在學校裡面也是前三行列。作為顏值控的聞意,自然是知道的。本來她還想和蘇禹橋來一段,知道他年年拿獎學金之後就退縮了。
她一向和學霸談不來。
蘇禹橋轉過頭去,猝不及防撞進女生的眼眸里。早上沒有機會細看,現在靜靜一看,裡面的確像是裝著星辰大海一樣。
他禮貌性地頷首,「我是。」
聞意喜上眉梢,「那你有沒有興趣演戲?你的底子很好,氣質也不錯,很適合進入娛樂圈。」
關於聞意的事情,蘇禹橋不用刻意去了解,便能知曉很多。
她是聞氏集團的千金,從小錦衣玉食,長得很好看,性子也不錯。除了偶爾會有些大小姐脾氣,總的來說,算是滿足了大學男生對於夢中情人的要求。
宿舍裡面,他就聽到過舍友經常在說。
只是這位千金性子浪得很,不僅喜歡泡酒吧,還是個顏控。有不少人仗著自己姿色不錯,曾經想去追過聞意,最後被大小姐給懟了回來。
「抱歉……」蘇禹橋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聞意就已經急急忙忙地打斷,「你可以試試,就試鏡而已,實在不行我們再退出。唔,就當做是人生里的另一種新奇體驗。」
蘇禹橋溫和一笑,「我現在需要去兼職。」
「啊……兼職啊,能請假嗎?」聞意歪著頭看他,和他商量,「或者我代替你去。」
蘇禹橋稍稍愣住,他本以為按照聞意的性子,會直接讓他辭了,告訴他演戲更賺錢。沒想到她竟然想要自己代替。
微微思索,對上聞意這雙眸子,蘇禹橋心神微動,「我兼職兩個小時,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把地址發給我。」
「那好,加個微信吧。」聞意沖他一笑,「我叫聞意,是你學姐哦。」
蘇禹橋從善如流,喊了一聲,「學姐。」
這一天,是他們遇見的開始,也是聞意對他有愧疚的開始。
他的成功比想像中的更容易,一部劇,走向巔峰。緊接著,各種通告找他,代言,綜藝。蘇禹橋每一次都不貪多,只是找著自己感興趣的接。
直到有一天,他下了戲聽到有人在說。
「切,不就是傍上了聞家小姐嗎?還真以為自己多能耐。」
「嘖嘖嘖,也不過是大學生,這也不怕年紀輕輕傷了身。」
「人家有那個資本,誰讓人家長了那樣一張臉。也真是不知好歹,難道他不知道聞家大小姐早就和沈總有了婚約嗎?」
「沈總?哪個沈總?」
「還能哪個,不就是……」後面的聲音越發地低了,聽得不清楚。
蘇禹橋閉了閉眼,面色淡淡地卸了妝回到學校。他打電話給聞意,電話接通,那頭是喧囂的音樂聲。
有一個男聲插了進來,「喂,聞意喝醉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蘇禹橋心中警鈴大作,「你是誰?」按照聞意這樣的姿色,有人想趁她喝醉劫色,並不算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
「我是她朋友啊。」那頭的聲音說著,「誒誒誒小祖宗,別喝了別喝了,咱們乖,回家睡一覺,什麼事都沒了。」
回家……
蘇禹橋聲音抬高了一些,「我是聞意的學弟,學校這邊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她確認一下,請你把酒吧地址告訴我。」
「我靠聞意你又逃課出來啊!」那頭的男聲罵罵咧咧的,對著蘇禹橋說了一個地址。
蘇禹橋趕到的時候,聞意正半躺在沙發裡面,翹著一個二郎腿,很是悠閒的樣子。塗了紅色指甲的手,在五彩的燈光映襯下,越發地顯得妖艷。
「小姑奶奶,咱們回家,不鬧了行不行?」看上去年紀比聞意長上個兩三歲的男人正坐在她身邊,輕聲地哄著。
「不回。」聞意敲著桌面,不滿地道,「顧方原,給我拿酒去。」
這是第一次,蘇禹橋在酒吧裡面看到聞意。裹上了一層成熟的外衣,與往常的她有些不像。也是蘇禹橋第一次知道,別人都羨慕的聞家大小姐,有著從來不說的落寞。
「喝什么喝,再喝我就得送你去醫院了。」顧方原沒好氣地道。
蘇禹橋上前,聞意正好扭過頭來,「蘇禹橋?」
她的眼底帶著幾分醉意,臉頰微紅,樣子有些嬌憨。
顧方原也順勢看過去,「誒,你不是那明星嗎?」對於蘇禹橋的事情,顧方原略有耳聞,是這姑奶奶一手捧出來的,現在正紅呢。他上一個女朋友還天天跟他念叨這男人長得多麼帥氣。
聞意跌跌撞撞地起身,還算清醒的介紹,「蘇禹橋,我學弟。這位是顧方原,情場浪子。」
顧方原:「……麻煩你把最後四個字給我去掉。」
