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功德收穫

  第321章 功德收穫

  眾人護著力竭的羅公和受傷、昏迷的萬新榮與馬師弟,又幫著十二位甲士與三十天兵,一番苦鬥,終於將這些妖兵殺死的殺死、擊潰的擊潰。

  正欲尋林覺與狐狸時,就見得碧空之上一隻白鷺悠然的飛過。

  隨即一陣沉重的馬蹄聲。

  兩匹石馬緩緩從山林中走出,其中一匹馬背上坐著一名道人,已經換上了一身乾淨道袍,另一匹頭頂站著一隻和貓兒差不多大小的白狐。

  更引人注目的是,道人的手上還拿著一根燈籠杖。

  此前雖然一片漆黑,可他們也看見過,那妖怪手中拿的法器就是這根連著燈籠的杖子。

  幾人都睜大了眼睛。

  「林真人將那妖怪追上除掉了嗎?」陶道長站出來問道。

  「沒有。」林覺搖頭,「他似乎會一種保命的法術神通,臨死之際逃掉了魂魄,留下一具皮囊和這根燈籠杖子。」

  「竟是這樣!」

  陶道長仍是心中暗驚。

  不愧是和樊天師同住的真人。

  此前雖然聽說聚仙府中的南天師、樊天師都曾除過這般大妖,甚至除過妖王,不過傳聞中他們都是請下神兵天將,再由神兵天將除妖,然而這位林真人確是實打實以自身法術本領與大妖相鬥,

  勝之逐之。甚至就連他身邊的護道之人,都能獨斗大妖。

  更重要的是,這一切就當著他們的面,而不在傳聞中。

  陶道長是江湖術士,若真要算,其實也該算是靈法派的修士,自然為之感到心驚。

  真鑒宮的青玄道長、江道長與馬師弟也同樣驚訝。

  不同於聚仙府的人,聚仙府的人第一次聽說林覺,就知道他曾在魏水河邊除掉龍王,開始就知道他的厲害,一開始就把他當做了高人,可真鑒宮三人卻是徽州的老鄉,親眼見證著這名山道人的成長變化。

  從當初剛上山,連應付一隻羅剎鳥也艱難的小道士,到可以在貢村梨村與屍鬼相鬥,再到設計除掉龍王,直到如今,幾乎一人一狐就可以將豹王魔下的妖將擊敗,逼入絕境。

  這無疑是另一種驚訝。

  不過此時,林覺已走向了羅公。

  「羅公如何了?」

  「身受重傷,血氣虧干,嚴重力竭,我們已為他包紮了傷口,塗了龍骨金瘡藥。」青玄道長在旁邊說道,「不過羅公已然以武入道,這身武藝已經站在了世間的頂峰,只要他能恢復,怕就要往『神』的路上走了。」

  「嗯—.

  林覺低頭看去。

  羅公依然坐在地上,虛弱卻神情清醒,身上果真纏上了不少布條,裡面血已止住,倒省去了林覺用封氣法為他止血的功夫。

  「他們可餵你喝過了靈液?」

  羅公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林覺聞言,也點點頭,便又摸出一把丹藥,遞到羅公的嘴邊。

  「張嘴。」

  羅公艱難張嘴。

  林覺一把塞進他的嘴裡。

  這些丹藥多是性情溫和或者沒怎麼添加金銀鉛汞玉石丹砂的丹藥,尋常人也能吃,有回光丹,

  有療傷丹,也有單純富含生機靈韻的靈丹,反正羅公也算是入了道,都塞進他嘴裡。

  靈丹入嘴就化,藥效靈氣並起,使人乏力頭暈,羅公最後一點神智也維持不住了,身體往旁邊一歪,便倒下去。

  林覺用腿抵住了他,又看向那狼屍。

  「不是說這狼妖有變鳥的本領嗎?」

  「確實有。」驅人變成猛虎之後視力很好,對他說道,「我看見羅公與這狼妖爭鬥,本來可以早些取勝,不過有妖兵前來助這狼妖,後來狼妖用幾個妖兵做掩護,自己退去,便準備施法變成鳥飛走,結果剛飛出去,就被天兵打了下來,最後才被羅公一槍戳死在這裡。」

