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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連山挑了挑眉毛，掏出了獵殺者研究手冊，舉高。

  「你的？」

  熔岩領主頓了頓。

  「這手冊，確實是我對王城的最大貢獻！」

  「你研究的？」姜連山問。

  「不，我的研究員。」

  「你的研究員現在……」

  熔岩領主久久沉默，然後……

  「死了。」

  他回答道。

  「被我處死了。」

  「極刑，靈魂攪碎。」

  此言一出，震驚了所有人。

  從目前信息來推斷……

  將人類，轉化為獵殺者，應該是一個前所未有，而且對於戰爭極其重要的發明。

  這至少說明了兩點。

  第一，這研究成果對戰爭極有幫助！

  研究出這成果的人，本來應該獲得無上榮耀、

  第二，能研究出這樣成果的人，本身也是人才！

  長期的戰爭，需要這樣的人才！

  可是……

  這樣的人，居然死了？

  極刑？

  難道是做出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彈幕上，所有觀眾都議論紛紛。

  可姜連山……

  他一點也不意外。

  從領主說，「研究手冊」是他自己對於王城的貢獻開始，姜連山幾乎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研究員的結局。

  姜連山猜得不錯。

  「兩年後，轉化的獵殺者在終究是成為了叛徒，王城要追究責任，必須有人負責。」熔岩領主說。

  這句話，很簡單。

  但背後的含義，讓所有聽眾都……

  不寒而慄。

  研究成果，研究員的。

  貢獻，領主的。

  黑鍋，研究員的。

  一個功臣，僅僅是因為他的研究成果有瑕疵，就被……

  處死。

  「臥槽！這也太不公平了！研究手冊裡面不是早就寫了獵殺者轉化之後會瘋掉嗎？」

  「對啊！就算獵殺者叛變了，不應該追究獵殺者的責任嗎？為什麼要處死研究員？！」

  而姜連山更是冷冷一笑。

  「所以，功勞是你的？罪責是研究員的？」

  「有什麼問題？他是我的下屬！他的一切榮耀和成果屬於我！」

  「是嗎？我記得在獵殺者研究手冊上，已經註明了，獵殺者會失去理智！你們在決定使用這個方法的時候，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了又如何？當時大軍壓境，難道還有別的辦法？」

  「然後呢？」姜連山仰著下巴，「他只是研究出了一個成果，呈上去的是你，決定使用的是決策者，而出問題的時候……」

  姜連山頓了頓，語氣無比諷刺。

  「死的卻是研究員？」

  「否則呢？難道要讓高貴的我去替他死嗎？我是領主！」

  短短几句話，聽呆了一眾觀眾。

  從這對話裡面，人們隱隱約約的看到了……

  一個無比黑暗的時代。

  戰火紛飛。

  種族之間的戰爭，就是你死我亡的生存戰爭！

  貢獻者不僅得不到應有的回報，反而動輒得咎……

  一不小心，就是……

  死亡。

  這樣能贏得戰爭嗎？

  做出貢獻的人不僅不能身居高位，功勞全被上頭拿走了！

  而且……

  做得越多……

  錯的越多！

  能贏就見了tmd鬼了好嗎？！

  而且，最主要的是……

  身為上位者，居然對這種情況理所當然？！

  一丁點愧疚都沒沒有？

  一丁點不安也沒有？！

  這這這……

  連神農國的封建社會都不如吧！

  所有觀眾，都有一種三觀碎裂的感覺。

  而冰冰，在直播間長嘆一聲。

  他專業是傳媒，但對文史知識很有興趣。

  因此，他自然知道……

  在西歐的封建時代，這種想法，在正常不過。

  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種花家封建社會不同。

  西歐的封建時代……

  從來，沒出過平民英雄。

  身份，階級，地位……

  比神農國要根深帝國。

  也更理所當然。

  而姜連山……

  作為一個活了三輩子的人。

  他上輩子，在末日裡，摸爬滾打了八十年。

  聽得很窒息。

  偏偏，他還要繼續聽下去。

  熔岩領主一副「你個賤民，你不懂」的語氣。

  「榮耀，不容褻瀆。你們這些血脈低賤的人，無法理解，有些東西，是值得用生命去維護的！」

  「哈！」姜連山忍不住了，短促而嘲諷的笑笑了一下，「用別人的生命，去維護你的榮耀？！」

  「你懂什麼！這樣，才能維護整王國體系的運轉！」

  姜連山扯了扯嘴角。

  「好吧，算我不懂。」

  「但是，我好像發現了一件事。」

  「你覺得，你在王城打了二十年仗，都沒死。偏偏上供了一個研究手冊，就被發配了，然後兩年後死了。」

  「你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姜連山這話，驚醒夢中人。

  「什麼？怎麼可能！我……」

  熔岩領主忽然閉嘴，疑團模糊的形體劇烈翻滾。

  過了一會……

  他忽然……

  黯然傷神。

  「不、不可能，他們沒有給我們足夠的武器，只是因為王城的物資也很緊張，只是因為……因為……對了！因為他們知道，我也可以製造獵殺者作為封底的護衛者……」

  「別自我安慰了。」

  姜連山冷冷說到。

  「我告訴你為什麼你會被驅逐。」

  「因為，你做了點實實在在的事情。」

  「如果你繼續在王城，再搞出點什麼成績，會顯得其他人很無能。」

  「所以，他們當然要驅逐你。」

  「所以呢，從這一點來說……」

  姜連山撇了撇嘴。

  「你殺了那個研究員，倒也公平。」

  「因為，他的研究，雖然保護了王城，卻把你推向了死路。」

  姜連山一針見血。

  熔岩領主本身，也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可是，他不值得同情。

  此時，無數觀眾在直播間中，彈幕怒罵。

  「活該！」

  「趕緊死吧！除了冒領功勞，你能幹個jb！」

  人們義憤填膺。

  因為，大家大概都想到了……

  自己的傻x老闆。

  Md！越想越氣。

  ……

  「他的研究，雖然保護了王城，卻把你推向了死路。」

  姜連山的話，通過終端，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也在神農國的高層中心——息壤之地響起。

  高層聽到這句話，唏噓長嘆。

  「沒錯。」大長老沉痛的點了點頭。

  「姜部長很敏銳，他說的……就是事實。」

  「沒想到，姜部長不僅在戰場上，是運籌帷幄的將軍，在其他地方，也如此敏銳。」

  看著周圍不說話了，大長老和善的笑了笑。

  「當然，黑暗處處存在。但是，我們可以引以為戒。」

  「這種現象永遠無法杜絕。但如果成為常態，甚至成為理所當然……」

  「那我們的國家，就徹底腐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