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顧方原揮了揮手,「行了,既然學校有事,人交給你我就不管了。」
聞意怒瞪他,「你不把我送回家,萬一有人覬覦我的美色呢!」
顧方原無語,「小姑奶奶,你不折騰別人就不錯了。再說了,這不是有你學弟嗎?」
最後,還是蘇禹橋把人送到了她的公寓。
聞意喜歡去酒吧玩,時常會過了宿舍的門禁時間,所以直接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平時洗衣服什麼的,也比較方便。
「學姐。」蘇禹橋把人放在沙發上面,卻見聞意低下了頭。他起身找杯子倒了一杯水,緩聲道,「先喝一點吧。」
聞意仰頭喝下,乖巧得很。
蘇禹橋看著她這樣,默了默,「你先好好休息吧。」
「你找我是有事嗎?」聞意突然問他。
蘇禹橋抬眸看去,她的眼底有幾分清明。「聞意,以後的演藝道路,我想自己走。」
聞意依舊是歪著頭,看上去還是沒清醒的樣子,「蘇禹橋。」
「怎麼了?」
聞意:「我其實覺得特別對不起你,當初我太任性了,莫名其妙把你拉進娛樂圈。」
蘇禹橋知道。所以他才覺得這樣不好。路是他自己選的,聞意不過是給了他一個機會而已。他不需要聞意把這件事情記得那麼清楚。
「所以,我總想對你好一點。」聞意打了一個嗝,順著沙發躺了下去。
「聞意,我是自願進入娛樂圈的。」蘇禹橋輕聲嘆息,在旁邊找了一條毯子給她披上。俯身的時候,聽到聞意細細的聲音,「蘇禹橋,我哥很差勁,我爸也不喜歡我。所以你當我弟弟好不好?」
「我沒有親人,你要不要當我的親人?」
說完這話,聞意便迷迷糊糊的睡去。偌大的房子裡面,只有聞意很淺的呼吸聲。
蘇禹橋盯著聞意的睡顏許久,才道,「好。」
-
那天發生的事情,聞意都記得清清楚楚。隨後的蘇禹橋,劇本靠著自己,雖然沒有之前的那麼容易,甚至很累,他也沒說一句話。
聞意畢業那年,趕著最後的畢業稿,每天忙到心力憔悴。
清明節過後,蘇禹橋發起了高燒,還有些咳嗽。病情來得兇猛,一連好幾天都是高燒不退。
剛剛吃過午飯,蘇禹橋看著護士給自己扎針,餘光卻看到一雙筆直的腿,他抬頭看去,對上聞意怒意滿滿的眼睛,「還清醒嗎?」
蘇禹橋點頭,「嗯。」
「清醒了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聞意氣急了,要不是今天遇見他舍友過來搭訕,她都不知道蘇禹橋在醫院裡面待了兩天。
蘇禹橋默了默,「你最近在忙畢業稿。」
「那玩意能有我弟重要?」聞意沒好氣地把水果放在旁邊,拿了一個蘋果給他,「吃!」
聞意最喜歡口是心非,彆扭得很。有時候明明很擔心,卻死撐著不說。蘇禹橋臉色微暖,安撫著她,「醫生說已經退燒了,今晚就能回校。」
「哦!」聞意哼了哼,敲著二郎腿看他,「知情不報,該怎麼論罪?」
「我請你吃飯。」蘇禹橋溫聲道,調整了一下身後的靠枕。
「我要吃火鍋。」聞意傲嬌地扭過臉去,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
蘇禹橋吃著她遞過來的蘋果,目光一直落在聞意的臉上。直到吃完一個蘋果,他才開口,「聽說聞氏最近有些麻煩。」
不是最近,自從上次聞意喝醉那時候開始,聞氏就已經開始有些麻煩了。只是這一些,聞意不愛說出口,正如他一樣。
「是有些麻煩,不過差不多解決了。」聞意伸了一個懶腰,這才看向他,調戲著蘇禹橋,「七月我的婚禮,蘇大明星要不要賞臉給我當個伴郎?給我長長臉?」
聞意有未婚夫,這是蘇禹橋一直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她會那麼早結婚。
二十二歲,別的女生還在談戀愛,她卻要結婚了。
「你喜歡他?」關於沈溫庭的事情,蘇禹橋略有所聞。很優秀,年僅二十二歲接管沈氏,雖然一開始並不熟練,也曾毀了好幾個項目。只是現在僅僅過了兩年,就已經能把沈氏管理得很好。
同歲的男人中,大概找不到第二個比沈溫庭一樣優秀了的。
聞意翻了一個白眼,「不喜歡啊,我怕他還來不及。」她忍不住埋怨一句,「我和沈溫庭從小一起長大,他這人古板又凶,以前整天教育我。後來他上大學就出國了,算算我們六年都沒怎麼聯繫。」
雖然每年過年,還有高三她考試那段時間沈溫庭回來過。可是兩人之間的交流,從聞意十六歲開始,就已經很少了。
蘇禹橋看著眉眼俏麗的聞意,輕嘆一聲,「不喜歡也要結婚嗎?」