  「真能變鳥.」

  林覺喃喃自語。

  看來這位變成鳥後,並不能有和本體一樣的本領,所以才能被天兵打下來。而它變鳥也不是隨心所欲,心念一動就能變,需要時間施術。

  而在這時,狐狸已從石馬頭頂一跳,徑直跳到狼妖身上,低頭不斷嗅著什麼。

  陶道長則是走來問道:「這狼妖怎麼辦?」

  「休息一下,待我家扶搖查看之後,砍下它的頭,或者連著屍體一起,帶回錦屏縣,再帶回京城吧。」林覺說著看向青玄道長和江道長,「二位道友覺得如此可算妥當?」

  「自然妥當!就該如此!」青玄道長毫不猶豫的說,「正好安錦屏縣百姓的心,也好讓京城的妖魔鬼怪知道,哪怕有幾百年的道行,也不可隨意擾亂人間!」

  ......」

  江道長沒有表態,只是抬手,對林覺認真行禮:「今日多謝道友。」

  「何必言謝。」

  「道友又救我一回,自該言謝。」

  「合力除妖罷了。」

  林覺也抬手與她行禮。

  日頭越升越高。

  狐狸喝了法術,跳回石馬頭頂。

  林覺又餵萬新榮吃了一枚靈丹,助他快些恢復,餵馬師弟吃了一枚護心丹,助他清醒,驅人則去將眾人拴在遠方山上的馬帶了回來,又將那狼將軍的屍體搬到馬背上。

  不僅帶了狼妖屍身,還帶了幾隻妖兵的屍體,都搭在馬背上,而他又從山中找來枯枝朽木,將所有妖兵屍首都堆起來燒掉。

  這名軀人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位林真人是真道,也是真高人。

  他跟著他們來走這麼一趟,要漲的見識已經漲了,要得的名利怕也跑不掉了,而他此前被眾人叫去錦屏城中探查妖怪,因此在這場爭鬥中出的力難免就要少一些,受的傷也最輕,於是這些雜活都主動做。

  這份名利拿得也算安心一些林覺撿起了羅公的銀槍,也撿起了那狼將軍掉落的銀槍,青玄道長和陶道長則去清點了這些妖怪要帶走的那些木箱子。

  裡頭裝的竟果真是些金銀珠寶。

  也不知妖怪用這些來做什麼。

  隨即走上官道,往錦屏縣走。

  山中唯有他們的腳步聲。

  「以前這條路上人很多的,被這些妖怪禍害成了這般模樣!」陶道長咬牙切齒道。

  此時這條路上確實一個人都看不見。

  那些被救出的百姓應該也是順著這條路離去,不過他們要比林覺等人先走很久,逃命之下,多半也不會耽擱,自然也早就看不見了。

  漸漸走到中午,又到下午。

  終於見到了錦屏縣。

  這時候的錦屏縣城門口倒是並不冷清,不過卻是許多住在城中的百姓,前幾天被妖怪封城吞食,嚇得不輕,今早妖怪不知為何出城離去,他們在短暫的觀望之後,便也選擇趁此機會逃出城去。

  幾乎沒有進城的人。

  在這般出城逃離的人潮之中,忽然多了幾名帶傷浴血的道人與幾匹驢馬,與他們逆向而來。

  眾人遠遠一看,還以為是妖怪,都很心驚,近了一看,才見是人,可當看清他們馬背上馱的巨大狼頭,妖怪的屍首,便又更心驚了。

  甚至那些原本迫切的想要逃出城的人,此時也漸漸停下腳步,忍不住呆立在原地。

  他們如何認不出,馬背上的這些妖怪,正是前段時間在城中作亂吃人的妖怪。

  所有百姓不約而同,紛紛停下了步伐,全都為他們讓開一條路,又全都轉身看向他們。

  只見當先走來的竟然是兩匹石馬,比尋常馬還要高大幾分,明明是石頭雕成的,竟然可以行走。其中一匹石馬背上坐著一名年輕的道人,穿著一身乾淨的道袍,他也是所有人中唯一衣著整齊的。

  道人身板筆直,神情平靜,雙手自然垂下,在高大石馬的映襯下,宛如神仙。

  另一匹石馬背上搭著的則是一名渾身破爛又被鮮血浸透的武人。

  在兩匹石馬身邊,還有一隻百狐跟隨。

  身後幾人有的騎馬,有的步行,同樣全身帶傷,衣服破爛帶血,似乎經歷了一場惡戰。

  與誰惡戰?一看就可看出那是一名紫衣人,牽著幾匹驢馬,馬背上既馱著遠比尋常人高大的狼妖,也馱著別的豹妖、豺妖,死狀都很獰。

  「我等乃是聚仙府的人!受禮部周郎中所請,跟隨林真人前來除妖。」驅人牽著繩子,對著眾人說道,「走在前面這位便是林真人,而我身邊這幾位則是真鑒宮的道長!」

  「妖怪已除,諸位鄉親盡可安心!」陶道長也對他這些同鄉拱手,「不光是這些,別的妖怪也全都被我們給除掉了。帶這幾具屍身回來,只是為了讓鄉親們安心放心,沒帶別的是因為帶不了了,便就地燒掉了!」

  「我等乃是聚仙府的人———.」

  二人走到哪裡說到哪裡,不厭其煩。

  眾多百姓神情表現不一。

  有的一臉呆滯,有的不敢置信,有的失聲痛哭,有的詢問他們真假。還有的害怕而不敢看,有的驚呼他們是神仙。

  不知何時,忽然有人俯首而拜。

  這就好似連鎖反應一樣,這條出城路上的百姓紛紛伏倒,跪了一片。

  這是也不過來的。

  眾人只好繼續往前。

  還未進城,先過了一間廟宇。

  這本是新修的廟宇,可以從潔白嶄新的院牆看得出來,然而此時卻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青玄道長和江道長在此駐足沉默。

  陶道長告知林覺,此乃錦屏縣新修的廟宇,主供的正是南方玉鑒帝君與意離神君。

  林覺便也沉默看去,眼光閃爍。

  這些妖怪真是好算計若是真鑒宮不來除妖,他們便出其不意打碎了南方神系在大姜中部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香火地,又可在「觀星宮請神退妖」下退去,名聲與香火都將歸於觀星宮與天翁神系,已是一石二鳥。

  可若真鑒宮前來除妖,那狼妖乃是豹王下三大將軍之一,本身不弱,若是真鑒宮道人請下的神力與帶來的天兵足夠多,這狼妖便可消耗牽制天火神將的力量,好使另一邊的主戰場更輕鬆,若是真鑒宮請下的神力與帶來的天兵不夠,他們甚至可以將真鑒宮的道人留在這裡。

  哪怕之後得到消息,也硬是又從豹王的老巢再派了一位妖將過來,想將他們留在這裡。

  總共三位妖將,竟然來了兩位。

  可惜沒算到林覺的本領。

  而天下法術,皆有妙用,誰能想到一門戲法便可在黑霧之中也能捕捉到那妖怪的動向?那枯稿妖怪便因如此,一身本領根本沒用出多少。

  「走吧。」

  江道長平靜說道。

  一行人進了城中。

  陶道長口中原先還挺繁華的錦屏縣城如今已經淒涼冷清,四周房屋不乏破爛之處,路邊有白骨,又不斷有往外逃的人。

  一行人走到哪裡,都引起一片震驚。

  只要有人跪拜,便有人跟隨,

  百姓不知別的,只知妖怪兇悍,吃人害人,連官兵也阻擋不了,這段時間他們不知日夜祈禱多少次,拜了多少神佛,如今這種情況下,誰能除妖,本領德行便都是神仙了。

  林覺心中有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是自己積攢的功德。

  功德飄忽不定,重量也難衡量,需用那般玄之又玄的感覺去稱度,而他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積贊的功德正在逐步增長。