「這個很複雜的。」聞意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含糊過去,「反正沈爺爺很疼我,沈溫庭也捨得給我花錢,結婚了也挺好的,反正我也沒有喜歡的人。」
蘇禹橋不予置評。
聞意覺得好,那便是好。
一個月後,蘇禹橋第一次見到聞意口中的沈溫庭。
穿著簡單的襯衫,面色冷淡,眸子深邃漆黑。
「聞意,不許吃辣,今晚必須早睡。」
的確如聞意所說的那樣,有些古板。
接近著,是聞意委屈的聲音,「我疼!」
「知道疼了還吃?」男人的聲音冷下了幾分,下顎緊繃,看上去冷淡得嚇人。蘇禹橋卻從沈溫庭的眼底看到了擔憂。
「上來。」男人半蹲在聞意面前。
蘇禹橋微怔,隨後失笑。
聞意的選擇大多不會有錯,跟這樣的男人結婚,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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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意畢業後,兩人見面的機會也少了很多。
二十三歲,蘇禹橋遭遇到了人生中的重創。父親因為賭.博欠下一大筆錢,母親癌症進了醫院。半年後,母親不幸離開,兩筆債壓在了蘇禹橋的身上。
與此同時,他的事業正遭受低谷。
沒日沒夜從噩夢中驚醒,催債的人接連不斷。
二十四歲那年生日,蘇禹橋當天有個活動,直到晚上兩點才回到酒店。大廳里安安靜靜的,只有聞意在那裡玩手機。
蘇禹橋朝她走過去,桌面上擺著一個蛋糕,有些歪歪扭扭的。前些日子,聞意說著要DIY,沒想到還真的弄了一個。
「結束了?」聞意看到他,放下了手機,「咱們蘇大明星還真忙,那麼晚才回來。」
蘇禹橋順勢坐下,「等得久了?」
「也還好。」聞意伸了伸懶腰,有些可惜,「你的生日都過了。」
「沒關係。」蘇禹橋打開盒子,「謝謝。」
聞意擺了擺手,「咱們之間說什麼謝謝。對了,最近工作還好吧?」
畢業後,聞意也有自己的生活,而他各地奔波,有時候回微信也不及時。一來二去,兩人的聯繫也要有些淡了。
輕輕垂眉,蘇禹橋溫聲道,「挺好的。聽說沈總快要回來了。」
「嗯,估計也是回來待個半個月就走了。」聞意滿不在意地道。
回到了房間,經紀人便打了電話告訴他,剛剛定下的一部劇對方毀約了,好幾個定好的活動也全部取消了。
蘇禹橋明白,有人想要雪藏他。
放在以前,他可以不爭不搶。可是現在,他必須做到最好,他得還完那些債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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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輩子,除了母親,待他最好的就是聞意。
他記得聞意會為了給他準備驚喜忙活很久,記得聞意會為了他翹課探班,記得聞意會為了他和別人打起來……
正是因為記得這些,所以蘇禹橋才不願請聞意幫忙。他也是個男人,得有自己的擔當。
他做了兩件對不起聞意的事情,一次是把自己手臂受傷的新聞散播出去,隱瞞了她。一次是算好了聞意來探班的事情,藉此刪掉很多親密戲,利用了她。
可是蘇禹橋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聞意。爆出合照的事情,是他的經紀人。蘇禹橋無法去怪罪任何人,經紀人的做法雖然極端,可也是為了自己。
聞意不止一次跟他說過,喜歡他這不爭不搶的性子,也喜歡陽光落在他身上的樣子。
可是聞意從來都不知道,眼底有光的,是她。
紫荊花落滿兩旁的那一天,蘇禹橋離開。而後,他的生活中,便沒有了聞意。
只不過偶爾能在朋友圈裡面看到,她很幸福,沈溫庭對她很好,後來也要了一個兒子,每天一家三口的,其樂融融。
他們終究還是天各一方。
全部債務還完,蘇禹橋便離開娛樂圈。債務雖然還完,可他也徹底的累了。那些痛苦,像是刻在骨子裡,揮散不去。
這些年,蘇禹橋也遇到過不少很好的女生。大概是經歷了太多,已經不想去再重新認識一個新的人了。
買了一個小旅館,每天起來看看花草,倒也是愜意。
冬去春來,恍然又過了一年。
隔壁的花店老闆又來找他喝酒,「阿橋,我說你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也不行吧。這鎮上好看的姑娘那麼多,就沒有一個能夠入得了你的眼?」
蘇禹橋撥弄著花瓶里的花,淡淡一笑,「一個人也挺好的,而且平時和你們幾個朋友一起喝喝酒,也不錯。」
花店老闆哼了哼,「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房間裡面可是有個姑娘的合照。長得怪好看的,也難怪你看不上鎮上的姑娘。」
「她不是。」蘇禹橋輕聲解釋,眼神恍惚了一下,才低聲道,「她是我的親人。」
「啊……抱歉。」花店老闆趕緊道歉,「來,喝酒喝酒。」
「你啊,就是無欲無求,我媳婦說你這樣的人,不適合開旅館,適合去寺廟裡面清修。」花店老闆找了兩個杯子,拿著自家釀的酒,倒了兩杯,「不過說真的,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和我們不一樣。」
蘇禹橋抿了一口酒,自家釀的酒,醇香得很卻也不會醉人,「怎麼不一樣?」
「怎麼說呢……」花店老闆一時也想不出形容詞,「就是你的氣質吧,感覺就是和我們不一樣。」
杯子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花店老闆拍了拍大腿,「對對對,高貴!就感覺你特高貴知道吧。」
蘇禹橋輕笑,沒說什麼,「紫荊花要開了吧?」
「差不多了,再過一兩個星期,東街那邊肯定會有很多人來拍照。」花店老闆道,看了一眼蘇禹橋,沒好氣地道,「我那花店那麼多花,你非得挑個我店裡沒有的來喜歡。」
蘇禹橋很喜歡紫荊花,花店老闆是知道的。剛來的時候,便讓他弄了些種子,住在自家院子裡面。
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花店老闆起了身,「行了,我得回家做飯了,等會記得來吃飯。」
「好。」蘇禹橋送他到門口,旅館開在不算繁華的地方,人不算多。他正準備往回走,便看到一個髒兮兮的小孩子坐在地上,滿臉淚痕。
蘇禹橋目光微頓,小丫頭正好抬頭,臉頰兩旁有些髒了,可是卻依舊能看得出,五官和聞意有幾分相似。
他心神微動,朝著小丫頭伸出手,「你的爸爸媽媽呢?」
小丫頭搖了搖頭,只是哭著。一雙眸子靈動不已,像極了那年遇到的聞意。
蘇禹橋把小丫頭帶回了旅館,幫她洗澡,給她做飯。
小丫頭不過是三四歲的樣子,看上去還有些怯生生的,模樣和聞意像極了。
隨後的一個月,蘇禹橋做了筆錄,找了很久,最後從警察局那裡得到結論。這個小丫頭,是被拋棄的。
這裡不比城市裡,重男輕女的現象依舊存在。有不少外地過來的,隨手把孩子一丟就走了。人海茫茫,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蘇禹橋還單身,為了收養這個孩子,廢了好大的功夫。而後的兩年裡,蘇禹橋一直陪著小丫頭,讓她從一開始的害怕,到後來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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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裡,蘇禹橋收拾著行李。小丫頭似乎很喜歡這裡,趴在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哥哥,我們要回去了嗎?」
「嗯,很喜歡這裡?」蘇禹橋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半蹲下身子,替她紮好馬尾辮。
小丫頭點了點頭,和聞意有五分相似的臉乖巧得很,「那個姐姐是哥哥照片上的姐姐嗎?」
蘇禹橋:「是啊。」
「姐姐比照片上還要漂亮。」小丫頭傻乎乎地笑著。
「嗯,很漂亮。」蘇禹橋笑了笑。
他變了,可聞意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收拾好行李,看著還在盯著外面風景的小丫頭,蘇禹橋溫聲道,
「我們該走了,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